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誰來了都不好使(1 / 1)

這邊江逸見黃柏離開,估摸了一下報信和母親趕過來所需的時間,飛速思考著怎麼多拖延片刻。

他一轉頭,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向父親,想要博取同情。

“父親,您評評理,是不是不該罰這麼重?”

“咳咳,瑾和,我覺得逸哥兒說的不錯,他不是還沒跑就被你帶回來了嗎?念在逸哥兒是初犯,我看呀,就罰他禁足好了?”慶國公江靖看了眼長子,又看了看次子,左右為難。

雖然他最初一聽到報信的人說次子竟做出這樣膽大妄為的事,就打定主意等把人找回來定要嚴懲不貸。

可這人呐就是容易憐惜弱小,眼前這一幕誰弱小誰強橫那是一目了然,次子還這麼貼心,一進門就記得關心他,也不怪他心長偏。

“父親恐是忘記了,逸哥兒上回在宮裡打架就說罰他禁足五日,可您和母親第三日就許了他出門,這才多久他又再犯,怕就是罰得輕了記不住。”江慎不慌不忙地拿話堵慶國公。

慶國公被長子這樣點出來,臉上有些掛不住,上回的確是他心軟,解了禁足。

瞧著今日是保不住寶貝兒子了,出於無奈隻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家法是不是太重了點?要不就罰三,呃,二十戒尺如何?”

“戒尺不是已經被他燒了嗎?”江慎輕飄飄來了一句。

江逸滿懷希望看著他爹替他說話,然後越來越失望,見江慎還拿著這連敷衍都算不上的借口說事,氣得大罵:“又不是隻有一根戒尺,你院裡不是多的是嗎?”

每回江逸去他哥的書房讀書,不論他把戒尺藏到哪裡,他哥都不會問,隻會在下一次默默又拿出一根新的。

江逸甚至懷疑他哥為了罰他專門收購了一家做戒尺的作坊。

現在倒說起沒有戒尺的話來了,虛偽!

“不用這麼麻煩,我已經讓人去取家法了,估摸著就快回來了。”

江逸瞬間炸毛,還不用麻煩,人話否?

他聽到這話,哪還願意在這坐以待斃,立即就要往門口溜去,打不過咱就跑。

誰知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被他哥識破了打算。

江慎的大長腿一步趕上,手一伸拎住了他衣服的後領,就這樣把他像抓小雞一樣拎了回來。

江逸隻覺這抓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命運的後脖頸,天要亡我!

他一邊轉身一邊改變策略,笑著朝他哥討好地說:“哥,咱再商量商量行不?”

江慎放下他的衣領,一臉冷酷地回答:“你寫信離家出走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要商量商量了?”

得,這家夥軟硬不吃。見這話行不通,江逸眼睛滴溜溜一轉,又是一個主意。

看來隻能轉移矛盾了!

“爹爹,您瞧瞧大哥,您還在這裡他就要喊打喊殺了,哪裡把您放在眼裡了?簡直是大大的不孝!這要是將來他做了國公爺,哪還有兒子的活路呀!您可要給兒子做主啊!”

隻是,還沒等慶國公開口,門外江慎派去取家法的人來回稟了,人就捧著一根三指粗的木棒站在門口。

江逸見他哥竟要動真格,想到這回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越想越傷心,越嚎越大聲。

“嗚嗚,我看呀,你就是看爹爹和娘親這麼喜愛我,心裡嫉妒,才看我不順眼。想著把我送去國子監,一個月回不來兩次,你就可以離間我們之間的深厚的感情了!”

江慎淡定地看著他邊哭邊數落,臉上的表情不見一絲裂痕變化。用一句話來說就是,他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看看這個弟弟還能找出什麼借口來。

就在江逸以為這次慘了的時候,救星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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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的身影出現在了書房門口,她跨過門檻,杏眸盯著長子疾聲厲色道:“是誰要動逸哥兒?”

“娘!”“夫人!”“母親。”

前兩聲是江逸和國公爺驚喜的呼叫,後一聲是江慎似乎預料之中的淡然。

長公主對著長子的行禮隻抬了抬手,充分顯示了她有多麼生氣。

而江逸這回見到救兵來了,立刻止住了他那光打雷不下雨的嚎哭,蹭地一下躲到了長公主的後面。

還不忘指著他哥大叫:“娘,就是他!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你這潑猴也知道怕了?”長公主見他做出這副膽小的模樣,又好氣又想笑,伸出手作勢要打,到底沒下得了手,隻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背。

江逸捂著嘴湊到長公主耳邊,悄聲說:“娘,我早就跟顧小六說好了,要是您派人去問,就把我的的行蹤告訴您,絕不惹您擔心。這不是您自己非要告訴大哥,看,惹出事來了吧?您是沒瞧見,我剛剛差點小命不保!”

長公主嗔了他一眼,這話裡又是埋怨自己又是告狀哥哥,合著全是彆人的責任,他沒有半點不是。

這回見母親來了,江慎全沒了方才定要家法伺候的堅決。

“既然母親覺得不妥,那就暫且饒他這一回。”他邊說邊揮退了門外拿著家法的侍從。

然後話鋒一轉,說起了剛剛江逸提到的那件事,“但國子監上學的事卻不能再拖了,還請母親替逸哥兒準備好行李,過幾日待他參加完入學考試後,好搬去國子監號舍住。”

“怎麼還要去國子監?我不去!娘,我說的果然沒錯,他就是想要把我趕出去!”

江逸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樣,拒絕起來底氣十足。

可他哥看也沒看他,隻對著母親勸說道:

“逸哥兒自小在母親身邊,母親舍不得也是常情,可他總是要長大的,現在還可以說是孩童,過幾年就該娶妻生子了,難道還像現在這樣?再說這國子監也不遠,母親要是想逸哥兒了,找個借口下了學派人去國子監接他回來就是。”

慶國公也捋須附和道:“確是如此,逸哥兒也這麼大了,瑾和在他這麼大的時候早已才名遠揚了。”

江逸被他爹這個對比給整無語了。

這是能比的嗎?整個京城像他江慎一樣的天才能有幾個?怎麼著?你還想著你一家就出倆?夢也不是這麼做的。

他一看連父親都開始倒戈,隻能將目光投向最後的救命稻草。

隻不過這次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長公主點了點頭,讚同道:“你大哥說的沒錯,你是該收收心了,我讓樊嬤嬤替你準備國子監所需的物件,過幾天你就去國子監上學。”

長公主的話一錘定音,徹底斷絕了江逸的後路。

雖然肉眼可見的翻身無望,江逸還是想垂死掙紮一下,“我哥當年不是就沒上國子監嗎?憑什麼我就要上?”

“你要是能讓辛太傅同意親自教導你,你也可以不去。”這下連長公主都看不過眼。

這個傻兒子該不會以為得太傅親自教導比在國子監上學要輕鬆吧。

“那怎麼其他兄弟也不用去?二叔家的江遠,還有三弟江誠,他們跟我年齡相仿,也都沒去!”江逸又扯來其他兄弟當擋箭牌。

“遠哥兒的外祖王大人致仕後便專心教導孫輩,遠哥兒在王家有外祖指點自是用不著去國子監。”慶國公加入了勸說的隊伍,耐心跟江逸解釋。

提到江誠這個庶子時他頓了頓,“至於誠哥兒,他確也到了年紀,我見他平日裡功課亦不錯,你既這麼說…就讓他跟逸哥兒一起去上學,有個伴也好,夫人看如何?”

慶國公最後一句話是看著長公主詢問的。

長公主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躲開了丈夫的目光,面無表情地回道:“國公爺做主就好。”

這麼多年了,兩個庶子庶女還是橫在兩人之間的隔閡,所以江靖幾乎不在妻子面前提到他們,妻子雖心有芥蒂但並不苛待庶子庶女,也不用他提起來惹妻子不快,如若不是次子今次說起,他也不會開這個口。

而江慎聽到江逸提起江誠後,盯著他看了兩眼,似是想弄清楚他到底是無意提起還是有意為之。

三弟江誠心思不純,為此他早就暗示過他離長樂院的人遠點,就是怕弟弟單純被人利用,受人攛掇才這麼說。

隻能說,他高估他弟的心眼了。

幫了江誠這件事還真的是無心插柳,他單純就是見不得有人在岸上,想拉人下水而已。至於這對對方來說是不是求之不得,他哪考慮得了這麼多。

江逸壓根兒沒注意到他哥探究的目光,他還在絞儘腦汁想怎麼再搶救一下呢。

講道理都行不通之後,江逸考慮自己是不是乾脆就撒潑打滾,來一個發瘋文學好了,於是想要張嘴說點什麼。

見他還想繼續糾纏不清,他哥直接祭出殺手鐧,冷聲道:“你莫不是更想要嘗嘗家法?”

行,你是封建家長,你牛行了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江逸氣呼呼地又閉上了嘴。

最終這件事便以長公主、慶國公、和世子爺三人的一致同意,江逸反對無效、過幾日就要老老實實去國子監上學為結束。

離家出走計劃未半,而中道崩阻,還差點獲得一頓結實的棍棒伺候。

江逸對他哥更加恨得牙癢癢了。心裡打定主意以後絕不被他哥的小恩小惠收買就輕易原諒他這次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