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莊公七年(1 / 1)

鄧曼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倒也沒說什麼,甚至有一種塵埃落定似的如釋重負。如果在她的丈夫的時代,她還可以告訴自己鄧國和楚國的衝突還很遙遠的話,在兒子第一次想往北去時,她已經若有所感。

十年……她細細思索一番,那確實是在她故去後了,甚至是在息媯成為楚王夫人之後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鄭伯寤生,對方儘管也時而為後人的無能和鄭國的衰落生出惱怒,但總體而言,他竟似乎是席上眾人中最為釋然的那個。鄧曼莫名生出些欽佩,但隨即又想起,畢竟他不需要被夾在夫國和母國之中。

那邊的幾個齊女,由於母國的強盛,又及夫婦不合,故能輕易地有所偏向;但於鄧曼而言,的確是心情有些複雜了。不過昔日許婚楚國之前,鄧國可能也不曾想過會有被滅的這一天。

世事無常啊,她微微垂首,倚靠在熊通的身側。

【莊公七年是一件大事都無,總結一下就是,文薑和齊襄公在魯國見了一次面,又在齊國見了一次面,over。除了這事兒和氣象災害之外,在莊公七年也就是公元前687年,還發生了世界曆史上記載的最早的天琴座流星雨。】

【什麼是天琴座?這是國際天文學聯合會所定的88個現代星座之一,具體咱也不太懂。但可以確定的是,星座和我們的二十八星宿雖然同為古人對天文學的理解,但並不是一個體係。】

【比如我們常說的黃道十二宮就和星座有關。所謂黃道是地球一年繞太陽走過的軌跡,這條軌跡經過了數個星座,所以十二宮的命名就直接使用了附近星座的名字。而二十八星宿中包含有與十二宮同名的某些星座的幾顆星。】

【天琴座我們不一定聽過,但是天琴座的主星織女星誰都知道。牛郎織女被天河隔離在兩端,也就是說織女星在銀河西岸,牛郎星在銀河東岸。雖然銀河隻是銀河係的一部分,但是太陽係是銀河係更小的部分,所以太陽係和天琴座沒啥太大關係。】

這段內容就是在場的人們幾乎全然聽不懂的內容了,他們固然懂得何為二十八宿,卻既聽不懂地球和太陽,也不能明白黃道和星座所指為何。

不過牽牛和織女還是能聽懂的。

“‘維天有漢,鑒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皖彼牽牛,不以服箱。’她是在說這個?”莊薑哼唱了一段後,眼見著眾人都在看她,緩緩開口問道。

這是王畿曾經頗為流行的歌謠,不過年代已經有些久遠。

畢竟鎬京早已不是周王室的都城了。

“我印象中,牽牛和織女二星應該是在二十八宿之中的。”諸兒甫一露出想發問的意思的同時,文薑便已拉著他走到了圓桌前,把他的手掌按在了彈幕發射器上面。

“你也不怕他說出什麼驚天之語。”宣薑斜過一眼,不感興趣地撤回了目光,繼續饒有興致地看著一臉隱忍的魯侯同,心想她這個外甥什麼時候才會爆發呢?

唔,這個問題是這樣的。按現在的觀點來看就是,牽牛和織女這兩個星以及它們代表的意象,根據《詩經·小雅·大東》的內容在西周就已經存在了。可能因為存在感確實很強,所以最初它們是被放在了二十八星宿中的。】

【但是天文學畢竟是一門實用學科,尤其在古代,它和農業息息相關。星星再出名也不好使,還是得好用,所以二十八星宿大概在戰國的時候把這兩顆星摘了出去,而在原本的黃道附近挑了兩顆代替,並且起了有些相似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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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原本的牽牛星和織女星,可能在天文觀測中發現了一些聯係,比如它們會定期有所靠近。而這個自然現象漸漸和一些現實中存在的愛情故事結合——或者也不是愛情故事,是作為常用的文學母題被借來抒發情感。】

【最終成了我們今天耳熟能詳的牛郎和織女被王母以天河拆散,每年七月初七才能通過鵲橋相會的傳說。】

諸兒頗有所思:“雖然已經看過幾次,但親自與後人溝通過,便越發覺得有趣了。”

“莫要學那宋公馮,說些渾話,影響到我們所有人。”文薑冷言冷語地提醒他,“你不需要擔心後代境況,我們可還有子孫要關照。”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一方面有些高興能與諸兒重逢——在對方死得那般難堪,她甚至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一方面又實在不想和顏悅色地對他。

倒不是因為同在旁邊看著,她生前也不在意這個,而是心中實在過意不去。至於究竟過意不去什麼,文薑自己也說不大清。

宣薑稀奇地瞧了文薑一眼,不過最終沒說什麼,畢竟想要諸兒無話可說還是得靠她的姐姐。雖然她並不覺得文薑很在意她的後人——魯侯同就在旁邊,也沒見文薑在最初的時刻外關注過他分毫。

“你怪我?”諸兒一語道破其中奧秘,“為什麼?是我助你,你才能在魯國得勢。而我之後無論是誰即位亦都會繼續支持你,畢竟在魯國之外,你總會偏向於齊國的。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齊國臨海,因地利之便,經濟活動要比內陸國家頻繁得多。諸兒作為一國之君,自然也對此有所了解。

“魯侯同十年,齊侯小白便帶兵伐魯。不過很可惜,敗軍而歸。”文薑高傲地揚起下頜扭過頭去,仿佛對於回答了諸兒的後半句話很不屑似的,卻實則是顧左右而言他。

“她怪你死得太早。”同的聲音和他母親的話一齊響起,看見文薑的視線猛地落在他身上,同有些快意地繼續道,“你說得沒錯,無論是齊糾還是齊小白,都無法改變她是齊侯之姊、魯侯之母的事實,哪怕是在齊魯發生衝突之後。”

“所以她是真的對你懷有不倫之情,而並非是如你這般沉迷享樂,也不是你所想的隻是利用你圖謀魯國的權勢。”他的目光在文薑和諸兒之間來回掃視,希望看到他們意料之外的神情,若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便更好了。

但事實證明,同作為一個正常人是無法理解諸兒的。

“哦?那可真是錯在寡人了,辜負吾妹一片真心。”諸兒絲毫不以之為恥,甚至還撩起文薑的發絲輕嗅,並故意向同投來了示威的目光。

文薑一手拍開了他,轉頭對兒子道:“這是我二人之事,你無須插手。至於你父,昔日他謀害你伯父時,便應對自己終有一日落到相同下場有所預料。”

“況當今之世如何,你比我活得更久,當心中有數。”

魯侯同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