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我啊,平平無奇的路人甲……(1 / 1)

何素素抓著手中寧枝遞過來的那截破碎的布料,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也和它一樣疼了。她不敢哭,隻能愣愣地從欄杆的縫隙向外看。

牢房外的魔修又一次消失了大半,隻剩下一個巨大的塊頭在呼呼大睡。鼾聲蓋過了所有可以放緩的交談。

”我問你,你知道這種果子叫什麼嗎?”

“外殼是堅硬的綠色,裡面是白色,有清澈汁水。”寧枝用牙咬著布料,一圈一圈地給自己手腕包紮。

“青白果?”

何素素不是海邊生人,想了半天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魔界有青白果嗎?”

“魔界隻有血色海…大抵是沒有的吧。”

——你那天買燒餅的時候不是也買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它叫什麼

寧枝看出了女人的疑惑,她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很多年前有人問她,如何在被監視的情況下以小博大殺掉守衛。

她說:要麼你有刀,要麼你有椰子。

提問的人哈哈大笑:姐,你用椰子砸死他嗎?

那個學弟比她還大幾歲,當時已經是舉足輕重的國際臥底。男人身邊險象環生,任何武器都不能做到殺人於無形。

寧枝拉著他到生鮮店,買了二十個椰子。

教會了他怎樣去挑那些外表看起來還完整,裡面卻已經腐爛成粉紫色的水果。

“你會用上的。”

「333: 枝枝,你每一步都在賭。」

「寧枝:成功率多少?」

「333: 他們沒有扔掉椰子的概率是21.3%,你說話他聽的概率是38.2%,他喝的椰子有問題的概率是20%,他的死亡率綜合下來是不到2%」

寧枝哦了一聲,跟它說它算錯了,至少在百分之21。

小係統憤怒,枝枝怎麼能質疑它的計算水平,0.213乘以0.382乘以0.2的結果不就是0.01627嗎!!

漂亮的美人將頭發披散下來。

因為蓬亂,鴉色的長發垂在身後,顯得一張臉更加小巧可憐。她啞著嗓子開口:

“請問,可以幫我開一個青白果嗎?”

何素素在一旁都傻了眼,那個像山一樣的怪物突然睜開雙目,裡面猩紅的血絲讓人不寒而栗。

“小婆娘,什麼時候了還敢使喚老子?”他睜著迷蒙的眼睛,踢踏著步子走過來。腰間的大錘上還沾染著可疑的肉末。

寧枝微微勾了下唇:“因為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魔修哈哈大笑,笑的連欄杆上的鐵鎖都搖晃起來。何素素屏息凝神,心裡拚命尖叫搖頭。“誰他媽跟你一條船,你瘋了吧?”

“我如果沒記錯,每一次審完我們任何一個人你都會有幾個同伴離開。”

他們會根據我們的供詞去判斷誰更重要。

他們討論的,是我的何素素的死活。

“每一次都沒有帶上你。”

“一次都沒有。”柔柔弱弱的小美人抬眼,看到了魔修漲紅著的臉。

“你連我們兩個誰會死都沒資格知道,又憑什麼覺得在容卿來之後,你不會被他們拋棄。”

何素素懵懵的,她覺得那個魔修也懵了。

因為寧枝說的絕對是事實,她也能感覺出來這個人的不重要,可是從來沒想過用這種方式去撬開對方的防備。

男人咧開嘴,齜牙說:“死就死唄,小娘們嘴皮子挺利索。”

透過微弱的光線,她看到魔修衣領上可疑的油漬碎屑,還有通紅的臉。

“你不想為你的親人報仇?”

此話一出,整座洞穴安靜了下來。連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何素素嚇了一跳,這些寧枝怎麼會知道?!

——你地位低下不受重視,隻讓你看住兩個女人;

——但是你卻能在履職時喝酒、吃肉、睡覺。討厭你的上級沒有因此責罵你

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你的親人戰死了。

“這兩日吧,輪回宗?死的是你的……哥哥?”她眯眼,語氣停頓了下,敏銳地捕捉到對方微妙的表情變化。

“弟弟。”斬釘截鐵。

“你已經失去了你唯一的親人,還想失去這份職責和自己的命嗎?”

致命一擊。

魔修大叫一聲,洶湧的靈力已經運在了手裡,他突然對上了那個邪門的女人的眼睛。像山一樣高壯的怪物向後退了兩步,被那雙眼睛中的平靜嚇到了。

太詭異了。

太恐怖了。

不是說她隻是個凡人嗎?

對,對對對,她隻是個凡人……

魔修看著寧枝纖弱的胳膊和纏滿粗糙繃帶的手腕,忍不住越笑越大聲。這女人是漂亮、是聰明,可現在呢?都是要死的人了。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角落,一腳踢開已經乾到裂開的燒餅,地上有五個青白果,他隨手拿了一個大的。

“你想喝果子?”他咧嘴,渾濁的眼睛盯著寧枝和何素素。

“是啊,我想喝。”漂亮小美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看著對方手裡那個綠色的果子。

魔修嗤笑,用一根手指彈開了椰子的殼,細碎的粉末掉了下來,如果不注意看,不會發現其中混著淡淡的粉紅。

魔修仰頭,一飲而儘。

寧枝的笑容沒有了,笑容轉移到了魔修的臉上。

他趔趄著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蒙頭大睡。

「寧枝:他體重目測不超過240千克,節菱孢黴菌3克以上的攝入,幫我定半個時辰的鬨鐘起來給他收屍。」

「333: ……」

「寧枝:對了,以後算概率不要算後面那些,他聽我話的概率是100%,我選的椰子變質的概率是100%。隻要他沒扔,他必死無疑。」

「333: ……宿主,你原來到底是乾什麼的。」

“我啊,平平無奇的路人甲。”寧枝笑眯眯。

沒有時間和333打嘴仗,她從何素素的頭上取下來一根發簪撬鎖。不得不感歎一句容府侍女業務能力高超,這麼顛沛流離都還能保證部分發型不亂。

等她們即將離開暗室的時候,何素素叫住了她。

“寧枝,把發簪還給我。”

睡夢中的魔修已經開始發出不正常的嗬嗬聲,他似乎想嘔吐,卻隻能怪異地蜷縮起來。

寧枝把發簪遞了出去,她站在裡魔修很遠的地方,看著何素素一隻手拿著簪子立著放在桌面上,另一隻手猛地抓起對方的頭發讓魔修的下巴砸向桌面。

掙紮的聲音消失了,溫熱的血濺到了何素素清秀的臉上。她抖著手將發簪拔出,聲音冰冷,“他要是沒死,我們就麻煩了。”

333看傻了。

——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小白花了嗎。

她們從堆滿雜物的柴房地道中爬出,換上了兩件侍女的衣服。寧枝叫住了想往外走的何素素。

“你知道怎麼走嗎?”

何素素被問的一愣,神色不耐煩:“難道你就知道?”

寧枝沒有回話,她謹慎地找了把凳子將自己墊高,去觀察橫梁上的雕花。色彩雖已經褪了大半,但是誇張怪異的風格依舊突出。她心下有了底,推開窗欞判斷了下木紋的材質。

“宅院是程式建築的風格,小廚房東西對稱了兩個耳房,如果沒有特殊需要,一間用來堆柴,一間用來囤糧。”

她們所在的地道出口是放柴的那間。

寧枝借著窗戶的縫隙看了眼天空,霧蒙蒙的,隻有幾顆暗淡的星星。她皺眉思考了下,指了個方向:“從這去,是小廚房。廚房一定有後門。”

何素素從雜物中挑了個食盒和燈籠,寧枝看了眼痛到臉色蒼白卻還算平靜的女人,誇讚道:“真聰明。”

清秀的小白花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宅邸很大,鴉雀無聲。

寧枝走在前面,何素素的步子拖遝著。她們走的很慢,時刻注意著身後的動向。魔修這間宅邸沒有什麼人,似乎真正精銳的部分完全不在此處。

小廚房近在咫尺,甚至可以隱約感覺到曾經開火後殘存的油煙。

“什麼人?!”

何素素抖了一下,咬著牙擠出了一個笑,正準備轉身。

她看到寧枝好像很疑惑地重複了這個問題,快速向對面走去:“你問我是什麼人?”

對面矮小的魔修好像被她突如其來的靠近迷惑了,帶著些瑟縮。

啪——

寧枝這一巴掌出手的讓人措不及防,她接著一腳將人踹翻在地。對方依舊在懵逼之中,緊接著何素素也上來踹了兩腳。“你算什麼東西。”

她們對視一眼,眼底都有笑意。

“你姐姐我們在容家受了多少氣把人弄回來…”

美人說的順口,卻好像沒發現何素素一瞬間瞪大的眼睛。寧枝…一直都知道?!

小魔修已經徹底嚇呆了,他跪在地上抱著頭不停地道歉。

何素素的眸色深了幾分。

天光微亮,已是黎明。

整座宅邸突然爆發出巨響,遠處傳來衝天的火光。

“人跑了——”

寧枝冷著臉自然地向外走,她破碎的裙角翻飛,右手順勢從廚房的台面上握住一把細長的餐刀,彆在腰後。在小魔修聽到警報後反應過來的一瞬間,一擊致命。

乾淨利落。

月色清冷如水,驕陽已經初生。

第三日到了。

金眸男人的劍上沾著不斷滑落的鮮血,在地上流成了一小灘。何素素猛地推開身旁的人,飛奔衝進了他的懷中,嚎啕大哭。

“寧枝和他們是一夥的,我好害怕!”

不知怎的,容卿覺得何素素有一瞬間無比陌生。

他沒有環抱住對方,隔著人群和蠢蠢欲動的暗衛對上了寧枝的眼。

那個有些狼狽卻美的更加驚人的少女隻是坐在台階上,她赤著腳,蓬亂的長發散在身側,她的渾身上下沾著灰、傷、血。

她皺眉忍著痛拆下了手上纏繞的繃帶,將不算鋒利的餐刀擦的乾乾淨淨。

暗衛想上前的腳步被這詭異的一幕震懾住了。

他們聽見那個從魔修層層守衛中奇跡脫困的凡人女子輕笑一聲:

“容家主,如果你要殺我,

總要讓我最後反抗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愛瑪,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幾條催更評論,都給我整不好意思了(狗頭玫瑰)

有天使問入v的事,這本想多寫點免費章,可能到27章以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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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小提示】

變質的椰子和紅心甘蔗中有概率含有一種微生物——節菱孢黴菌。實驗室中毒劑量是按mg計算的。我換算到人類,大概是80kg的人隻需要攝入1g,基本上致死。它的分子結構跟ATP很像,阻礙了線粒體的正常代謝。造成肝衰竭、腎衰竭,引起血氨升高,腦水腫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