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態度 想要更多,就不能坐以待斃……(1 / 1)

於佩愣了幾秒。

“夫妻義務”這幾個詞好久沒聽到, 差點反應不過來。

萬萬沒想到,謝屹端坐在她的房間裡,要和她來探討這個問題。

離她上一次和謝屹發生關係, 已經過去幾個月, 這期間她參加了律師資格證的考試, 等到了結果出來,謝屹一直沒提起這茬事。

謝屹不提,她也逐漸忘了。

反正當時也是一不小心才發生關係, 本來兩人之間並沒有這麼熟悉, 忘了更好。

哪裡料到現在謝屹突然又舊事重提。

這次她腦袋很清醒,不像上次一樣渾渾噩噩, 這也就意味著, 她要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與謝屹發生關係。

這……

光是想想, 於佩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於佩故意哼了兩聲,捏著毛巾擦拭發尾的水珠,笑道:“有這個規定嗎?”

得,這是準備不認賬。

謝屹早料到如此,不慌不忙從背後掏出一張硬片, 展示在於佩面前。

於佩起初沒看見清,等她湊近一看,發覺對方手上捏著的是她之前親手寫下的協議。

最後一條有她修改的痕跡。

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需要履行夫妻義務。

面前薄薄一張紙, 特意經過裝裱, 手藝工整,放個十年八年估計也不會爛。

於佩:“……”

屬實沒料到, 協議竟然還把這份協議特意去裱起來,於佩語塞:“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你裱起來, 難不成還想掛在牆上提醒我?”

謝屹聽聞,抬起眸子在房間掃視一圈,目光鎖住床邊的一塊潔白牆壁。

“這個建議不錯,掛在牆上,也能提醒某個出爾反爾的人。”

“出爾反爾”這四個字咬得特彆重。

於佩:“……”

難得被人嗆得說不出話,於佩沉默。

她長這麼大,還真沒怎麼做過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

證據確鑿,赤條條地擺在她面前,容不得她抵賴。

於佩把毛巾一扔,心一橫:“誰出爾反爾了?不就是履行夫妻義務麼?你忘了這事還是我提出來的?”

輸什麼不能輸陣勢,於佩上前一步,哢嚓一下將房間裡的燈光按滅了。

隻留床頭一掌燈,發出微弱的昏暗的光。

和那天晚上的場景如出一轍。

記憶席卷而來,那天夜裡所有的細節如潮水全部湧入腦袋中,那些以為忘了或者記不起的回憶,一瞬間被這昏暗的燈光悉數勾起。

清晰又明了地呈現在腦海。

於佩怔了一怔。

站在原地沒敢動。

謝屹一直端坐著,細細揣摩她臉上的表情。

看到她一馬當先關了燈,卻又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心裡好笑。

以於佩的性子,不想被動,卻又沒法主動,那隻有一個可能。

實在沒什麼經驗。

謝屹輕笑一聲,悠悠起身,慢慢踱步到她的面前,垂著眸子打量眼前睫毛微微發顫的人,漫不經心說了一句:“你緊張?”

這一句多少帶點煽風點火的意味。

於佩嗤了一聲,“不緊張。”

“哦?”謝屹俯下身看她,含著笑意問:“那你站在這裡不動,莫非是等我來主動?”

不得不說,在如何對於佩使用激將法這一塊,謝屹是有點天賦的。

這一句簡直踩在於佩的敏感神經上。

她當即將手圈住他脖子,依著上次的經驗,不管不顧將嘴唇貼過去。

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她自以為的“熟”,其實毫無章法。

但這不重要,對某人管用就行。

真正投入之後,倒是沒那麼多雜念。

事情比想象中進行得更加順利。

順利得有點出乎於佩的意料之外。

事畢之後,她靠在床沿上,發現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

她和謝屹在這件事上似乎非常合拍,比他倆的婚姻合拍得多。

這是一個問題。

非常嚴重的問題!

於佩有點氣惱,靠在床上沉默著不說話,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這模樣看得旁邊的謝屹哭笑不得。

哪有人事後生氣?

他撐著身子也靠在床上,嗓子微微發啞:“怎麼,嫌我表現不好?”

正陷入自己思緒的於佩:“……”

她微微偏頭,斜著眼去打量身邊的人。

對方光著上身,毫不介意將整個胸膛露出來,經過鍛煉的結實的胸肌以及線條完美的手臂肌肉,無一不在展現他的好身材。

於佩收回眼,沒多看。

明明更親密的事情都發生了,現在看他光著膀子都不太習慣。

“嗯?”謝屹催了一聲,示意她回答之前的問題。

於佩:“……”

不是表現得不好,是表現得有點太好了。

出人意料的合拍,讓她有點難以接受。

“看起來,你經驗很豐富?”於佩冷不丁問出聲。

謝屹一愣,聽出這句話背後的深意,眸子裡忍不住漾出笑意,一向平靜的臉上難得染上一絲得意:“就當你是誇我技術好。”

於佩沉默。

謝屹這話沒否認,那是不是說明,他真的經驗豐富?

在國外待了好幾年的於佩,對於這種事情並不持有保守的觀念,但她有很強的契約感。

這幾年的婚姻雖然有名無實,但畢竟是婚姻。

婚姻期間出去鬼混,屬於出軌,是她沒法接受的事情。

如果不是婚姻期間出軌,那說明在很早以前,在與她結婚之前,謝屹就擁有了另外的關係。

可是,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謝屹交往過女孩。

如果不是正常的交往,那隻能是某種小店裡的一夜露水情緣。

那更加糟糕!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於佩覺得這種事情有必要問明白。

她臉色冷下來,緊緊盯著謝屹,語氣仿佛質問:“我需要你坦白一下過往的經驗。”

噗呲一聲。

謝屹啞然失笑。

被人質疑該是一件惱羞成怒的事情,謝屹臉上看不出半點慍怒的表情,反而一臉笑意,笑意迸進眼底,惹得那些看不見的情緒瘋狂翻滾。

終於有這麼一天,於佩也來關心他這種事情。

“怎麼,你是吃醋?”

於佩:“……”

這和吃不吃醋沒什麼關係。

於佩板正臉色,一本正經:“我應該有權利知道你在婚姻期間……”

“沒有。”仿佛知道她要問什麼,謝屹兩個字直接打斷。

於佩被噎了一下,又問:“那你在結婚之前……”

“沒有。”同樣的回答,堵住於佩接下來所有疑問。

謝屹回複了所有疑問,於佩又升起新的疑問。

按著謝屹的說法,和她發生關係難不成還是第一次?

那怎麼……

對於男性生理方面的知識,於佩沒怎麼研究,她一臉嚴肅地問出心中疑惑:“既然這樣,那你……”

與於佩聊這種話題的謝屹總是默契十足,對方隻要說出幾個字,他便能猜出接下來的整句話。

不等於佩說完,他輕笑,“你總得允許有人無師自通。”

於佩:“……”

於佩沉默地閉了嘴。

床頭燈昏暗的光線照射下,兩團黑乎乎的影子落在潔白的被面。

於佩盯著兩團影子,心裡發愣。

奇怪,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她以前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謝屹躺在同一張床上,面無表情地談論最私密的問題。

明明感情上沒怎麼靠攏,倒是身體率先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

於佩沉著一張臉,直接問出聲:“你難道不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很奇怪?”

房間裡除了她,隻剩下謝屹。

這話自然是問謝屹的。

一旁的謝屹習慣性地伸手往桌邊摸了摸。

摸了個空之後,他才回過神,他已經不抽煙。

這會兒倒是嘴癢。

聽得旁邊的於佩問話,收回手自然接了一句:“多幾次就不奇怪了。”

於佩:“……”

無法反駁。

被謝屹一句話噎住,於佩沉默地運著氣,不吭聲。

這是於佩頭一次被人噎得說不出話來。

謝屹的話說是沒有道理吧,但又有幾分道理,說是有道理吧,但又很難講。

於佩獨自坐在床頭思慮半天,沉著臉,始終不肯去睡。

謝屹伸手按滅床頭燈,輕聲道:“睡吧,你明天還要上班。”

於佩睡不著。

黑暗中,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瞪大。

思索半天,她扯了扯旁邊人的胳膊,還是決定將心裡的疑惑問出來,“難道我們要成為這樣有性無愛的夫妻?”

屋子裡沒有回應。

半晌,黑暗傳來淡淡一聲:“我不介意。”

於佩徹底無聲。

整個房間歸於寂靜,她輕輕躺下來,微微合上眼。

腦海裡的思緒慢慢被撫平,困意席卷而來,沒想明白的事情抵不過沉沉的眼皮,很快溺入夢鄉。

聽到身邊慢慢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謝屹動作輕微地翻身。

他轉過身去,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打量躺在他身側的人。

靜靜看了半晌,他伸手,將她臉頰一絲雜亂的頭發輕輕撥到耳邊,替她攏了攏被子。

閉著眼睛的於佩與平日裡的淩厲完全不同。

她一雙漂亮卻也犀利的眼神不會再淡漠地看他,周身的氣質柔下來,柔得仿佛伸手就能觸碰。

他怎麼也看不夠。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心滿意足地躺下,面向著她,帶著笑意溫柔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睡了一夜好覺的於佩自然醒來。

去律師所的路上,她回想昨晚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謝屹有點不太對勁。

在睡覺這件事上,他似乎有點過於主動了。

以前他也不這樣啊,受了什麼刺激?

一路上於佩都沉著臉在思考這個問題,走到律師所的時候都沒把這件事想明白。

陷入自己思緒的於佩沒看路,被袁夢霞一聲高亢的招呼拉回現實。

“於律師,早啊!”

作為初入職場的新人,袁夢霞很有新人意識,幾乎是最早一個到達律師所,熱情洋溢地朝每一個進律師所的同事打招呼。

她認為於佩和她一樣都是實習律師,心裡自然對於佩產生幾分親近之情。

看到於佩進來時,袁夢霞比之前所有的聲音都大。

“於律師,你來啦!”袁夢霞微笑著揚起胳膊,使勁朝於佩揮手。

感受到對方的熱情,於佩笑著應了一聲,走到工位,問她:“來這麼早?怎麼樣,在這裡還習慣嗎?”

“習慣,很習慣,大家都很好,很照顧我,我很感激!”袁夢霞一番話說得周圍同事哈哈大笑。

大家紛紛開始調侃:

“小袁同學,話彆說太早哦,到時候混熟了,這個那個同事,肯定都使喚你做事,你到時候就不是這番感受了。”

“哎哎哎,瞎說什麼大實話呢,咱們會這麼對待新同事嗎?小袁同學,彆聽他亂講,咱們律師所都是好人,不會使喚你。”

……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啟律師所清早的晨歡會。

正聊得熱鬨時,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王律師從李勤年辦公室走出來,朝工位的於佩和袁夢霞道:“你們跟我來趟會議室,咱們簡單開個會。”

得,估計又是有什麼難題。

於佩見怪不怪,拿著資料端著茶,悠閒往會議室裡去。

兩人並排走在走廊,袁夢霞心裡沒底,小聲問於佩:“於律師,你說王律師找我們會是什麼事情?”

於佩聳聳肩,“不知道,不過一大早開會,肯定沒什麼好事。”

兩人來到會議室,在王展延對面坐成一排。

見人員都到齊,王展延開口發話:“剛才和李老板和我商量了一下,目前手上有幾件需要長期跟蹤的案子,需要你們兩人協助。”

聽了這話,於佩心裡立即冒出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聽見王展延沉著聲音道:“錢強這件案子,目前一直沒什麼進展,就交給於律師跟進吧。”

於佩:!!!

於佩當場反對:“我拒絕!”

王展延瞥她一眼,神色嚴肅地說:“這是李老板的意思。”

“李老板的意思也不行啊!”於佩態度強硬,“那我等會兒直接和李老板去談。”

嘿,李勤年這招牌走得好啊。

怎麼兜來兜去,把這爛攤子又兜到她頭上?

之前對李勤年接了錢強的案子沒報以最熱烈的反對,一來是因為李勤年有他自己的考量,二來也是因為這案子無論如何也落不到她頭上。

現在好了,她律師證都拿到手了,案子還沒解決。

兜兜轉轉居然要轉回到她手上。

沒有這個道理!

“不接,我堅決不接!”於佩態度強硬。

於佩這舉動把袁夢霞嚇了一跳。

現如今,實習律師都這麼有膽量的嗎?

她以為於佩和她一樣也是實習律師,隻不過比她早幾天進來而已。

看到於佩這麼強硬的架勢,袁夢霞愣住。

不由得對於佩肅然起敬。

這位於律師看起來好像無所畏懼的樣子,李老板的決策都不服從。

外面那些同事,看上去經常拿李老板開玩笑,但其實私底下都還挺尊重李老板,不敢公然和李老板叫板。

怎麼這位於律師這麼大膽?

生怕於律師和王律師以及李老板起衝突,袁夢霞飛快舉起手,毛遂自薦:“王律師,這個案子不如交給我來跟進吧?”

袁夢霞的突然出聲,打斷於佩的思緒。

於佩看向這位新來的同事,鄭重警告:“小袁同學,你可能不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這個案子不是這麼好處理。”

聽到這樣的說辭,袁夢霞反而越挫越勇,“那這樣我更要接手了,我喜歡富有挑戰性的工作,我來到律師所也是希望能夠儘快學到東西。”

這番鏗鏘有力的話語聽得於佩一陣沉默。

果然年輕人永遠都是這樣意氣風發,初生牛犢不怕虎。

隻可惜這一番毛遂自薦不管用。

王展延沒答應。

他盯著袁夢霞,誠懇道:“這事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暫時交給你其他案子,這件案子你不用操心。”

至於錢強的案子……

李勤年這個建議,他一開始便不認同,於佩哪裡會答應。

偏偏李勤年執意讓他提出這個建議。

果不其然,於佩不答應。

王展延看了一眼於佩堅決的態度,沉默著沒再開口提。

從會議室裡出來,袁夢霞有點不太明白。

滿臉都寫著困惑。

這一幕被工位上的吳羽樂發覺。

吳羽樂沒了工作的心思,她借著給門口律師所貼窗貼的由頭,叫出袁夢霞,“小袁啊,你有空嗎,來給我幫個忙。”

新來的職場人自然要表現得積極主動,袁夢霞應了一聲:“有空,我馬上過來。”

袁夢霞放下手頭上正在整理的資料,起身朝著律師所門口走去。

吳羽樂一手捏著裝飾性的窗貼,一手拿著一瓶漿糊,等在律師所門口。

等人走近,吳羽樂將窗貼遞過去,裝作自然地詢問:“小袁啊,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袁夢霞剛從會議室裡出來,心裡的確憋著一點事情。

她是剛過來的新人,和大家還沒有形成親疏之分,又想著吳羽樂是李老板的小姨子,先給予對方十足的信任。

況且她性子直,心裡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徑直將疑惑問出來:“吳姐,你覺得咱們王律師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這話真算問對了人。

自從上次和王展延在金雙門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吳羽樂在律師所幾乎次次避開王展延。

她覺得這件事丟臉極了,為了避免家人擔心,那天在外面哭了一趟,回家擦乾眼淚,隻說沒約會成,王律師有事沒去。

自那之後,再也沒在家裡提過王律師的名字。

李勤年和吳羽歡都覺得有異,從她嘴裡又問不出話來,隻得乾操心。

久而久之,家裡人都以為她淡了心思。

起初,吳羽樂也想淡了心思。

王律師都在她面前做出這樣的舉動,明確表示自己有準備交往的對象,那她再糾纏顯然說不過去。

她是個女孩子,內心有尊嚴的女孩子!

她都已經做到這種份上,約會是她提起的,紙條是她親自遞的,雖然陰差陽錯對方沒有看,但她當時也的的確確當著王律師的面提出了約會請求。

主動一次,沒有結果,也不用再熱臉貼冷屁股。

她是準備放棄了的。

誰知道後來發現王律師並沒有和那位於佩的小姑子謝雪容交往,王律師的狀態根本不是已經談戀愛的男人。

當初王律師隻是隨手找了個借口,用來打發她而已。

這個發現讓吳羽樂心裡駭然,之前荒唐的想法又重新冒上來。

她開始不動聲色觀察王律師。

要說到了解,這律師所裡,還真沒人比她更了解王律師。

吳羽樂輕輕揚起嘴角,回答袁夢霞的話:“我覺得王律師是個認真嚴肅,工作一絲不苟,原則性極強的人。”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袁夢霞讚同的接話。

不過……

袁夢霞歪著腦袋,遲疑片刻:“不過我好像發現王律師拿咱們於律師沒轍,吳姐,你對於律師了解得多嗎?於律師和王律師關係怎樣啊?”

吳羽樂哂笑。

嗬,她就知道。

想要更多,就不能坐以待斃。

他心裡喜歡的人,恐怕另有其人呢!

她悶不吭聲觀察王展延這麼久,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數。

吳羽樂暗暗壓下心底的情緒,面上平靜地回複:“小袁啊,你不要瞎猜,咱們王律師和於律師之前關係不太融洽,所以於律師偶爾不太給面子,這也是常事。”

袁夢霞“哦”了一聲,俯下身認真去貼窗花。

看著面前認真做事,毫無城府的年輕實習律師袁夢霞,吳羽樂又不經意開口:“小袁啊,以後工作上遇到什麼困惑,記得及時來找我談心哈,要是王律師和於律師發生什麼不愉快,你記得要告訴我喲,我好去做調解工作。”

沒聽出話裡深意的袁夢霞點點頭,“吳姐你真好!”

剛才於律師和王律師在會議室裡爆發爭吵的時候,她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那樣的場合,她沒敢開口勸和,果然,要是吳姐去調解應該不一樣吧?

吳羽樂淡然一笑,“咱們律師所的人都挺好。”

“是是,咱們律師所都是大好人!”袁夢霞笑著重新回複一遍。

兩人站在律師所門口,歡歡樂樂地將裝飾性窗花貼好。

——

另一邊,從於佩房間裡睡醒的謝屹躺在那張大床上,沒著急起身。

他是看著於佩從床上醒來,掀開被子,火急火燎地收拾,洗漱,飛快地準備好東西,頭也不回地去上班。

全程看也沒看他一眼。

他明明醒著,卻裝睡。

一雙眸子半闔著,從眼縫中看她的一舉一動。

和他料想的一樣,於佩現在也吝嗇分他一個眼神。

儘管昨夜她剛承認過他的表現。

想到昨夜於佩靠在床頭問他的那些話,謝屹眸子稍稍沉下去。

有性無愛?

說不介意是假。

隻不過現在的狀況,已經比他預料的情況要好很多。

他伸出手臂在旁邊早已無人的空曠地方輕輕摸了兩下,那裡尚且留著一絲餘溫。

他貪婪地將腦袋縮進去,尋找於佩留下的味道。

果然,人的貪心永遠不足。

從前覺得隻要她能在身邊就好,其他的並不強求。

現在卻又不滿足止步於此。

蒙在被子中感受快要徹底消失的味道,謝屹猛地一下掀開被子,他起身穿戴好,毫不猶豫出了門。

想要更多,就不能坐以待斃。

——

大清晨,程春望在他的寬敞大彆墅中迎來謝屹的拜訪。

這次是馮碧華親自招待。

兩口子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尤其是程春望,眼眶底下的黑眼圈依稀可見,活像好幾天沒合眼。

“喲,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馮碧華率先打招呼,她端著茶水,親自給謝屹倒了一杯。

她臉上盈著笑,這笑容卻不及眼底,像是勉強扯出來遮掩正是情緒的笑容,騙得過一般人,騙不過謝屹。

謝屹被請到沙發上坐下,接過馮碧華遞過來的茶水,沒回答這個問題。

他小酌一口熱騰騰的茶水,放下,沉沉看了對面的程春望一眼,“老程,遇上事了?”

話音一落,程春望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

隨後哼笑兩聲,“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啊,這麼快就聽到風聲了?”

“生意場上的事,哪有密不透風的牆。”謝屹淡淡地說。

“對,你說得不錯。”程春望重重歎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紅塔山,抽出一根,咬在嘴裡。

他習慣性遞給對面的謝屹,對方沒接。

程春望這才想起來,“忘了,你已經戒了。”

他將煙盒扔在桌上,轉身去沙發尋找打火機,還沒拿打火機點燃,就遭到廚房裡的馮碧華極力阻撓。

“哎喲,你看你,又抽煙!人家謝屹都把煙給戒了,你怎麼就不能學學人家呢?”馮碧華走過來,沒好氣地瞪一眼,啪地一下將他嘴上含著的煙奪走了。

隻想抽根煙緩解一下心情的程春望苦笑。

朝著謝屹抱怨,“你瞧你,做了個好表率,惹得我也要被迫戒煙。”

謝屹輕笑,“這可怨不得我。”

兩句玩笑之間,氣氛稍稍輕鬆下來。

程春望沒提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反而開始扯起之前的事情。

他伸手去摸桌面上的煙灰缸,盯著謝屹發笑:“正巧你過來,我倒是要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謝屹問。

程春望笑嗬嗬地接過家裡阿姨切好的水果,擺放在謝屹面前,挑眉問:“之前你媳婦兒獨自一個人去住酒店,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事,謝屹的回憶飄回到他第一次與於佩發生關係的那個夜晚。

那陣子大概是於佩躲著不肯見她,才一個人偷偷摸摸去了酒店,死活不願意回家。

謝屹淡淡道:“沒什麼。”

這話程春望可不信,但他沒深究。

一旁的馮碧華卻捧著茶杯走過來,在兩人中間坐下,笑嗬嗬地說:“是不是小兩口鬨矛盾了?”

馮碧華之前賣房子的時候見過於佩。

在她的印象中,於佩是個警惕性強,有自己的想法,內心方向很堅定,且對於家庭沒有太大的整體觀念。

這樣的女人,大概率不會太願意為家庭犧牲,也不會願意花太多的時間去維護整個家庭關係。

她很欣賞於佩這樣的女性。

但不得不說,要是自己的另一半是這樣的性格,她也會頭疼。

當初程春望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性子,心裡隻有事業,對待家庭孩子都不太花心思,仿佛家庭就該是她應該處理的事情。

他隻需要在外面拚搏就行。

拿家裡一些小事去煩他,他不會理解,反而嫌棄她做的不夠好。

當初她和程春望算是相親認識,組合成一對夫妻,中途也是經過不少磨合。

年輕那會兒也沒少爭吵,天天大吵小吵,吵得家裡沒有寧日。

當時他倆倒是吵得儘興,連累兩個小孩。

現在她一兒一女在讀初中,平時住校,都不願意回家來看他們,多多少少受他們年輕時無休止爭吵的影響。

家庭不斷爭吵的環境,讓兩個小孩從小在家庭中沒有感受到溫暖,沒有感受到來自父母的關愛,沒有溫馨和諧的家庭,學校倒成了他們的避風港,能不回家,就一定不回家。

現在的程春望倒是不如年輕時候的脾氣,和氣不少,也越來越注重家庭關係。

她也不像年輕那會兒愛計較,很多事情,隨著年齡的上升,也會逐漸看開,不會動不動就要開吵。

可那有什麼用,現在他們想彌補兩個小孩之間的關係,小孩卻都不願意回家了。

想起這些事情,馮碧華心裡滿是遺憾。

謝屹和於佩都是挺要強的人,不知道會不會走她和程春望的老路。

雖然謝屹和於佩還沒有孩子,不過兩人五年的婚姻,沒有聯係,中途多多少少也積累了一些矛盾。

夫妻間要是慢慢積累矛盾,不說開,總有一天會大爆發。

作為過來人,馮碧華不想看到後生走她之前婚姻的老路,總想勸誡幾句。

“謝屹啊,我看你也不是不注重這段婚姻關係,既然於佩決定回國發展,你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動不動為一點小事鬨矛盾,得不償失啊。”

“相信我,現在的矛盾,過段時間再來看,真的隻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你們到時候會後悔為了這一點小事鬨得兩人不愉快。”

“還有,你們現在正年輕,脾氣比較旺,也能理解,我看於佩應該也是個不會輕易低頭的人,你作為男人,要是真的發生矛盾,記住姐一句話,該低頭的時候就低頭,千萬彆硬撐。”

……

謝屹還沒說一句話,馮碧華已經把所有開導的話說儘。

他張嘴想要解釋,馮碧華又堵住話頭,“春望以前的脾氣也是很不好,咱倆天天吵天天吵,吵得現在兩個小孩都不跟我們親了,我說這些話沒彆的什麼意思,就想你引以為戒,彆要因為一些小事破壞夫妻感情,不值當。”

謝屹被迫聽了一頓教訓。

看到馮碧華還有要接著說下去的意思,謝屹趕緊轉移話題,將話題回歸到這次前來的目的:“老程,這次事情大不大?”

“嗐,不大,那點錢也不至於讓我發愁,隻是心裡有股氣,誰遇上這委屈事兒也不好受。”程春望心裡煩悶。

他之前將馮碧華名下那套房子轉讓給於佩之後,想著重新為馮碧華買套房子。

倒不是著急住,隻是想讓她名下有資產而已。

後來看中一套房子,買了過來,全額付了款。誰知道賣家因為生意上的虧欠,早就拿房子做了抵押,賣家破產,資產查收,把他那套房子查封了。

這事真是天降橫禍。

他是全款買的啊!

“你說說現在做生意的人怎麼能這麼沒誠信?難怪會破產!”程春望憤憤吐槽一句,“人品不行的人,生意哪做得長久?”

謝屹靜靜聽著,隻問:“你打算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請律師啊!”程春望說到氣憤處,嘴裡無煙,隻得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一口,“這啞巴虧我可不吃!”

等的就是這句話。

謝屹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你要請律師,我有個合適的人選。”

“誰啊?”

程春望伸手接過名片。

一瞧,上面是於佩的名字。

程春望滿臉疑惑地盯著謝屹:“你是讓我去找於佩解決?”

謝屹淡淡點頭,“對。”

程春望微微皺眉。

奇了怪了。

之前讓馮碧華把房子轉給於佩,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怎麼這會兒公然讓他去找於佩?

不怕於佩發覺他們之間的關係?

兩人認識多年,沒什麼話是不能談的。

程春望直接問出聲:“你這是不準備藏著掖著了?”

謝屹輕輕端起茶杯,一臉坦然:“夫妻間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程春望:“……”

之前你可不是這副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