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章季青一心要在這次月考拿到優等,所以以昨日騎射課的意外為借口光明正大逃課的江逸,和打著不放心僮仆照顧江逸而要親自陪他的陳熙兩人,這次溜出國子監便沒有叫上他。
但江逸比較有心,在酒樓拿了個食盒替章季青帶了些吃食回去。
沒想到等他們倆回到天字院時,發現章季青因為打架被關在了繩愆廳受罰。
“怎麼回事?跟誰打架?”江逸滿臉驚訝,詢問前來傳消息的隔壁院子的同窗。
這人是廣業堂一齋的老生,對鬥毆事件雙方都比較熟悉,一聽江逸問話,立刻竹筒倒豆子般把所知道的告訴了二人。
“還不是袁文良那幾人,章兄與他們有隙很久了,隻不過從前被他們那樣挑釁也沒有動手,這次不知為何打了起來。我看準是那袁文良又主動招惹章兄。”
可他這些隻是猜測,說了半天以前的事,就是沒能說清楚雙方打架的原因。
“你知道那袁文良住在哪個院子嗎?”
江逸摩拳擦掌要去替朋友報仇,他下意識覺得肯定是袁文良那方先挑起的事端。
他上回就警告過袁文良,要是敢找章季青麻煩絕饒不了他,現在被無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好像是天字二十二號院。”
傳消息的人也不是個省事的,一聽江逸要去砸場子,立刻就把袁文良的門牌號給報了上來。
要不是陳熙婉拒了他帶路的好意,看樣子他還想跟著江逸兩人去看熱鬨呢。
江逸把食盒一放,就拉著陳熙往袁文良他們院子走去。
不過這天字院各處院子並不是有序排列,江逸剛穿過梅林進了一處遊廊轉了兩圈,就分不清到底到了哪個院子。
好在有陳熙這個事先就買到過國子監布局圖的人在,他們很快來到了二十二號院門前。
江逸見到閉緊的院門,先禮後兵都不講究了,直接一腳踹開大門,人還未進門就大叫:“袁文良你給我出來!”
架勢是足夠了,隻可惜,迎接他的是空蕩蕩的院子,以及幾個嚇得躲在角落的小僮。
對著這些仆人,江逸反而臉色更好一點。他收起厲色,跨進院子朝幾個小僮問道:“袁文良不住在這個院子嗎?”
“袁公子是住在此處,可他現在不在,不知幾位公子有何事?”一個眼睛圓圓的小僮鼓起勇氣站出來回他的話。
“不在?那他去哪了?”江逸疑惑看向陳熙,求證道:“方才我沒聽錯,馬文進是說了繩愆廳受罰的隻有季青一人吧?”
“沒錯,他是這麼說的。”陳熙點頭。
“那這袁文良去哪了?”江逸撓頭,見要找的人不在,轉身準備離開。
豈料一回頭就見到一個氣得面色通紅的學子用手指著他,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竟還要追到這裡來?”
江逸眯著眼打量兩眼,認出來的是那天酒樓碰見的袁文良狗腿之一,立即又大聲問了一遍:“姓袁的去哪了?”
至於這人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一點沒放在心上。
“你還問我?那章三把文良打傷,文良幾人現在還躺在醫館救治,你還想要怎樣?”
袁文良的這個跟班因為章季青來找麻煩時剛好不在,得以逃脫,隻最後來得及把袁文良幾人扶到醫館救治,現正準備回來叫人去承恩侯府報信,沒想到遇到氣衝衝來砸場子的江逸。
“哼,打得好!就他那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樣,遲早被打。”江逸氣勢十足地拂袖而去,對跟班的指責視若無睹。
他一聽章季青沒有吃虧,反而把袁文良打傷了,擔心他被監丞罰太重,連忙叫上陳熙去繩愆廳找他。
“難怪隻罰了季青,原來是這家夥受了傷,要真像他說的那麼嚴重,還不知季青會被監丞怎麼罰。就算他是習武的,就我上次看見的那些板子,他也吃不消呀!”
江逸一出院子門就加快腳步,急匆匆催促陳熙往外走。
陳熙比他考慮得多點,跟在他後面分析道:“季青也不是魯莽之人,這次怎會鬨這麼大?莫不是有什麼隱情?”
“能有什麼隱情?你上次不是沒見過,就袁文良那嘴賤的模樣,再好的氣性都要被惹惱了。”江逸奉行幫親不幫理的原則,對陳熙的話很不滿意。
這個時候就該咬定對方有錯,講什麼隱情!
陳熙有些無言以對,“我的意思是,這次說不定是那姓袁的做了什麼更嚴重的事,否則季青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去開罪承恩候家。”
江逸這才理解過來,“我還以為你要替那姓袁的說話呢,你這麼一說也對,定是他又做了什麼。上回我就說過,先撩者賤,被打也活該,他竟然還敢再來。”
兩人走著走著眼看快到繩愆廳時,江逸突然拉住了陳熙。
“等下!”
“怎麼了?”陳熙停住了腳步,投去詢問的目光。
江逸:“季青上回不想得罪姓袁的就是擔心承恩候府找上他家去,聽剛剛那人話裡的意思,袁文良傷得不輕,這回必定瞞不過去。”
“那是自然,怎麼說也是皇後的侄子,在國子監受了傷誰敢瞞。”陳熙也認為他的推斷沒錯。
“自然什麼自然,你哪一邊的呀。這樣一來季青說不定就會被他父母要求退出國子學去武學科!咱們不得想想辦法幫幫他嗎?”江逸眨眼暗示好友。
“怎麼幫?”陳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嗐,見你平常聰明,怎麼這個時候就傻了。算了,你跟著我來吧。”
江逸搖頭直歎氣,“到頭來還是得看我。”
他轉身就往另一方向走去,走了沒幾步發現自己並不認路,待陳熙跟上來後停住問道:“對了,你知道國子監內的醫館在哪個方位嗎?”
“你莫非想去看望袁文良,請他不要計較此事?”陳熙狐疑地看向江逸。
他是這麼問的,但說出來後自己都有幾分不信,這完全不像是江逸的作風。
“看望?請?你是不是對小爺有什麼誤解?你看我像是這麼寬宏大量的人嗎?”江逸反問道。
這朋友交得,默契全無,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陳熙:“就是覺得不像我才感到奇怪,那你去醫館做什麼?”
江逸一甩袖子,哼笑一聲,“做什麼?當然是去給他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