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不死術師33(1 / 1)

地下。

用著黑雅的身體,灰影在冷硬的地面上仰躺了好久。悲傷過後,它的面部表情已然變得麻木,眼下,淚水也早已乾涸。

接著,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它開始嘗試起身。

有如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灰影一次次地爬起身,又一次次地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終於,在堅持不懈地嘗試了無數次後,它學會了站立和行走。

思來想去,它覺得應該離開這個陰冷潮濕的地下、離開澀穀這個是非之地,去迎接自己如今夢寐已久的、嶄新的生命。

因為,黑雅一走,這裡的一切與它再無關係。

想著,灰影拖著步子,開始朝出口的方向搖搖晃晃地行走。同時,眼底慢慢地亮起了一點光。

待今夜一過,自明日太陽一升起、溫熱的曙光打在身體上的那時開始——

它便能品嘗到那與朝日一同升起的、真正的新生。

*

地上主戰場。

見到陀艮的奇怪行徑,從角落裡出現的那灘史萊姆狀的半固體停下了滑行,真人蠕動著從裡面探出了上半身,它沒好氣地朝陀艮質問:

“你乾什麼?”

在被兩面宿儺的斬擊重創後,真人僥幸逃離,躲入了附近的下水道裡潛伏。如今,它看到泉雅和兩面宿儺的戰況陷入了膠著,這才趁機出來想要偷襲。

為了拖住兩面宿儺,泉雅正在原地閉著眼、全神貫注地進行著領域的施放,並沒有察覺到背後危險的臨近。

“卟……”

剛剛突然出現在了泉雅和真人中間,聽見真人的質問,陀艮墨魚般的腦袋微微流著汗,聲音漸漸沒了底氣,同時有些疑惑。

作為人類對海洋恐懼的產物,陀艮是第一次見到泉雅,之前隻是聽羂索他們商量事情的時候提起過。可是剛剛,它從泉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點與它近似的本源氣息,所以才下意識地攔下了真人。

錯覺嗎?

陀艮又細致地打量了一下泉雅。這次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不是咒靈,但那股與它近似的咒力氣息……

這種同源的感覺無論如何都無法消退,陀艮一時間,停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還愣著乾什麼。”眼底閃著狡黠的光,真人催促陀艮說:“這麼好的機會!”

“來得正好,我現在狀態很差,你來動手。”

聞言,由於不想攻擊泉雅,陀艮隻好找借口道:“卟、卟。”

“……嗯,也有道理。”聽著,表情變了變,真人暫時性妥協了,“要是偷襲成功,兩面宿儺從領域脫離後說不定會連我們一起給宰了。”

若真如此,這次它說不定就不會再有上一次勉強逃走的運氣。

“那就讓他們互相消耗一會兒再說吧。”刻在本質裡的惡劣,真人暗自打起了算盤。

然而,沒等它話音落下,另一個聲音突然從一側響起、同時人影出現在

了這片區域:

“到此為止了,咒靈。”

真人、陀艮心下一驚,一同抬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七海建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他的西裝雖然因為戰鬥的緣故不再像往日那樣整潔、臉上也沾染了些許灰塵,但壓迫感不減。

到來後,他不再多說什麼,不由分說地揮動手中的咒具率先砍向真人。

真人堪堪避開,雖然心裡清楚現在以它的狀態無法打敗七海,可因為陀艮在的緣故,逞起了口舌之快:“哈哈,就憑你一個人?”

下一刻,幾乎在同一時間,有腳步聲從一側出口由遠及近地響起,第二人的聲音傳來:“七海先生,你那邊也結束了嗎?”

伏黑惠,身側跟著玉犬,到來。

“啊,真是受夠了。”七海捏了捏緊繃的眉心,儘管如此,他還是朝向真人和陀艮的方向邁出了步伐,“不管說過多少次,我還是想再說一遍,咒術師的工作就是狗屎。”

接著,釘崎野薔薇的身影自另外一個出口緩緩現身,可能因為被澀穀數目過多的咒靈惹得不快,她此時表情不耐,“我們速度也算挺快的吧。”

與之同行的還有還有側後方的一抹高挑的身影,釘崎收斂了表情,扭頭道:“真希姐,還能戰鬥的吧?”

“當然。”將咒具在手中轉了幾圈後搭在一側肩膀上,禪院真希隨之現身,揚了揚嘴角,“就這點傷,我還年輕著呢。”

“好熱鬨,大家怎麼都來這裡了。”很快,熊貓和狗卷棘也出現了。

“廢話,兩面宿儺的氣息那麼濃鬱,想無視都不行。”

“虎杖那個笨蛋,真是不讓人省心。”

“外面,那隻小魚咒靈正在負責清理餘下的詛咒。”將視線從一動不動的泉雅和兩面宿儺身上移動到真人的陀艮的方向,熊貓判斷著當下的局勢,“所以說,我們就全力以赴對付眼前的情況就行了吧。”

“鮭魚,鮭魚子。”打開了一瓶潤喉糖漿一飲而儘,狗卷棘點了點頭。

很快,眾人在短暫地交流後一致達成了共識:在不乾擾到泉雅的情況下,率先擊殺特級詛咒真人和陀艮!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與打得水深火熱的現實世界不同,兩面宿儺還受困於泉雅的領域內不能自拔。

雖然領域沒有直接攻擊性,但是虛構場景裡的時間流逝與現實不同,再加上泉雅的有意為之,將兩面宿儺腦內的時間擴大成了無限長。

這也意味著,隻要始終用咒力維持著領域的運作,那麼兩面宿儺就一直難以脫身。

即使這對於咒力的消耗量是巨大的,但在精進的咒力控製下,泉雅體內幾乎源源不斷的、過量的咒力剛剛好有了用武之地。

兩面宿儺此時,仿佛已經在無限重構的虛構場景中度過了幾十年的時間。他眼底血絲遍布,青筋漸漸順著脖頸下方爬上額角,止不住地跳動。

為了能夠擺脫這裡,兩面宿儺被逼發了狠。他抬起手,手指毫不猶豫地從太陽

穴插入,將用於接收領域信號的大腦損毀,在徹底死亡前再用反轉術式進行治療。

就這樣反反複複、通過多次摧毀大腦來刷新認知,根植於大腦的領域終於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不放過任何機會,兩面宿儺趁著領域邊緣出現的波動全力一擊將當下虛構的場景摧毀後,終於夠到了現實。

現實中,他快要風乾的瞳孔僵硬地動了動。兩面宿儺正在脫離泉雅的領域,同時重構對現實的認知。

幾乎在同一時間,泉雅也有了動作。

因為使用領域後的術式熔斷和巨量的咒力消耗而暫時不可避免地虛弱下來,趁著對方遲鈍的時間裡,意識到接下來可能不妙,泉雅趕緊向後拉開距離。

很快便適應了,兩面宿儺猩紅的兩雙眼在轉動了幾圈後,直勾勾地鎖定了泉雅,他表情猙獰,怒極反笑:“現在輪到我了。”

接著不給泉雅反應時間,雙手於胸前結印,一字一句地下達了死亡的宣言——

“領域展開。”

“不好!”

“快離開這裡!”

四周,正與陀艮和真人纏鬥著的眾人嗅到了這股幾近恐怖的咒力波動,紛紛停止了對抗,如臨大敵般四下散去,以避免被兩面宿儺的領域所波及。

“伏魔禦廚子。”

千鈞一發之際,七海敏銳地察覺到了泉雅此時的虛弱,他不退反進,用著最快的速度來到泉雅身旁、不由分說地揪起他的衣領將他扔了出去。

泉雅如炮彈般被筆直地發射往後方相對安全的地帶。

緊接著、兩面宿儺領域的細密斬擊隨之到來。剛剛所處的區域連帶著上方的高樓一起因切割而轟隆隆倒塌,濃鬱的灰塵遮蔽了視線,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七海!”半空中,極速地遠離著兩面宿儺領域的中心,泉雅朝七海的方向伸出手。

“還有空顧彆人?”

“!”聲音自耳邊響起,不過是瞬間,兩面宿儺便臨近了泉雅的身側,與他在空中保持了一個相對靜止的狀態。

看著近至眼前的兩面宿儺,泉雅趕緊調動剩餘的咒力展開簡易領域進行防禦。

斬擊即將落下,下一刻。

一抹不知從何而來的頎長身影突然擠進了泉雅和兩面宿儺之間的空隙,那抹身影抬起手,彈飛斬擊的同時,一拳正面擊中了兩面宿儺的腹部。

兩面宿儺的身體呈括號狀重重地斜向上飛了出去,力道大到擊穿了幾棟樓才勉強停止。

接著,泉雅感覺到一隻有力的手捏住了他的肩膀、將他的身體從半空停下。然後眼前畫面陡然一變,發現自己被帶離了戰場,來到了距離較遠的地帶。

“來得稍微有點晚了。”五條悟簡單地查看了下周圍的情況,將泉雅放到地面上站穩,低下頭,“不過也算及時吧?”

“七海他……”

“七海海沒事。”五條的聲音令人安心。

眼下還有兩面宿儺未解決,五條不再

多說什麼,準備重新瞬移到戰場,“要上了。”

抬頭見對方幾乎完好無損,泉雅毫不意外,可內心因為一人隱隱不安著,於是趁五條還沒離開趕緊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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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

剛剛在聚集起來的同伴裡,沒有看到黑雅的身影。

當然清楚泉雅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五條微不可查地停頓了半秒後,決定履行曾答應黑雅的諾言。他沒有看向泉雅的眼睛,隻是語氣如常地騙他道:“回去了。”

“回去……回哪?”聽到這個答案,泉雅眼底流露出了困惑。

然而不等細問,五條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接下來,是天災級彆的打鬥。儘管五條已經努力地將影響降到最低,可面對詛咒之王,戰鬥還是不可避免地朝向極具破壞性的方向發展。

泉雅有些心不在焉地琢磨著五條剛剛的回答。

“回去了”是什麼意思?不可能是回高專,難道是回去原本的世界了?可是他們之前還約定好未來的幾天去海邊玩耍、去橫濱找中也……

而且,怎麼會不辭而彆呢。

悶悶不樂,百思不得其解,這時,後方傳來了與自己近似的聲音——

“泉雅。”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泉雅有些黯淡下來的眼睛一亮,他從思緒中回神、轉過身去,果不其然在身後不遠處看見了熟悉的另一個自己,“你去了哪裡?”

然而很快,泉雅察覺到了不對勁。

如今的對方,無論是從眼神還是表情看去,都十分陌生。此外,明明面上鮮有情感,臉上卻殘留著斑駁的淚漬,看上去十分違和。

霎時間,泉雅如臨大敵,繃緊了神經。

對方不緊不慢地朝他走來,慢慢接近了。

因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泉雅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他向後退了半步,雖然面上保持著冷靜,但眼底的顫動暴露了他此時不安的思緒。

眼下的情況,他控製不住地要往壞處想。

“你……是誰?莫非……”聲線也難以控製地輕微抖動起來。

然後,泉雅就聽眼前熟悉而又陌生之人淡漠地開口了:“接下來我會替他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事。”

“來與我簽訂契約吧。”

“於我而言的、最後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