第 140 章 新作品(1 / 1)

全服首殺 年終 11629 字 6個月前

冰岩城旅店,修女諾莉與忒斯蒂的雙人間。

忒斯特果斷把兩張單人床拚成一張雙人床,然後橫趴在床中央,假裝自己是黏起兩張床的人形膠布。

他的面前,通訊水晶閃爍不止。

“是我考慮不周,我沒有將信息儘數上報。”

通訊水晶對面,費舍小心翼翼地說道,“惡魔們很難殺,我以為……咳咳。”

他以為他們已經充分拷問過克裡姆森了,畢竟他們從沒問過費舍相關問題。書桌邊,諾爾無奈地拍了拍臉。

“彆扯這些,說正事。”忒斯特不耐地說道。

“關於您,教皇確實給出過兩道神諭——”

費舍趕忙繃緊語調,聽得出坐姿很端正。

“藏在葡萄園的白鑽,埋在雪層下的黃金。神對眷顧的血脈露出微笑,他目睹這笑容已有七年。世人應當小心,他將帶來無儘的毀滅與混亂。”

“溯著命運之河,回歸灰燼之地。踏過紛亂時空與惡魔屍首,他的靈魂黑暗依舊。他的雙手能夠斬殺一切,他將追隨他所選擇的神明。”

費舍爾大祭司一字一頓地說道,生怕對面兩人聽不清。

“搞什麼。”忒斯特直接中斷通訊,軟塌塌地倒下去,“我還以為會有更刺激的內容,結果都是早知道的事。那隻老狐狸故弄玄虛真有一套。”

諾爾順手寫下兩段神諭,筆尖在羊皮紙上一點一點。

現在看來,神諭比他想象的要直白。第一道神諭看似不知所雲,其實給出了不少關鍵點——

神選者在葡萄領及附近地帶,血脈古老,時年七歲。

白鑽與黃金既暗示了做珠寶生意的弗拉瑪家,也代表著忒斯特的發色與瞳色。隻要確定忒斯特是“不祥的白魔鬼”,“無儘的混亂與毀滅”也能說通。

永恒教會抓回來的神選者,絕對會被改造成追補妖。被藥劑改造而不死,基本可以蓋章沒抓錯人。

忒斯特的第二道神諭更加直接。

它明示忒斯特進行時間回溯,回歸葡萄領焚毀的教堂、參與殺死惡魔。之後,忒斯特得到“賜予敵人死亡”的【永眠之王】,追隨他這個創世神,也和神諭內容對得上。

怪不得佩因特對神諭的結局感興趣。

目前看來,無論神諭究竟出自哪裡,它都注定以某種方式應驗。

筆尖燃起青火,寫有忒斯特神諭的紙張被諾爾燃成灰燼。

謝天謝地,忒斯特的神諭沒提到什麼不好的東西。起碼不像死掉的邦茲祭司,自帶“在神的注視下死去”這種消極結局。

至於“帶來無儘的混亂與毀滅”……

諾爾忍不住轉過臉,忒斯特換成仰躺的姿勢,四肢隨意攤開。他瞬間察覺了諾爾的注視,順勢仰起臉,帶著他招牌的無辜微笑。

……算了,他會看好他的騎士。

……他可不想因為這種語焉不詳的東西,對忒斯特抱有敵意。

諾爾的腦子還沒轉完,身體已然前傾,吻上了忒斯特的額頭。後者伸了個懶腰,朝諾爾的方向伸展身體,把額頭的位置換成嘴唇。

魔王先生本想淺嘗輒止,結果後腦被兩隻手牢牢固定住,呼吸都染上了蜂蜜蘋果汁的味道。

諾爾索性閉上眼睛,專心致誌地享受這個親吻。

伴隨深吻與輕喘,諾爾的身子越俯越低。自製項鏈從領口裡滑出來,結婚戒指碰撞著鑰匙和三色珠,發出細碎的聲響。

甜美熾熱的吻突然停了,諾爾疑惑地睜開眼。有那麼一瞬,他以為自己的目光被那雙金眼睛反射回來——不知為何,忒斯特看起來同樣疑惑。

可能又是瘋修士的反複無常。諾爾順勢起身,擦擦有些紅腫的嘴唇。

諾爾:“我們……”

“我突然想到,還有事沒跟費舍爾·雷金納德說完。”忒斯特突然開口,“我們得先把行動計劃定下來,我不想因為這個分心。”

話音剛落,他再次啟動通訊水晶,像在逃離什麼似的。

通訊水晶還沒有亮第二下,費舍立刻接通:“在,大人,您有新的指示?”

諾爾:“……”

怪不得神都喜歡狂信徒,這也太好用了。

“我們要潛入神諭祭祀,你來安排。”忒斯特簡單粗暴地下令。

費舍呃了好幾聲:“大人,我的確取得了輔助祭祀的資格。但恕我直言,就算您對神諭祭祀感興趣,我也不建議兩位插手此事。”

“怎麼說?”諾爾在忒斯特身邊躺下,好奇地插話。

“每年冬至之前,教皇需要從冰岩城出發,前往爪痕山脈所在的祭壇。”費舍耐心地說明道,“通常我們會走格拉崔斯—悲聲島—爪痕山脈的路線,但這次……”

諾爾攤開地圖,兩人的腦袋湊到一起。

阿爾喀王國是個巨大的島國,位處格拉崔斯、席瓦之境的東側。它與大陸之間橫亙著淚水海峽,悲聲島就在這道海峽中間,名義上隸屬於阿爾喀。

平日,教會應該會乘船順著淚水海峽南下,中途在悲聲島拉上祭品,走海路到達舊傑彌諾附近的爪痕山脈。

最近神殿嚴格監控阿爾喀王國……現在再想,很難說他們在全力尋找“英雄小隊”,還是有意乾擾永恒教會的神諭祭祀。

“……這次我們需要順著格拉崔斯—席瓦之境—舊傑彌諾的臨海國界南下,走陸地。”

費舍繼續道,“這一路會非常辛苦。而且哪怕我可以輔助祭祀,我也沒有資格跟隨教皇深入祭壇。他必定獨自前往,這件事沒有操作空間——除非他自願退位,要將流程教給新的教皇。”

確實有點麻煩,諾爾心想。

狂信徒不是普通人,難以脅迫,教皇又是個老妖怪,鬼知道有什麼後手。而且神諭事關雙神隱秘,搞不好存在危險機關……

“也就是說,祭壇沒有‘隻能容納一人’的死規矩。”忒斯特說。

“呃,是這樣……”

“那就簡單了,我們跟著隊伍去。”

忒斯特指尖推弄著通訊水晶,“你找個機會和我互換身份——教皇單獨行動前,我把他殺了就好。”

諾爾:“……?”

費舍:“……?!”

“我對他下殺手,順利的話,他可以和費舍一起鑽漏子。如果他真死了,我也能夠控製他一段時間,讓他帶我們進祭壇。”

忒斯特晃晃手指,語氣平靜到讓人汗毛直豎,“看,多簡單。”

費舍:“您……”

永恒教皇活得太久了,他從未想過,這個老東西還能被誰殺死。忒斯特的話,確實可以做到。可、可要是教皇突然消失,這個古老又龐大的教會要怎麼辦?

“您還請多考慮考慮,永恒教會肯定會失控……還有那群惡魔……”費舍喃喃道。

“那又怎麼樣?”

忒斯特答得不假思索,他撥弄通訊水晶,看著它骨碌碌旋轉,“我看起來很在乎秩序嗎?”

圓滾滾的通訊水晶在床鋪上滾動,被兩根蒼白的手指按住——諾爾心情複雜地拿起它,將它輕輕放回忒斯特面前。

水晶那邊,費舍徹底沉默了。諾爾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世人應當小心,他將帶來無儘的毀滅與混亂。

忒斯特很聰明,他肯定知道在這緊繃時局下,刺殺永恒教皇會帶來怎樣的混亂風暴。但他不在乎——瘋修士從不在乎這些。

之前,諾爾一直覺得忒斯特的行為有點古怪。時至今日,他終於弄清了微妙之處。

他剛認識的瘋修士,會軟綿綿地抱怨自身疼痛,藏起心中的混沌。現在的忒斯特,會在他面前偷偷藏起傷口,卻不再刻意掩飾自己的本性。

面頰一側傳來些微刺痛感。諾爾轉頭,正對上忒斯特的視線。

這個角度,垂下的金色長發擋住了忒斯特大半臉孔。燦金的眸子從發絲中露出,直直看向諾爾,一眨也不眨。

並非試探,隻有好奇。

……他瘋狂又溫順的騎士。

諾爾莫名有點想笑。忒斯特、佩因特、尤金、費舍……除了鄰居們,聚集在他身邊的人好像全是瘋子,還瘋得百花齊放。

按照“物以類聚”的規律,沒準他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瘋子呢。

諾爾長長吐了口氣:“這個計劃大方向沒問題。”

費舍:“您也——”

“但是。”諾爾清清嗓子,“我有兩個不滿之處。”

他的身邊,忒斯特歪過頭,眼睛微微張大。

“第一,我不希望惡魔失控,也不希望永恒教會橫生事端。”

諾爾全速轉動腦筋,編寫著接下來的“劇情”,“一切結束後,讓教皇宣布‘遵照神諭退位’,費舍爾·雷金納德,你將被任命為下任教皇。”

費舍:“啊?”

不是,這位編神諭編得太心安理得了吧?

他曾經渴求了幾十年的教皇之位,現

在就開玩笑似的定了?

“等你上了位,再借著神諭之名?_[(,收束永恒教會的行為——活人祭祀、追補妖製造等通通停下。沒關係,永恒之子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出面。”

重量級神選者被凡人搶了,安斯提思先生屁都不放一個,何況這點事情?

“至於那些惡魔,我會給他們一些無傷大雅的差事,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諾爾說著,指尖在被單上隨意敲打。

永恒教會沒有辦法約束惡魔玩家,但諾爾清楚得很。

那幫人追求力量,也追求金錢。他大可以借費舍之口,給他們一些注重財寶獎勵的難啃副本,讓他們的注意力從“屠殺練級”上分散。

“這……”費舍咽了口唾沫,“要停下那些事情,總得有個借口。”

“魔王新生,命運循環。雙神之戰遙遙在望,神將回歸祂的神座。”

諾爾當場學著神諭胡扯了一段,“……總之打著麻痹神殿的旗號,讓他們低調蟄伏,迎接神的回歸。”

費舍:“……好的。”

您編神諭真的很起勁兒呢。

他一半大腦尖叫“這家夥太褻瀆了”,一半大腦尖叫“不愧是吾神追隨的人”。費舍先生滿腦袋尖叫,隻能發出讚同的聲音。

忒斯特撐起一邊面頰,眼中多了點笑意:“我可真喜歡您玩弄世界的樣子……好啦,第一個問題成功解決!您第二個不滿之處呢?”

諾爾歎了口氣,掛斷通訊:“我第二個不滿之處,你的安危。”

“佩因特也就當了幾年教皇,永恒教皇在位百年以上。生命女神不在乎佩因特,不意味著永恒之子不在乎老教皇。刺殺教皇這件事,我和你一起做。”

忒斯特眨了眨眼,幾秒後才點點頭。

“順便,你的武器和防具交出來。”諾爾戳戳忒斯特的肩膀,“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能改的。”

叮叮當當,武器“背叛者”、盾牌“好奇心”,以及盔甲“騎士的意誌”被瞬間堆成一堆,板正地出現在諾爾面前。

諾爾將它們仔細包好,他拿出坎多,直接連通冷海的無人冰川。

“我會在淩晨前回來。”他說。

青火熄滅,忒斯特在床上打了個滾兒。他躺在兩床交界之處,伸出右手,掌心對著昏暗的天花板。

果然不對勁,他想。

面對“感情”這個全新領域,忒斯特全力思考,終於得出結論——

諾爾停下了。

諾爾總喜歡考慮很多。從世界的未來、同類的安危,到他們的關係。諾爾太過了解他,所以在他的幾步外停住了腳步。

安全又甜美的距離,最為穩固的距離。無論對於心軟的創世神,還是沒有愛的瘋修士,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正常來說,瘋修士確實會喜歡這種安穩的平衡。

可是忒斯特不喜歡。

忒斯特又伸出左手,他舉著雙手,十指抓向虛空,慢慢收緊。

“這樣可不行

。”

他嘀咕道,苦惱地蹙起眉頭,“……要再近一點。”

……

無人冰川之上。

“你乾嘛不回樂土?這裡冷死了!”四下無人,坎多終於睜開眼。

“我不想給神殿任何線索。”

諾爾吐了口白汽——忒斯特的騎士三件套攤在晶瑩的雪殼上。諾爾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摩挲著鎧甲的輪廓。

“好吧,好吧。”坎多悻悻說道,“唉,我還是更喜歡暖和點兒的地方……你拿那家夥的盔甲做什麼?”

“改造。”諾爾說,“它們的性能跟不上忒斯特的能力,他用起來不方便。”

他之前無權大幅改動係統道具,但現在他擁有了【創造者】,可以來點嘗試。

坎多:“噫——他還要保護?你們兩個都跟龍皮怪差不多了吧!”

諾爾沒理會坎多的起哄:“多留一手準備總歸是好的。”

“這倒是。”坎多斜眼看他,“彆說,你倆的進度比我想的還嚇人。”

諾爾白了他一眼,拿出羽毛筆。他用筆尖蘸上自己的血,伴隨著魔法輝光,在武器表面寫下一行行細密字符。

和他預想的情況差不多,無底線的作弊修改果然不行。要讓武器變強,就要摻進更強力的材料,比如偽神的血液。

“背叛者”的改造還算順利。

考慮到忒斯特的攻擊模式,諾爾打算強化“死亡”相關的屬性,專業完全對口。不到一小時,“背叛者”的屬性就變了樣子。

【背叛者:該武器可切換兩種自定義形態,屬性隨擁有者等級成長;該武器具有死靈特性,對於生靈傷害+30%;當與敵人實際等級差≥10級時,該武器可無視敵人[等級差]%的防禦(最高為100%)※該武器僅限忒斯特使用】

最後一個等級差減防,諾爾放了一半的血才成功加上。儘管他不認為老教皇的等級會高於偽神忒斯特……不過凡事都有萬一,不是嗎?

強化後的“背叛者”還是那副破破爛爛的模樣,就是顏色有些褪色,像是加了層灰白濾鏡。

緊接著,諾爾就在盾牌“好奇心”和鎧甲“騎士的意誌”上碰了壁。

這倆玩意兒,諾爾改造起來手感稀爛。無論他怎麼努力,成果都有點……過分隨機,他的理想創造總是失敗、再失敗。

難道是忒斯特這家夥靈魂黑到彆具一格,他的東西隻能加上歹毒的屬性?

可是鎧甲和盾都是用來“保護”的,隻能附加正面buff。退一萬步,“好奇心”還是忒斯特自己製造的,不至於這麼固執吧!

沒一會兒,【創造者】就吃空了諾爾的魔力。他一屁股坐上冰川,無奈地喘著氣。

白雪之上,“騎士的意誌”呈現出鋼鐵般的灰,沉默地敘述著拒絕。“好奇心”斜斜插在雪裡,看起來活像個粗糙鍋蓋。

氣死個人,諾爾把“好奇心”拽出來。他突然發現,這面盾的手感不太對——比起剛被製造出來的時候,它脆弱了許多。

這面盾的核心是“魔王眷族”骨料,其中的汙染之力與魔王一同消失了,空餘魔法回路。

……不過,忒斯特好像可以使用汙染之力?

諾爾摸摸下巴,他果斷把“好奇心”拆成了古銀和骨料——忒斯特不常用盾牌,反正“騎士的意誌”也是古銀輕鎧,不如混在一起算了。

他把剩餘骨料與血混合,混在燒熔古銀裡,再在輕鎧中描畫著汙染之力的回路。儘管諾爾沒法運轉它,單純複刻還是做得到的。

這次他的思路是正確的。

細細描畫下,輕鎧逐漸團縮蠕動,化為新的樣貌。

它變成一件便攜胸甲,材質似骨似銀,閃爍著新雪似的白。它失去了全身甲的形態,屬性卻十分喜人,足夠護住忒斯特的心臟要害。

忒斯特愛用輕巧方便的東西,肯定會喜歡。

一番閃爍,係統為這件新防具命了名。

【求知者:神唯一的騎士。您在追逐真相,真相也在追逐您。※忒斯特&諾爾聯合出品】

完美。

逐漸濃鬱的夜色中,諾爾鬆了口氣——要是不成功,他還得把盾還原回去。

雪白的胸甲在陰影中閃閃發光。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好像見過這玩意兒,還不止一次。

……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