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 85 章 文案場面:人魚(2)……(1 / 1)

鮫人因為蠱人的容貌總會被當成海中任人可欺的脆弱玩物, 但隻有去過深淵遠航的水手才會知道它們的恐怖。

塞壬海妖的傳說從來不隻是傳說,它們是深淵裡的魔鬼,用漂亮的容貌和動聽的歌聲將人引誘至萬劫不複之地。

對於鮫人來說, 沒有什麼比溫暖的巢更令人神往。

低等鮫人的存在就是為了不斷尋找合適的“巢”去生存和繁衍。

利爪和牙齒是為了鉗製住試圖掙紮的獵物,注入冰冷的液體, 然後在混亂的交尾中為族群綿延不絕儘一份微薄之力。

它們似乎天生就是古怪的獵手, 從鋒利強壯的尾鰭中就可以看出它們的凶殘。

隻是這一次, 一向會洞穿獵物爪子小心翼翼地勾著, 避免不該有的尖銳刺破了心愛之人嬌嫩的皮膚。森然的尖牙靠近了她的眼睛,然後撕扯開了遮擋視線的布條。

輕柔的像是一個吻。

許久沒有見到光亮的眼睛因為突然遇到水而模糊了所有的視線。漂亮的美人有一個不會水的致命弱點,所以她隻能隨著深淵的暗流,無力地抓著怪物的肩膀。

壓力和窒息讓她本能想向上遊去,但是卻又被不容置疑的力量死死地禁錮住。這並不像是海草拚命纏繞的繁雜, 對方沒有用什麼力氣,隻是隨意地伸出手就讓她無處逃去。

——鮫人此刻的心情很好

變溫動物為了防止失去生命指征,它們通常會在水下降低新陳代謝的速率, 將心跳放到最低以保證在冰冷的海水中存活。

但是它的心臟明顯加快了太多,快到要跳出來。

這是它第一次在血脈傳承之地看到她的樣子……比陸地上更加美得攝人心魄。寧枝不算矮, 鮫人的人型又並不高, 曾經它總是以仰望的姿態去憧憬它的月光。而此刻它回到了魚尾的模樣, 超過兩米以上的體型讓它可以輕易地將她護在懷裡。

好小、好白……好像一口吃掉。

非人生物對於愛人總是有變態的占有欲。它的眼神中複雜地閃過了不同的情緒,在孺慕、親近之後就是無限的歡喜。

人族總是有著冰冷的深淵怪物所覬覦的溫熱身軀,所以它在無知無覺中越貼越近。懷中的人因為寒冷所不自覺地顫抖,但是這樣溫柔可愛的反饋取悅了它。

“我們回家了,你不高興嗎?”

這像是一個送分題,因為讓怪物滿意的答案隻需要兩個字。可同樣也是一個危險的送命題,如果高興, 也許就要快樂地淹死在水裡。

寧枝胸膛的起伏慢了一瞬,滑膩的魚尾纏住了她的雙腿。美人無力地拚命仰頭,好像如此就能保持氣道的無阻。可是此處是深淵,這樣的掙紮隻是徒勞消耗著最後的氧氣。

鮫人注意到她的失溫,臉色沉了一下,但是幾乎以海洋都未曾反應過來的速度來到了海面。風暴已經平息,此處距離她墜落的地方已經相距上千海裡,仿若被天地所棄。

介於男人和少年之間的軀體精壯有力,魚尾為他提供著支撐,能夠讓塞壬海妖輕鬆地浮在水面之上。美人脫力地抓著他的肩膀,好像是尋求著幫助,又好像會隨時將他掐死。

寧枝喘了許久,她的頭發已經濕透貼在頸側,許久沒有見光的眼睛半眯著。她能夠聞到海水腥鹹的氣息,而在這片汪洋之中,鮫人是唯一的救贖。

——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

她微微勾起一個笑容,拒絕了333提供幫助的建議。她出海之前就想到會是這個局面,隻是沒想到這個孩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生氣啊。

怎麼辦,不會那個阻止她的壞家夥是面前的小孩吧?

美人緩緩地呼吸了幾次,終於平複了因為水下缺氧而紊亂的心跳。如果不看水下的魚尾,一時之間真的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海妖。

“這麼恨我?”

她很狼狽,因為受製於人而更顯得脆弱。不會水,手無縛雞之力,但她不管處於什麼樣的弱勢,永遠都是一副會把人氣死的輕佻模樣,說話不好好說,喜歡反問句。

如果她這個時候服個軟,說句對不起我錯了。再痛哭流涕哀求一番表個忠心,鮫人怎麼舍得為難她。

可是玫瑰生來帶刺,天性作死,

寧枝如果肯低頭就不是她了。

——要她命可以,讓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真的不行。

所以哪怕剛剛被帶著怨氣的海妖拖進深淵險些溺死,她見面張口第一句就是:這麼恨我?

簡直就是在對方的雷區上面蹦迪。

「333: 悠著點兒,枝。」

果然,鮫人的眼神沉了下去。他生的是一等一的好皮囊,哪怕在以美色著稱的族群中都是最好的那一個。他漂亮的粉色眼睛專注地盯著懷抱中的人,她很溫暖,很柔軟,是年少的美夢和終生的渴望。

而那輪不可私藏的明月,最後終於落在了海底。

他微微勾了下唇,神色間已經不見當年的幼稚呆傻,而是帶著深淵生物特有的妖異。

“是啊,媽媽,我恨你。”

他把頭埋進了她的肩膀,兩個人在無垠的海面上交頸相擁。怪物的牙齒興奮地發抖,重複了一遍:我好恨你。

恨你騙了我一次又一次。

恨你沒有珍惜過我給的機會。

恨你從來隻是把我當成一個無法長大的孩子。

冰冷的月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鮫人的舌尖抵著臼齒,他克製著自己不去咬穿她的耳垂。他不想太急切了,因為如果一下子做的太狠太絕,很容易就把帳一筆勾銷。

——他想和她慢慢理一理

好好、算一算。

夜晚的海水確實很冷,在失溫的情況下,寧枝的呼吸並不太順暢。鮫人顯然沒有給她太多休息和喘息的機會,在下一秒又將人迅速的拖入了海底。

雖然寧枝有所防備,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嗆了水。

她的唇因為咳嗽而微微張開,冰冷的海水灌了進來,她方才準備的氧氣被徹底剝奪。如果時間拖下去,她就會再一次因為缺氧而陷入半睡半醒的昏迷。

惡劣的家夥是懂得什麼叫趁人之危的。

他強行撬開了她的唇瓣,然後將氣渡了進去。剛剛好是一個保持她清醒,但是又不會輕縱了她的程度。

人族在水下無法呼吸更無法說話,她甚至連眼睛都無法睜開。鮫人的呼吸粗重了幾分,他攥著人的手腕,小心翼翼避開了所有傷到她的可能。

如果想獲得氧氣,她隻有一條生路。

而她此刻被剝奪了所有在獲得氧氣之後恩將仇報的機會。

鮫人沒收了她的匕首,粗壯有力的尾巴纏繞著她的雙腿,她的兩隻手都被反者著禁錮在腰後。沒有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這樣一來——她想活或者不想活,都隻能被迫承受著海妖的恩賜。

然而,他還是太年輕了。

寧枝也下了狠手,在對方得寸進尺的時候死命咬了下去,這是對方唯一沒有防備的時機。一時間,血腥味彌漫在兩個人之間,鮫人輕輕笑了一聲。

他說:“枝枝的嘴真的很會傷人啊。”

她的抗拒熄滅了他最後一絲憐憫。“好心”的海妖“大發慈悲”,給出了她可以選擇的路。

“既然這麼有本事,我們可以把你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嗎?”

很多壞心思的成年人會用這樣的方式羞辱撒謊的小朋友。讓人重複自己曾經說過的謊言,就逼迫著他們重新一次次回憶當初的細節。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而感到羞恥。

寧枝對他說過的謊太多了。

有意的、無意的。

見美人一直沉默,鮫人更加隨性了。他輕輕垂眼,修長的魚尾緩緩摩挲著她的雙腿,語氣意味不明:“把尾巴變出來。”

他已經徹底融合了傳承記憶,沒有人比此刻的他更能理解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交尾,是鮫人繁衍的手段。他想要看她的尾巴。

——可他們都知道,寧枝沒有

“是你親口和朝、塞說,你是我的媽媽。”

“也是你親口告訴我,要努力,要複興族群。”

他在美人又一次窒息的時候強行渡氣。他早就清楚他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默許和他的一廂情願。但是惡劣的怪物依舊慢條斯理地挑撥著她的神經。

“寧枝,你不是鮫人嗎?”

“你的尾巴呢?”

鮫人的詢問隻是為了發泄,因為他們彼此對答案都心知肚明。

敏銳的獸在血脈傳承之地感受到了身邊之人散出的那些致命吸引的香氣。他的腦子快要燒壞了,但是他依舊極力克製著自己。

他不想,看起來像個怪物。

寧枝告訴他要做一個人。所以他強迫自己穿上衣服、吃那些惡心的煮熟了的肉。學會了人族之間相處的規矩。

所以哪怕他已經被憤怒衝昏了所有理智。

鮫人心底甚至和傳承記憶一樣刻骨銘心的……是壓抑。

寧枝昂著頭,像垂死的天鵝。

猙獰的東西抵著她,無聲的威脅。

美人在這個時候不敢賭一個怪物的理性,深海壓抑的感受要將她折磨到崩斷的邊緣。隻是她不會知道,怪物的審判才剛剛開始。

瀕死的窒息感帶來的是軀體僵化。她一向擅長的自控力在失重和高壓的情況下逐漸走到極限。她在清醒和混沌的邊緣遊走,極力尋找著那個不至於讓事情走向絕境的平衡點。

她是操控人心的高手。

在又一次被帶上水面,反複拖入水下的時候。她終於墜下了淚,在鮫人的懷抱中說出了對方想聽的話。她的聲音發抖,但是帶著莫名的笑意:“你留不下我的。”

真真假假的愛恨都無法留住她。

她或許有時沉淪在遊戲中作為一個出彩的角色,但是清醒時又能不留痕跡地抽身而去。

她冰涼的手指捧住了鮫人的臉,反客為主吻了上去。她反而比他更加無所顧忌,像撕咬又像曖昧的糾纏。

精神狀態不穩定的拯救對象們像是一個個危險的定時炸丨彈,可是她隻有無限接近於死亡,才能切斷那根該死的引線。

“快結束了。”

這句話不知道是對誰所說。

也許是對她自己,也許是對已經徹底興奮的怪物。可惜她的聲音太小,連她自己好像都沒有聽清。

鮫人的沉淪是她尋找突破口的關鍵。

就像是控製司耀和容和景那樣,她要排除它的危險。

果不其然,塞壬海妖被她突如其來的恩賜所震動,在怔愣了幾秒後也瘋了一樣獻上了全部。它終於再無所顧忌般將她拖進了深淵最底部的巢,是一個海底的氣穴,人族可以生存的地方。

它虔誠地昂起頭,然後在意亂情迷的時候突然開口,聲音森然又沙啞:

“我知道,你又在打壞主意。”

“沒關係的,我現在比你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