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連環殺手再現(三) 白發人送黑發人……(1 / 1)

“關於作案時間的問題, 我們先討論到這裡,下面我們說一下被害人的情況。”

羅昊一邊說著,一邊搓了搓手指, 可能是煙癮又犯了,他喝了口茶壓了壓, 低聲繼續道:

“到目前, 被害人的身份依舊不能確定, 我們隻是根據被害人的校服,查到了被害人應該是虹口中學的學生,不過, 由於今天是周末, 學校放假, 所以, 學校那邊暫時沒有辦法提供有效信息。”

“在現場, 我們沒有找到被害人的書包,不能通過書本上的名字來確定其身份, 也沒有找到學生證,這種情況,跟之前的四起命案,完全一致。”

“被害人身上穿著校服, 說明他應該是周六下午放學後被凶手擄走的, 然後,虐待、殺害、拋屍。”

聽著羅昊的話, 秦簡不禁聯想到了她剛翻完的四起舊案, 四起舊案的案發日,不是在周日便是在周一,那麼凶手則應該都是選擇在周六下午放學後擄走目標的。

這個年代, 中小學普遍一周都是五天半的課,周六還有半天學,如此一來,凶手很可能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擄走目標的,否則一旦目標回了家,他便不好下手了啊!

但,光天化日之下,凶手又是如何擄走目標的呢?

秦簡頗為疑惑,然而,還不等她問出自己的疑惑,羅昊便接著說了起來。

“從虹口中學昨天下午放學到現在,差不多已經24小時了,無人報案有學生失蹤,這可能也跟之前的四起舊案相似,被害人都是15歲左右的獨居學生,之前的四起舊案便是如此,要麼就是被害人的父母經常出差,要麼就是被害人的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

羅昊停頓了片刻,秦簡便插空問道:“師父,按照你的分析,被害人是昨天下午放學後被凶手擄走的,但凶手大白天的擄走被害人,難道就沒有目擊者嗎?”

舊案卷宗裡竟然也完全沒有提到目擊者,這很奇怪呀,凶手又不是在大半夜行動的,次次都沒人看見嗎?

羅昊看了秦簡一眼,不禁歎氣,“你發現了關鍵啊,的確沒有目擊者。”

“師父,會有那麼巧合的事嗎,即便凶手選擇動手的位置再隱蔽,光天化日之下,一次沒有人看見,兩次沒有人看見,難道凶手還能保證次次都沒有人看見嗎?”

秦簡的語氣突然變得極為肯定,“凶手是一名隔段時間就會忍不住要殺人的連環殺手,如果不能保證他動手的時候次次都沒有目擊者,隻要有一次暴露,那他便危險了,所以,為了不將自己至於危險中,他絕對不會賭運氣,賭次次都沒有人看見他”

“我想,他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方法,能夠讓這幾名被害人主動跟著他走,如此,即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便是在人群裡,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警惕,直到把被害人誘至自己的領地,他才會圖窮匕見。”

眾人眼睛都亮了亮,秦簡這分析在理呀!

然而,就在眾人等著秦簡繼續開腦洞,說出凶手到底用的是什麼方法的時候,秦簡卻閉嘴了。

王文光最沒耐心,率先開口問道:“秦小簡,是什麼特殊的方法啊?”

秦簡一噎,“呃,我暫時還沒想呢,不過,什麼能夠誘騙到中學生呢?我覺得,這還得看是什麼類型的中學生,按照我師父剛才的說法,被害人都是15歲左右的獨居學生,男孩子,叛逆期,又常年沒人管,成績大概率應該挺一般的,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的父母每次回家,看見他們的成績,必然會訓斥他們一頓,這便可能會造成他們的厭學情緒,如果這時,有人告訴他們,不用辛苦學習,便能成功,便能賺大錢,那他們會不會跟著對方走呢?”

“舊案卷宗除了被害人的身份信息之外,並沒有提及被害人的成績如何,在學校屬於什麼類型的學生,如果他們的情況都像我猜測的那樣,那等我們確定了被害人的身份,就可以在被害人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拿著被害人的照片詢問路上的固定攤販,看看有沒有人跟被害人主動搭訕過或者有特殊的舉動等等。”

秦簡說到這裡,王文光忍不住打斷道:“金陵的那兩起案子怎麼辦的,我不清楚,不過咱們市的那兩起案子,我記得,我們可都拿著被害人的照片一一詢問過路上的固定攤販啊,也沒什麼收獲啊,對不對,峰子?”

郭峰點了點頭,難得開口道:“不過,秦簡說的確實在理,我覺得應該擴大走訪範圍。”

郭峰的言外之意,隻詢問路上的固定攤販,還不夠,但流動性的人群要如何一一詢問呢?

秦簡沒啥經驗,並不知道要如何操作。

此時,羅昊卻開口了,“峰子說得不錯,之前的那兩起案子,我們在排查上,的確有疏略,也是因為我們當時並沒有考慮到秦簡說的這一點,認為凶手隻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被害人給擄走了,所以,我們跟路上的攤販詢問的問題都是問對方有沒有見過被害人,從而鎖定被害人大概被襲擊的範圍,然後在這個範圍內,走訪附近的人,看看有沒有人目睹了被害人被襲擊的一幕,得到的答案當然是沒有,之後我們又通過電視和報刊尋找過目擊者,也沒有人到警局提供相關線索,所以至今,凶手的身份都是個謎啊!”

高建業點頭附和道:“的確如此,不過,小秦簡剛才說的,我覺得挺有道理的,或許是個突破口。”

羅昊點頭,“文光,峰子,明天一早,你們便去一趟虹口中學,儘快確定被害人的身份,通知家屬來認屍,然後便按照秦簡剛才的思路,一邊走訪路上的固定攤販,一邊張貼公告,至於電視和報刊這邊,老高,你去辦。”

幾人一起應是,會議結束,眾人都各自忙去了。

秦簡暫時沒什麼任務,便抱著舊案卷宗又回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沒人,安靜得很,秦簡很快便沉浸在了卷宗裡,不知道過了多久,羅昊突然出現了,還給她倒了杯熱水,“沒什麼事就下班吧,回家好好吃飯,一天不吃飯,你是要成仙嗎?”

羅昊不提飯還好,一提,秦簡隻覺得胃抽抽地疼,的確,不吃飯是不行了。

過了一天,早上那惡心人的畫面,秦簡覺得她基本上可以免疫了,她道:“我知道了,師父,我回家就吃。”

“彆誆我,我會問姓元那小子的。”羅昊虎著臉說道。

秦簡無語,為什麼要去問元衡宇啊,這是多了解她自己不可能開火做飯啊,所以,她去找元衡宇了,就是吃飯了,沒去找,就是沒吃。

嗬嗬噠,她師父這邏輯,沒毛病!

秦簡臉上的笑容挺勉強的,不過她的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乖巧,“不會噠,師父,我......我一定吃。”

......

秦簡腳步有些虛浮地回了家,倒不是加班一天有多累,她就是一天沒吃東西,比較虛罷了。

她今天下班並不晚,這個時間,按照元衡宇休息時的習慣,他應該正在做飯呢,也許已經快做好了。

秦簡直奔元衡宇的家,按響門鈴。

元衡宇聽見聲音,拿著炒勺的手,不禁一頓,難道秦簡回來了?

他有些詫異,因為根據經驗,秦簡一般有案子的時候,不可能這麼早就下班呀!

難道案子並不嚴重?

已經破了?

元衡宇趕忙關了火,去給秦簡開門,“這麼早,案子很順利?”

秦簡忍不住腹誹,順利個毛線呀!

元衡宇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好吧,看來是不順利了,既然不順利,他還是彆問了。

他不問,秦簡卻自己說了,“線索太少,我沒什麼事了,我師父就給我放回來了唄!”說著,秦簡還聳了聳肩。

跟著元衡宇走進了屋,秦簡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你做了什麼呀,我快要餓死了,不過,我能不能申請吃素啊!”

秦簡很怕自己看見了肉又犯惡心,她覺得,蔬菜她還是能消受的。

元衡宇很詫異平日無肉不歡的人竟然破天荒地要吃素,他的表情有些發怔,“你......?”

秦簡趕忙解釋,“我就是早上看見了......呃......你懂的哈?”

元衡宇懂了,懂了之後,他莫名有些生氣,“所以,你是一天都沒吃飯嗎?”

秦簡無法從元衡宇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他的情緒,她看著元衡宇,表情有些可憐兮兮的,似乎在說,大哥,你快彆問了,能不能趕緊給姐上菜呀!

元衡宇聽不見秦簡的腹誹,但看著她的表情,隻覺得有些心疼,生氣的情緒瞬間化為烏有,因為他心裡也清楚,秦簡不吃飯也並不是她的問題,這種經曆,他最開始學醫的時候,也有過。

每份職業都會有不同的付出,隻不過,有的職業付出得多,有的職業付出得少。

秦簡既然選擇了這份付出相對比較大的職業,那麼,她的種種經曆,其實都是她成長之路上的必然。

這種經曆沒有人能替代她。

她能如此積極地、樂觀地為她的職業而付出,元衡宇在心疼之餘,其實是敬佩她的。

這也是她之所以能夠越來越吸引他的地方。

考慮到她一天都沒有進食,元衡宇給她煮了素面,熱的,軟的,量大不是很大,才不至於傷了胃。

秦簡吃罷,元衡宇便讓她回家休息了,並且叮囑她早點睡,明天也早點起,過來喝粥。

空了一天的胃,僅僅一頓素面,元衡宇覺得是養不回來的,必然明早還要加上一頓養胃粥才行。

秦簡欣然答應,她覺得,元衡宇這個鄰居簡直是太暖了吧!

她一定是因為前世從小就拾金不昧,在馬路邊撿到了一分錢都要交給警察叔叔,這才攤上了這麼個暖男鄰居。

否則元衡宇要是當初買房子的時候,買的是西邊那排院子,她還哪有得吃啊!

說到暖男,元衡宇該不會是天秤座的吧,顏值貌似也挺像的,秦簡決定有機會問一問元衡宇吧,倒不是因為她想八卦彆人的星座,她就是突然想到,似乎可以借此機會,順便問一問元衡宇的生日。

她這麼成天地蹭飯,不表示一下似乎也說不過去呀,或許,她可以在鄰居生日的時候,送一份比較貴一點的禮物,聊表寸心呢!

......

翌日,秦簡蹭了早飯之後便元氣滿滿地去上班了。

這個時候,王文光和郭峰已經出發去虹口中學了。

虹口中學,今天沒有來上學的男同學,一共隻有四人,其中一人,父親特彆跑來給孩子請了病假,另一人則托同學給老師帶了假條,也是因為生病,還有兩人,便沒什麼消息了。

兩人的班主任都準備趁午休時間去家訪,看看這兩個孩子為什麼不來上學。

然而,警察突然到訪,卻讓他們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心道:警察都來了,孩子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兩個班主任老師這會都沒課,因為操心孩子,便主動帶王文光和郭峰去了這兩個孩子的家。

其中一個名叫林小磊,此時,林小磊並不在家,家裡隻有他的奶奶,林奶奶說林小磊一大早便上學去了,還疑惑,孫子的班主任怎麼突然登門了?

聽了林奶奶的話,王文光和郭峰對視了一眼,無疑,林小磊並非他們要找的被害人。

那便隻能是丁誠了。

一行人又去了丁誠的家,家裡沒人。

王文光詢問班主任,有沒有丁誠家長的信息。

班主任說,她的辦公室有記錄,於是一行人又回了學校,拿到了丁誠家長的信息。

王文光第一時間打電話把情況彙報給了羅昊,羅昊根據王文光提供的信息得知,丁誠的母親早逝,父親是浦江日報的記者,經常出差。

聯係了丁誠的父親,丁斌,所在的浦江日報,得知丁斌目前正在杭城出差,要了聯係方式之後,終於聯係到了丁斌。

丁斌得知自己的兒子可能出事了的消息,大驚失色,趕緊跟單位請了假,便火急火燎地往回趕。

好在,杭城離浦江並不遠,三個多小時後,丁斌出現在了市局。

此時,被害人的深度屍檢已經完成,許豔梅已經將屍體處理縫合好了,丁斌一來就可以直接認屍。

即便,屍體的臉已經被燙得面目全非了,但丁斌還是一眼便認出來了自己的兒子。

他雙腿劇烈地顫抖著,已經站立不穩,羅昊在他身後扶住了他,隻聽他顫抖著問道:“他的右側腰窩,右上方兩厘米處,是不是有一塊紅色的圓形的胎記?”

“是有一塊,直徑大約一厘米出頭。”

許豔梅清冷的嗓音一傳出來,丁斌便歪倒在了羅昊身上,昏了過去。

秦簡此時站得頗遠,卻也看得一陣歎息。

她能看出來,丁斌是非常愛自己的兒子的,但他卻因為工作,常年忽視自己的兒子。

孩子還小,又從小就失去了母親,他這個做父親的卻覺得,兒子已經15歲了,是個男子漢了,可以獨立了,於是,便把自己的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

其實,他也是想給兒子更好的生活啊!

不想,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丁誠被惡魔給盯上了。

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父欲養而子不在,怎能不讓人唏噓歎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