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黎箏之死倒計時(1 / 1)

那些嘈雜的,此起彼伏地呼喊著的人聲驟然停止了,就像是有人伸手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的聲音連帶著畫面,全都靜止了起來,周圍的氣氛極其詭異地安靜著。

眾人的眼睛發了光,染了血似得鮮紅著,像是一隻隻露出尖牙的兔子,直瞪瞪地盯著那個被人群圍簇在中心的男人。

就連黎箏都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無數道利芒和無聲的異樣,但她還是極為坦然地繼續道:“錢呢?你將錢藏在哪裡?那可是八千兩黃金。”

“八千兩黃金”。

五個大字一出,身後某些人的呼吸就立刻變得粗重起來,他們像是在瞬息間變了個人似得,從原本還套在人類殼子裡的君子,變成了失去道德與思想的野獸,一切行為都隻因欲望而驅使。

如果繼續放任局面變化下去,這些被金錢和利益所吸引的人或許會為了這八千兩黃金而發起一次暴動。

黎箏輕皺了皺眉,目光朝四周的秦國士兵們掃去,命令他們將人群控製起來,確保在人們進行什麼突如其來的行動之時,士兵是有足夠的能力將他們阻攔下來的。

士兵們無聲地動了,在群眾們被金錢迷惑了雙眼的時候,悄悄地來到了他們的背後,像是防守著一群被利益所蠱惑的妖魔般,將他們圍了起來。

黎箏沒有回頭去看,但通過小地圖,她知曉士兵們已經如她所願的將事情辦好了。

她重新睨向了跪在面前的官員,再次重申道:“八千兩黃金,你藏在了哪裡?”

八千兩,那該是一座金山銀山,足夠人揮霍上一兩輩子,世界上所有能夠想到的,用於享樂的東西,都可以用這八千兩黃金購買下來,甚至是購買上數十上萬次。

得到了這八千兩,再沒有什麼想要,卻享受不到的物質,由此看來,為這八千兩黃金喪失理智,似乎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尤其是在店鋪開遍大江南北的黎箏都在詢問這件事情,追尋著八千兩黃金的下落的時候。

赤紅了眼的人群甚至覺得她跟他們是一樣的,活在這世上,就是為了追尋欲求,成為欲望的化身。

但黎箏之所以是黎箏,又因為她從係統空間畢業,知曉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並非金錢,而是生命和自由,總之,她現在站在這裡詢問八千兩黃金的下落,是為了彆的東西,並非其本身。

這世間具有意義的事物多了去,光是一個國家的生死興亡,一個大臣心中的忠義奸貪,就足夠值得人為其掙紮糾結了,與此相比,金錢隻能說是世間最無趣的事物,哪裡值得黎箏為此失了心神?

八千兩,對曆經世事,看破紅塵的黎箏來說不值一提,但對安國這一城池的百姓來講,卻是救命稻草一般彌足珍貴。

這可是拿他們用來預防於未然的重要糧食去換來的錢!

或者說,這八千兩哪裡是錢?又哪裡是金子,這分明是安國人用來購買性命的兌換券!

黎箏心道,不論是誰處在這個位置上,都不應該去動

這筆錢財,哪怕是她這個敵國來的,才剛占領了他們城池的存在,也不應該隨意動用這筆錢。

或者說,她應該要用這筆錢財,重新為安國的百姓們換回那些能夠讓他們安枕無憂的,可以應對各種天災人禍的食物才是。

在收服安國,讓始皇大大成為安國的新的君王後,馬上要始皇大大自掏腰包,為安國的百姓們補上這個糧倉缺失的巨大窟窿的可能性,小的約等於無,而反觀安國的舊君主趙王,在安國已經落入秦國手中的情況下,再盼望著從他那邊要出錢財來,重新填補糧倉,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此,安國人的希望,就隻能落回這筆尚且處於丟失狀態中的八千兩金子的身上了。

由黎箏將這筆錢要回,再用這筆錢為他們重新購買糧食,對安國人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是,要將一筆金額數目滔天巨大的錢財,從一個視錢如命的貪官手裡要回來,又哪裡是件簡單的事情?

光是問,便難以問出些什麼真正的線索來。

那名看似膽小如鼠,在黎箏的問話下尿了褲子的官員,頂著濕漉的衣物,和來往寒風快速的將身上的熱意帶走的處境中,顫巍著身子,硬是未曾答出一句話來。

身後漸漸傳來了越發響烈的叫殺聲,激動的人群叫囂著,要將這名觸動了人民利益的貪官當場施以酷刑。

黎箏眉頭微微皺了皺。

作為想要收服安國滿城藥草師人才的秦國將領,她還得持續為始皇大大經營出一個良好的形象,尤其,這還隻是占領城池第一天,她是決計不會動用什麼酷刑去折磨人的。

不過,黎箏也沒有對民眾們自發的行為叫停。

為了逼迫眼前身肥體胖的官員將他藏匿錢財的地點說出來,讓民眾們多喊幾l聲行刑,嚇一嚇他也是好的。

可能是畏懼於不可知的刑罰,靜默了半晌之後,官員終於還是開了口,憋出了幾l個字來:“城外山林中的墓穴。”

黎箏一開始還沒能從他輕得跟蚊子叫沒什麼兩樣的聲音裡聽出來什麼,最後還是憋著氣,忍耐著歪斜了身子,朝他那邊靠,這才在他講的第二遍裡,明白了對方所說的地點。

城外山林墓穴!

他將金子藏在那兒了!

*

伸手不見五指的長夜,洞穴中過於漆黑的環境,讓常年生長在明光燭火之下的士兵們感到分外的不適,低聲詢問之間,一簇火焰,從掌心的火折子中冒出,暖洋洋的柔和了視野。

這是黎箏來到戰國之後,第二次下墓,前頭的那一次,還是她同嬴政一道,在措不及防之間,意外的掉落於洞穴之內。

當時經曆的一連串變故,直到現在也讓人印象頗深,隨時都能回憶起來。

那時的她滿心意外與不情願,迫切地想要將能夠左右整個華國未來的秦始皇給送出陵墓去,離開那危險重重的地方;而現在,卻是為了那八千兩金子,主動帶人下墓,充滿自主性的準備涉足這危險的險境,兩者

之間,有著天差地彆的巨大的差異。

黎箏心中感慨著,步伐不斷向前,她一路走過崎嶇的山石峭壁,深邃黑暗的幕洞,和零落在腳邊的,不知名動物或者是人的骨頭。

比起可能存在的危險來說,這些極為表面的象征著恐怖的東西都是微不足道的,它們全都從眼前一晃而過,在大家沒有仔細主注意去看的掠過之下,飛快的從視野裡消失了。

長者長逝安眠之地,雖然有了光亮,卻依舊靜悄的可怕。

帶著大隊人馬,走在時不時的就要滴淌下幾l顆晶瑩液體的洞穴之中,黎箏和秦國戰士們行走時的衣料摩挲之聲,和腳步落地時發出的動靜成為了整個洞穴裡唯一的聲響。

“將軍,走了這麼久,都沒能看到什麼黃金,那趙國的貪官,該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長時間沒有找到黃金的情況下,疑惑和懷疑是必然會產生出來的事物,有此一問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啊,或許當時我們就應該對他用些刑罰的,那個官員在我們沒有對他動手的情況下就說出了藏寶點,實在是讓人懷疑·····他可是個敢於在重兵把守下將糧倉裡的糧食偷換出來的人,真的會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是個膽小的人?僅僅隻是嚇唬兩下,就自己把藏金子的地方給我們說了?”

對金錢有強烈欲念的人,真的會心甘情願的將好不容易到手的錢財給重新吐出來?

黎箏也跟隨著他們的話語,回想起了過去在現代時曾在新聞上聽說過的,那些被判刑的貪腐官員們,以及很多的,欠著民眾錢財的老賴等人,從數據統計來看,他們大多都是不願意還錢的。

他們寧願自己在牢裡面坐牢,也不願意家人將足額的錢財歸還於國家、人民之手。

內心的所思所想,不外乎都是希望牢獄外頭的兒女子孫能夠用這筆錢財過上美好的生活。

如此作想者甚至還是多數的存在,說到底都是為錢財衝昏了頭腦的瘋魔者。

唏噓之中,行走在陡峭的墓穴裡,黎箏的懷疑也慢慢的變多起來。

他們應該將那名官員一並帶來,讓他探路、指路,而不是自己進入危險的地方,反倒讓那名貪官呆在安全的牢房裡面。

靜謐之中,她心頭的煩躁越發的多了起來。

原本以為取錢也就是半個下午的功夫,現在看來,這墓穴的通道四通八達,混亂的到處都是的岔路口,更是讓這些通道像蛇窟裡面團在一起,糾結纏繞的群蛇舞動的身體,除了黎箏他們來時做上記號的道路之外,想要找到貪官口中的藏金地恐怕是難上加難。

更令人擔憂的是,萬一在這墓穴裡面迷了路,不知道還能不能安全回去。

黎箏的眉心收攏的越發的緊了,像是能夾死個蚊子似得皺成了個川字,憂慮也在心中積攢了起來。

也許她應該下令,讓所有人一起返回。

可這時候有個戰士又開了口,他很是篤定地道:“那官員說出墓穴的名字時,現場不少農民都對此有所反應,

看樣子,這墓穴有不少人都知道所在,亦或者,他們自己就有可能來過這裡。要是那官員將錢財藏得太外頭,興許沒多久就全都被人偷走了,所以,他想要在這裡藏住錢財,就隻能把金銀放得更深一點。”

戰士話語一頓,做出了總結:“我覺得,這個沒有從軍,沒有上戰場的適齡男性,是個膽小之輩的可能性不小,他告訴我們假消息的概率也實在不大,所以,我們再往裡頭走走吧,或許再往裡深上一些,便能找著金銀了!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眾戰士們聽了,都覺得他言之有理,往墓穴深處走的勁頭也更足了,黎箏一看他們的樣子,剛要開口下令返程的嘴隻得又閉上了,但另一邊懷疑的種子卻在心底裡深深地埋下了根兒。

這墓穴並非官員一人知曉,而是安國這裡的民眾們有不少都知道?

黎箏想起了他們來到墓穴外頭時,墓穴的摸樣——

土地上,一個開得極為圓潤的盜洞朝著這個世界展現著自己的存在,從盜洞有些年頭的光滑邊緣來看,這名開洞的盜墓者,其技術絕對不賴。

俯身從這個盜洞往下鑽,黎箏落到墓穴之中,抬起頭,又可以看到墓穴上方還另外開著五六個盜洞。

顯然,這是個已經被幾l波人摸過好幾l次的墓穴了,能夠初步確定,裡頭的東西應該都被掏得差不多了,如果黎箏一行人是衝著墓穴主人的陪葬品來的,那麼此時也可以立刻收手,當場回去了。

但她們並非衝著墓穴主人來的,而是衝著官員新藏在這裡的八千兩黃金來的。

跟在戰士們的身後又繼續朝著墓穴裡頭深入了幾l步,黎箏心頭的疑思變得越發多起來了。

思考一下,在這個墓穴之中,光是不同的盜賊,就來過好幾l次了,而現在,戰士又說,除了某些專門盜墓的盜賊之外,這裡的地點估計還有不少安國本地人知曉。

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的思考。

這個墓穴裡的東西儘管已經被前後幾l波盜賊給摸光了,可墓穴的地址一曝光出來,難道就沒有出於好奇心、冒險欲所驅使的安國本地人前來探險嗎?

如果這個推測成立,那官員又為什麼要將極為重要的,冒著生命危險換回來的八千兩黃金藏在這裡?

依照黎箏所想的,這墓穴就是個有人高頻經過的地方!

不但來往的盜賊可能會在此出入、在這裡尋找被前輩們摸漏的金銀財寶、用這個墓穴來練練手,就連知曉此地的安國本地人都有幾l率出於好奇下來走一遭。

將八千兩黃金藏在這裡,難道不是非常容易被人發現嗎?

倘若是藏在了彆的地方,那還有可能一輩子都不被彆人發現,但如果是在這裡,興許不出幾l年就給人全部摸走了。

官員沒有任何理由將黃金藏在這種地方。

心中的懷疑才剛達到頂峰,黎箏就看前邊人的腳步、脊背全都停了下來,正要問怎麼了,戰士們背對著她的臉,就一張接著一張地轉了回來。

他們的臉在濃鬱的黑暗

與躍動著的火光的交織下,似乎被無限地拉長,扭曲著,配上有氣無力的聲音,差點就讓黎箏以為自己是不是誤入了哪本未曾讀過的聊齋之中。

可話語裡的內容一出來,卻又讓她知曉,這就是在曆經戰火洗禮的人間,便是她自己也擺脫不了世事凡俗的,正在為安國城池中的人民尋找那足以左右他們未來是否有存糧吃的八千兩黃金。

士兵們哭喪著臉,齊聲道:“將軍,我們走到頭了。”

他們的聲音有些虛浮,在空蕩蕩的墓穴裡頭,更是來回的飄蕩著,反響著,不知回蕩了多少次,這才落進了黎箏的耳朵裡。

環境因素,即便是黎箏都覺得這墓穴之中陰森的讓人有些發寒了,搖了搖頭,忍耐住伸手來回撫摸雙臂,以此壓下豎起來的雞皮疙瘩的想法,她探出腳步,往前頭一看,發現果然是已經走到儘頭了,那一面冰冷的牆壁,就像是要印證她的猜測似得,將官員並沒有說出真話,八千兩黃金並未藏在這個墓穴之中的事實抖落出來。

還未出口下定結論,便聽戰士們吵吵嚷嚷,你一句我一句的猜測著:“都已經走到底了,還沒有找到黃金,看來黃金並沒有被藏在這裡。”

這是跟黎箏有著一樣想法的人。

“但也有可能是被人偷走了吧?”

這是相信官員所說之話的人。

“你們說,他有沒有可能就是不想將錢給我們,所以才講把錢藏在了這墓穴裡,如果我們沒找到回去尋他,那官員還能有借口說,可能是被彆人先一步偷走了?”

“有道理!”

“對啊,還能這麼來呢!”

“確實道理,這貪官講不定便是這麼想的!”

“誒誒,我還有一個想法,你們看,我們當眾來的這墓穴,萬一回去了說是沒找到,那安國城裡的人怎麼想啊,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們實際上是找到了,但為了私吞,硬說是沒找到?”

此話一出,眾人都心驚了起來。

“好一個黑心胖子,不單單面上看著又奸又貪,就連私底下都使黑手,可真是將我們給害慘了!”

“你說的對,我們回去跟他們講墓穴裡根本沒有什麼八千兩黃金,也未必有人願意相信,這下好了,我們要被這死胖子給冤死了!”

“還真彆說,講不定他就是這麼打算的,回去以後,還要逼著咱們幫他把這八千兩黃金給交出來!”

黎箏被他們嚷嚷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痛,整個人在這種浸淫官場之人所做的局中,被算計得明明白白的糟糕感觸之下,頭大的恍惚起來。

來來回回幾l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在她的腦袋裡糾纏著她。

錢究竟在哪裡?

回去拷問糧倉管理員他會不會說真話?

要是空手而返,她們又會不會被誤會他們的民眾們所仇視?

舊的問題還沒能解決,新的疑問又冒了出來。

視線朝下,黎箏在巨大的暈眩裡,突然看見了一個尖尖的角。

一個角!

在這個陰森的墓穴裡偷,居然會憑空生出一個角?

眨了眨眼,視線再次變得清晰,黎箏變換了下站位,越過身前眾多的戰士們,離開那個被他們的身體遮擋得什麼視野都沒有的地方,重新看了過去,發現,那竟是一個長方體。

她所看到的,憑空冒出來的一個角,就是這個長方體自帶的東西。

不不不。

黎箏晃了一下腦袋,試圖讓思維更加的正確。

這東西與其說是什麼長方體,不如說是個棺材!

一個承載著死者、他們所在墓穴主人的棺材!

瞬息之間,她的腦袋不再像之前那樣的疼痛,再一次的順暢起來。

對了,這就沒錯了,他們所處的地方是個墓穴,而墓穴之中,就應該有個棺材!

暫且拋下了有關於八千兩黃金的事情,黎箏先打量起了這個才剛出現在視線中的棺材。

她的目光落到那一看就是極為名貴的組成棺材的木料上,發覺上頭雕刻的花紋簡直漂亮極了,當然,黎箏的關注點並不在這上頭,而是在組成棺材的三個部分上。

所謂組成棺材的三個部分:

一,是用來裝屍體的“棺”。

二,是“棺”外頭用來包裹棺材的“槨”。

三,是蓋在棺材上的蓋子。

不要小看這些似乎理所應當的東西,這裡頭的信息量多到快要爆炸。

低垂著頭顱觀察這棺材,黎箏發現這包裹著“棺”的“槨”相當的厚實,粗略的估計,大概有五到六寸之厚。

按照周禮規定,古人依照自身的階級來製作棺材,為了體現自身的尊貴,君王必須要使用8寸厚的棺材,而眼前這個6寸厚的棺材,就隻能是氏族官僚所用的了。

躺在這棺材裡的,竟還是個高官顯貴?

如果不是戰士們滿滿當當地占滿了棺材的另一側的話,黎箏真想繞著這個棺材走上一圈。

來不及打量棺槨上的細節,在再一次的確認墓穴主人是個非富即貴的存在之前,黎箏先一步注意到了它的棺蓋並沒有被釘上這件事。

一般來講,棺蓋就應該嚴絲合縫地蓋在棺材上,用以遮蓋死者的身體面目,將生與死隔離為兩個世界。

可現在,這棺蓋上頭不但沒有釘子,甚至還留出了一個細小的縫隙來。

在那道細小的縫隙之間,黑暗與潮濕從中幽幽的向外張望著。

心頭一跳,黎箏的眼角狠狠抽搐了兩下。

如果僅僅隻是如此的話,她或許還能用戰士們剛才可能不小心地觸碰到了棺蓋來解釋這個現象,但除此之外,以她百裡之外取敵首級的良好視力,還能看到一塊衣角的邊緣,也被壓在了棺材蓋子底下隻露出一條綠色的沿線。

“打開棺蓋!”黎箏想也不想的命令道。

戰士們忽然聽到這個指示,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什、什麼?”

“我說打開棺蓋!”

心頭的猶豫與恐懼大不過對黎箏尊崇,戰士們幾l人的合力之下,“咣當”一聲巨響,棺蓋被推倒在了地上,露出裡頭的屍體來。

腐臭的味道先於視覺一步的從棺蓋之下噴湧了出,黎箏倒退了一步,目之所見的純黑色棺材之中,沒有任何金銀首飾,玉玨玉佩等陪葬品放置於其中,隻剩下一具穿著安國人常見服飾,身體腐爛到已經有些不能看的屍首孤零零地躺在裡頭。

“嘶——”

彎腰嘔吐的戰士不在少數,即便是經常於戰場上搏殺的戰士們,看到這具屍體也多多少少的感到有些不適,好幾l個人迅速地轉過頭,避開了這個堪稱可怖的畫面,以防晚上做整宿的噩夢。

但也有不少戰士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神情嚴肅地觀察著棺材中的細節。

在不閃不避,從上到下地視察過一遍之後,其中一個戰士道:“這棺材已經被人摸空了將軍,彆說什麼珠寶首飾,除了這具屍體上所穿著的衣服,這裡面連塊用來蓋嘴巴的玉佩都沒有——”

可以說,他的觀察已經能夠算得上是仔細而縝密了,但黎箏卻還是對此不夠滿意,輕輕搖了搖頭,她開口道:“不,並不隻是內裡的陪葬品被人摸空了這麼簡單,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棺材之中,就連這具屍體,都已經被人調換過了!”

“什麼!”XN

極為震驚的呼喊聲,一時間充斥著整個墓穴之中。

在這種背景音樂的映襯下,黎箏極為明確地指出:“你們看這具屍體身上的衣服,如果存放在棺材之內的時間很久的話,這衣服也應該腐敗的差不多了才對,但是——”

黎箏上手捏、扯、擰動了兩下,這件照理來說本該存放已久的衣服卻是結實的連半點變形都無。

聳了聳肩,她繼續道:“也就是說,這是件嶄新的衣服。”

“等、等等,這為什麼會是件嶄新的衣服?”某個士兵捂著自己的腦袋,多少有些接受不過來,他甚至不信邪的上手拽扯著,可那件衣服就如同黎箏所說的那樣,堅實的不像是一件放了有上百年之久的衣飾,因為這件事情,火燒了一般迅速收回手的他嚇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們,他們居然給一具屍首換了新的衣服?”

“顯然不是這樣,”直接上手的人不僅隻是黎箏與士兵兩人,將衣角攥在手裡揉搓了一會兒,確認完畢之後的好一會兒,神情才重新恢複到有些冷漠的神色中的戰士道,“並非是給屍首換了一件新的衣服,而是跟將軍說的那樣,他們直接調換了存放於墓穴中的屍體。”

調換了墓穴中的屍體?

但是,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為什麼要非這麼大的力氣去做這樣的事情?

站在左側的戰士忍不住道:“他們有什麼必要這麼做?據我所知,盜墓賊什麼都偷,但屍體的話——”

“這件事並不是盜墓賊做的,”黎箏並不打算在這裡科普某種叫做“木乃伊棕”的顏料,因為這跟他們接觸到的事情並沒有任何關係,刨除這一點更有利於他們找到真相,她深吸了一口氣,揭露道,“這應當是後來者做的,想想看,那個人犯下了一樁罪孽,一樁需要讓雙手沾染上鮮血的罪孽,而在犯罪之後,他的面前多出了一具屍體!”

“一具屍體!”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了事實真相,“他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人發現,所以必須趕快將屍體妥善的處理掉,又或者是像現在這樣,不會被人發現的藏起來!”

接龍似得,在被點明後另一個人也高聲道:“而又有什麼地方能比一個墓穴的棺材裡更適合存放一具屍體?沒有,再沒有了!墓穴裡有棺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同理,棺材裡有屍體更是世間最為理所當然的!”

現在,所有人都知曉,存放在棺材裡的屍首已經被人調換過了,那麼新的問題又來了,究竟是誰殺了這個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又是誰用受害者的屍體調換了棺材原主人的屍首?

這些新的問題,全都等待著黎箏去一一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