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拔刀二(營養液加更日萬三分之一)(1 / 1)

當然不夠。

這蔡人正如此作為,還全是看在了扶蘇的面兒上,要是扶蘇今天沒來,她豈不是被欺負了還找不著人,連說理的地都沒有?

黎箏森然眯了眯眼。

可真是被人小瞧到了穀底。

必須得給蔡氏父子倆一點顏色看看才行。

正想著,那頭的蔡人正的自我交代也到了尾聲,他分發光了身上所有還算有價值的物件。

如果根據這些物件來量刑的話,也足夠量出很重的罰款了。

但他父親過去是首席觀星師,這點錢財還付得起。

而懲罰的苦力時長,對蔡人正自己來說更算不上傷筋動骨,僅僅隻是付出這些,就平息兩位大人物對他的怒火,真是太合算了。

但真實經曆的傷痛又如何能夠被平息呢?

扶蘇冰冷如寒霜般的眼睛盯了他幾秒,命令身旁侍從將他帶到勞作地點,讓他從今日起就馬不停蹄地陷入當苦力的地獄。

對他這樣的公子哥來說,較重的體力活也是件十分辛苦的事吧?

蔡人正一走,今日之事在眾人眼中便算得上是完結。

長時間在太陽底下曬著的觀星宮眾人需要安撫,黎箏給每人買了碗綠豆湯後,讓他們全部散去。

無視憤恨地注視著自己的蔡觀星,黎箏同樣轉身離開,將扶蘇一路送至宮外。

“說起來,今天殿下怎麼會剛好在這裡,又剛好幫白抓住此人?難道是陛下有什麼命令,讓您來傳達?”

扶蘇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不是,我就是剛好路過有碰見而已。”

隻有少年和他的侍從們知曉他的滿口謊言。

前些日子這位心上人姑娘似乎跟太子殿下鬨了變扭,總是冷著那張甜美的臉蛋,對扶蘇公子愛答不理的。

殿下可真是跟前跑後地哄了好長一段時間,依然沒有將這位的心給捂暖。

換做彆人,能受到如此對待,早就高興到天上去了,喜不自勝的接受所有示好,再反過來跪舔太子殿下,而這位,卻是半點不為所動,連態度回轉的跡象都看不見。

若非太子之位的冊封,據說跟巫女閣下有些關係,他們真要被這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戲碼看得驚掉大牙了。

今日能夠幫上巫女閣下的忙,也是因為太子殿下想要討她歡心,早早地趕來了觀星宮,又剛好撞上那行跡鬼祟的賊人以及巫女閣下的那句“等等!彆跑!”,這才終於立了大功,幫到了巫女閣下一回。

看著並肩走在前頭的少年少女,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今天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他們兩人的關係破冰,重歸舊好了。

扶蘇有話想單獨跟黎箏講,特意讓所有的侍從先到前面去等他。

交代眾人不許回頭的功夫裡,黎箏已經坐上了一道低矮的木頭圍欄。

她長發飄散,側頭看著遠方,秀美的輪廓在光的照耀下越發柔和,整個人美得揉進了景色之中

,叫扶蘇看得心口一跳。

他幾乎是看呆了⒍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直到黎箏等得時間長了,轉頭回望,疑惑地喊了他一聲,他才驀然驚醒。

走到女孩近前,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那個人,”

頓了下,兩人再度不約而同的撞了話:“今天的事,”

黎箏一下子笑出來:“還是殿下先講吧。”

扶蘇的表情也柔和了下來,他伸手撫過女孩的臉頰,拇指擦去一絲灰跡。

大概是用雙手撐著身體坐上了圍牆之後,又用手碰了臉才沾上的灰跡吧?

扶蘇看著她,認真地道:“今天的事,絕不會就這麼過去,我向白保證,那個膽敢對你犯下不可饒恕的罪惡之人,我會親手給予他應有的懲罰。”

黎箏看著他,緩緩勾出賞心悅目的笑容,輕道了聲“唯”。

實際上,她也是這個意思。

扶蘇不出手,黎箏自己也會出手。

背包裡有那麼多道具,即便是穿個隱身衣去給那對惡人父子倆搞點事,也完全不在話下。

但既然扶蘇也有此想法,黎箏也樂得將事情交給他。

那句來自少年的承諾說完,兩人間一時陷入安靜。

扶蘇視線舍不得離開女孩的臉,也舍不得提出自己要回宮走人的話。

即便肚子裡的腹稿已經全部用完,即便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人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扶蘇還是舍不得分離。

他靜靜想了想,問:“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蔡人正?”

他竭力地想要延長兩人相處的時間。

黎箏眨了眨眼,緩緩答應:“好啊。”

扶蘇所謂的看不是指真的去看蔡人正在工地上揮汗如雨,精疲力儘,累得面色蒼白了還被監工跟在(|)後面揮鞭催促的畫面。

雖然那樣的場景也不失為解氣的,能夠用來反複欣賞的好畫面,但用麻袋將人捆來,再狠狠地揍上一頓必然是更爽的選擇。

黎箏和扶蘇身處於一個隱蔽的小巷子,從最深處看往外頭,剛好能見著大半個明亮的圓月。

圓月之夜,適合狼人出沒。

黎箏跟扶蘇約好,他們各有代號,自己叫“紅”,全名“紅太狼”,他叫“灰”,全名“灰太狼”。

剛囑咐完,一個被大麻袋套著頭、臉、身子,隻剩下兩條腿在外行走的人已經被牽了回來。

蔡人正眼前一片漆黑,不知身處何方,隻能跟著捆綁著自己的這根繩子往前。

到了地方,這個鬼鬼祟祟,總是行齷齪之事的家夥被毫不留情的一腳踢在臀部,他失去平衡,仰面倒下,重重地砸在地面,激得這鮮少有人行走的小巷裡的灰塵滿天飄揚,沉重的動靜,估計那張可以用來裝好人的不錯五官也被這一下砸平了。

蔡人正還沒有放棄自救:“各位大哥大姐,不知找在下何事?是手頭比較緊嗎?要是缺錢的話,可以帶上我的衣服去找我——”

還以為自己是被綁架呢。

黎箏嘲諷地想著。

扶蘇溫和地對她笑笑,作了一個“請”的手勢,表示女士優先。

黎箏頷首,也不客氣,隨手挑了根趁手的木棍,又悶又重的一擊,直接擊打在蔡人正的肚子上。

正在說話的狗東西頓時嗆了一下,到了中途又變成慘叫,他被困著,才剛掙紮著勉強站起來,就又是一棍正中鼻梁。

黎箏想將他鼻梁打斷。

在古代也沒什麼好的臉部整形醫生,要是這張天生的好人臉能毀掉,這狗東西以後就騙不了彆的受害者了。

頭,手,臉,肚子,肩膀,雙腿,所有最痛,傷口最難好,最顯眼的身體部位,都遭到了黎箏的精準打擊。

打得渾身出了汗,蔡人正倒在地上連哀嚎的力氣都沒了,黎箏給自己準備的那個“紅”的稱呼才終於被用上。

“紅?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能夠連續幾天幾夜不休息在戰場上奔波打仗的黎箏,自然是不會因為這點小活動而感到疲憊的,她還隻是熱了個身而已,但既然扶蘇都這麼講了,她也隻好有些可惜的看了癱倒在地上的爛肉一眼,聳聳肩,將位置讓給了他。

扶蘇迫不及待,他先把黎箏拉上了他倆所坐的那堵牆的牆頭,而後一躍而下,兩條大長腿一前一後的落地,站起身來就給了蔡人正臉上來了一拳。

扶蘇打起來比黎箏更狠,黎箏打人還要挑地方,他則不,反而是給予每個部位同等的,竭儘全力的打擊,像是在打一堆死肉,不賦予它們最基礎的人權對待。

少年沉著臉,渾身冒著黑氣,拳拳到肉的動作又快又狠,每一下都像是要致蔡人正於死地的灌注全身。

黎箏看著看著,覺得有些無聊,跳下地面,跟他講了一聲:“灰,我要走了。”

扶蘇收了手,將蔡人正的血液信手抹在旁邊人遞過來的錦布上。

細細的將那玉白,指節分明的纖細手指一根根地擦乾淨。

他轉過身來看黎箏的時候,那溫潤如玉的面孔上仿佛有一絲總算舒心的解氣。

扶蘇笑著:“紅也擦一下手再走吧?畢竟碰了這種臟東西。”

他換了一條乾淨的錦布走過來,捧起黎箏的雙手,認認真真地仔仔細細地幫她擦拭。

扶蘇垂眼的時候總是有著幾分溫柔,而現在專注又鄭重的為黎箏做清潔,就更是如此。

黎箏覺得他倆好像靠得有點近,連溫度都升高了,她看了眼面如冠玉的貴公子,突然有些歎息:“竟是讓你來為我做這些。”

扶蘇愣了一下,沒有絲毫在意:“這算什麼?”

黎箏搖搖頭:“昔年彌子食桃甘,以其餘鮮靈公。衛靈公不以為意,後彌子年老色衰,衛靈公又責怪起彌子的錯處來,但願——”

黎箏話未說完,其中意思卻已清晰明了。

扶蘇錯愕,趕緊保證:“怎麼可能,我對,對紅絕不會”

見少年慌張,黎箏輕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聳了聳肩:

“行了,我隻是開玩笑。”

轉身,黎箏背對著扶蘇揮了揮手,輕快的步伐向巷口邁去:“走了。”

望著女孩遠去的背影,扶蘇不自覺的用微涼的指尖觸碰了下自己的薄唇,上頭,還有柔軟的手心所留下的溫熱觸感。

喉結滾動,少年沉浸半晌,待轉過身,看向倒在地上的蔡人正的時候,目光又冷了下來。

“怎麼樣?你應該也休息夠了吧?”

扶蘇重新坐回牆頭,向守在旁邊的侍從一個示意,讓他們將蔡人正身上的麻袋扯開。

黑暗離去,光線零散的進入眼球。

重新看到人的蔡人正驚慌失措。

“太、太子殿下!怎麼會是您?您、您聽小人解釋!”

扶蘇冷笑,眼眸深處,有著一抹深藏的厭惡:“不必解釋了,你自己也知道,僅僅隻是苦力、罰款、挨打,這些都不夠償還你犯下的那些罪惡吧?”

意識到不妙,蔡人正慌得快要流下眼淚來,他跪在地上,頭狠狠地往地上磕:“殿下,殿下,求您,求您了,都是小人的錯,小人以後會改!再也不犯此事!殿下,您大人有大量”

扶蘇皺著眉,抬起了手。

侍從會意地將蔡人正的麻袋重新套上,捆綁起來,將他帶上了馬。

侍從道:“殿下,此去碼頭,大約需一個時辰的功夫。”

扶蘇從一開始抓著了蔡人正就沒想著放他回去,打他一頓出氣也僅僅隻是開胃菜。

真正的懲罰,是將他沉入無儘黑暗冰涼的江水之中,再無出現之日。

扶蘇輕輕頷首:“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