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當世猛將,後世神佛(1 / 1)

當世猛將,後世神佛。

世人推崇曆朝曆代英雄好漢,尊其為香案上的一座雕像,日夜對其禱告祭拜,確有其事。

但這從來都是後世人對遙遠過去的追封,什麼時候人還活著,便有傳言說誰人是天神下凡?

將人神話需要基本時間,基本空間。

距離太近,就失去了創造神秘感的條件。

黎箏凝視著桌前的青銅樽,深感此事背後必有蹊蹺。

糟糕一點的話,這可能是他國王室想要離間嬴政與她使出的計謀,而再糟糕一點——這可能是本國貴族將她除掉的一種手段。

蔥白的手指在膝蓋上猛點,眉間隆起一個猶豫的小凸,心中的猜測在兩種可能性中來回跳躍。

想想,好好想想,這一回的捧殺,到底是自己人所為還是將她當做了眼中釘的剩餘四國?

右眼皮狠狠一跳,黎箏的猜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偏向前者。

或許是因為“糧票”政策的推行觸及了貴族階級的利益,她深刻地感受到自己離開了鹹陽這個大本營後,龐大的陰影中潛藏著的騷動。

曾經她身處於嬴政的身旁,有鼎盛君權的庇護,那些憎恨她的魑魅魍魎隻能在黑暗裡伏行,於陰溝裡嘶吼瘋狂。

他們看著她背靠世間最大的後台,毫無畏懼地拋卻人身,化作君王手中的一柄刀劍,出沒於各個豪門旺族的門第之間為君王剪去他們的爪牙。

豪族恨她恨得咬牙切齒,幾欲除之而後快,卻又彆無他法,隻能瑟瑟發抖地於君王面前扮做一隻匍匐的綿軟羔羊,他們違心地對著她的道來假做歡呼雀躍,稱讚她的思想,讚美她的行為,傳言她的出現,會使秦國千秋興盛。

這些黎箏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貴族們的演技還待打磨,他們看她時隱晦的憎惡目光如同利刃,凶惡殘忍妄圖刺穿她的胸腹,他們誇獎她時譏諷的言語如同□□,蜜糖下包裹著見血封喉的劇毒。

如果之後還有要謀害她身家性命的陰謀詭計,黎箏也做好了照單全收的準備,然而嬴政的威嚴不容挑釁,貴族們蟄伏得比她想象的還要長久——身處於鹹陽,自從親手除掉了昌平君,她尚且不曾遇到過膽大包天之人的二次毒手。

天徹底暗了下來,張良在帳篷裡點起了一支蠟燭,搖曳的火光映著少年沉思的面孔,那張美如冠玉的臉冷的像是一塊寒冰,在靜謐中生出無聲的肅殺。

青年的眉頭隨著黎箏的沉默一點一點地蹙起。

事態要比他想的嚴重。

曲指欲圖觸碰少年的手背,伸到一半,又猶豫地頓在了半空。

他是誠心誠意要來投奔她的,在韓國破亡時,聽到黎箏隔空托人傳給他的話,張良心中擇主的人選,除她之外便再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仿佛是他人生中的命定之人,在答案揭曉的時候,張良心中甚至有種隱隱的暢快和明悟。

該當如此。

他要追隨的

人,該當是一位極為出色的人中龍鳳,在少年之時便傳出其不凡的聲名!

他願意為她做一切,不論是排憂解難還是出謀劃策,不論是朝著什麼樣的目標,不論是否大逆不道,不論是否顛覆王權,他都想要跟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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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話雖如此,少年本身又是如何想他呢?

招攬他的話語顯然出於真心,但時間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黎箏本人也從朝堂上來到了戰場,其中不知有著怎樣的變數和思想的變化。

他們兩個僅是第一次見面,相交甚淺,她或許不會將困擾她的事情,那些藏在平靜無波海面之下,隨時能夠取走人性命的暗濤洶湧毫無芥蒂的直白說出來。

張良的手一寸一寸地捏緊收攏。

兩個人彼此欣賞一見如故,可能隻需要一眼,可能隻需要從旁人口中聽到的一件事例,一個傳聞,而相互間的信任培養,卻需要著漫長的相處時間,乃至毫無保留地交付自身的勇氣。

他和黎箏之間,似乎還未達到這個標準。

張良凝視著火光下少年精致的面孔,心底強烈的想要幫助的欲望,如同春天吸收了雨水後瘋長的樹枝,每一根都朝著黎箏所在的方向拚命伸展,可理智卻在阻撓他的接近,分寸感讓他向黎箏伸出的手指一點點收回。

心頭帶著無限的遺憾與失落,張良垂了垂眼,抿唇告訴自己,幫助少年的機會,在未來還有的是。

兩人淺淺的呼吸聲交錯,神情凝眉苦思的凝眉苦思,心中哀悼無法幫助對方的閉目哀悼。

可就在時間點滴過去的時候,一隻手橫跨了張良在心中給自己建立的重重阻礙,一把抓住了他猶未全然縮回的掌心。

“子房,”抬首,是少年目光懇切的漂亮眼睛,裡頭澄明清澈,除了信任,再看不見彆的東西,“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在這麼個節骨眼兒上,少年要拜托他什麼事,不言而喻。

她心頭堆壓著的重負和艱辛,難以言說的需要站在同一立場才能感同身受的東西,終於都要破開一個口子,對他有所展露了嗎?

青年的心忽然急促地跳躍起來,那些不期而遇的驚喜和信賴全從少年的視線和抓住他的手掌中傳遞了過來:“當然,當然!趙黎大人請說。”

他忍不住地用了用力,反手握住了黎箏,回視少年的目光裡,儘是認真與期待。

黎箏目光微閃。

面前之人是享譽千古美名的“世間第一謀聖”,有他幫忙排查宵小,那些躲藏在黑暗中施展詭計的奸人,應當是避無可避,藏無可藏了。

隻是這裡頭有一點——

扯了扯沾染藥香的衣裳,黎箏緩步從帳篷中走出。

她跟張良一並用了些粗陋的乾糧,名為鍋盔,杏黃色呈扁圓形,吃著稍顯乾巴,放得久了,咀嚼時也有些廢腮幫子,但簡樸的食物無法阻擋她們鏟除朝堂奸佞的心,有來有回的計劃與商量在用食、補充體力下進展迅速。

張良不愧是古往今來運籌帷幄的第一人,黎箏

很難在商議對策時遇到如此合胃口、跟得上思路,還時不時作出建設性意見的人。

惺惺相惜地於計劃書前再次交握,他們二人彼此約定分頭行動,於秦趙兩國戰場碰頭。

“子房才與趙黎大人相見,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分離了。”

黎箏攥緊了青年的手,臉上同樣有著不舍:“分離是短暫的,相信我們很快就能重新彙面。”

要尋找出傳播黎箏神仙下凡之言,欲圖暗害她的豪門旺族,身在戰場的黎箏自己辦不到,前往鹹陽大本營的張良卻可以。

手上拿著黎箏給的幾封親筆書信,大多數人都會向青年敞開大門。

“等到調查出真相,我們就能再見了!”

一番依依惜彆,執手相望,黎箏腦海中飄過某個玄衣少年的身影,心中升起一抹古怪的情緒,又很快被壓了下去。

天幕暗沉,像是青年臨走,騎在馬匹上回望她是漆黑的雙瞳。

她和張良都知道,身在朝堂和身在戰場是不一樣的,況且她本身就位高權重,如今來了戰場,更是有指染軍權之嫌。

倘若嬴政懷疑····

不,便是他不懷疑,有這流轉六國的神仙之名一傳,待到黎箏領兵征戰之時,隻要有人站出來說“趙萬扈是神仙,君上是君王,究竟是神仙大還是君王大”,一柄利箭便會從鹹陽射出,直穿身在戰場上的黎箏的背心。

那時,就算黎箏有通天本領,原先跟嬴政的關係又是何等和諧,都難有回天之術了。

扶蘇····

如果事情變成那樣,也不知少年會不會在嬴政面前為她說上兩句情面話。

黎箏搖搖頭,抬步繼續向前。

還是寄望於張良吧,如今,她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托於他了。

成事在天,謀事在人,為她前往鹹陽的青年,可是千古第一謀聖呢。

想到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黎箏心中的煩躁就稍稍減輕,又慢慢平複。

“知道嗎?盜倜!盜倜也抵達我們軍營了!”

周邊的將士們行徑黎箏的身側,圍簇著朝一個帳篷邊湧去。

盜倜?

黎箏差點都快忘了這個與她比試的信使了。

今日是比賽開始後的第五天,在對方的手中,並沒有同她一樣的小地圖,並沒有腳程快續航長的千裡馬,還必須跑到驛站更換馬匹。

盜倜,居然也在第五天的時候抵達軍營了嗎?

黎箏有些微的驚訝。

畢竟係統給出的最快抵達時間,也要六到七天。

在此基礎上提前了兩天,完全可以說是人類的極限了。

“走走走,快去看看盜倜,他向來是常勝冠軍,這次輸了也不知···”

“行了行了,都回去,看什麼看,我剛從軍營門口換崗下來,才看見盜倜沒一會兒,他是往死裡趕才在今天天黑前趕到的,人累得都快昏過去了,現在正找休息用的空帳篷呢!”

“可是,我還想找他幫我順路送封信到家裡——”

“人家明天才走,你明天找他就好。”

黎箏耳朵輕動,目光若有所思。

盜倜確實是個人才,在傳信方面除了她這個掛逼之外,估計是舉世當之無愧的第一。

如果能拜托他一件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