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大郎,該吃糖了~”……(1 / 1)

獨樹晚風 張不一 14558 字 8個月前

因為去的早, 所以司徒朝暮回來的也早,還不到九點呢她就從醫院走回了小區,然後在院門口碰到了出來吃早飯的裴星銘。

她先跟裴星銘說了說宋熙臨已經同意了大家一起去醫院探望他的事兒, 然後裴星銘就開始搖人了。

他先給廳響打了通電話,讓廳響十一點左右來駟馬居小區正門口和大家集合, 然後又特意交給了廳響一個重要的任務:代表組織去通知聞鈴這件事。

廳響千恩萬謝地掛斷了電話。

司徒朝暮都情不自禁地要給她哥豎個大拇指了:真是一位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好兄弟呀。

隨後他們兄妹倆就一起去了周唯月家,把她從家裡接了出來。

十一點整,以司徒朝暮為首的五人在駟馬居小區門口集合,然後浩浩湯湯地朝著五院出發,途經超市的時候他們也沒忘了進去逛一圈, 買了點水果零食。

一行人即將行至宋熙臨的病房門口時,裴星銘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疑惑又擔憂地詢問司徒朝暮:“對了,你光跟我們說他天然氣中毒了,卻沒說他為什麼會中毒啊?當時的情況尷尬不尷尬?彆等到見面之後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聞鈴和廳響聞言也停下來了腳步, 以一種同樣充滿了好奇和疑惑地目光看向了司徒朝暮。

周唯月則是因為大家都停下腳步看向了司徒朝暮, 所以她也立即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謹慎地環顧四周, 然後招呼大家湊近一些, 圍成了一個小環形, 然後下意識地彎下了腰, 卻被站在她對面的裴星銘用雙手扶住了肩頭:“愛卿,平身吧,聲音放低點就行,不用彎腰, 這兒沒人比你矮。”

司徒朝暮:“……”

行,好,哼!

司徒朝暮咬牙切齒地瞪了裴星銘一眼, 然後壓低了嗓門,緊張兮兮地說:“我懷疑,他是自殺。”

裴星銘瞬間震驚:“我艸?”

聞鈴驚歎一聲:“自殺?”

廳響瞪大了雙眼:“發生什麼事兒了這麼想不開呀?”

周唯月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也立即擺出了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擰著眉毛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司徒朝暮有理有據,一板一眼地分析:

“首先,你們看,在他入住的第一天,我就提醒過他那個熱水器有問題,而且我翻過聊天記錄,我還特意向他表明了那是一台天然氣熱水器,貿然使用會非常危險,但是他,不為所動,堅決不修。”

“其次,404那棟房子的廚房和衛生間雖然是緊挨著的,但是那棟房子的戶型很崎嶇,衛生間沒有窗戶,所以為了確保衛生間的通風性,爸特意找人在衛生間和廚房之間的牆壁上開了一道小窗戶。也就是說,如果他洗澡的時候沒有開那道小窗,那麼掛在廚房裡的熱水器就算是泄漏了有毒氣體也不會對他造成太大影響,但是他,偏偏開了小窗,卻又沒開廚房的門窗,故意將連在一起的廚房和衛生間塑造成了一個封閉空間。”

聞鈴想了一下,疑惑地說:“這邏輯不對吧?洗澡的時候開小窗戶透氣不正常麼?”

廳響當即點頭附和:“聞鈴說的對啊!”

司徒朝暮不屑一笑:“但是,現在是寒風呼嘯的深冬,開窗戶洗澡多冷呀?404的主衛又不是沒有浴霸係統。”

聞鈴又說:“就因為外面冷所以他才會隻開室內的小窗不開廚房的門窗吧?不然洗澡的時候穿堂風吹進來豈不是要被凍死?”

司徒朝暮:“……”啊、啊這。

裴星銘也說:“你分析的第一條還行,第二天確實有點牽強,要是我也隻開小窗不開大窗。”

聞鈴:“我也。”

廳響:“我也。”

周唯月也趕緊學著說了句:“我也!我也!”

司徒朝暮摸著下巴思索片刻:“你們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可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兩個窗戶都關,然後打開浴霸的氣體循環係統。”

裴星銘:“說不定他不會用浴霸呢?”

司徒朝暮無語:“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不會用浴霸?不就幾個開關麼?”

裴星銘無話可說:“這到也是哦。”

司徒朝暮又說:“就算第二條不成立,但第一條總是成立的吧?哪有人明知道熱水器壞了卻堅持不修?明知道有危險還偏要去用?最後,更重要的一點是,404有兩個衛生間,兩台熱水器,他之前一直沒出事,說明他一直使用的是好的那一台熱水器,卻偏偏要在去年最後一天——多麼有特點的時間節點呀,一聽就悲涼難忘的日子——去用那台壞的熱水器,還不夠令人細思極恐麼?”

聞鈴一邊嚴肅思索著一邊緩緩點頭:“哎,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裴星銘也一臉沉重地點了點頭:“哎,看來我兄弟的內心世界確實充滿了悲哀和痛苦,每天都在經受著內心的折磨呀!”

廳響也跟著歎息著感慨了一句:“哎,怪不得他那人的脾氣古怪呢,原來是因為有心病。”

周唯月努力保持隊形:“哎……難過!”

司徒朝暮嚴肅提醒道:“所以,大家等會兒見到他之後,千萬不要當著他的面提起‘自殺’這兩個字,會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經的!”

廳響突然想到了什麼:“那‘抑鬱症’這三個字呢?可以提麼?他這算是抑鬱麼?”

司徒朝暮:“我也不知道呀。”

裴星銘:“儘量還是不要提了,萬一他真是呢?一提不就又刺激到他敏感又脆弱的神經了麼?”

聞鈴:“裴星銘說的對。”

司徒朝暮點頭:“好,那就達成共識了,抑鬱症也不許提。”

裴星銘想了一下,又說:“既然他是心裡苦,那麼身為朋友,我們是不是應該適當開導他一下?向他展示一下世界的絢爛和熱情,讓他知曉一下生命的珍惜和難能可貴,讓他明白明天會更好?”

“明天會更好?”周唯月略帶激動地說,“我們要一起唱歌嘛?”

司徒朝暮:“嗯?”

聞鈴:“啊?”

廳響:“哈?”

唯獨裴星銘覺得這提議有點兒不錯:“唱歌也行啊,通過美麗的歌聲向他表達未來是充滿希望的。”

司徒朝暮:“這這這、這不合適吧?”

裴星銘:“怎麼不合適?”

周唯月:“對啊,怎麼不合適?”

司徒朝暮:“因為這兒是醫院呀,咱們唱歌會打擾隔壁病房的人休息的!”

裴星銘:“小聲點唱麼?低音大合唱。”

司徒朝暮:“……”

你不覺得很離譜麼?

然而,就在她剛要向聞鈴吐槽這提議離譜的時候,聞鈴卻提出了一個更離譜的提議:“既然他住在單人病房裡面,那我覺得可以讓一個人唱歌,一個人跳舞,手機放伴奏,這樣就不會影響到隔壁了,然後剩下三個人圍在病床旁邊兒,對他進行情真意切的詩朗誦,朗誦的主題就是:明天會更好。”

司徒朝暮:“???”你要不要好好地想一想你在說什麼呀?

裴星銘沉思片刻,點頭:“我覺得行!”

廳響必然是要附和聞鈴的:“太行了!真的,我覺得這主意超級棒,又有活力又有感情,而且一看就是大家用心設計過的,我要是宋熙臨我得感動死,因為我可以通過歌聲、舞蹈和朗誦感受到大家對我的重視,讓我看明白了我這條命還是有價值的!”

聞鈴用力點頭,超激動地說:“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讓他感受到大家對他的關心和重視,生命就需要熱鬨和喧囂!”

廳響燦然一笑:“我肯定懂你。”

司徒朝暮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但是、你們、真的、不覺得離譜麼?”

聞鈴:“那就舉手表決唄?同意的舉手。”

她的話音剛落,裴星銘和廳響就把手舉了起來,周唯月看裴星銘舉手了,也趕緊把手舉了起來,聞鈴最後一個舉了手,氣定神閒地看著司徒朝暮:“看吧,大家都覺得可以。”

那、那那行吧。

司徒朝暮歎了口氣,也默默地舉起了手。

唱歌跳舞加詩朗誦的提議全票通過。

接下來的十分鐘內,他們五個站在病房門口的走廊上,分工明確地用手機搜索著與“明天會更好”有關的歌詞、背景樂、朗誦詞和舞蹈。

周唯月也真不虧是天賦秉異的舞蹈生,所有舞蹈視頻皆是隻看一遍就能夠記得住所有的動作和節奏。

所有的準備工作全部完成後,他們胸有成竹地拎著東西走向了病房。

病房內隻有宋熙臨一人,病房大門被輕輕敲響的時候,他正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

敲門聲促使他睜開了眼睛,本以為是來查房的護士,誰知就在他說完“請進”這兩個字後,病房大門驟然被推開了,以司徒朝暮為首的五人魚貫而入,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了他的病床。

宋熙臨詫異又無奈——誰讓你們幾個來的?

然而,就在他正準備向他們幾個下逐客令的時候,裴星銘率先開了口:“兄弟,什麼都不要說了,你心裡的苦我們都懂!”

廳響緊跟著歎了口氣:“雖然我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是,請你務必要千千萬萬次地救贖自己於水生火熱之中。”這句話,是他一分鐘之前剛百度到的好詞好句。

聞鈴點頭附和:“對,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比生命更難能可貴!”

司徒朝暮最後總結:“不要覺得自己孤單無助,你還有我們!”

周唯月:“對,大家都是好朋友!”

最後,五人一起開口,聲情並茂、擲地有聲:“你的明天一定會更好!”

宋熙臨:“……”

緊接著,以司徒朝暮為首的五個人就把自己拎在手中的水果零食放到了病床旁邊的床頭櫃上,然後按照剛才商量好的順序排列隊形——

“歌唱者”裴星銘站在了正對著病床的那面前牆前,拿出手機,打開了某音樂app。

“舞蹈者”周唯月站在了裴星銘與病床床位之間的那塊空地上,擺出一個相當專業的起舞動作。

餘下的三位“朗誦者”以左一右二的排布形式分站在病床兩側,雙手並用,橫舉手機,神色莊重,清嗓清喉,蓄勢待發。

司徒朝暮單獨站在宋熙臨的左手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如同主持人彙報節目名單一般嗓音清亮,繪聲繪色地說:“人生處處有驚喜,隻要堅持不放棄,難關遲早過得去,接下來請您欣賞綜合性文藝表演節目:明天會更好。”

宋熙臨:“?”

裴星銘迅速點擊了音頻的播放按鍵,“明天會更好”的歌曲旋律在頃刻間充盈了整間病房。

悠揚的前奏才剛響起,周唯月就開始翩翩起舞了,三位“朗誦者”緊跟著開啟了一場珠圓玉潤、感情充沛的非脫稿朗讀表演——

司徒朝暮:“啊!蒼天呀,大地呀,你為何如此多情又如此無知,不容商榷地將我這貧瘠的生命投擲於如此豐茂的人世間!”

聞鈴:“山川與河流,飛鳥與白雲,無一不令我感到震撼與動容!”

廳響:“而我的靈魂,卻又如此狹隘、如此卑鄙,竟貪婪這世間的一切美好,卻又抵觸一切雨雪與風霜!”

最後一句三人合聲朗讀:“快樂與痛苦不斷交錯,我不禁開始懷疑,明天、是否、會更好?”

這幾個人的朗讀時間把控的還特彆好,最後一個字的話音剛落,bgm的前奏就結束了,裴星銘開始引頸高歌,沒有任何技巧,全是真摯感情:“輕輕敲開沉睡的心靈~慢慢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的轉個不停~”

周唯月繼續翩翩起舞。

三位“朗誦者”再度開啟了一場混合著歌曲bgm與找不到調的歌喉的非脫稿朗讀。

原本靜謐的單人病房內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亂成了一鍋粥,還是那種不顧人死活的大雜燴八寶粥,五彩斑斕極了,不僅吵人耳朵,還吵人眼睛。

除了“無語”之外,宋熙臨已經找不到其他詞彙來形容自己內心此時此刻的感受了。

他甚至已經聯想到了自己曾經參加過的那些過世老人的追悼會——此時此刻,躺在病床上被包圍的自己就是那個被追悼的死人。

甚至他們村裡面辦白事兒的時候都沒有現在熱鬨。

不得不承認,這幾個家夥確實是厲害,僅僅五個人就能營造出成千上萬人的大場面。

宋熙臨也真是沒見過這麼能折騰的人類,不請自來就算了,還自作多情地搞了一場“慰問”演出。

他的臉色已經陰沉到泛青了,也是真的嫌煩,正準備開口喝止這幾人時,司徒朝暮突然往他嘴裡塞了個東西。

濃鬱又甘甜的奶糖味兒在舌尖化開的那一瞬間,他又看到司徒朝暮朝著自己眨了下右眼,俏皮中帶著機靈,微微朝著他揚了揚下巴,仿佛是在對他說:我辦事兒,你放心!

回想起這味道是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宋熙臨突然明白了什麼。

一顆小小的奶糖成功堵住了他的嘴,任由他們五個把這場吵鬨不已的“慰問演出”給演完了。

但病房內的喧囂並沒有就此結束。

唱跳表演結束後,裴星銘帶著周唯月一起給大家舉了個躬當作謝幕,隨後裴星銘就朝著司徒朝暮走了過去,因為她這邊人比較少。

周唯月想和裴星銘站在一起,卻又惦記著放在另外一邊床頭櫃的橘子,思來想去,糾結了一番後,她還是決定要站的離橘子近一些,於是就朝著聞鈴和廳響所在的那一邊走了過去,和他們倆站在了一起。

裴星銘也是真的擔心他兄弟的精神狀況,即便演出已經結束了,但他內心的擔憂和關心並未就此結束,才剛走回病床邊就滿含關切地說了句:“臨子呀,希望你能想開,你並不是一個人,大家都很關心你。”

司徒朝暮立即接道:“啊對!我們都在你身邊,都會給你力量的!”

聞鈴:“以後千萬不要再想不開了。”

廳響:“遇到難關了就告訴大家,大家一起幫你解決!”

周唯月努力維持隊形:“嗯,對!幫你!”

這五個人,雖然沒有明確地把“自殺”這兩個字眼說出口,卻字字句句都離不開“自殺”……

宋熙臨不堪重負地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頓地質問:“是誰說的,我想自殺?”

雖然他嘴裡還含著大白兔奶糖,但這並不影響他想要刀人的氣場。

幾人先是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然後,其餘四人齊刷刷地將目光盯在了司徒朝暮臉上。

司徒朝暮:“……”

宋熙臨面色鐵青,目光冰冷地看向了她,雖一言不發,但顯然是在等待著一個合理的解釋。

司徒朝暮懵了,氣場逐漸減低,聲音越來越弱小:“我、我、啊?這難道你不是麼……”

宋熙臨咬牙切齒:“我當然不是!”

司徒朝暮:“那你乾嘛要去用那個壞掉的熱水器呀?”

另外四人也很好奇這個問題,又齊刷刷地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宋熙臨。

宋熙臨無奈,長歎一口氣:“忘記它壞了。”

司徒朝暮:“隻是忘了?”

宋熙臨:“嗯。”

司徒朝暮難以置信:“那你不是一直都好好的麼?”

為了避免她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宋熙臨不得不一五一十地交代前因後果:“之前一直用的是另外一個衛生間,但是那個衛生間的淋浴突然壞了,我就去用了客廳的。”

司徒朝暮:“僅此而已?”

宋熙臨斬釘截鐵:“僅此而已。”

司徒朝暮:“……”

真是簡單到令她意想不到。

司徒朝暮十分尷尬地撓了撓頭:“我還以為你是心裡有事兒想不開呢。”

宋熙臨簡潔而篤定:“沒有!”

司徒朝暮:“哦……不好意思啊。”

宋熙臨不置可否,冷冷道:“所以你們可以走了。”

他是真的想要清淨清淨,更不想欠這些人太多的人情。

“情分”這兩個字比這世間一切的份量都要重,哪怕僅僅虧欠一分一毫都難以還清。

他也一直很清醒地知曉,山外的一切都與山內的顧晚風無關,牽掛越多羈絆越多,內心的負擔也就越重,所以,獨善其身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寬恕和寬容。

裴星銘卻以為宋熙臨是在賭氣,立即表明了態度,嚴肅譴責司徒朝暮:“你下次能不能搞清楚之後再通知大家?”

聞鈴也嚴肅批評了司徒朝暮一句:“謊報軍情是很嚴重的事情你知道麼?”

廳響:“就是,你看看這烏龍鬨的,搞得人家小宋多尷尬呀?”

周唯月保持隊形:“司徒,你下次要搞清楚哦!”

司徒朝暮愧疚難當,羞恥又自責地看了宋熙臨一眼,然後,將雙手伸進了白色羽絨服的寬鬆口袋裡,接連不斷地抓出來了好幾把剛從超市裡面論斤購買的大白兔奶糖,全部放到了宋熙臨的枕邊,賠禮又道歉:“糖都給你,對不起哦!”

宋熙臨不知所措,啞口無言。

司徒朝暮又迅速地從那堆大白兔奶糖中檢出了一顆,擰開包裝,直接塞進了宋熙臨的嘴裡,笑意盈盈,柔聲細語地說:“大郎,該吃糖了~”

這家夥真的是……

宋熙臨氣急敗壞地看著司徒朝暮,臉頰卻有些泛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司徒朝暮頑劣一笑,又眨巴眨巴眼睛,說:“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哦,還有,愛吃糖不丟人,想吃就隨便吃。”

裴星銘接道:“就是,因為糖是甜的呀。”

聞鈴也說:“愛吃苦的才嚇人呢。”

廳響:“你愛吃糖隻能說明你是個正常人。”

周唯月:“但是我爸爸媽媽說糖吃多了牙齒會壞掉的。”

司徒朝暮:“那是你這種小朋友,大人不會的。”說完,又看了宋熙臨一眼,滿目明媚、神采飛揚地朝著他揚了一下下巴,“是吧?”

宋熙臨:“……”

上一顆糖還未吃完,新一顆就被塞進了嘴裡,香甜到發膩,徹底粘住了他的牙,令他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甜至喉間,竟微微有些發苦。

他也從未有過一次性吃兩顆大白兔的體驗。年幼之時,他特彆愛吃大白兔,卻很少有吃到的機會,還總是將原本屬於自己的那顆糖分給弟弟。自從父親帶著弟弟離開之後,他就沒再吃過一顆大白兔,甚至連其他的糖也不再吃了。

也從來沒有人會像司徒朝暮一樣簡單粗暴地一口氣抓幾把糖放到他枕頭邊,讓他一次性擁有這麼多糖。

她的那兩個口袋也真是神奇,竟然那麼大,感覺至少從裡面掏出來了一斤糖。

宋熙臨甚至有些發愁,這麼多糖,可怎麼吃?

突然間,司徒朝暮驚慌地“誒呀”了一聲,與此同時,宋熙臨的左手手背也被牽動了一下。

原來是因為司徒朝暮想把手插回兜裡,卻不小心扯到了懸空的輸液管。

司徒朝暮趕緊低頭去看宋熙臨的手,大驚失色:“怎麼辦?針頭歪了!”

就在她正準備去摁床頭的護士鈴時,裴星銘攔住了她:“不用大驚小怪,哥能扶正。”

宋熙臨:“……”

司徒朝暮簡直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了:“你可彆吹牛逼呀。”

裴星銘信心滿滿:“我吹什麼牛逼?你也不想想你哥專業是搞什麼的?體育!理療館常客,人體血管經脈就沒我不懂的!”

與此同時,病床的另外一邊——

周唯月:“聞鈴,我想吃橘子。”

聞鈴:“我們是來探望病號的,橘子還是你自己買來的,你怎麼能自己吃買來的東西呢?”

周唯月委委屈屈地說:“可是我想吃橘子才買橘子的。”

“看望彆人的時候不能自己吃自己買的東西,這樣不禮貌,因為你已經把定西送給彆人了,就不能再吃了。”說完,聞鈴掃了一眼床頭櫃,從袋子裡拔出來了一根香蕉遞給了周唯月:“吃香蕉吧,香蕉是我買的,可以吃。”

宋熙臨:“……”

周唯月不情不願地接過了香蕉。聞鈴卻自己拿起了一顆橘子:“橘子不是我買的,我可以吃,等會兒分一半給你。”

周唯月立即點頭:“好的好的。”

廳響想了想,說:“那我吃顆蘋果吧,蘋果不是我買的,我買的是梨。”

司徒朝暮抽空對他們幾個說了聲:“那什麼,蘋果是我買的,你們誰去洗蘋果的時候順便幫我洗顆梨,謝了啊!”

聞鈴:“行,完美閉環了,一點沒浪費。”

宋熙臨都被氣笑了,因為他從沒見過這種如此擅長陽奉陰違的人,緊接著,他的左手手背猛然傳來了一股鑽心的刺痛。

下一秒,司徒朝暮氣急敗壞的驚恐尖叫聲就在病房內響起了:“針頭都穿出來了裴星銘!”

裴星銘相當困惑的“嘖”了一聲,盯著宋熙臨的手背看了三秒鐘,然後,抬眸,目光凝重地看著宋熙臨:“兄弟,按理來說我絕對不會出錯,所以很有可能是你天然氣中毒之後體內經脈和血管產生了移動。”

宋熙臨:“……”

他毫不懷疑,這幾個人要是不來看他,他可能早就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