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怎麼這麼倒黴(1 / 1)

另一邊正在上課的是修道堂的學子,其中還有江逸之前在酒樓見過的袁文良等人,大家也都發現了縱馬過來的江逸。

幸好有了章季青他們那一聲提醒,當時正要射箭的幾人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沒有射出手中的箭矢誤傷到江逸。

但馬兒此時卻還處於受驚的狀態,好在章季青已經趕了上來。

他冷靜地指導江逸控製馬匹,“逸哥兒,彆緊張,放鬆身體,按照我說的做。身體往後靠,一手固定在馬脖子上,拉你左側的韁繩。”

“對,就是這樣,腿不要太用力。”章季青見江逸按照他說的方法做了之後,馬匹速度明顯有所下降,忙安撫精神高度緊張的江逸。

江逸知道這個時候要是一個不小心掉下馬,定會被踩踏導致重傷。所以他努力深呼吸,使自己冷靜下來,按章季青所說的控製住飛奔的馬匹。

他能感覺到身下的馬匹雖然還有些不安,但不得不順著拉扯韁繩的方向逐漸降低了速度。

等到速度降低到安全的範圍時,楊教官已經騎著馬飛身趕到,順利解救了馬背上的江逸。

“逸哥兒,快看看,受沒受傷?”陳熙騎著馬跟在教官後面,見到江逸在教官的幫助下下了馬後,立刻上前來關切地詢問。

驚魂未定的江逸還在大口喘著氣,暫時沒力氣回答陳熙的問題,隻朝他擺擺手示意沒受傷。

章季青攙扶著他到旁邊坐下後,一齋的同窗以及修道堂上課的教官也紛紛上前來關心他的狀況。

袁文良幾人也在遠遠地觀望。

一齋的學子中,有些人關心江逸的身體,有些人方才看見了馬狂奔的樣子,向不知情況的同窗解釋這個場景,還有些人則是擔心自己騎的馬會不會也有這種危險。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圍在江逸身邊說個不停。

“江逸,你怎麼樣了?你們讓開點,讓我來瞧瞧。”說話的是太子院杜院判的兒子杜衡,他跟著父親學過一點醫術,忙自告奮勇要替江逸看病。

“適才發生了什麼事?”

“莫不是馬有什麼問題?”

“這馬都是國子學馬廄的,聽說還是選用的性情溫和的馬匹,怎會突然發狂?”

“難不成是受了什麼刺激?”

其他人則是在討論剛才的那一幕。

等江逸緩過來後,發現身邊圍滿了人,連忙揮手讓大家離遠一點,“難怪我氣都喘不過來了,你們趕緊讓讓,讓我呼吸點新鮮空氣。”

陳熙見他還有力氣說這種話,心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楊教官,請您過來看一下,這是什麼?”

章季青站在不遠處那匹失控的馬兒前面,指著馬身上某一處,對楊教官喊道。

他對馬匹比較熟悉,先前也看過這些給學子的馬匹,的確都是性情溫和的品種,按理說不應該發生這種問題。

因此在確認了江逸的安全之後他就第一時間去檢查了那匹馬,然後就在馬身的一側發現了一處被劃傷的傷口。

但他在馬鞍處卻沒有發現任何利器,有些不明白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個傷口。所以想叫經驗豐富的楊教官一起來看。

章季青的話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正巧江逸讓大家離遠點,於是這些人又都跟隨著楊教官跑去馬匹前看熱鬨。

楊教官一邊撫摸馬身安撫馬兒,一邊撥開章季青指著的那處的皮毛,果然看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傷口,傷口不長,如果不是皮毛上那一點點血跡,恐怕很難發現這個傷口。

他與章季青一樣檢查了一下馬鞍等部位,同樣一無所獲。

“會不會是在馬廄中已經受傷了?”章季青皺眉猜測道。

楊教官思索片刻,先是叫來馬僮詢問,又將經手過馬匹的那些仆役全部召集了過來。

這些人過來後全都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每個人戰戰兢兢地回答了楊教官的提問。

尤其是負責馬匹的馬僮,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整個人抖抖瑟瑟。

但即便如此,每個人都堅持自己檢查馬匹時並未見過這個傷口。

詢問眾人無果後,楊教官決定將此事上報調查。

他對圍觀的眾人說道:“這件事我會報告司業大人。這些人先全部扣押,待事情調查清楚後再論罪責罰。”

他這話主要是說給章季青和江逸聽的,江逸是受害者,而章季青是發現問題的人,需得安撫好二人,否則當場鬨起來就不好看了。

這是在他的課堂上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但他也負有教具檢查不當的責任。

他先不做任何處置的行為並不是逃避責任,而是現在確實沒有檢查出什麼,隻能暫且如此安排。

“等等!”

正當所有人準備散去,在一旁陪著江逸的陳熙走了過來。

“可否讓我再看一下?”

他走近那匹被拴著的馬身邊,查看了一下傷口位置,然後又朝不遠處的江逸看了幾眼。

片刻後,他朝江逸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江逸不明所以,但還是站起身走了過去。

陳熙在他走過來後,立刻伸手探向他掛在身側,下馬後還來不及解下的箭囊。

“乾什麼?”江逸一頭霧水,站在原地等他解開箭囊。

其他人也是疑惑地看著陳熙,隻有楊教官目光投向江逸的箭囊,立刻明白了陳熙的意思。

他們都把目標放在了馬匹上,卻忽略了江逸身上的東西。

果不其然,陳熙翻過手上的箭囊,在內側靠近底部的位置,發現了底座邊緣用來加固的黃銅薄片有點鬆,有一條鋒利的銅片邊突出了底座。

這個位置很隱蔽,如果是順著向上的方向掛取箭囊,不會掛到此處,也發現不了。但是江逸在馬背上拿取箭矢時,卻容易將箭囊底座往馬兒身上碰去,這時尾部銅片的邊緣便會刺中馬匹。

“這應該是個意外吧?”江逸震驚地看著這個箭囊,尋求陳熙的認同。

他在國子監也沒結仇到這種地步吧?第一天上騎射課就有人要弄死他會不會有點太可怕了?!

“是不是意外要調查後才清楚,還請楊教官將此事儘快告知紀司業,今日所有接觸過箭囊的校場仆役全部要排查一遍。若真是有人刻意為之,更需要防止此人銷毀證據。”陳熙並不輕易下結論。

雖然他更傾向陰謀論一點,但是卻沒想出來是什麼作案手段,這麼想來好似真的隻有意外這一個解釋。

這些教具都是國子監準備的,弓箭因個人力量不同會各有選擇,但箭矢和箭囊都沒有區分。

江逸當時拿取時完全是隨機的,根本不可能專門針對他做手腳,要真這樣,這人除非將所有的箭囊都做了手腳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事情與陳熙想的一樣,最終這事稟報到了司業處,但經過一番調查,得出的結論隻是負責檢查箭囊和箭矢的人疏忽懈怠,未及時發現箭囊的問題。

紀連雲調查這個事情不可謂不儘心儘力,要不是江慎出公差了,他恨不能把這位江大人從刑部請過來,讓他來親自徹查。

因為江逸的身份,他也是擔心這件事傳到長公主和慶國公耳裡,被人詬病國子監包庇。所以審問全程都讓受害者兼當事人江逸參與旁聽,連帶陳熙和章季青也一起出席了。

江逸三人看完全程,也挑不出一點毛病。

那個負責的箭矢的僮仆被嚇得抖如篩糠,把自己當天檢查偷懶的經過一股腦全說了出來,完全看不出有什麼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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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江逸躺在榻上一邊吃著陳熙給他弄來並且親自剝好的新鮮石榴,一邊感慨自己的遭遇。

“我怎麼感覺你樂在其中?”

陳熙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他自己在鹿鳴書院也不是什麼愛學習的,想方設法偷懶的事也做過。

但像江逸這樣身上一絲傷都找不出,也能硬找個心理創傷的理由趁機逃避上課的,他也是長見識了。

更有甚者,江逸還挺講義氣,借口需要人照顧,拉著陳熙一起逃課。

“熙哥兒你怎麼能這麼說?”江逸做出一副被傷了心的震驚狀,捂著胸口說:“我拒絕了杜衡的陪同,給你機會一起逃課你竟然還說這種沒良心的話?”

“你少來!杜衡能給你弄來這些東西,還親自伺候你嗎?”

陳熙覺得江逸拉上他一開始就居心不良。

江逸才經過校場那場意外,已經把當時的驚險忘得一乾二淨,開始與陳熙討論等下翻牆出去哪裡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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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修道堂二齋的袁文良幾人從校場回來後一直提心吊膽地關注江逸這邊事情的調查結果。

在知道最終的結論後長舒了一口氣。

“誰出的這個餿主意的!這要是讓他摔傷了,你們誰都彆想有好果子吃!”袁文良大聲訓斥幾個跟班。

“不是四郎你自己出說的嚇嚇他嗎?”其中一人辯解道。

袁文良啪地敲了一下回答的人的頭,怒道:“我說的是嚇唬一下,你這是嚇嗎?這要是一個不好就要弄死了。你有幾條命敢這麼乾?”

“我真沒想到他這麼倒黴,能正好拿中那一個箭囊。”

他們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但有些事的暴露有時候就是這麼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