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酒店 我怎麼感覺最近運氣變好了?(1 / 1)

出租車停在望華酒店正門口。

望華酒店是這一帶修建得最氣派的標誌性建築, 占地面積大,外觀氣勢宏偉,內裡金碧輝煌。

當然, 價格也不便宜。

多數人隻能站在外面朝裡瞅一瞅,想要進來享受一夜,還不太舍得花這種冤枉錢。

正門口, 兩位身著禮服的門童站崗, 彎腰行禮, 於佩從中而過,徑直走向前台。

前台是位面孔稚嫩的女服務員,看上去年齡不大。

“還有單人間嗎?”於佩盯著旁邊的房間價目表詢問。

服務員甜甜地點頭,“有的。”

“好, 要兩間。”於佩想也不想地說。

服務員這才注意到於佩身後慢慢走近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長相端正,即使穿著普通,看上去氣質沉穩,不像尋常人。

倒是與面前的女人十分相配。

服務員收回目光, 報出價格,“一間房168, 您總共需要交400押金,若無消費,明早會退給您除房費外其餘的錢。”

於佩“嗯”了一聲, 表示明白, 低頭去掏錢。

還好手中的錢帶著足夠,魏春蘭約她出來逛夜市街,她對於現在國內的物價了解得不全面, 以防出現尷尬局面,多揣了點錢出門。

這時候倒是派上用場了。

她甚至沒回頭去看謝屹一眼,直接把錢付了。

當然,看也沒用,謝屹手上沒錢。

他被魏春蘭以陪同逛夜市街的名義叫出來,手上揣的錢並不多,尋常情況能應付,但這一晚一百多的房費,而且是兩間,有點難。

他面上有些尷尬,眼睜睜看著於佩把錢付了。

服務員收過於佩遞過來的錢,看向謝屹的眼神立即變得不太對勁。

這年頭,哪有男人和女人一起出來,卻讓女人出錢的事情?

服務員心裡好奇,接過錢辦手續,手續辦好之後,遞出兩張房卡。

直到兩位客人拿著房卡走遠,服務員還瞪大眸子,踮起腳尖,往走廊深處不停地張望。

奇怪,太奇怪了。

這兩位客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朋友嗎?看著不太像啊,哪有朋友之間這麼疏冷?

夫妻嗎?那更沒道理,哪有夫妻睡兩間房的。

那可能是同事?但女同事會為男同事付房錢?這也講不通啊?

服務員胡思亂想之際,於佩已經拿著房卡開了門。

謝屹的房間在她隔壁,看著旁邊人要進房間,她叮囑:“等下給家裡打個電話。”

不回去總得對魏春蘭交代一下。

聽得謝屹應了一聲,於佩頭也沒回,直接走進酒店房間。

房間裝修得還算不錯,灰色印花地毯,紅木家具,床頭櫃旁立著傘狀圓弧形金絲邊小台燈,格調不錯。

於佩往大床被子上重重一趟,心裡不禁開始思索剛才的事情。

怎麼她還沒開始找彆人麻煩,彆人倒是先來找她的麻煩?

她翻了個身,左臂枕著腦袋,篤定地想,如果這些人真是衝她而來,那肯定與孟鳳梅親嬸子脫不了乾係。

孟鳳梅親嬸子是什麼家庭背景來著?好像有一個兒子?

於佩記不太清了,想著想著睡意攏上來,眼皮開始打架。

這些天好不容易把時差調過來,還是按時睡覺比較好。

她起身,低頭嗅了嗅身上因剛才過度奔跑湧出的一身汗味,擺擺手,拉上垂地窗簾,走去衛生間,準備洗澡睡覺。

隔壁的謝屹倒是不著急睡。

他坐在床角,微微闔眼,靜靜凝神,似乎聽到隔壁房間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片刻之後,動靜消失。

大概已經爬上床懶洋洋的開始睡覺了吧。

他起身,帶上房卡,下樓。

前台依舊是之前那位年輕的服務員,正埋頭翻著表格查閱登記名單。

謝屹走上前,一手靠在櫃台,姿態有些隨意,“請問,酒店前台的電話可以外撥嗎?”

服務員抬頭,目光裡閃過謹慎:“你要做什麼?”

看著她防備的目光,謝屹輕笑:“我隻想問問前台電話能不能外撥而已,如果能,我想……”

話未說完,服務員冷冷打斷:“不能。”

謝屹愣了一下,望她一眼,“哦,那打擾了。”

說著朝酒店大門走去。

服務員望著他的背影,心裡不悅。

得,又是一個來借電話的客人。

之前有些客人為了省錢,故意過來借前台電話談事情,一談起來沒完沒了,霸占著電話不肯放。

都是酒店裡付了錢的客人,催也不能催得太過,隻能眼睜睜受氣,還不如直接回絕掉。

更何況,這個男人連房費都是由女人來出,十之八九是想打免費電話。

服務員心裡正在為趕走一個想占便宜的客人慶幸,領班過來,瞧見她嘴角輕揚,問她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服務員把事情交代了,指著前面還沒走遠的背影,小聲道:“喏,就是他,剛才想借電話,被我回絕……”

話未說完,隻見領班眉頭一皺,快速追了過去。

服務員稚嫩的臉龐上立即籠罩一層驚愕的神色。

她瞧見領班追上去,對著那個男人恭恭敬敬彎腰道歉,好聲好氣將人請了回來。

服務員心裡忐忑,站在一旁動也不敢動,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重新走回來,拿起櫃台上的電話聽筒撥號。

領班站在他身後,朝著她使勁使眼色。

服務員察覺到自己可能得罪了某個人物,面上燒成一片火。

謝屹倒是沒關注到身邊的動靜,他撥著家裡的號碼,對面很快響起魏春蘭的聲音。

“媽,你回去了?”謝屹問。

魏春蘭有些意外,“是啊,我和雪容買完東西就回來了,怎麼你和佩佩也不在夜市街了?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你人在哪呢?”

以為謝屹又偷偷摸摸一個人回了工地,魏春蘭勃然大怒。

她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機會,把電燈泡謝雪容也薅了回來,怎麼謝屹還是不行!

認為自己心思白費,魏春蘭正要追罵,聽得對方淡淡道:“我在酒店。”

酒店?

魏春蘭一愣,下意識問:“佩佩呢,也在嗎?”

“嗯。”謝屹應了一聲。

魏春蘭立即消氣,轉怒為喜,哈哈大笑,“哎呀哎呀,你們今天晚上不回來啦?沒事沒事,不回來也沒關係哈,你們好好在酒店睡覺,我不打擾你們,掛了哈。”

魏春蘭大喜過望,直接把電話掛了。

謝屹:“……”

他重點還沒說呢。

重新撥號過去,魏春蘭接起。

“怎麼才掛又打電話過來?還有什麼事情嗎?”魏春蘭語氣有些不滿。

打啥電話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彆浪費在講電話上呀!

“有啥事你趕緊說。”魏春蘭催促。

謝屹:“……你回去的時候有沒有發覺什麼不對勁的情況?”

“啊?”對面的魏春蘭有點懵,“沒有啊,怎麼了?”

看來對方隻衝著他和於佩,沒對家人有動作。

“沒怎麼,”謝屹轉移話題,“早點休息,晚上彆出小區。”

“啊?什麼意思啊?”魏春蘭不太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擔心我們安危?你呀你就彆瞎操心了,這天都黑成這樣了,沒事乾嘛還出去啊。”

“沒什麼意思,隻是問問而已,掛了。”

叮囑完之後,謝屹掛斷電話,才發現站在前台的服務員滿臉通紅地望著他,弓著身子,不停為剛才的謊言道歉。

“算了。”謝屹沒計較,臉上沒什麼表情,返身往回走。

瞧見對方走進走廊,上了樓,服務員收回一臉驚恐的目光,劫後餘生地重重鬆了一口氣,回頭去望臉色不太好的領班。

虛心求問:“這位是誰啊?”

肯定不是老板,她不至於連老板都認不出來啊!

領班盯著走廊方向,幽幽道:“這位是老板的朋友,老板吩咐過,他來住店都不用收錢。”

說完,領班狠狠瞪了服務員一眼,有些後怕:“得虧人家脾氣好,沒和你一般見識,不然你這工作今天就保不住了。”

要是被老板知道,她這個領班也得挨批評。

服務員心有戚戚,想為自己辯解,動動嘴唇,瞟了一眼領班嚴肅的神色,又把到嘴邊的話都咽了下去。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領班氣笑,“怎麼,你還不服氣?都跟你說了多少次,咱們酒店消費貴,能住得起的人都不是平常人,平時接待要格外注意一點,千萬彆把人看低,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服務員低著頭,一臉悔悟,沒再言語。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微微亮,於佩縮在暖和的被子中,還徜徉在夢鄉。

她那大嫂林香芬已經洗漱完,推上自行車,一路飛奔至孟鳳梅的住址。

上了樓,砰砰敲響門。

門被打開,往裡一瞧,孟鳳梅家裡有一位比她來得更早的不速之客。

楊秋紅坐在客廳裡,對上林香芬的視線,笑了笑,“喲,大嫂過來啦?”

楊秋紅就是孟鳳梅親嬸子,也是老爺子之前那個保姆。

這一大早就過來,恐怕是因為於佩昨天去了法院吧。

林香芬見來得不巧,看了看時間,一臉焦急地對孟鳳梅道:“既然你家裡有客不方便,那我中午時間再來找你,你中午回家一趟,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怕上班遲到,林香芬叮囑完,頭也不回地蹬蹬蹬跑下樓。

送走林香芬,孟鳳梅一臉納悶。

老房子過戶的手續都辦過了,林香芬還有什麼事情要和她商量的?

真是奇怪。

合上門,孟鳳梅轉身對楊秋紅道:“嬸子,你接著剛才的事情說,你說你請了律師?”

“是啊!”楊秋紅一臉得意,“我這次下血本請了最好的律師!勤年律師所的王展延律師,據說沒打過失敗的案子,我請他我有底氣多了!”

孟鳳梅覷著眼,“那價格也應該挺高吧?”

勤年律師所出了名的貴,她沒想到楊秋紅會出這個錢。

楊秋紅臉上訕訕,“隻要能打贏這場官司,這點錢算什麼,我就是心裡咽不下這口惡氣!你說我平時照顧老爺子那也是儘心儘力,憑什麼一點小錯誤就揪著不放?你說說我平時……”

又來了,又來了……

孟鳳梅不知道聽了多少這種抱怨話,楊秋紅心裡一旦不爽快,就要在她面前吐臟話。

她這段時間聽得夠多,耳朵都膩了。

出聲打斷:“嬸子,問你個事兒,這事你請律師我沒什麼意見,但是你沒讓孟東插手吧?”

孟東是楊秋紅的兒子,也是孟鳳梅的表弟,爛耗子一個,十七歲就抽煙喝酒、打架鬥毆。好的不學學壞的,天天跟著混混無所事事,惹是生非。

孟鳳梅有點怕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弟插手,勸道:“嬸子,孟東這人莽起來沒有理智,你可彆讓他去找小混混解決。於佩做得再過分,咱也不能找人把她揍一頓,她好歹是忠明的妹妹,這麼做以後恐怕要徹底斷絕。”

瞧見孟鳳梅為對方說話,楊秋紅心裡不滿,“行了,行了,沒讓你表弟插手,你放心吧。”

——

於佩睡了一個好覺,神清氣爽。

從酒店醒來,隻用了幾分鐘,立即洗漱完畢。

她今天有正事要辦,她得去查查昨天那幫人到底是誰,不知道是不是孟鳳梅那親嬸子出手。

想要對方的資料,看來得去勤年律師所,會一會那位叫做王展延的律師。

往房間裡查看一圈,確定沒落下物件,於佩將房卡帶上,關了門,下樓去。

與她一同下樓的,還有謝屹。

於佩把行程簡單交代一下,將謝屹手中的房卡回收,遞給前台退房,回頭順便叮囑謝屹:“你也去查一查,有消息告訴我。”

“嗯。”謝屹應了一聲。

前台服務員辦好退房手續,將押金退還給她。

於佩接過,沒仔細看,正要收下。

目光突然一滯。

她盯著手上原封不動的四百塊,抬眸,不解地望向服務員:“你好,你是不是弄錯了?”

怎麼全退了回來?

服務員揚起一張標準的笑臉,“沒錯的,這位女士,恭喜你昨天成為本酒店的幸運客人,可以免費住一晚。”

“咱們酒店時不時會推出這樣的惠客活動,歡迎您以後常來光臨。”

於佩:?

她目光直接轉向身後的謝屹,質問:“是不是你偷偷摸摸把錢墊了?”

謝屹站在一旁,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我沒錢。”他說。

於佩:“……”

也是,要是他手上有錢,昨天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她付錢。

於佩一臉疑惑地往酒店外面走。

想起之前在商場裡手表店老板執意要將八音盒送給她的事情,於佩兀地笑出聲,感歎:“奇怪,我怎麼感覺最近運氣變好了?”

外面晨曦柔和,灑在她白皙的臉蛋,為她笑容鍍了一層金邊。

難得見她笑得溫柔,謝屹目光入迷,嘴角也不自覺彎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