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 不知道起什麼標題,但是……(1 / 1)

不知怎的, 魔族中人近日覺得自家尊者的心情有些詭異的愉快。現在已經過了吃甘蔗的季節,唯一能安撫他的零食也不見了,可是司耀的情緒卻比往年的這個時候要和平太多。

屬下們都暗中鬆了口氣。

雖然至今他們也不知道司耀大人那日出門後見了誰, 但半個月沒有突然發瘋把做錯事的魔仆捅的鮮血淋漓再扔回裂縫是肉眼可見的喜事。

可是這樣的好日子也沒有持續太久。

日上三竿的時候, 孟姐聽見後院一聲慘叫,她和旁邊的魔對視了一眼, 輕輕歎了口氣。孟姐從昨天後半夜就開始擔心這個場面。她替魔尊收拾了太多的殘局, 已經對此產生了敏銳的預判。原因無他,尊者最恨的人回來了。

魔界的裂縫被清虛門合力平息了大半,

所以太上長老得以回到泯都。

掌握對方動向的那一刻,孟姐就知道大人又要瘋上一場。

兄弟二人甚至不用見面,隻是遠遠地感知到對方存在、知道對方還在這個世上喘氣, 就足以讓司耀恨的把身邊能撕的都撕成碎片。

孟姐有時也想不明白, 都這麼恨了, 為什麼尊上不一鼓作氣殺了玄殷?

“再來。”

等她終於收拾好心情趕過去的時候,地上的魔狼掙紮著把碎掉的牙捧起來, 眼淚汪汪地向後爬。魔尊呲牙,扯下一截繃帶慢條斯理地往自己手上纏。他赤手空拳沒有用修為將一隻猛獸打的毫無招架之力。而代價卻是自己滿手的鮮血。

他好像不怕疼一般, 笑的像是開心的孩子。

孟姐壯著膽子向前走了一步,擋在魔狼的前面。這隻狼運氣不好,上次司耀發瘋的時候就被它趕上了。一共新長出幾顆牙, 這次又掉了。

“你要替他?”

紅發魔尊歪了下頭,沒在開玩笑。

他打量了下人族的小身板,揮了揮手:“你沒資格替它。”

孟姐的嘴角抽了一下,她知道大人張狂慣了,也是深淵中當之無愧用實力證明自己的最強者。但是她還是覺得連挨打都不夠資格這樣的說法也太傷人了。

而且她不是來挨打的,她是來想辦法解決問題的。

如果有人能夠讓魔尊的心情好起來, 他們這群人是綁、求、請、搶也得給司耀奪過來。好歹不能再讓這一頭狼過的這麼可憐。畢竟也是個天魔。

糾結了半天,她終於說:“您那天去見了誰呢?”

這句話好像是觸發了瘋子耳朵裡的某個開關。

他躍躍欲試的拳頭突然放鬆,然後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院落中的躺椅上,毫無形象地把自己摔了進去。

“我嫉妒,我嫉妒,我嫉妒!”

男人竊竊私語。

孟姐敏銳地抓住了這個細節。尊者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想法,這是對方第一次主動開口。她慢慢試探著:“您想見的人……和清虛門太上長老有關?”

魔尊躺著睨了她一眼。

森然一笑。

孟姐知道自己猜對了。

其實這不是什麼複雜的謎題。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是魔尊無法輕易殺死的,也是息息相關的。“嫉妒”這種強烈又明顯的情緒,指代的唯一對象隻可能是那位冷漠的銀發劍修。

司耀仰躺在那。

來到人間界後,沒有儘頭的血色月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溫暖的陽光。但是習慣了冰冷的人並不喜歡這種奪目又刺眼的感覺。他抬了抬手指,示意孟姐繼續說。

女人莞爾一笑,順著猜測往下捋:“您想見一個人,玄殷長老回來後,您就見不到了。而他卻能見到。”

所以您嫉妒。

紅發尖牙的魔尊坐了起來,黑洞洞的眼睛盯著她。呲著牙笑了一下,顯然她又說對了。

“我聽奇奇說過,您在敖蛛的記憶碎片裡看到過一個女孩。”

那團變化多端的黑霧有一個幼稚的名字

“整個清虛門符合這個條件,又能夠上陣的人裡隻有太上長老的首徒——那個叫寧枝的鶯靈。對嗎?”

魔尊終於滿意了。

像是孩子一樣,不會因為彆人猜到自己的心事而感到羞恥。魔尊高傲的性格讓他對聰明的下屬高看一眼……司耀簡單粗暴地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其中最高的那一等就代表著能猜中他心事的。

孟姐在人間界呆的時間更長一些。

早在寧枝還是一隻鳥兒的時候,她就在關注著她——一隻鳥把他們培養的天魔樟靈花拐去了清虛門。

無論是什麼原因,都值得她默默調查。

所以這些年的信息搜集下來,她知道清虛門的那位化神期太上長老對自己的小徒弟有多麼寵溺,更知道那個女孩有多麼依賴她的師傅。

這兩個人之間容不得旁人踏足。

——更不要提這個想橫插一腳的人是想要毀滅世界、想殺她師傅、處處和她師門作對的魔頭。

孟姐心中默默吐槽:她願意理您就怪了。

可是她還有一事不明,自家魔尊為什麼突然看上了一個修仙的妖族?雖然對方確實有著天道眷顧的好容顏……但是她知道自家尊者的德行。

魔界最漂亮的魅魔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抄起一根甘蔗把那個姑娘的衣服扣在了她頭上。他說:都說了這樣嚇不到我的。

氣得魅魔哭了三天三夜。

這看著也不像是會見色起意的人呀?

司耀神秘兮兮地對她說:“因為…寧枝喜歡我。”

他的邏輯簡單粗暴:寧枝這麼關心他,好奇他的過去,想得知他的未來。還想殺死他!——這不就是喜歡他?

孟姐覺得有點冷,她燦笑一聲。

對上魔尊警告的眼神,她立刻把笑容收起來了。

於是女人昧著良心說:“哦哦,聽說鶯靈會把尾羽送給喜歡的人。是她送給您了嗎?”

司耀的眼神更毒了幾分,還帶著幾分委屈。

院子裡所有的落葉都橫空化成了齏粉。

孟姐立刻了然了,這便是沒收到。而且多半是自家魔尊主動要了,對方還拒絕了。所以才會氣成這樣。此刻,她覺得信息已經充足到自己能將事情完整的經過串起來——

不知道怎麼突然開竅了的尊者以為心上人對自己有意思,於是莽撞地找人要尾羽。正道之首的徒弟看到魔尊突然出現,還口口聲聲讓她變成原型拔下飛羽給他,必然是言辭拒絕。

尊者又氣又急,大喊:你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不肯給我。

小姑娘也年輕氣盛,義憤填膺:給我師尊也不給你!

雖然她沒見過長大後的寧枝,但是有小時候在拍賣場的那驚鴻一瞥,她覺得多半也是個脾氣倔的。所以儘管猜的不會是原話,但多半也是這個走向。

如此一來就能解釋的通為何尊者這次對玄殷長老的出現更加難以控製情緒。

奪妻之仇,豈能不恨啊。

“可能……她年紀小,害羞吧。”

孟姐仰望著天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複雜的情形。

“真的嗎?”魔尊的眼睛亮晶晶的。

孟姐的良心又痛了幾分,咬牙微笑:“她一定是個害羞不敢表達的姑娘。”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

孟姐的這種鬼話隻能騙騙司耀。

如果換做樟靈花,它是一定不會信的。

昨天下午小鳥知道師傅會回來,提前往宗門走,路上不知道怎麼就又遇到了那尊煞星。它嚇得縮成了一團,小鳥雖然也戒備,但是一直緊緊抱著它。

樟靈花覺得,它這輩子也不會再遇到一個這麼好的主人。

接著,他就聽見自己的前主人在現主人面前發癲。

語氣之自信,邏輯之怪誕,行為之任性堪稱它魔生世上見到的最魔幻的場面沒有之一。在索要飛羽被拒絕之後,對方提出了更加大膽的想法:

“你變成原型,讓我摸摸。”

和他哥如出一轍的毛絨控。

寧枝皺眉,連原因都不想問。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你都讓那個老東西摸,憑什麼不讓我摸!”如果司耀的意思不是單純的揉揉小鳥的羽毛和翅膀,這種話真的堪比修真界流氓語錄排行榜前三。常年出現在惡霸調戲賣身葬父少女現場。

可不管他什麼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出現的魔尊已經讓鶯靈不堪其擾。

她直接繞開了司耀向山上走。

“你為什麼喜歡玄殷不喜歡我!”

像是一個孩子質問身邊的世界,為什麼你們都喜歡哥哥,不喜歡我呢?他的心裡是委屈、怒火,所以直白地把自己的內裡剖了出來,呈給她看。

可是這種莫名炙熱又突如其來的感情並非所有人都能理解。

他瘋癲的糾纏和毫不客氣的索求讓寧枝連日來高壓下緊繃的神經終於衰弱。她頭疼地扶額,語氣輕嘲:

“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把我當成玩具。”

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毛絨玩偶。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不分前情地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像瘋狂的火焰,炙烤著她因為任務已經筋疲力儘的心緒。

司耀被這句話嚇到了。

他木木地站在原地,想反駁卻不知道有什麼理由。

他確實覺得小鳥是他的玩具。

可是她為什麼這麼討厭這個事情……

司耀想不明白,站在原地站了一夜都沒有想明白。於是在清晨時分伴著著鳥鳴和朝露搖搖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也許冥冥之中的注定,玄殷也在同一時分回到了妙峰山。

銀發劍修甚至沒有像過去幾千年一樣,在任務短暫結束時和諸位峰主交流。玄殷幾乎是第一時間回到了他們的小院。

桂花樹安安靜靜地守在門口,等候了一整個長夜,迎來了照亮它葉片的晨光。樟靈花不在,它似乎自己出門狩獵了。

少女坐在窗邊,撐著下巴看著他笑。

銀發劍修的眉眼柔和了下來。

玄殷的拯救進度停在了95。

她在這個世界過了太多年,像是度假又像是養老。甚至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那個視頻裡那樣淒慘的情況。玄殷的進度條慷慨極了,不管她做什麼都會加一點。

她把第一次褪的絨毛落在他袖子裡了,加5點。

隨手在泯都帶回來一個撥浪鼓,加10點。

銀發劍修非常好糊弄,好像給他什麼都開心。專注於任務的鶯靈不會想到,活了千年的太上長老怎麼會因為一些七零八碎的的禮物而欣喜若狂。既然不是因為禮物本身,那隻能是因為……

“師傅!你猜我在你的書裡夾了什麼?”

小姑娘神神秘秘,而且非常激動。魔尊的話給了她啟發,不知道尾羽能加多少進度點呢?

這是那本“收聚神光,達於天心”的劍譜。

銀發男人很小心地將書接了過來,他擔心裡面是一片樹葉,或者泯都天山上的一片野花瓣。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氣,隻能慢慢翻開了書頁。

他猜錯了。

奶白色柔嫩清軟的一片尾羽。

他的喉嚨有些乾澀。手指不受控製地微微彎曲,卻遲遲沒有敢碰到它。羽毛太輕,好像在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

【鶯靈不通情愛,會將尾羽送給珍重之人】

那瞬間,失去生命而顯得格外輕飄飄的羽毛是那麼重手。還沒有碰到就被它的炙熱所燙傷了指尖。他多想不管不顧將它收起,藏在空間靈戒的最深處,任何稀世的劍譜或者靈器都在這一刻成為了守護它的存在,淪為最不起眼的陪襯。

銀發劍修陷入了沉默,良久也沒能回神。

珍重之人的上半句【鶯靈不通情愛】

寧枝看到了他一瞬間上下瘋狂波動的拯救值,她有些困惑,玄殷不高興嗎?

小姑娘踮起腳尖抬頭看他的表情,男人一直是無言的樣子,甚至連一句謝謝都沒說。她有點不高興了。

銀發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長發,突然發現手感受阻,這才意識到她是紮著頭發的。在他離開的日子裡,她也有自己整理好心情的能力。

“你長大了。”

他輕輕說。

男人的指尖摩挲了一下,像是和小時候初見的那天一樣,帶著些刻意的小心和避讓。不會讓人感到反感的溫柔。

寧枝覺得他的情緒很古怪,但是說不上來……她看著那個進度條最後停在了95,和一開始沒有絲毫的變化。

“你不開心嗎師傅?我喜歡你。”直白又突然。

——你不開心嗎?

無往不利的小孩第一次嘗到了挫敗的滋味。她真的很好奇,對方為什麼一點都不喜歡她呢?

哪怕隻是一個遊戲,哪怕隻是一個虛假的世界。

哪怕玄殷隻是一串冰冷的數據。

銀發劍修將那本劍譜放在了梳妝台旁邊的匣子裡,和她那些漂亮的發帶放在了一起。這是一個微妙的區域,物品屬於寧枝,但是男人卻曾經每日接觸。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是收禮之人不想拒收的折中做法。

玄殷怎麼會不開心呢?

心臟跳動,鼓膜微微發脹。柔軟的內裡塌陷,一片轟然。

可是……

“我總覺得,你一直想讓我開心。”他說出了隱藏了太久的想法。

這句話聽上去毫無問題,讓寧枝下意識震驚抬眼。

銀發修士站在那,外面日頭正盛,可是他孑然一身、清清冷冷。他是修真傳說中的救世之人,玄殷在少年時期就展現出了絕頂優秀的天賦,甚至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看穿了司耀的能力。

所以他也看透了她。

“你不喜歡我,你隻是想讓我高興。”

“可我不想你離開。”

毫無關聯的兩句話,但是讓少女的寒毛瘋狂豎了起來。她的腿有些發麻,連指尖都是冰涼的。玄殷的兩句話衝淡了所有看似旖旎的氛圍。

寧枝的唇瓣開合了下。

扶在桌面上的手一瞬間捏緊。

玄殷……甚至感知到了超脫這個世界以外範疇的事物麼。

未知的科技公司、《仙途》、和那些荒誕又正在進行的拯救任務。

他也許永遠不會知道自己隻是遊戲中的角色,但是設定中賦予他的能力讓他在所有的碎片中勘破了恐怖的真相。他終於說出了自己一直在害怕什麼。

他害怕,

當他一點點開心起來的時候……天道會在某一個他追悔莫及的臨界點,收走帶給他快樂的全部光芒。

所以他寧願呆在冰冷的角落。

玄殷的話甚至讓寧枝自己也陷入了片刻迷茫。

少女在思考,她究竟真的對一個虛擬的任務目標產生了留戀,還是從始至終都隻是為了任務而入戲太深。

——對於從前的寧枝來說,一定是後者。

她突然也不是很開心了。

寧枝扯了下嘴角,僵硬地笑了笑:“你不相信我?”

玄殷摸了摸她的長發,什麼都沒有說,卻什麼都說了。

她站在那,伸出手:“把我的羽毛還給我。”

玄殷有些無奈地彎了彎眉眼,但是沒有動。他靠在梳妝台旁,擋住了所有的去路。

“戰事結束後,我們再談這個問題好不好……”強大的修士總是能夠在天道運行的時候摸到它的規律。這場戰事對未來至關重要。

並蒂雙生。明明不是同胞兄弟,他們二人之間那種詭異的同步讓玄殷感到疲憊。司耀根本沒有能力殺他,他一時也無法破局。也許隻有正道真正勝利的那一天,他才有機會能夠說出那些死死壓抑的話。

那句現在不能說、不該說也不敢說的話。

於是他問:“樟靈花呢?”

寧枝被他突然的打岔愣了一下,她也清楚自家師傅從始至終都知道那朵花的存在,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思考了下:“回來後一直沒見到,出去玩了吧。”

男人嗯了一聲,不置可否:“這次休戰,幾位彆的宗門的長老會到清虛門共商事宜。讓它小心些。”

寧枝意識到這是他蹩腳的轉移話題的方式,可是看著對方幾乎不能再低的頭和不停顫動的眼睫,也沒有拆穿。

她沒好氣地噢了一聲。

還沒有等說什麼,男人就被一個急色匆匆弟子請走了。寧枝坐在原地,看著日頭落下,月亮升起。她也有想不明白的事。

——她究竟是想完成任務

——還是想要玄殷高興?

等到了夜深,樟靈花和玄殷依舊沒有出現。

她等來了白可兒。

寧枝在那一刻就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少女的神色有些冷,但是很平靜。

與之相對比的是白可兒。女修神色焦急,幾乎是蒼白透頂:“出事了!”

她極儘可能言簡意賅,來參會的三個長老死了兩個。剩下的一個親眼見到是一朵魔花。她抖著手說:“不管事情怎麼樣,我都相信不是你。可是如果你不走,他們一定會殺了你的。”

正道慣用的伎倆,總是聚在一起除掉叛徒,來達成看似親密的聯盟。至於叛徒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四個字:

同仇敵愾。

她掉下淚,抓住寧枝的手,拚命向外扯。還沒有來得及出門,火把的光芒就映了進來。照的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齊雲石和齊憑裡站在院落外,手裡拿著一塊令牌。兩名劍修的劍都沒有出鞘,安安靜靜地伏在身側。他們是奉命而來的。

白可兒猛地停下腳步,眼神中帶著不敢置信:“你們兩個難道信他們的鬼話?”

齊憑裡沒有回複。他的神色凝重,看向寧枝的眼神很複雜。

齊雲石卻按耐不住。

“如果不信,就不會出現在此。”

他看向那個從始至終不發一眼的姑娘,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點點被攪碎。“寧枝,他們想用這件事要挾太上長老。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長老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的。”

少年劍修握著劍的手都在抖。

道出了白可兒沒能來得及說出的恐怖真相。

“他們已經確認,魔尊可以附身。”

女修的眼神震驚。

“你留下,我們保你的命。就算是被世人唾棄死,你也隻是豢養魔物,釀成大禍。清譽不重要。”

“你走,你就是魔尊附身的傀儡。天下人人見而誅之。”

少年說到最後眼眶通紅,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是因為太過突然而沒有絲毫的準備。他隻能壓著所有的情緒讓自己拚命冷靜。而且他知道,清虛門、掌門、太上長老沒有人會相信寧枝是那個叛徒。他們一定會定著所有的壓力保住她。

他顫抖著,幾近哀求。

寧枝站在原地,旁邊人不停地在說著什麼。但是她恍惚間沒有聽進去。桂花樹的葉子落了幾片,她抬手,花瓣卻從她的掌心飄落。她在一刻鐘之內,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結局。

魔尊沒法殺死玄殷。

但是他的能力是附身。

【那場600年前無法控製的仙魔之爭。以裂縫被填補,魔尊身殞,清虛門太上長老重傷陷入沉睡為代價。】

她本以為是一場普通的交手,可是在知道魔尊的能力後,她突然間明白為什麼玄殷會重傷。不是因為他不夠強,而是他太強。

那個答案荒謬又可笑

——玄殷把劍揮向了自己。

這個大陸曆史上最強大的修士用逆著人性的最後一劍,賭贏了。他甚至保住了性命,隻是陷入了沉睡。並蒂雙生以慘烈又微妙的方式迎來了毫厘之差就會徹底逆轉的結局。

他救了這個世界,讓它繼續苟延殘喘了600年。

那誰來救他呢?

“我不會去的。”她不能被困在這,她有必須要做的事。

少女莞爾,看向攥緊拳頭的齊憑裡師兄弟。她從頭上把那條發帶褪了下來,將手上屬於清虛門的配劍插進了地裡。她將水藍色有些陳舊的布條交給了白可兒。

鴉色長發披散在身後,她鋒利的容顏美的像暗夜裡的精怪。

“你要是真的逃了,就再也沒機會了。你給了他們充足的借口,一定會不擇手段去找到你,殺了你!”

寧枝嗤笑了一聲:

“跟他們說。”

“歡迎光臨。”

退休生活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