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暗歎道:“你若為宗氏子孫,我可以拱手相讓,但你流的不是宗氏的血,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
“誰稀罕你這搖搖欲墜的皇位?”宗子梟譏笑道,“大名宗氏隻剩下微薄家底,你還想守著往日的榮光做你的天子大夢?”
“……你說的對。”宗子珩黯然。
若大名宗氏注定要斷送於他手,他死後以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你為了這龍椅害了那麼多人,我今日會讓你知道,你要為這龍椅付出多少代價!”宗子梟急速攻來。
在大名宗氏一統修仙界,自封為帝的那一天起,近四百年來,無極宮正極殿就是九州最高貴、神聖的殿堂,所有仙門世家的掌門授任後,都要來正極殿朝聖,隻有身份尊崇者,才被允許從此殿正門進入,這裡守衛森嚴,莊重肅穆。
可現在,一場生死鏖戰就在正極殿前的廣場上演。人皇與魔尊的決鬥致天地變色,日月失輝,淩厲的劍氣夾裹著磅礴的靈力席卷整個空間,所及之處無不是一片狼藉。
宗子梟說得對,敵人已經殺到了正極殿,劍指宗天子,大名宗氏已經沒了最後的尊嚴,隻剩下一點家底和昔日榮光。
可宗子珩還不能服輸。哪怕這是一場他最不願意打的戰鬥,和他最不願意刀劍相向的人,他卻彆無選擇。他想他會死在這一戰裡,死在宗子梟手中,或許那對倆人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酣戰幾百回合後,倆人各有損傷,宗玄劍的劍術激進,就注定不能持久,宗子珩的靈力和體力都消耗過大,已經顯出頹勢。
宗子梟一劍破解來式,將宗子珩逼到牆下,冷笑道:“我要收回一句話,你沒有變弱,但我變得更強。”自他擁有上古法寶,已經沒有人可以讓他流血,唯有這個人,總能給他滿身傷,從裡到外。
宗子珩逼退了宗子梟,胸膛劇烈起伏著,血水順著臂腕淌到了劍上,又順著劍身流到劍鋒,滴答滴答地砸落地面。
“我逃離無極宮那天,你刺了我一劍。”宗子梟一步步逼近,眸中恨意滔天,“你以為在手上嗎,不,在我心上。十年來,我一直在
等今天,我要看到你後悔。”
宗子珩深吸一口氣,突然雙手秉劍於胸前,凝靈力彙於丹田,他沉靜地注視著宗子梟,聲音充滿哀傷:“小九,我死了,你便放下吧。”
那一聲“小九”,叫得宗子梟肝膽俱裂,哪怕眼看著宗子珩祭出宗玄劍第八重天,亦不及這兩個字來得震撼。
金丹與劍相互感應,劍身符文畢現,靈力潮湧,宗子珩一頭黑發無風狂動,衣袂飛揚,劍身突然白光大盛,宗子珩閉上了眼睛,默念:“萬、劍、歸、宗——”
宗子梟亦起式。
天地間幻化出一黑一白兩柄巨劍,它們劍鋒相對,直刺向彼此。
轟——
地動山搖!
以兩劍為中心,環形劍氣急速膨脹,一黑一白兩股力瘋狂蠶噬著對方。
宗子珩瞠目欲裂,釋出全部靈力,喉中滾動著深沉的低吼。
宗子梟亦是面目猙獰,額上青筋暴突,靈力如泄洪般傾注。
最終,一聲巨響,劍氣駭然爆裂,靈壓似箭雨,朝四面八方射出,將要摧毀眼前的一切。
這就是天下第一劍法的第八式,雖然還未修至真正得道成仙的第九式,但排山倒海,不在話下。
大半個正極殿都被劍氣摧毀。
宗子珩癱坐在地,平靜地閉目,準備迎接生命的最後一刻。
預想中被靈壓撕碎的痛苦並未發生。
宗子珩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個漆黑的龐然大物擋在自己身前,那分明是什麼魔物。
那魔物被劍氣撕扯得千瘡百孔,最終魂飛魄散,化作一縷孤煙,彌散在天地間。
宗子梟慢慢走了過來,他面色蒼白,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血腳印。最終,他蹲在了宗子珩面前,嘲弄道:“那是我花了好大力氣收的妖魔,白白浪費在了你身上。”
宗子珩虛弱地說:“殺了我。”
“殺你?你會死,但不會死得這樣輕易、這樣體面。”宗子梟伸出手,捏住了那收窄的下頜,“英勇戰死在魔尊劍下,豈不是會讓你名留史冊?太便宜你了。”
“你想怎麼樣。”宗子珩淡然問道。
宗子梟低笑兩聲:“大哥,你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
“我說,將來有一天,我要和你成親。”
宗子珩一怔,全然回不過神來。
宗子梟的臉欺近了,目光灼灼:“你隻當我是童言無忌,對嗎?”
“……”宗子珩突覺心驚肉跳。
“你聽好了。”宗子梟的指腹輕壓上宗子珩綿軟的唇,“我要你,我要你像女人一樣伺候我。”
宗子珩如遭雷擊,聚起全身的力氣狠狠推開宗子梟,臉色慘白:“你、你、你瘋了。”
“哈哈哈哈。”宗子梟發出堪稱愉悅的笑聲,“是啊,沒錯,這九州之上,普天之下,有誰不知道我宗子梟是個入魔的瘋子?”
宗子珩不覺向後退去,顫聲道:“你要殺要剮……”
“殺你剮你,有什麼樂趣。”宗子梟獰笑道,“我說了,絕不會讓你輕易又體面的死,所有我受過的痛苦和屈辱,我會加倍奉還!”他的手一改脈脈溫情的撫摸,突然狠狠掐住了宗子珩的脖子,將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這一刻,宗子珩才感受到他一手帶大的弟弟,如今長得有多麼高大健碩。他被掐著脖子,雙腳離地的舉在半空。他已經有必死之心,但窒息的痛苦令身體本能地掙紮起來。
“你會永遠記得這一天,大哥。”那一聲大哥,曖昧又陰毒。
宗子珩被扔進了正極殿。已經受傷的身體被摔在冷硬的地面上,四周儘是殘垣斷壁,痛楚與絕望同時侵襲,他看著步步逼近的宗子梟,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話。
不管他相不相信,他知道,宗子梟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折磨他。他心念已絕,彙最後的一絲靈力於指尖,襲向自己的心口。
宗子梟一腳踢開了他的手,寒聲道:“想自斷心脈?你敢死,我就屠了無極宮,屠了大名城,屠了純陽教和蒼羽門,我要讓你在乎的每一個人,都給你陪葬。”
“宗、子、梟。”宗子珩用血紅的眼睛瞪著他,“你我之間的恩怨,你還要牽連多少無辜之人!”
“我曾經也是個無辜之人,誰曾放過我呢?”宗子梟再次將宗子珩從地上抓了起來,跨過殘破狼藉的正極殿,走到了尚完好無損的龍椅前。
他將宗子珩扔在了龍椅上,露出一個令人膽寒的笑:“大哥,你看,這就是你費儘心機,殺父噬弟也要得到的東西,它一定是你這輩子最喜歡的東西吧。”
宗子珩緊緊揪住了軟塌。
宗子梟欺身逼近,用淩厲得能穿透人的眼神凝視著宗子珩,然後勾唇一笑:“我要在這裡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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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停車場見~~
(ps。明天的脫水版估計字數不多,我會直接更在這裡,就不另開新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