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咱們要去哪兒?”趙雲清拉著他爸的手問。
趙建國笑著說:“等到鎮上你就知道了。”
趙雲清又問:“是去找姑父嗎,說不定他已經看到氣象預報了。”
聽他再一次問起這事兒,趙建國便問:“阿清, 那隻是一個夢,為什麼你一直惦記著。”
趙雲清抿了抿嘴角沒說話。
趙建國又把他抱起來,看著他的眼睛:“我家兒子不是那麼膽小的人,隻是下雨發洪水的話,不該在夢裡頭嚇哭。”
“你的夢裡面還有什麼?”
趙雲清摟住他的脖子不想說,不好的事情一旦說出口,總覺得就會發生。
摸了摸他的後腦勺,趙建國安慰道:“不管會發生什麼,有爸爸在, 爸爸一定會保護好你。”
趙雲清把下巴枕在男人的肩頭上, 趙建國常年勞作,肩膀上都是厚實的腱子肉,卻給人分外的安全感。
被抱著走一晃一晃的, 趙雲清這段時間都沒睡好, 這會兒昏昏欲睡起來。
發覺孩子上下眼皮開始打結, 趙建國笑了笑,沒叫醒他,直接抱著往鎮上走。
即使抱著個孩子, 趙建國腳步不停, 半點不見吃力。
很快, 他就到了破落的小院子前,等瞧見門口堆著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趙建國忍不住皺眉頭。
“吳叔,你在嗎?”他壓低聲音敲門。
裡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建國?”
“是啊, 吳叔,你門口咋回事兒?”趙建國問。
吳瞎子沒回答:“前門沒法開,你從後頭繞進來。”
趙建國繞了一圈才找到入口,是個矮門,外頭堆著稻草,得扒開來才能進出。
“吳叔,您這咋弄得跟地下黨似的?”趙建國抱著孩子,半蹲著才進門。
吳瞎子一笑:“還不是鎮上那群小混蛋鬨的,我這兒雖然偏僻,但也怕他們鬼使神差的闖進來,索性就把門堵了,省得麻煩。”
趙建國皺眉:“那您這進出多麻煩,家裡頭吃的喝的怎麼辦?”
“我每隔一段時間出去一趟,一老頭子也吃不了多少,夠了。”
一聽這話,趙建國就知道鎮上風聲不好,吳瞎子肯定是聽見了消息,所以才這般小心謹慎。
“吳叔,其實被發現也沒關係,你現在的身份是清白的。”
趙建國比劃了一下:“他們要是進來,他就把自己的證明拿出來給他們看,讓他們去挖徐家的墳。”
“能省事兒就省事兒吧。”吳瞎子搖頭說。
趙建國又說:“要是您在鎮上住著不安心,要不還是跟我回村裡,至少在金水大隊,我的話還是能管用。”
“可彆,我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忽然去你們大隊,那太招人眼了,對外不好說。”
吳瞎子怕他繼續提這事兒,伸手摸了摸他肩頭的孩子:“睡著了?”
“這幾天都沒睡好,路上晃蕩著就睡著了。”趙建國一看,孩子睡得還挺熟,睡得小臉紅撲撲的。
吳瞎子眉頭一動,想到了什麼,指了指屋裡:“先進屋吧,把孩子放我桌上睡一會兒。”
“我抱著就行,你不是潔癖嗎,不愛彆人上你屋。”趙建國笑道。
吳瞎子搖了搖頭:“小孩子不臟,都乾淨。”
說著自己進屋了,他雖然眼神不好,但在自家行動倒是利索,顯然已經摸透了這屋子。
“放這兒吧。”
吳瞎子拍了拍床鋪。
趙建國一看,屋子裡收拾的整整齊齊,跟那栽花種蔥的院子一樣,帶著一股他說不出的彆致。
藍色的床單都拉得很平整,讓他放孩子時小心翼翼,生怕把他床單給蹭臟了。
趙雲清一落床鋪就打了個滾,一把抱住被子呼呼大睡起來。
“這孩子,倒是一點不認床。”趙建國笑罵了一句。
吳瞎子摸索著倒了一杯茶,趙建國連忙接過,“吳叔,我不渴,您彆忙活了。”
兩人也沒出去,就在屋裡坐下了。
吳瞎子準確的看向他:“你來找我有事兒?”
“我,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來的路上趙建國一路做心理建設,可到了跟前還是不知道如何張嘴。
吳瞎子一笑:“是為了這孩子。”
“什麼都瞞不過您。”
“那你就說吧,咱倆是過命的交情,難道你對我還有啥不放心?”
趙建國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道:“吳叔,你知道我是不信這個的。”
“前些天這孩子做了個夢,說夢見下暴雨,發洪水,當天晚上被嚇醒了,後面幾天一直在念叨,每天都要追著我說這事兒。”
“小孩子記性差,通常一覺睡醒就忘了,可孩子老憂心忡忡的,這幾天都沒睡好,你瞧,這不是路上過來就打瞌睡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原本那是不信這個的,但被他說多了,心底總覺得有些毛毛的,每天看天氣都覺得會下雨。”
隨著他的話,吳瞎子眉頭越皺越緊。
趙建國繼續道:“我家那口子迷信,還說這孩子天生帶著福氣,自打來到我家運氣一直很好,讓我聽孩子的,你說這不是瞎胡鬨嗎?”
吳瞎子挑眉:“如果你真覺得隻是瞎胡鬨,今天就不會帶他過來。”
趙建國愣住了,半晌歎氣道:“也是。”
“吳叔,其實我心底還有一件事誰也沒告訴。”
咬了咬牙,趙建國說出心中的秘密:“大家夥兒都知道這孩子是我從山裡頭撿來的,但他們不知道,他是忽然出現的。”
“忽然出現?”吳瞎子側耳傾聽。
“我進山前後路過兩次那地方,第一次明明沒人,第二次的時候,這孩子憑空出現了。”
“剛開始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哪知道過去一看,真的是個孩子,長得還白白嫩嫩的,當時第一眼瞧見這孩子,我心底就特彆喜歡,特彆合眼緣。”
“來不及多想,我就直接把孩子抱了回去,一直走到山腳下才覺得不對勁。”
之後的事情,便是孩子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一問三不知,他把人送到派出所,找不到家人又帶回去。
吳瞎子聽了這話,皺著眉頭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手。
“是人,不是山裡精怪變的。”
趙建國面露尷尬:“叔,我不是那意思,孩子我都養了一年多,他是不是人我當然清楚。”
吳瞎子打趣道:“那你在擔心什麼?”
“我……”
趙建國也說不清自己的擔心,最後隻說:“這孩子年紀不大,心事卻多,我怕長久下去傷身體。”
吳瞎子伸手捏了捏那胖嘟嘟的臉頰。
“養得挺好的,我摸過這孩子的筋骨,是個壯實的。”
趙建國一頓,看著自家兒子那胖嘟嘟的臉蛋,實在沒辦法說他虛弱。
吳瞎子笑起來:“你啊,就是想太多。”
“孩子的眼睛最乾淨,能看到未來的一些事情也不奇怪,等他慢慢長大了就好。”
“人年紀大了,靈台渾濁,到時候你想讓他看見,他也是看不見的。”
趙建國糾結的擰著眉頭:“吳叔,你說這孩子看到的是未來的事情,難道過幾天真要下大雨,發洪水?”
“這怎麼可能,人要是這樣的本事不早就成仙了。”
吳瞎子熟知他的性子,淡淡道:“你樂意相信就相信,不樂意相信就彆信,也沒有人強逼著你相信。”
“有些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將信將疑最要命。”
趙建國被這話嚇了一跳,連忙問:“叔,那孩子不會有事兒吧?”
“他比你命好。”
吳瞎子沒好氣的說:“你媳婦眼光比你好,這孩子確實是個小福星,落到你家是便宜了你,你以後好好待他,將來有你享福的時候。”
趙建國鬆了口氣。
“那就好,我跟孩子投緣,心底也願意養他長大。”
吳瞎子聽了直搖頭,以前趙建國堅決不信,現在能帶著孩子上門,其實是病急亂投醫。
說到底,就是他心底沒那麼堅定了。
吳瞎子也沒戳穿,反而笑著問:“你要實在是擔心,不如把這孩子送過來給我當徒弟。”
“那不行。”
趙建國摸了摸鼻子:“叔,你那套是要被□□的,我不能害了自家孩子。”
“你看看你到底是信還是不信,真難伺候。”吳瞎子不高興了。
“要是放到以前,北京城多的是人排著隊求著我收徒,老子是見這孩子命格特殊,能破五弊三缺這才開的口。”
趙建國還是不同意:“那也不行,我隻希望這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
吳瞎子淡淡道:“彆急著拒絕,等孩子醒了你再問問,也許他會答應。”
孩子還在呼呼大睡,趙建國索性起身去挑水,他難得來一趟,就想著把能乾的事情都乾了。
趙雲清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睜開眼睛卻傻了。
眼前是陌生的房間,鼻尖是一股好聞的香味,趙雲清一咕嚕爬起來,就瞧見了坐在床邊的吳瞎子。
“吳爺爺?”雖然隻見過一次,趙雲清還記得這人。
吳瞎子放下手中東西:“你醒了。”
“醒了。”趙雲清連忙從床上下來,不好意思的扯了扯皺巴巴的床單,“爺爺,我爸呢?”
吳瞎子嘴角一勾:“你爸不要你了,把你留在這兒給我當孫子。”
趙雲清眨巴了一下眼睛,面露無奈。
“爺爺,您都這一大把年紀了,能不能彆這麼幼稚?”
吳瞎子一臉嚴肅:“怎麼,你不信?”
“我爸才不會不要我,爺爺,他是不是去挑水了?”趙雲清問道。
吳瞎子倒是笑了,朝著他招了招手:“你怎麼知道你爸不會不要你?”
“我們是父子,我當然知道。”
趙雲清倒是不害怕,直接走到吳瞎子面前盯著他看,他還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吳瞎子曾說過他爸和姐姐們命不好的話。
當時光顧著生氣了,現在想來,這神神叨叨的老爺子似乎有點真本事。
“爺爺,你能算一算我們村會不會下大雨,發洪水嗎?”趙雲清問。
吳瞎子搖頭:“爺爺隻擅長風水斷命,對天象地理一竅不通。”
趙雲清頓時喪氣,耷拉下小腦袋。
“不過……”
趙雲清立刻支棱起來:“不過什麼?”
“不過你爸專程帶著你過來,其實他已經相信你了。”吳瞎子摸了摸胡須,笑了起來。
趙雲清頓時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吳瞎子試探著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眉心:“孩子,你擁有讓人羨慕的天賦。”
這個動作讓趙雲清下意識的後退。
下一刻,他聽見了外頭的動靜,撒丫子就往外跑:“爸爸。”
瞧著像小炮彈一樣衝過來的人,趙建國一把接住,笑著打趣:“可算睡醒了,再不醒我可要賣小豬嘍。”
趙雲清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卻抱住他沒放手。
吳瞎子跟著走了出來,即使看不清楚,隻聽聲音,也能感受到父子倆的親密。
老爺子心底忍不住為趙建國高興,有這樣一個孩子在身邊,他斷過的命該變了。
趙建國摸了摸孩子頭發,看了眼門口的人,又把孩子放下來。
拉著孩子到了吳瞎子跟前,趙建國才問:“雲清,你想跟著吳爺爺學習嗎?”
趙雲清驚訝起來,上次過來,他可分明看得清楚,他爸就是個無神論者,典型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吳瞎子也笑著說道:“吳爺爺雖然不會看天象,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批陰陽斷五行,可看掌中日月,測風水堪六合,能拿袖中乾坤,斷人吉凶禍福不在話下。”
“吳叔,你彆瞎吹。”趙建國趕緊讓他收著點。
吳瞎子卻隻是說:“我說的都是實話。”
趙雲清卻忽然問:“吳爺爺,剛才你不是說不會看天象地理嗎?咋又說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吳瞎子頓住。
趙雲清又問:“吳爺爺,如果你這麼厲害的話,能算出來咱們國家的油田在哪裡不?”
“啥?”
“油田啊,我們老師說油田可重要了,你不是能看嗎?”
吳瞎子生的一張巧舌如簧的嘴,也愣是沒能回答出來。
趙建國倒是看出來了,孩子在逗老爺子玩呢,他捏了捏壞小孩,讓他收斂點。
吳瞎子一聽,搖頭笑歎:“罷了罷了,沒緣分。”
趙建國倒是鬆了口氣,剛才他就後悔了,好好的為啥帶孩子過來,到時候真的拜師學藝的話,那可是犯法的事兒。
幸虧孩子拒絕了。
哪知道下一刻,趙雲清忽然問:“吳爺爺,那你能看到我的前世今生嗎?”
在場兩個大人都是一頓。
“你咋好奇這個?”趙建國好奇的問。
趙雲清笑著說:“我好奇。”
吳瞎子眯了眯眼睛:“這我可看不透,若能看穿神界凡間,了然今生前世,那我就成活神仙了。”
趙雲清一時不知道該失望,還是大大鬆一口氣。
趙建國將剩下的事情做完,照舊是帶著孩子從老路溜出去,直接從後門離開了。
院子裡,吳瞎子躺在躺椅上晃蕩起來,陽光撒在他身上,讓老人蒙上了一層柔光。
“此格詳采福澤宏,詩書滿腹看功成。豐衣足食多安穩,正是人間有福人。”
臨了,又直道可惜:“要是早幾年,或者索性晚幾年遇上就好了,合該是我徒弟,實在可惜了。”
搖晃著躺椅,吳瞎子心底感慨起來,錯過了這麼個好苗子,將來他還不知道能不能看上歪瓜裂棗。
再一想如今的局勢,吳瞎子又是歎氣,隻怕連歪瓜裂棗,也不是他想要就能有的,祖上的衣缽怕是要斷在他手中。
回家的路上,趙建國還是沒讓孩子自己走,索性背著。
趙雲清晃蕩著自己的兩隻腳丫子,歪著頭問:“爸爸,你相信我了嗎?”
趙建國笑道:“兒子說的話,當爸的能不信嗎?”
“爸,你相信我是對的,那個夢太可怕了,又是下大暴雨,又是發大水,大晚上你還要出門去看,結果……”
說到這裡,趙雲清自知失言,連忙捂住嘴。
趙建國卻像是沒聽見,點頭道:“發洪水可太糟心了,水稻還好,可油菜籽可吃不消這麼造,等會回家我就去看看。”
趙雲清又說:“也不用那麼著急,夢裡頭油菜籽都快全熟了,隻剩下最上頭的沒熟才下雨。”
趙建國腳步頓了頓。
“阿清,你的夢這麼清楚嗎?醒來後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趙雲清點頭:“我都記著呢。”
“做這樣的夢你會不舒服嗎?”趙建國又問。
趙雲清連忙搖頭:“不會,就跟做其他的夢一樣。”
趙建國這才放心了,想了想,他叮囑道:“兒子,你的話爸爸都記在心裡了,以後再有這種事兒,你隻能告訴爸媽,不能再告訴其他人,記住了嗎?”
趙雲清立刻點頭,他又不傻,是因為相信爸媽他才會說的。
靠在他爸的背上,趙雲清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三七,吳爺爺的精神力高嗎?”
如果吳瞎子是玄學中人,且有真本事,那精神力不該比常人更高?沒理由係統會放過?
【挺高的。】
趙雲清眯起眼睛來:“那你為什麼沒反應,之前看見陸川的時候,你不是很激動嗎?”
【他都那麼老了,我瞎了眼也不會選他當宿主啊。】係統回答的特彆理所當然。
趙雲清被這個理由說服了,畢竟一個瞎了眼的老頭子,似乎真的不適合當宿主。
但他還是損了一句:“你年齡歧視。”
【必須歧視,不然我選他當宿主,他沒兩年直接掛了,那我不白乾了。】
趙雲清往他爸背上貼了貼,不想理會這個糟心的係統。
趙建國選擇相信了自己,趙雲清就徹底把這樁心事兒放下了,畢竟他爸一出馬,一個頂他倆。
殊不知趙建國也發愁的很,畢竟天氣好好的,他用什麼說服大夥兒提前收割。
油菜雖然不是填飽肚子的糧食,可關係著整個大隊能不能吃上菜油,誰也不願意快要收割了,就為了早幾天壞了收成。
琢磨了幾天,趙建國想到一個法子,趁夜又往鎮上走了一趟。
第二天,當著所有社員的面,趙建國拿出一張報紙來:“同誌們,這幾天我去鎮上打聽消息,要到了最新的報紙,上頭說了,咱們南邊氣候多變,很可能馬上會迎來大雨天氣。”
一聽這話,社員們果然著急起來。
“大雨,多大的雨?”
“咱地裡的油菜可要熟了,水稻也開始抽穗,這雨要下多久?”
“大隊長,這報紙能作準嗎?”
趙建國點頭,這可是他跟徐自力翻了老半天才找出來的報紙。
“氣象台那邊的預計,八九不離十,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得做好準備。”
“這咋準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們總不能不讓天下雨。”趙建設抱怨,被他娘揪住耳朵拍了一巴掌。
趙建國咳嗽一聲:“我的意思是,等油菜籽九成熟的時候,咱們就可以開始收割了。”
“那剩下那一成咋辦,不要啦?”
趙建國又說:“損失了一成,總比損失全部要好,去年咱們就是小心為上,才迎來了大豐收,同誌們你們說對不對?”
一聽這話,社員們也紛紛點頭。
有報紙在,又有趙建國支持,很快提前收割油菜籽的事情就定下來了。
趙建國也沒忘了周圍的生產隊,拿著報紙跑了一圈,隻是聽的人多,信的人少,這個他也沒啥其他的辦法。
很快,今年的第一場收割拉開了序幕。
趙雲清回家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啪啪啪的聲音,走近一看,油菜地裡已經收割大半,中間鋪上了一塊粗布。
社員抱起一捆曬得半乾的油菜,直接往粗布上面砸,旁邊還有兩人拿著竹耙似的東西往油菜杆兒上打。
趙雲清盯著那農具看,那是他沒見過的農具,長長的杆兒上綁著竹板,一拍下去,油菜籽就迫不及待的蹦出來。
很快,粗布上中間就出現了一堆黑黝黝的油菜籽。
等油菜籽多了,就有人直接倒進籮筐裡,挑到曬穀場那邊。
王春花就在這頭乾活兒,她拿著一個大篩子,裝滿一兜的油菜籽就開始晃動,很快黑黝黝的油菜籽落下,殼卻留在了上頭。
趙雲清幾個人過來的時候,曬穀場上已經有了好幾框油菜籽,散發著一股特殊的清香味道。
“媽,你歇一會兒,我來幫你。”趙媛媛跑過去。
王春花歇了口氣:“你姐呢??”
“大姐先回家做飯了。”
吳秀也走過來,以小孩的力氣一個人舉不起篩子來,她就跟趙媛媛一起。
王春花看著就想笑,索性就讓開位置歇一歇,讓兩個小姑娘忙活。
趙雲清抓了一把油菜籽,滿意道:“又黑又亮。”
“可惜還生了點,到時候榨油率上不去。”
趙雲清聽見這聲音,回頭一看,就瞧見隔壁張老根正背著手,在他們曬穀場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