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面(作話+100字) “分明……(1 / 1)

即便寺院內出了這樣大的事, 僧人們還是收拾好了心情,折返回大殿內念經。

到了朝食“粥座”的時候,秋山彩乃人借口身體不適,並未出現在餐桌上, 而是請廚娘貴子阿姨將粥與點心送到屋舍內食用。

住持延業大師圓寂, 延識大師與延空大師還有寺院內的事務需要處理, 先行一步,也沒有一起用早餐。

柯南還想了解更多信息, 與柳原月坐上了餐桌,跟著僧人們一並吃粥。

恒行四人端坐在桌邊, 念了一遍“粥座”經:“粥有十利, 饒益行人,果報無邊, 究竟常樂。”

讀罷,恒行才看向柳原月二人,將桌子正中央盛滿了甘薯粥的鍋朝他們推過去些, 說道:“二位施主, 請。”

甘薯粥的口感一般,寺內口味清淡,貴子阿姨一勺糖都沒加,是柳原月嘗了一口就擱下碗的味道。

沒了食欲,她索性觀察起餐桌上的其餘幾人, 還真被她看出些許不對。

恒行的坐姿最為端正, 從他之前的表現來看,恒行的為人處事一板一眼,多以長者自居,對待幾位師弟算是包容忍耐。但他此刻卻有些心不在焉, 握住勺子的手腕微抖,隻是強自鎮定,還一口一口慢慢吃著粥。

恒學是這四位師兄弟中柳原月接觸最少的人。他倒是比師兄師弟都要好懂,眼睛裡的貪婪之色藏也藏不住,喝粥時的動作著急,迫不及待已經寫在了臉上。

柳原月低頭,狀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恒學的腳尖不斷在地面上輕點,朝著正門的方向,是很想離開的模樣。

恒思一如既往,不因自己師父的死亡而傷心,也不因師兄弟對自己的態度而難受,臉上平靜如常,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甚至喝完自己面前的那碗粥就直接起身,連招呼也不打,徑自走出了飯堂。

坐在他身邊的恒辨一臉糾結,既想跟出去問問師兄到底在想什麼,又覺得和恒思沒什麼好說的,接著忽然再一次想到平日裡一起吃粥的人,複又沉浸在師父逝世的悲傷中,望著碗裡的粥落淚。

四位師兄弟心思各異,從表面上看,最尊敬愛戴延業大師的是小師弟恒辨,最想成為繼任住持的是恒學,他著急離開,估計也是想要去找延識延空兩位大師商量這件事。

自始至終都對住持之位不感興趣的恒思自不必說,僅僅從今天在藏書閣外的所見所聞,就能看出他的確順心而為,對眾人都是如出一轍的冷淡態度。

而年紀最大的大師兄恒行卻既沒表現出對住持之位的覬覦,也沒顯得太過傷懷,多少有些難以捉摸。

如果想要更好地了解他們此刻的想法,交流與對話必不可少。但眼下所有人都被困在這間門寺院裡,她受著傷,柯南又還是個孩子,萬一起了衝突矛盾,不管怎麼想,都是她和柯南處於弱勢,討不到好。

柳原月懂得審時度勢的道理,對這起案件真相的探索欲也並沒有到不管不顧的地步。她收回打量幾人的目光,把玩著手邊的瓷勺,在腦海中重新回憶起今天早晨每個人的言行舉止。

僧人們在“粥座”之後還要去“作務”,吃完粥便接連起身離開,沒有打擾還在吃著的柳原月與柯南兩人。

柳原月沉浸在思緒之中,連他們什麼時候走了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左手撐在腮邊,右手機械地將碗裡的粥舀起來,又倒回去,舀起來,又倒回去,不斷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月姐姐?”柯南剛才追出去問了幾個問題,回到餐桌便察覺到她的走神,看著她幾乎沒動一口的粥,勸道,“月姐姐,再吃一點吧?”

“沒味道。”柳原月把碗推開,搖頭拒絕。

柯南不讚同地望向她。

這裡本來就危機四伏,她又受了傷,挑食對傷口恢複也不好,如果因為饑餓而體能不足,那更是一件麻煩事。

這麼想著,柯南拿手放在碗邊試了試溫度,確定還溫熱著之後,拿起瓷勺,舀了一口粥遞到柳原月的嘴邊,哄道:“就吃半碗,好不好?”

這種舉動完全是在哄小孩子,但對於女高中生也十分有效,至少柳原月順從地張開口,接受了這一勺毫無滋味的粥。

半推半就之下,一碗粥很快見了底。

明明說好隻吃半碗的。

莫名其妙吃完了整碗粥的柳原月想到。

她眨了眨眼睛,對著正在收拾餐具的男孩說道:“柯南君昨天還說喜歡被我管著,我看啊,分明是柯南君喜歡管著我哦。”

“那月姐姐會不高興嗎?”柯南把碗筷疊在一起,反問她道。

聞言,柳原月托腮思考,神情十分認真。

就在柯南等待得有些緊張的時候,他看見女生抬眸,臉上的笑容狡黠,對自己說道:“還可以再吃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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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舍,柯南找到紙筆,趴在桌上寫寫畫畫。

柳原月湊過去看了一眼,認出來上面是菩提寺的地圖。

等到他將整張圖紙畫完,她好奇道:“昨天恒辨帶你走了一趟,你就都記住了嗎?”

“嗯。”柯南換了支筆,標注出不同的區域。

他將手中的地圖展示給柳原月看:“我們住在東南角的屋舍,藏書閣在最北邊,離我們的距離不算近。昨天晚上很冷,大家都緊閉門窗睡覺,藏書閣裡面發生什麼事情都很難被察覺。”

柳原月點點頭,問他:“那柯南君是怎麼想的?誰像凶手?”

不像柳原月的猜測居多,柯南的推理大多建立在邏輯與證據之上,即便作出假設也都需要充足嚴密的前提。他不肯輕易下結論:“每個人都有可能。”

“確實。”柳原月想到之前東川淳的話,補充道,“那個遊客好像也與這寺院裡的人認識哦,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和住持還有執事都有好幾次眼神交流,表情也不太自然。”

“他們認識?”柯南驚訝道。

不過再冷靜想想,根據恒辨的話,菩提寺本就是一間門在當地人中小有名氣的寺院,那人不是第一次來,與住持等人認識也並非奇怪的事。如果是常常來寺院拜佛的香客,那麼關係熟稔幾分也很正常。

柯南皺著眉頭,說道:“昨天沒有和那幾個人說上話,不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人。”

他與柳原月來到這裡純屬偶然,這趟行程本來也是出於遊玩景點的目的,可這間門菩提寺並非什麼出名的景點,來到這裡的大多是虔誠信徒,至少都會禮數周全。

可那個人……

秋山彩乃的豔麗甲油暫且不提,東川淳的態度更是糟糕至極。

柯南回憶起後者在藏書閣外的喊話,顯然是對這件寺院的僧人都有所不滿,甚至是輕蔑不屑的。這種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到菩提寺?

是陪同兩位友人嗎?

他指出怪異之處:“這幾人看起來不太信佛,是來拜佛祈願的嗎?”

“不知道。”柳原月趴在桌子上,興致缺缺地和他分析,“那個人的關係還挺複雜的。東川淳喜歡秋山彩乃,秋山彩乃不喜歡兩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另一個男人對東川淳和秋山彩乃都沒有重視的感情,身體會下意識地和這兩個人拉開距離,偶爾還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厭惡。這樣的個人,怎麼會結伴同時出現在這裡呢?”

“柯南君。”她半張臉埋在交疊的手臂間門,隻露出一雙清澈的黑色瞳仁,“這裡好像暴風雪山莊啊,你會不會害怕?”

在這樣完全隔絕外界的獨立環境,倘若人群中存在凶手,那麼死者大概率不會僅僅出現一位。

柯南伸出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我會保護好月姐姐的,也會很快找出凶手。”

“柯南君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柳原月抱怨道。

柯南不甘示弱地反駁:“是月姐姐越來越幼稚了才對!”

見柳原月的狀態不佳,他擔心地摸了下她的額頭,確認溫度正常之後,才問道:“月姐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腳腕還疼嗎,手背呢?”

“不疼。”柳原月搖頭,告訴他答案,“可能是因為我喝了一碗沒什麼味道的粥。”

說到這裡,她由衷道:“希望凶手不要是貴子阿姨。”

柯南不覺得才一天她就能對貴子阿姨有多少感情:“……為什麼?”

“她在飯菜裡下毒的話,我們都活不了吧?”柳原月的語氣平靜,內容卻駭人聽聞,“而且她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柯南沉默了一瞬,不解道:“月姐姐,你以前好像沒這麼挑食。”

他還是工藤新一的時候,他們經常一起吃樓下便利店的便當,她從沒嫌棄過;後來變成了柯南,在她家住的那段時間門,外送披薩和拉面更是家常便飯,她的接受度也很高,好像每種食物都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變了。”柳原月理直氣壯道。

她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說道:“以前我見得少,覺得什麼食物都很棒,隻要有一點點特彆之處都覺得很好吃,但現在也開始挑剔了。

“要甜的,要美味的,要喜歡的。”

柳原月頓了頓,望向柯南:“對人可能也會這樣。”

她背著光,瞳孔漆黑,像黑曜石一樣將男孩的臉倒映進來。

“一開始,隻想要一點點的溫度,一點點的接觸,但之後會越來越貪心,想要的越來越多,永遠也不會知足。

“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天,又該怎麼辦呢?”

柯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