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 80 章 茶香四溢(1 / 1)

司耀不知道這個窩囊愛哭的家夥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他知道, 這個該死的粉頭發的東西一開口之後,寧枝的注意力全部不再他身上了。

此時美人看向他的眼神,涼颼颼的, 帶著他可以體會到的“一會再跟你談談”——這種不太美妙的意味。

談談也行,可是司耀心裡的談談應該是秉燭夜話、雨中同遊、泛舟湖上。不能是因為這種事情被秋後算賬啊……

小樓外聚集的人群已經散去了大半,整座村莊從方才那種詭異的熱鬨氛圍中脫離,又回到了無邊平靜。

寧枝一手托著頭發,墊著腳站在了窗畔向下看…村民們冒著雨, 麻木地低著頭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她身後, 兩個年齡加起來有上千歲的小孩互相防備地看著對方。司耀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作為薄千來時期的習慣,一生氣就想拿劍。

小鮫人的利爪猶豫試探了半天,偷偷確認寧枝沒有看向這邊時才亮了出來。兩個人都凶相畢露,滿滿的威脅。

司耀低聲說:“你是誰, 哪來的?”

粉頭發少年沒有說話,接住了他捅來的劍。兩個人都是天生的壞種,一言不合就是生死之仇。

小鮫人入清虛門的時候,司耀正好跑出去找玄殷那個老家夥了,自然錯過了這麼一場大戲。現在六百年後的他剛剛恢複記憶, 實力卻還是薄千來的修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特意開啟秘境準備接受傳承了。反正自己的東西, 過了千百年也還是自己的。

但, 他腦海中想到方才鮫人縮進寧枝懷中那個表面脆弱實際得意的表情。

面前這個奇怪的家夥他不得不防!

“我是司耀, 你叫什麼?”

這個問題不知道怎麼又激怒了粉色頭發的生物, 精致俊美的少年咧嘴呲牙,爪子又揮了過去。

床幔裡隱隱的動靜寧枝不是沒有發覺,但是她此時心中在思考著更重要的事。她一直在回想方才那幾個村民的表情。

對方面對她時像是很尊敬。

可是她依舊從那種微妙的情緒中察覺到了一絲恐懼。

村民們懼怕著這位他們用竹樓豢養著的小姐?

聽起來並不合理。

但是那名中年男人從始至終沒有抬起的頭顱又不斷在暗示她……對方不敢看她的臉, 為什麼?

美人轉身看向銅鏡,似乎這個村莊真的是上古時期的存在,連鏡子都影影綽綽地看不清輪廓。她想到了自己身後厚重的長發,有些神遊…美杜莎嗎?

「333: 彆想了枝枝,那倆都快把家拆了。」

如果說司耀是一隻從裡到外都凶的獒犬,那小鮫人大概就是一隻薩摩耶。表面上是漂漂亮亮的白毛,心是黑色的芝麻餡。

這兩隻狗撞在一起,不咬個你死我活是不會罷休的。

寧枝聽了小係統的話回頭,床幔不堪重負,吱吱呀呀地響起求救的聲音。她剛想說點什麼,就看見木製的結構突然有了斷點。她被頭發絆住,眼睜睜看著雕花的床柱砸了下來。

其實床幔的異常兩人不是沒有注意到,但是新仇(指越打越氣)舊恨(指面前這個人多多少少搶走了寧枝的主意)交雜在一起,再搖搖欲墜的床也不能阻止兩個人刀刀要見血的動作。

最先發現床柱向下砸的是司耀,他怔愣了一下,似乎想伸手拽住面前人粉色的頭發把他拉出來。畢竟打架隻是一時泄憤,對方真的受傷了的話,枝枝會心疼的。

他正在為自己的善解人意所感動,卻感受到了一陣巨大的力量。

粉發少年一腳將他踢下了床,然後獨自被壓在了下方。

司耀在地上毫無形象地滾了一圈,頭腦有些發懵。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小看了這位對手,難不成對方也是一個可敬的敵人?

就當他還在反應的時候,寧枝皺著眉跑了過去。

床的殘骸中小鮫人似乎沒有什麼大事,但是他的腿被蹭出了傷口,緩緩滲著血。他見寧枝過來,小心翼翼地牽住她的手。寧枝被溫熱的觸感碰到,低頭發現對方手心也有傷。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哭,眼淚要墜不墜地掛在了眼眶邊。

少年強忍著疼痛,把堅強留給了心愛的人。

才怪啊!!

從司耀的角度,他分明看著是這個壞蛋自己拿碎片劃的手啊!!

他看的歎為觀止,卻隻能憋屈地不知道怎麼開口。寧枝看了他一眼,輕輕說:“你去幫我拿點水來。”

司耀深吸了一口氣,委委屈屈地出去了。他再生氣也得秋後跟這個小子算賬,不能現在發脾氣嚇到枝枝。這些年和人族相處下來他已經明白,原來表面工夫是這麼重要的事……他抓了抓頭發,步子越走越慢。

小鮫人粉色的眼睛暈著紅,淡定地看著他蕭瑟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戲謔。他靠在寧枝的懷裡,不經意間給她展示著傷口。

“抓的時候被刺到了。”

美人沉默地把他扯了出來,低著頭清理他手心中的木屑。突然,她說:

“以後不要這樣了。”

小鮫人一愣。他沒聽懂寧枝在說些什麼。

“沒必要傷害自己陷害司耀。”她將最後一塊紮進肉裡的刺拔出來,然後輕描淡寫地說出讓人震驚的話。

小鮫人抬頭,眼睛裡一下沒有淚水了。

這樣的傷口對於深淵中的妖族來說根本都算不得什麼,隻是他此刻更加好奇的是——寧枝怎麼知道的?

“如果是伸手去抓,傷口會在指尖而不是掌心。”

小鮫人看著她平靜的樣子,心跳如鼓……她真的很聰明啊。

可是,我總是害怕你會討厭我。

寧枝讓司耀出去接水隻是為了把人引開,她來到幻境也是為了尋找出事的鮫人。對方在四日前突然出現的拯救值波動非常奇怪,上上下下震蕩了許久才停留在一個沒有改變的數字上:73。

他們相遇後,這個數值又增長了一些,變成了80。這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很好的跡象。

可是寧枝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小鮫人既然外表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口,那麼……

美人一直耐心地坐在他旁邊,看著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小孩。333給她百度到的無數本育兒手冊中都有這個教程:如果孩子有什麼事情想說,那麼家長最好做的是引導和傾聽。不是不著邊際的猜測和不斷的詢問。

所以她保持著沉默。

司耀出去了很久,久到小鮫人終於願意抬頭。寧枝在係統面板上依舊能感受到鮫人進度條的細微變化,這證明著它內心的波瀾。

究竟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枝枝,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小鮫人開口了。

美人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你為什麼要我出生?”

寧枝愣住了,她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收緊了一下。鮫人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又一次低頭,渴望著答案。

它到底沒有問出那個更加尖銳敏感的問題。你為什麼從來沒有給我取過名字?因為小鮫人想著,萬一是枝枝以為他有呢…他們已經六百多年沒有相見了。她沒有想到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鮫人在心裡拚命地說服著自己。

可是他又想到了董欣瑤的話——你一廂情願的感情有可能隻是彆人的困擾。

他的感情,是負擔嗎?

所以他想問的問題是……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呢?如果當初你孵化我隻是一個意外的話,也不要緊的。我還是會愛你的。而且還會和你說對不起哦。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的。

小孩的心思很單純,雖然這些想法像是一雙手一直攥緊著他的心臟。但是他的愛隱秘又卑微,藏在心底六百年。

他願意接受所有的答案。

她當初不小心也好,期待也罷。如果是一場誤會的話,現在說清楚也來的及。他還有機會道歉。

他沒有注意到,面前的美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個字。她隻是坐在那裡,似乎在發呆。但寧枝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寧枝: ……」

小係統在回到主劇情線後回溯了六百年前發生的大部分事情,自然也明白當初是什麼樣的情況。魔界之人大軍壓境,仙魔大戰一觸即發,仙界生靈塗炭。

魔尊和寧枝設下了賭約。

如果寧枝能找到鮫人淚,對方就要放棄對玄殷的恨,遵守約定回到自己過去想回溯的時空。

但是她並沒有能在三個月的期限中完成這個目標。雪上加霜的是,這顆蛋在她死亡後自行孵化了,並留存著對於寧枝的所有記憶。

從劇情中可以推算,鮫人王的孵化受到了bug的影響。如果沒有寧枝,對方可能還要再等上百年,出生就帶有許多先天的不足。小係統從劇情的角度判斷,寧枝其實做了一件好事。

但美人似乎並不這麼想。

她對這一次的拯救對象似乎投入了過多的精力和情感。甚至333在其中品味到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愧疚。

他不能理解,於是問過寧枝。

她當時的回複是——雖是意外,但一個生命因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你逃不開的責任。

所以無論對方在一開始表現的多麼笨拙,甚至上次在寒潭的冒犯,還有這次對於競爭對手無師自通的陷害,她都保持著一種沉默的態度。

因為歸根結底,寧枝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鮫人的存在。

對方堅定地認為她對它的出生抱有期待,寧枝從來沒有解釋過,這是因為對任務會有幫助。

可是當小鮫人真真正正地把問題擺在明面上的時候。

寧枝就必須要給出一個非黑即白的答案。

對方的問題很簡單:

【你究竟為什麼把我孵化?是因為期待?還是因為意外?】

寧枝低著頭,而小鮫人在等待著她的答案。

“不是意外。”她最後用四個字否定了一種可能,在這樣一個非黑即白的選擇題中,這是否暗示著答案是另一種?

小鮫人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它的淚終於掉了下來。它撲進了她的懷裡,像一隻終於得到獎賞的小狗,歡欣地蹭著主人。

小鮫人好開心。

它覺得,寧枝說了一個謊言。但這個謊言是為了保護他而存在的。少年的心臟被熱血鼓動著,不停地跳躍。他還是在心底安慰著自己。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以後就會好的。

——你常常告訴我,事不過三

隻要你以後不會騙我,那我們就一筆勾銷好不好。是意外也沒有關係的……如果他此刻是原型,一定已經翹起了尾巴尖,高高興興地跳進水裡遊上幾圈。

司耀幽怨地取水回來了,看著面前闔家歡樂的樣子,臉色很臭。

他在小樓中找到了其他可以居住的房間,而且進行了簡單的清掃。他粗暴地把小鮫人拽了出門,然後對寧枝蕩漾地說了句:

“晚安~~”

美人依舊坐在廢墟裡,思考著鮫人方才的話。

是期待?還是意外?

可事實上,真相並不出自小鮫人提供的選項中。

在六百年前無人知道的客棧中,它是一個賭約的產物,是她為了拯救另一個任務對象而…造的孽。

「333: 不是這樣的!!你隻是想要它的眼淚而已。孵化失敗後還給它留了無窮無儘的靈石資源。它是在你死後幾天自行孵化的。」

小係統不能理解她。

宿主在彆的方面保持著超乎常人的冷靜心智和專業的態度。但是她似乎在面對非人生物時有著莫名的執念。

它想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解釋……

「333: 枝枝,你冷靜一點!它不是張國福。」

美人一瞬間抓緊了身側的裙擺。而此刻,小係統爆發出了它從來沒有過的敏銳邏輯,已經將所有的點串聯了起來。它一早就有感覺——寧枝對容卿、鮫人的容忍遠遠超過其他任務目標。

容卿好理解,它就是一隻黑色的大貓,這種特殊的感情極有可能遷移。

可鮫人是一條魚?

它在剛才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到寧枝的那次噩夢。

——張國福被她違規帶離曾經的任務環境後被殘忍處理了

她把責任歸咎於自己。

這是屬於寧枝的噩夢。

所以她不想承擔另一個生命的責任,也不敢去觸碰新的感情。她對小鮫人所有的放縱和順從都隻是另一種回避。

「333: 無論從倫理、道德、劇情、任務上,你都沒有錯。你做到了你能做到的一切了。他如果晚一百年出生,蛋內營養耗儘沒有發育成功,尾巴下半部分會沒有鱗片。」

小係統很少說如此多的話。

「333: 你在這裡的時間太久了。你影響了任務世界,它同時也在影響你。」

「333: 相信我,小鮫人也不會後悔遇見你。」

它頓了頓。

「333: 張國福也不會後悔和你離開。」

美人坐在窗邊看著秘境中大霧散去後的月亮,編程出來的東西,永運都是明亮又完美的。她聽了333的話後不置可否,又扯了下嘴角,笑了一聲。

“你越來越像一個人類了。”

“晚安。”

小係統不知道自己的勸慰有沒有用,但是它知道自己說的話不是空洞的安慰。它非常確信他們都不會後悔。就像自己選擇了背叛公司。

因為她是寧枝。

寧枝醒的時候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

小樓是竹子搭建的,隔音效果一般。所以她可以很清晰地聽到附近某一戶人家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一個男人大罵著自己兒子不爭氣,而那個青年也激烈地反駁著什麼。但是因為語速過快又帶著特定地域的發音,她不太確定自己聽到的內容。但是那位父親因為情緒激動而聲音異常高亢。

沒用的東西、無能

選中

十年一次

外鄉人

寧枝的頭發太重了,於是隻能用一隻手抱著,輕手輕腳地向樓下走去。她回憶著這些關鍵詞,思考著村莊中其他的異常。

小樓的門沒有鎖,似乎沒有人會擔心她出來。寧枝踏入陽光的一瞬間覺得皮膚有些灼痛,但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美人穿著紅色的嫁衣,烏黑的頭發散落在身後。

這個規整的村莊在白天時分並沒有像昨天夜間那樣生硬恐怖,相反,是很普通的樣子。因為太陽升起,淩晨出去勞作的男人都紛紛在往家走。美人躲在一個小巷子裡,聽著他們用陌生的語言談話。

“不能嫁外鄉人!”她昨日的選擇似乎已經傳遍了整個村落,她能夠聽到的所有對話都在談論同一件事。

“這可是小姐的決定……”說話的人神色蒼白,語氣顫抖。

“你怕了?她…的時候你都不怕,她成了小姐你就怕了?”最開始說話的人語氣輕挑,似乎非常不屑。

寧枝皺眉,這句話似乎暗示了什麼,但是思緒一閃即逝她並沒有成功捕捉。

這些男人都是很樸實的模樣,手裡的農具再簡單不過。若不是昨晚他們癲狂的神情,也許任何人來到此處都會認為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村莊。

整齊劃一的建築、街道,還有每家每戶嚴格統一的晾衣繩。

寧枝終於意識到什麼不對了。

所有的晾衣繩上隻有粗布的短衫,沒有一條和女人相關的衣物。

她皺了下眉,繼續順著小巷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但同時她也面臨著風險——巷子太窄了,僅容一人通過,如果她在拐彎前遇到另一個人就會被立刻發現。美人的步伐非常平穩,從始至終連呼吸都沒有亂過。

她利用著巷子的布局,將整個村莊的住宅都轉了一遍,確定了一件事——

這座村子沒有女人。

除了一位“小姐”。

美人在確認猜測屬實之後沒有猶豫,直接轉身向村落中唯一一個不受規矩製約建造的屋子。在現代,很多四四方方的村落中心會因為特殊的習俗建造一個格格不入的祠堂。

她一把推開祠堂的門,密密麻麻的牌位擺在上面。角落中十八盞長明燈芯晃晃悠悠地燃燒著。

到處張燈結彩慶祝著她即將到來的婚約,可好像又在慶祝一場神秘的儀式。牌位裡沒有女人的名字。

寧枝走上前,翻開姓名簿。視線一目十行快速掃過這些信息,心中計算了第一個女孩的死亡日期。1歲。

另一個。3月。

下一個。1月。

她查看了所有沒有姓氏,隻有英、紅、美、倩做名的簡要記錄。每一個的出生和死亡都在同一年。她們沒有一個活著見到下一輪四季。

這不是巧合,而是謀殺。

如果拿到“小姐”身份的人是清虛門的幾位女修,哪怕是岑思都不一定能冷靜地面對這麼詭異的情況。

但是寧枝打量了一圈祠堂,然後毫無波瀾地輕輕將姓名簿放了回去。回到了竹樓,在剛剛落座時遇到了前來奉茶的村長。

“因為她是寧枝。”

秦以何看著沉穩了沒幾天又忍不住原形畢露的自家弟弟。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600年前的事情他親自參與了全程,自然也意識到寧枝現在面臨的最嚴重的危機是什麼。

隻要她去,就一定會面臨這樣的質問,她一定會給出違心的答案——這就是輪椅占卜師又一次用預言來警告的根本原因。

為了短暫地過渡,她隻能說謊。但這就是她親手給自己埋的死路。

——恢複的信任一旦崩塌,就是滅頂之災

鮫人不會給她更多的機會。

秦崇久不理解,既然自己哥哥知道內情,為什麼不直接挑明。或者乾脆當時直接讓董欣瑤說了不就行了嗎?

“我不想給她找麻煩。”

事情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他已經能看出大約有幾個人牽扯其中。這些人裡,玄殷、他和容卿屬於年長者,鮫人、司耀因為心智的原因暫且和容和景被歸為一類。

秦以何知道,寧枝是吃軟不吃硬的。

如果這個挑破窗戶紙的人是他,那麼不要說重修舊好,恐怕此生再也見不到她的人了。

“那你就不著急?!!人家明顯更喜歡那個便宜孩子。”現在被關在秘境裡,到時候出來兩個人直接親親我我生死相依不就全晚了嗎!

秦以何抬眼笑笑,沒說話。

與其說,他不想給寧枝找麻煩。

不如說,給寧枝找麻煩的人不能是他。

年長的男人溫柔地笑笑,似乎從來都沒覺得這個封閉的秘境給他帶來了什麼困擾。看著替他著急的胞弟,秦以何反問:“秘境為何會突然開啟?”

“肯定是那個魔尊要接自己的傳承……”啊

秦崇久頓住,恍然大悟。

六百年前的真相除了他哥,還有另一個誰都會忽略的知情人。魔尊司耀,是他親自和寧枝建立的賭約。

“哥……”

“你真可怕……”

秦以何端起茶盞,杯中,茶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