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根背著手到處溜達, 一會兒到了地裡頭,摸著油菜杆兒說:“還得再長長,現在割了多可惜。”
一會兒去看人摔油菜籽, 伸手撚了一把:“這也太生了。”
最後背著手溜達到曬穀場, 語重心長道:“春花, 你咋也不勸勸趙建國, 這麼一折騰, 你們大隊去年的先進可要拱手讓人了。”
王春花喝了口水,笑著說:“老根叔, 我們大隊的安排都聽建國的, 我一個女人插什麼嘴。”
“趙建國還不是都聽你的。”張老根擰著眉頭。
王春花也不搭理他,起身讓趙媛媛吳秀歇著, 她繼續乾活。
張老根還想再說什麼, 忽然察覺有人扯著他的袖子,低頭一看,是趙建國家撿來的孩子。
“怎麼了?”張老根年紀大了,倒是也喜歡孩子。
趙雲清開口問:“爺爺, 我爸讓大家提前收割油菜籽, 是有真憑實據的, 你為啥不信。”
“氣象台的話能當真,那老母豬都能上樹。”張老根道。
趙雲清仰著頭看他:“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為啥還往我們大隊來?”
“爺爺, 你們大隊這麼閒嗎, 我爸是大隊長,總是忙得腳不沾地的,你咋還有時間門到處溜達玩?爺爺,你是不是在偷懶?”
張老根被孩子的三連問鬨得有些沒臉, 掩飾道:“爺爺那是擔心你爸年輕氣盛,虧了整個大隊的收成。”
趙雲清鼓起臉頰:“就算虧了,那也是我們大隊的收成呀,爺爺,你為啥這麼操心?”
旁邊正忙活的王春花撲哧一笑,故意大聲問:“是啊,老根叔,就算氣象台不準害大家減收,那也是我們大隊的事情,到時候建國自然會負責,你瞎操心什麼。”
張老根黑了臉:“我這是好心好意提心,你們不領情就算了。”
說完一甩手走了。
“他咋這麼閒呢,有這功夫還不如趕緊回去讓人收油菜。”王春花搖了搖頭。
趙雲清走到她身邊,笑著說:“媽,我覺得爺爺回去肯定就會讓人開始收割。”
“真的假的?”王春花對張老根沒好感,“他那人老頑固的很。”
趙雲清卻說:“你想啊,他要是完全不信,為啥不站在旁邊看笑話。大家都知道咱爸不是信口胡說的人,心底多少是信他的。”
“剛才我都瞧見了,他繞著咱們大隊轉了好幾圈,肯定是評估咱們大隊的收割情況。”
趙媛媛一聽,也說:“我也瞧見了,賊溜的很。”
“這隻老狐狸。”王春花也笑罵了一句。
她心底也相信會下雨,會發洪水,如果附近大隊都願意提前收割的話,對大家都有好處。
趙雲清堅定道:“媽,你就瞧著吧,他們心底都信咱爸的。”
被趙雲清說準了,張老根溜溜達達的離開金水大隊,立刻撒丫子就往回跑,到了下河村時上氣不接下氣。
“大隊長,咋樣啊?他們金水真的提前收了?”一群社員頓時圍上來。
張老根喘著氣:“都收了,一塊田都沒留下,不是做做樣子的。”
一聽這話,社員們頓時心中打鼓:“難道真的會下暴雨?”
“不至於吧,這天上連朵雲都沒有,要不再拖一拖?”
“萬一下了呢,趙建國在鎮上有人脈,跟陳書記熟悉的很,指不定有內部消息。”
“那咱們收不收?”
“老根叔,趙建國這人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而且他運道好的邪乎。”
“是啊,去年年初那一陣,我們都快餓死了,他們倒好,金水河發大魚了,我三姨說了他們吃了一個月才把魚吃完。”
“去年他咬牙種水稻,又來又頂著壓力用尿素,結果就大豐收了。”
“他們大隊還打到了野豬,年底還殺豬了,那豬都比咱們生產隊的肥。”
一番話下來,社員們都覺得趙建國這個人有點本事在身上,運氣好的不行。
張老根一咬牙:“收!”
他心底也覺得趙建國運氣好,他們去年乾死乾活的,結果都隻能混一個半飽,隔壁金水村倒是好,一個個吃的紅光滿面的。
作為大隊長,張老根羨慕嫉妒恨,咬咬牙打算跟風。
“要是這雨沒下來,咱們就去鎮上鬨。”
社員們連忙起身:“那今天就動手收割?”
“等等。”張老根抹了把臉,說,“大家回去先吃一頓飽飯,明天早晨咱們就動手,既然要收割就得緊著時間門,彆兩頭落不著。”
“好嘞。”
第二天,緊隨著金水之後,上河大隊也開始提前收割油菜籽。
周圍的大隊一看,心底也開始發毛,這一個兩個都開始收割,難道是真要下大雨了。
錢大紅還特意走了一趟公社找姐夫:“姐夫,後頭到底是不是要下雨?”
“下啥雨?”陳書記一頭霧水。
兩人雞同鴨講了一會兒,才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書記趕緊把徐自力叫過來:“趙建國那邊是什麼情況??”
徐自力早有準備,將報紙拿出來:“之前他來打聽最近的氣象,看見報紙上說南方氣候多變,很可能會迎來暴雨天氣,所以才提前收割油菜籽。”
陳書記看了看那一頁報紙,皺眉道:“隻說有可能,這會不會太衝動了?”
“陳書記,油菜是經濟作物,提前收割頂多損失一些,可要是晚了全毀了,咱們臨川鎮今年都得沒菜油吃。”
陳書記一想也是。
錢大紅追問道:“那到底會不會下雨?”
陳書記無奈解釋:“氣象台那邊的預報並不精準,隻說有一定可能性,這是根據氣象觀察和曆年天氣來推測的。”
錢大紅一拍腦袋:“姐夫,你這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
氣得陳書記罵他:“我是大隊長你是大隊長,如果連種地收割的事情都要我來做主,要不咱倆換一換。”
錢大紅這才灰溜溜的走了,可心底卻更加猶豫,最後咬牙決定乾。
人心不穩,其餘大隊長一看,咬了咬牙也決定跟著一起收割。
畢竟下大雨的消息都傳開了,他們要是頂著不收割,到時候出了事情誰負責?
反正收割了就是少一些收成,要是雨沒下下來,他們還能把罪責推到趙建國身上。
其他大隊都開始提前收割的消息傳來,趙建國正招呼大家做最後的收尾。
油菜籽收割之後還得篩選,最後還得曬乾了繼續儲存。
王春花聽了消息有些憂心忡忡:“建國,你說這雨到底會不會下下來?要是沒下的話,其他生產隊怕都要怪你。”
趙建國倒是光棍:“怪我做什麼,要怪也得怪氣象台。”
“話不是這麼說的。”
趙建國安慰道:“放心吧,不管會不會下雨,我都做好準備了。”
過了三天,大部分油菜籽都曬得乾乾的,用麻袋裝起來堆在了倉庫裡。
趙建國惦記著洪水的事情,怕到時候倉庫給淹了,讓人將門框都太高了一些。
他們曬穀場的地勢原本就高,倉庫是在這個基礎之上造的,除非大水淹沒整個金水大隊,不然放在倉庫裡的糧食都能安全。
做這事兒的時候,趙建設忍不住問:“哥,至於嗎,往年發大水也沒這麼厲害。”
“這可是咱辛苦了幾個月的收成,做好了心底安穩。”趙建國說。
趙建設抬頭看了看天空,萬裡無雲,不免歎氣:“我瞧著也不像是要下雨啊。”
趙建國也抬頭看了眼,皺了皺眉。
另一頭的劉紅新冷哼一聲:“大隊長,我看著氣象台壓根不準,白白浪費咱們的收成。”
趙建國淡淡道:“我也寧願不準,雖然咱們的油菜都收割了,可地裡頭還有水稻,發大水肯定還是會有影響。”
劉紅新撇嘴不說了。
“紅新,你家媳婦是不是快生了?”有人問他。
提起這事兒,劉紅新倒是高興:“就是這幾天的功夫,等生了我請你們吃紅雞蛋。”
“呦,你可真大方,我們可都等著了。”
被他們提了一嘴,趙建國心底也擔心起來。
回到家,他招手讓孩子到跟前來:“雲清,你夢裡頭是哪天下的雨?”
趙雲清壓根不記得時間門,隻能說:“油菜籽還剩最後那點沒成熟的時候。”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是晚上下的雨,可大了,就像是天上破了個洞。”
趙建國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既然已經選擇相信孩子,那他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爸,你是在擔心嗎?”趙雲清能理解,他爸可是無神論者。
“暴雨肯定已經在路上了,一定會下雨的。”
“爸沒擔心,爸倒是希望暴雨彆來。”趙建國笑道。
如果大雨沒來,那也該是他這個當爸的承受後果,而不是責怪一個小孩。
趙雲清摟住他靠了靠,又說:“我爸最好了。”
“小馬屁精。”趙建國刮了刮他的鼻子。
王春花出來就笑:“你們父子倆彆黏糊了,趕緊過來吃飯,吃飯收拾收拾早點睡,白天累死個人,你倆不累啊。”
趙建國一把抱起孩子,直接放到了桌邊。
因為最近乾體力活,趙家的晚餐不錯,菜裡頭都能看見油星,配的也是大米飯。
王春花還涼拌了一道野菜,放了一點醋和辣椒,吃起來分外開胃。
趙雲清最喜歡這一口,就著野菜吃了兩碗飯。
“雲清愛吃酸辣口的,改天媽再給你做。”王春花見孩子們吃得開心就笑,給他夾了一筷子。
轉頭又給吳秀夾了一筷子,雖然外甥女在家住久了放開了一些,但總舍不得吃。
一家人和和樂樂,吃完飯,趙雲清還跟著趙建國去倉庫那頭溜達了一圈兒,確保門窗都關好了。
當天晚上,雷鳴閃電,暴雨如約而來。
“轟隆隆!”
趙建國是被雷聲驚醒的,他心底一直記掛著這事兒,連著幾天睡眠都清淺,雷聲一響,他就直接驚醒過來。
“打雷了!”
趙建國臉色微變,連忙套上謝往外走。
“建國?”王春花迷迷糊糊的醒來,聽見雷聲意識到什麼,趕緊跟著一起起床。
就在夫妻倆走到屋門口這麼點時間門,老天已經迫不及待的往下倒水,就像趙雲清形容的那般,天上像是破了個大洞,傾盆大雨直接倒下。
王春花走到門口,就瞧見趙建國目光沉凝的看著大雨。
她往院子裡一看,心底也嚇了一跳:“咋下的這麼大?”
趙建國擰了擰眉頭:“雨太大了,田裡頭的水稻怕會遭難,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不知為何,王春花一把拉住他:“不行,這麼大的雨太冒險了。”
“再說了,咱該做的都做了,水稻田也都放開了田坎,你現在去有啥用?”
趙建國皺著眉頭,顯然是不放心。
王春花又說:“你趕緊去看看孩子,咱兒子不會又嚇哭吧”
一聽這話,趙建國連忙往後院走,等走進屋子一看,他無奈一曬。
趙雲清睡得四仰八叉的,香的不得了,壓根沒被這雷聲吵醒。
伸手貼了貼小孩的臉頰,趙建國幫他蓋好被子才出去。
“算了,回屋睡覺吧。”
王春花驚訝的看著他,往常刮風下雨的,不出門看看她男人肯定是不安心。
“你不出去看了?”
趙建國笑道:“你說的也對,咱該做的都做了,這會兒出去也沒啥用,我一個人,總不能將稻子都扶起來。”
王春花鬆了口氣,心安下來:“你這麼想就對了,可彆仗著年輕老出去淋雨,等年紀大就知道厲害了。”
結果剛躺下,趙建國又說:“這麼大的雨,金水河恐怕真得發洪水,明天怕是有的忙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快睡吧,睡足了才有精神乾活。”
趙雲清一覺睡到大天亮,壓根沒被雷聲雨聲吵醒,等第二天爬起來才知道昨晚下了大暴雨。
這會兒雨勢已經變小,雖然還在下,但總算能看得清路,從傾盆大雨變成了普通大雨。
趙雲清連忙跑到前屋:“媽,我爸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他這個人總是這樣愛操心。”王春花解釋道。
“什麼?”
趙雲清頓時心急,雖然他爸是早晨出去的,可誰知道曆史會不會重演,想著就要往外衝。
“弟弟,外面下雨呢。”趙媛媛一把抓住他。
趙雲清掙紮起來:“我得去看著咱爸。”
“金水河都漲起來了,你爸說肯定要發大水了,你去才是添亂。”王春花不讚同道。
趙雲清急得直跳腳:“不行,我不去看著不放心。”
“誰不放心?”說話的功夫,趙建國回家了,脫下鬥笠甩了甩,褲腿也都濕透了。
王春花笑道:“兒子說不放心你,完了,這孩子跟你學的一樣愛操心。”
趙建國哈哈一笑,摟著孩子親了一口:“不愧是我親兒子。”
見他平安歸來,趙雲清提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下。
“爸,外面發大水了嗎?”
一提這事兒,趙建國臉色有些凝重:“是發大水了,村裡頭地勢低的地方全給淹了,有幾家的屋子也進了水,幸好倉庫地勢高,現在看沒事。”
王春花一聽也擔心:“那幾家沒事吧?”
“之前咱提醒過,他們都把糧食放在缸裡頭,隻要水退了就沒事。”
王春花憂心道:“這雨一直不停,啥時候大水才退?”
“雨勢已經在變小了,應該不用下太久。”趙建國解釋了一句。
他摸了摸兒子的頭發,心底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今天早晨一出門,趙建國就知道事情不太妙,昨晚的雨下的太大太急,以至於山洪爆發,金水河承受不了那麼多山洪,直接泛濫。
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發大水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忽然上漲的山洪。
白天他們能瞧見水面,知道大水危險都避著走。
可要是昨晚上出去看,大半夜的看不清路,遇上這樣忽然上漲的山洪爆發,恐怕會凶多吉少。
如果沒有兒子的那番話,他們大隊絕對不會提前收割油菜籽,如果沒收割,以他的性格彆說半夜下暴雨,就算下刀子也會出門查看。
趙建國隱約猜到了一些,那天晚上孩子被嚇哭,並不是因為暴雨和洪水,而是因為他。
這般一想,趙建國心底擠滿了酸澀。
作為父親,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是保護家人的那一個,卻沒想到如今被小小的孩子救了。
“兒子,謝謝你。”趙建國摟住孩子親了親。
趙雲清抬頭一看,露出大大的笑容:“不用謝,我們可是親父子。”
趙建國一把將孩子架在脖子上,讓他騎大馬玩,歡笑聲頓時在屋子裡蔓延。
趙妙妙追著叫道:“爸,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好嘞。”等兒子玩夠了,趙建國又舉起女兒來。
王春花看得直搖頭,卻也沒有阻止,嘴角一直掛著笑容。
一場暴雨過後,金水大隊的田地多少受到了損害,不過趙建國轉了一圈回來,心中就有數了。
幸好他們今年種的都是油菜和早稻,油菜都收進了倉庫,安全的很,水稻又是耐澇的,隻要大水持續的時間門短,還能挽回。
大水還沒褪去,趙建國就開始召集社員們下地,他們得爭分奪秒的把臥倒的水稻扶起來,儘量減少損失。
小孩兒們卻都被關在家裡,小學那頭地勢低,現在教室裡頭都是水,壓根沒法上課。
幸好徐老頭前幾天就搬到了知青所暫住,不然他一個人在學校待著,趙建國可不放心。
“雲清,要不要出去玩?”
趙國慶從外頭進來,他兩條褲腿挽得高高的,光著腳丫子。
趙雲清在家也待得無聊,但看了看外面的大水:“去哪兒?爸媽不讓我出門。”
“咱們去田裡頭抓魚摸螺絲,每次發完大水田裡頭都有魚。”
一聽這話,趙雲清也有些蠢蠢欲動。
趙國慶又說:“咱們不去河邊,就去田裡頭,田裡頭大水已經退了很多,現在頂多到我小腿。”
“去吧去吧,待在家裡有啥意思,咱們要是捉到大魚就能加餐了,你不想吃魚啊?”
他可惦記弟弟好久了,這幾天趙國慶沒少往田裡頭跑,收獲寥寥無幾,這才想到自家運氣極佳的小表弟。
趙娟娟在裡頭聽見了,走出來道:“不行,外面太危險了。”
趙國慶連忙說:“我們又不是去河裡頭,再說了,那麼多大人都在田裡,怎麼會有危險。”
“那也不行,你彆想拐帶我弟弟。”
趙媛媛跳出來,又說:“除非你帶上我一起去。”
“媛媛!”趙娟娟被妹妹氣死。
趙媛媛笑嘻嘻的說:“哎呀姐,我們就去爸媽那邊,肯定不會有危險的。”
“要去你倆去,彆帶弟弟一起去。”趙娟娟說道。
哪知道趙國慶跟趙媛媛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把小孩兒拎起來就往外跑。
趙娟娟氣得直罵:“小心點,彆把弟弟摔著。”
“知道啦。”
趙娟娟無奈回頭,一看,趙妙妙也蠢蠢欲動,她趕緊把人提溜回去:“妙妙,姐給你泡麥乳精喝,這次隻給你,彆人都沒有。”
一聽能喝麥乳精,趙妙妙立刻放棄跟上去。
等到了外頭,趙雲清就知道堂哥的話不假,除了沿河一帶,其餘地方的大水已經退下去不少,許多孩子都在田裡頭撒歡。
不過大片農田還是被水淹沒,一眼望去就像是汪洋之中長出了水稻田。
大人們正在勞作,小孩們則在水溝裡,田埂上捉魚蝦螃蟹螺絲。
“弟,你直接把褲子脫了吧,免得待會兒弄濕了。”趙媛媛說。
趙雲清趕緊抓住褲頭:“我不,挽起褲腿就好了。”
不是他害臊,而是他壓根沒穿內褲,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那多麻煩,你是男孩怕什麼,還不如直接脫了省事兒。”趙媛媛不理解,她自己都想直接脫了,可惜自打她開會上學,她媽和大姐就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她在外面脫衣服褲子。
每次她問為啥國慶可以她就不行,媽就隻會說她是女孩。
趙媛媛心底忍不住埋怨覺得當女孩太麻煩了。
在趙雲清的堅持下,好歹是保住了褲子,褲腿挽到了大腿根,不然以他的個子壓根沒法下水。
趙國慶叮囑道:“弟弟,你跟在我們身後走,就走田埂和大陸,彆下水溝,那地方太深了你會被淹的。”
趙雲清乖乖點頭,他當然不會用自己的小命冒險。
水冰冰涼的,趙雲清赤腳踩在田埂上,忍不住動了動腳指頭。
結果沒走幾步,趙雲清整個人都僵住,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小腿,扯著嗓門喊起來:“國姐,國慶哥,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