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學並不一味強調文化課,禮、樂、射、禦、書、數等六藝也在教授的課程中。
據說這是應了太、祖皇帝當初培養綜合素質全面發展的新一代學子的要求。
雖然過了這麼多年,這些課程的受重視程度隨著科舉科目的變化而大為降低,但終歸在國子學裡的課程表裡還占有一席之地。
國子學課程的安排也講究了一個張弛有度。
所以四書講了多久,江逸就迎來了他期待的騎射課。
他這是還惦記著太子的那匹飛霜呢。
教騎射的老師是兼職,並不常駐國子監教授,而是由兵部根據課程時間,安排不同的武官擔任。
騎射課的校場隻有一個,所以常有不同年級班級一起上課。
不過校場很大,足夠百十來人在此練習騎馬射箭,此時上課的班級好幾個,倒也不顯得擁擠。
一齋的騎射課教官是一個姓楊的六品校尉,據章季青判斷此人上過戰場,有幾分真功夫。
江逸看著楊教官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以及肌肉鼓鼓的身材,羨慕地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也不知道這楊教官是怎麼練的,你說我要是跟他學學,是不是也能有他這體格?”他左手捅了捅身旁的陳熙,問道。
陳熙被他這異想天開的想法逗樂了,扶著章季青的肩膀笑個不停。
一邊笑還一邊看著江逸的臉說:“哈哈哈,逸哥兒你是怎麼想的?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說的什麼?你這張臉配上楊教官這體格,能看嗎?”
江逸感到不服氣,“我的臉怎麼了,我才十二,過幾年大了就不長這樣了!”
雖然不願承認,但他這張略顯稚嫩的臉確實是硬傷,金剛正太,光想象都覺得不搭。
“你就算長大,也該是與你兄長相像才是,你瞧瞧江大人,他難道就適合楊教官的身形?”
江逸哼了一聲沒做回答。
他上回被四皇子泰山壓頂時就體會到了,強健的體魄才是做紈絝子弟的第一生產力。
紈絝一般都不需要親自去欺壓比他身份低的那些人,因為那種可以直接用身份碾壓,再不濟也有狗腿幫忙,親自動手的機會較少。
但是遇到同樣的紈絝子弟這一招就行不通了,狹路相逢勇者勝,腦瓜子再好也經不住直接莽。
“逸哥兒若真是想強身健體,我這也有方法,隻需每日早起一個時辰即可。”
章季青也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一本正經跟江逸討論起怎麼幫他搞好體能鍛煉來。
“那還是算了吧。”一聽這話,江逸放棄得挺快,沒有一絲遲疑。
不過這也不妨礙他對楊教官的教學感興趣,尤其是在教官為了震懾住這幫公子哥兒表演了一個飛身上馬拉弓射箭一氣嗬成的十連環正中靶心後,江逸立刻兩眼放光。
他在教官講課時拿出了自進國子監就沒這麼認真過的態度,楊教官做動作示範的時候更是換位到了最前排學習。
可動作要領是一回事,身體素質是另一回事。
江逸的三人小團夥中,章季青有著在整個國子學都不遜色的武藝功底,陳熙據說是在鹿鳴書院受過專人教導。隻有江逸,前十年說不努力那是一點折扣都不打,執行了一個十成十。
導致騎馬射箭中靶率他勇奪墊底。
江逸射箭水平不怎麼樣,但對著自己騎的馬卻是品頭論足,意見多的很,不是嫌棄毛色雜亂,就是不滿步伐笨拙,或者是夾馬肚時不聽指揮。
“要不季青你去把那些人都攔住。我看逸哥兒今日要是不能贏,非得賴到他那匹可憐的馬身上不可。”
陳熙擠眉弄眼地對章季青說著打趣江逸的話。
陳熙這話江逸可不承認,他方才聽楊教官講解的認真程度自認第二,班上肯定沒人敢認第一。就他這樣,不說前幾名,怎麼也不該最後一名吧。
他又不是第一天騎馬,所以這不是馬的問題是什麼問題?
章季青沒有搭腔,而是耐心指導江逸調整姿態,傳授一些馬上拉弓的小技巧。
還勸陳熙,“逸哥兒第一次騎在馬背上射箭,能維持好射姿已是不錯,你又何必說這些掃他興致的話。”
章季青以前聽說過江逸的名聲,在見到與他分到同一院子的時候還有點擔心,但這些天與江逸相處下來對他完全改觀。
江逸常嚷嚷自己睚眥必報記仇得很,但章季青觀其言行卻很有分寸。反而是陳熙,表面看起來笑嘻嘻,其實壞主意不少。
他們仨能玩到一塊兒,全是因為有江逸在其中。
現在他自然向著江逸,替他說話。
“熙哥兒你就彆在這搗亂了,你聽聽季青這專業人士怎麼說的,這怎麼可能是小爺的能力問題!”
江逸有了章季青的鼓勵,立刻精神狀態高漲。
他覺得自己瞄不準可能是第一次距離太遠了,應該循序漸進的,於是騎著馬往前要再試一次。
江逸驅著馬慢慢靠近箭靶,目測了一下距離似乎可以了便放慢了速度,拿起弓並從箭囊抽出一支箭搭上。
正當他要射箭時,身下的馬像是突然受到了驚嚇,開始不受控製地跑起來。
當江逸手忙腳亂穩住身體想勒住韁繩時,馬已經跑進了另一班的靶場範圍。
“小心!”
這一幕嚇得章季青和陳熙兩人同時大喊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