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第 168 章 落網(1 / 1)

這天早上, 她走在街上,看到許多市民舉著牌子遊1行示威,一問過知這些人要到警署門口抗議。

香江遊行事件屢見不鮮, 每當遇到不平之事,他們就會這麼搞。有時候有用,有時候警察會前來驅散他們。

這次他們到警署門口抗議,大罵警察無能, 其實也是為了給上頭施壓,讓他們派出最好人手來查案。

蘇念星心下一沉,這些人到警署門口示威, 梁督察是負責人,他壓力肯定很大。她幾乎每天都會去重案組送餐,看到警察低氣壓,那氛圍能凍死人。梁sir那樣愛乾淨的人愣是三天沒回家換衣服,就躺在辦公室加班。偏偏案子查不出, 市民也不理解他們的工作。

蘇念星到冰室,又聽到街坊們捶著桌子大罵, “又死了一個!”

蘇念星接過報紙, 看著上面熟悉的人臉,瞳孔震顫, 阿善不是三個月後才會意外被水淹死嗎?為什麼現在就死了?而且連死法都變了,她也是死於一刀斃命。

阿善該不會也被紅裙殺手害死的吧?她實在憋不住了, 立刻走到收銀台前給梁督察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久才有人過來接聽,電話那頭卻不是梁sir, 而是大林,“梁sir出去了。”

蘇念星想了想給梁督察打了個電話,表示想見他。

正說著話梁督察推門而入, 她掛了電話。

梁督察原本打算到九龍找線索,接到她的電話拐了個彎。

紅裙殺手每天殺一個女人,市民人心惶惶。專案組已經成立了,他還是負責人,但是隨著凶手在香江遍地殺人,這樁案子鬨得越來越大。他們按照犯罪心理專家給的側寫,到處走訪調查,警署上下每個人都繃著一根弦,就是找不到凶手。

蘇念星帶著梁督察到巷子裡,看到他雙眼充滿紅血絲。

“我還是去試試看吧。如果我能算出來。興許對你查案有幫助。”

她之前試了六爻金錢卦,很可惜她隻能算出凶手在四十至六十歲之間。這個區間太大了,對於查案沒有多少幫助。

梁督察有些遲疑,“這次專案組成立,有許多部門的人都在。你去看屍體,我很難兜得住。”

如果隻有銅鑼灣警署的警察,他可以保證不會有人知道是她算出凶手。可是這麼多人盯著呢,他長三頭六臂都不管用。而且她這張臉很有辨識度,許多人都在報紙和電視上見過她。

蘇念星笑了,“沒事兒。我早就想好了。我可以化妝。”

她趴在他耳邊嘀咕幾句,梁督察思忖片刻點頭答應,“那好吧。”

他歉疚地摸摸她腦袋,“上面已經撥了專案獎金,總共五十萬,隻要你能算出凶手,我可以向上面給你申請三十萬。”

全部給蘇念星不太現實,畢竟這次辦案的人太多,需要各部門配合。他不能全權作主。

蘇念星眼睛唰得亮了,“三十萬?”

她示意梁督察等等,“我回去拿個化妝包,就可以跟你一塊進警局。”

梁督察是開著車過來的,帶蘇念星回公寓,換了身職業裝,拿上化妝包後,就在他的吉普車裡化妝。

於是梁督察眼睜睜看到蘇念星用神奇的化妝技能將那張明豔奪目的臉變得平平無奇,丟在人堆裡都找不著的那種。

“你給我編個什麼身份?”

梁督察笑道,“放心吧。我剛剛已經跟一哥通過電話,由他出面作證,你是從內地來的犯罪心理專家。”

現在的香江警隊與內地警隊聯係要通過國際刑警,一般要花費很長時間。等他們查清蘇念星的身份,這樁案子早就告一段落了。而且警隊人員也不敢對一哥提出質疑。狗仔更沒有機會接觸一哥了。

蘇念星覺得這主意不錯,“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查出來。”

梁督察已經是窮途末路,蘇念星就是他最後一絲希望,他也不強求,“如果連你都查不出,恐怕隻能寄希望於目擊證人了。”

凶手殺了那麼多,有好幾個目擊證人,但是由於這些目擊證人離得遠(離得近早沒命了),所以沒有一個目擊證人清楚見過凶手的臉,下一個目擊證人能不能看到五官,誰也無法保證?

蘇念星點點頭,把自己曾經給今天報紙上的死者算過命的事說了,“她叫阿善,是鄭益民新包的二奶。”

梁督察頷首,“對。她到奢侈品店購買生日禮物,等車時被殺的。凶手一個擦肩就不見人影了,周圍人隻看到對方戴著太陽帽和口罩,看不清長相。”

蘇念星疑惑,“身高總記得吧?”

“175左右,這個身高沒有指向性。”梁督察苦笑,“關鍵是之前法證就已經推算出凶手身高。”

蘇念星點點頭,這倒是真的能算出來,一刀斃命快速離開,凶手肯定是站著刺進去,根據刀的角度換算下,可以算出凶手身高。

兩人到了警署,蘇念星在梁督察身後步入警署。

專案組的人見梁督察這麼緊要時刻還亂跑,有些急了,“其他人都去查看死者了?你怎麼還在這兒?”

梁督察給對方介紹蘇念星,“這位是一哥從內地請過來的犯罪心理專家季雲。”

同樣是重案組督察的Roland打量蘇念星,“內地?那兒能有什麼好專家?一哥該不會是從哪找來的騙子吧?”

梁督察揮了揮手,“她是不是騙子,等她看完凶手再說。新死者,我回頭會去看,不急於一時。”

梁督察說著,大步往前走,其他人自動讓開道,都在打量蘇念星,眼裡有審視,也有瞧不上。

在這些人眼裡,內地就是落後的,封建的,不自由的。突然來個內地的專家,還被梁督察和一哥這麼看重,大家都有些好奇,思忖再三也跟去瞧熱鬨。

反正油麻地的重案組已經去現場了,他們從死者身上也得不到更多線索,還不如看看這位專家怎麼做測寫呢。

梁督察回頭看了一眼,見大家都跟上,看向蘇念星。

她對身後的尾巴毫不在意,“跟就跟吧。你幫我找死前最痛苦的三具屍體。我看看能不能算出。”

梁督察點頭,“三具可能沒有。但是有一具屍體跟彆人不一樣,她的心臟長在右側。”

正常人的心臟應該偏左,而她偏右,這就導致她不是因為心臟刺中而死,而是因為刺中大動脈失血過多而死。這個死亡過程會極其痛苦。不像其他人一刀斃命,還沒來得及感受,人就已經沒了。

蘇念星走入解剖室,因為死者遍布香江多個區域,所以銅鑼灣警署這邊隻有兩具屍體,第一個死者是蘇念星在維多利亞公園門口見到的那位靚女。另一個死者就是梁督察說的心臟長在右側的。

蘇念星這回要充當犯罪心理專家,但她畢竟不是真的,所以她依舊按照自己的習慣看手相。當她觸摸到死者手的時候,眼前浮現死者被殺時的畫面。

這是個浪漫的西餐廳,燈光昏暗,隻有桌前投射光柱,周圍都是情侶坐在一起竊竊私語。靚女穿著紅裙子時不時看一眼手表,焦急四顧,卻遲遲等不到該等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情侶越來越少,靚女哭著用完這頓餐,隨後落寞離開餐廳,她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個男人跟著自己,在經過一個紅綠燈時,她似有所察回頭,卻看到男人朝自己走過來,寒光一閃,刀柄滅入她胸口,她清楚看到他的眼。

兩隻眼睛一大一小,眼瞼下垂,鼻翼中間有顆大黑痣,眉毛短且粗,戴著假發,看不清他本來毛發顏色。他的黑眼圈很重,眼睛布滿紅血絲。眼神瘋狂而專注,好似他不是在殺人,而是在完成某項任務,不帶一絲感情。

如果凶手站在她面前,她一定認得。但是僅憑她形容的長相,警察恐怕抓不到凶手。

蘇念星再次觀看,注意到凶手右手虎口處和下巴處都有刀疤,他的皮膚黝黑,一看就是戶外工作者。

突然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那是一張票據,雖說沒有人名,但是上面似乎是馬匹的圖案。

這是什麼東西?

蘇念星想起香江這邊正規D博方式,分彆是打麻將、六1合1彩、D馬和球賽押注。但是不正規的方式卻是比比皆是。比如許多古惑仔都經營的地下賭坊。因為正規馬場賽馬賭的額度並不高,而地下賭坊沒有限製,所以賭徒更願意去地下賭坊。內地地下六1合1彩也經常以香江六1合1彩賭馬作為藍本。

她收回手,看著梁督察,把凶手的長相形容一遍,她跟那些目擊證人不一樣。那些目擊證人都是從很遠的地方看到凶手,看得不夠仔細,而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末了又提出對方有D馬的習慣。

長相就已經夠驚悚的,現在連D馬都說出來,其他人面面相覷,覺得不可思議,“犯罪心理不是說範圍嗎?怎麼能說得這麼細?”

他們臉上明晃晃寫著“她該不會是騙子吧”?

蘇念星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看向梁督察。

梁督察也沒讓她失望,“D馬看賽馬需要購買門票。既然他是D徒,其他人一定有印象,我現在就去查。”

他招手示意大家跟上,怕他們不儘心於是道,“一哥花大價錢請她過來,她說得對不對,我們跑一趟驗證一下,也免得大家無事可做。”

眾人:“……”

他們怎麼可能無事可做,他們還要去油麻地看屍體呢。但是看著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他們還是跟上了。

蘇念星不想來回化妝,於是就待在重案A組的辦公室等待。

除了一位年紀大的警員正在整理卷宗,其餘警員都出外勤了。

蘇念星現在是辦案人員,不像之前隻是個算命先生,她現在可以看卷宗。在跟老探員要資料後,對方拿給了她。

蘇念星看著上面的八位死者,年齡區間集中在20-50歲之間,跨度有些大。但無一例外是女性。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凶手一開始選紅裙,後來又不再選了?難道是因為她們不再穿了?他也開始無差彆攻擊?

她翻著卷宗,突然看到犯罪心理專家做測寫給出幾點判斷:剛開始死的幾位確實都是穿著紅裙子,但是後面這幾位年齡卻很有意思,都是本命年:24歲,36歲和48歲。

凶手會不會因為本命年觸發了他心裡那根弦,所以才更換了目標。

凶手可能是出於祭祀心理殺人。古代祭祀一般用的是女性,而且是為了祈禱好運降臨。凶手應該是個賭徒。

犯罪心理專家給出的凶手畫像是:男性,賭徒,出租車司機,年齡四十多歲,小學以下文憑。

蘇念星看著這些信息,其實這位犯罪心理專家已經給出的信息很仔細,但是賭徒這個信息太有局限性,每年光買六1合1彩的賭徒都有幾千萬人次。更不用說香江還有大大小小的麻將館,賭馬投注站以及各種球賽。這還是放在明面上的D博,要是連地下D場算入在內,那數字更是無法估計,難怪警方遲遲查不到。

她把凶手局限在D馬,由於正規賭馬場隻有官方,再加上她形容出具體外貌,所以應該很快就能鎖定嫌疑人。

她一直等到晌午,阿喜過來送餐,發現警察都不在。

蘇念星挑選一份,然後跟老警探一起吃。

阿喜沒有認出蘇念星,送完餐就離開了。

蘇念星一直等到晚上七點多,天都黑了,這些人才姍姍來遲。

蘇念星離老遠都能聽到他們說話聲音,警署房間多,走廊發出一點聲音,其他房間都能聽到。

聽著他們大聲議論,言語中透著喜氣,蘇念星緊繃的弦終於鬆了,她眼巴巴盯著門口的人。

這些人在進來後,第一時間圍聚到蘇念星身邊,排排站,就像等候長官檢驗的下屬,要多乖順就有多乖順。

之前出去時,他們有多不信,現在就有多打臉。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她的意想天開居然是真的。

那個嫌疑人在看到警察時,下意識逃跑,還撞傷了路人,如果不是心理有鬼,在警察自報家門,為何撒腿就跑,被警察扣住時,他還敢持刀襲警?要知道嫌疑犯有刀時,警察可以合法開槍擊斃對方。

梁督察沒有過來詢問,而是馬不停蹄押著嫌疑人錄口供。

大林和張正博進去審問,其他人隻能圍著蘇念星,等她分析精彩推理過程。

蘇念星麻爪了,她比上輩子參加高考還緊張。至少上輩子她父母沒給她壓力,能考上就上,不能考上就畢業。但是這些人用求知的眼睛盯著她,是想得到一個確切答案。她哪有?

她訕笑道,“是直覺。就因為我直覺夠準,所以我跟彆的犯罪心理專家不一樣。”

眾人:“……”

直覺?你還不如乾脆稱自己是天才。哪有人隻看死者就能給出這麼多確切答案的?而且她還不是看過所有死者,隻看了一具就給出答案。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鬼上身還差不多。

就在蘇念星如坐針氈時,梁督察從監控室出來。

這些人也顧不上問蘇念星,第一時間圍住梁督察,“怎麼樣?嫌疑犯招了嗎?”

“招了。他供認不諱,之所以殺這些女人是因為他覺得穿紅裙子可以旺他。後面改變目標是因為之前不管用。他又開始挑選本命年的女人。但是依舊沒有中獎。”梁督察攤了攤手。

眾人難以接受,“就為了中獎?”

這理由也太操蛋了。“本命年不是旺自己嗎?哪有旺彆人的?”

“也有旺彆人的。”有人道。

大林從審訊室出來,衝梁督察道,“梁sir,我去法證問凶器與死者身上的傷口匹不匹配?”

梁督察頷首,“去吧。”

嫌疑犯已經招了,如果凶器也能匹配,這樁駭人聽聞的連環殺人案就算破了。

但是大家並沒有多輕鬆,往常他們破案都有解謎的爽感,但現在這種豁然開朗的解謎過程沒有了,對方靠的是直覺這種玄之又玄的理由,大家不甘心,扭頭想讓季專家再講幾句,誰知扭頭一看,對方居然不見了。

“咦?季專家去哪了?”

“好像剛剛走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梁督察打圓場,“不管怎麼說,這樁案子已經算是有重大突破,你們也能輕鬆一些了,我會讓張sir過來,向市民彙報這一好消息。你們先回去歇息吧?”

之前忙得很,但是案件毫無頭緒,現在進展突飛猛進,用不著他們了,他們卻舍不得離開。

“梁sir,那個季專家住哪啊?我們警署也有許多案子,我能不能請她去看看?”

“我們警署也有。有個連環殺人案一直抓不到凶手,她直覺這麼準,讓她幫忙看看唄?”

梁督察表示自己會轉告,“她是來香江遊玩,被一哥邀請過來的。我需要向一哥請示。”

“梁sir,不用麻煩一哥,我可以自己去請,麻煩你告訴我地址。我保證不會怠慢客人,等事成之後,我親自陪她在香江五日遊,陪吃陪住陪聊陪玩。”

眾人見張督察太陰險,於是也紛紛拍著胸脯道,“我也行。我也付得起。”

梁督察耐著性子將這些人請走,而蘇念星卻是深藏功與名,回到公寓後,她卸完妝,換回原來的衣服,直奔冰室。

太好了,凶手落網了。以後她可以到維多利亞公園跑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