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鏡像世界4*【平行世界】(1 / 1)

聽到太宰的話,僵硬了一瞬,被吊在兩側的手腕動了動,泉雅低頭垂眸,眼底流露出不甘。

沮喪中,聽到太宰風輕雲淡地繼續了,“雖說如此,不過如果換成是我遭遇了這種事情,我肯定也會像你一樣想辦法殺了這些人的吧。”

聞言,泉雅稍微揚頭,瞪大了眼睛對上太宰的右瞳。

“知道我為什麼要懲罰你嗎。”太宰的瞳和他的內心一樣難懂,“不是因為你殺死了甲隊的這十六個人。”

不是?那是……因為什麼?

“懲罰你的真正原因是,你謀殺他們的手段太過拙劣和直白了。雖說你從中利用了我的權威,但要是你隻能做到這種程度的話,我稍微有點失望。”

說著,太宰側身向後揮了揮手。後方的下屬看到指令拉下機關,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吊掛著泉雅手腕的兩根鐵鏈緩緩向下鬆動了。

泉雅的身體開始一點點地下降,腳尖率先觸及地面,然而三天滴水未進的他此時根本無法站立,膝蓋一軟癱倒在地面上。

太宰平靜訓斥的聲音繼續傳來,“不不,甚至都不能夠稱之為手段呢。不夠隱秘,也沒有新意,是任憑誰來都能夠輕易看破的程度,這樣不行,遠遠不夠。”

泉雅艱難地在地上試圖起身,中途抬眼看向太宰。太宰隻是冷靜地俯視著他,並沒有打算上前搭把手的意思。

“這三天是你做事不夠嚴謹和有計劃性的懲罰,希望你能記住教訓。”而後停頓了下,“腦子不用是會生鏽的,以後不要再做出這種讓人能一眼看穿的、愚蠢的事情出來,記住了。”

說完,收回視線,太宰轉身離去了。

這件事情過去後不久,同樣在總部地下,類似的場景上演著。

“處理掉他,現在。”抱著手臂倚靠在牆邊,太宰命令道。

前方,專門處理叛徒的那道台階上,新舊的血漬如抽象畫的塗料般交疊在一起,厚重到令人心悸。泉雅就站在那布滿血跡的台階下,腳邊倒著的是已經失去行動能力了的、組織新出的叛徒。

男人涕泗在臉上橫流,嘴巴大張著,牙齒被迫咬在一截台階上,嘎吱嘎吱的聲音令泉雅頭皮發麻,喉嚨底還在不斷地發出悲鳴的嗚咽。

橫濱黑夜真正的霸主、製度等級森嚴的港口黑手黨,其處理叛徒的方式也異常殘酷,要先打斷叛徒的四肢使其失去行動能力,再讓叛徒將牙齒咬在台階上、踢向後腦讓下顎斷裂,最後補槍將其殺死。

自己都難以察覺地吞咽了一下,泉雅抬起右腳,同時怕血濺在自己身上般回避似的上身後傾,稍稍眯起眼。

哢嚓。

後面,他動作些許僵硬地收回腳,槍口對準男人的頭部,剛準備扣下扳機,終於因為血腥氣和畫面的衝擊,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子彈打偏在了台階上,跪地嘔吐起來。

“已經一年了,在面對敵人時還這麼優柔寡斷嗎。”朝未徹底死去的男人補槍將其殺

死,後方,洞察著一切,太宰幾乎沒有表情,聲音仿若凝結了一層寒霜:“怪不得交給你的任務,你總是完成得很勉強。”

低聲訓斥的聲音繼續傳來,“每一次每一次,要不是我都派人及時趕到,你知道你要是被敵人抓住的話,下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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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雅吐得腦袋昏沉,因為五感過於靈敏,血腥氣一刻不停地衝擊著神經,胃裡止不住地痙攣。然而聽到這,他還是近乎克製般地攥緊了拳頭。

他當然知道。因為不死的能力,要是被敵對組織抓到,唯一的下場就是被關起來進行各種人體實驗,可是……

“我一直不想對你說出‘廢物’二字的原因是,我不願承認我看走眼了。”太宰語氣失望,“我半年前收進來的新部下,敦君,現在已經比你優秀了。”

不是的。

聽到了那二字,有被刺傷到,纖細的青筋頓時在手臂皮膚表面浮起,泉雅猛地抬起頭來。

他才不是廢物。

“要是想反駁我的話,就證明給我看啊。”直視那灼灼的目光,太宰再一次輕易地讀懂了對方的情緒,尖銳地剖析著他:

“你擁有不死的能力,若再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那真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事了。偏偏你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竟還揣懷著可笑的惻隱之心。”

默默地聽著,泉雅一點點把腦袋垂下,死死地抿著唇。

“對這個世界殘忍起來是你唯一的出路。”太宰似乎是說累了,聲音漸漸喑啞起來,“因為這個世界是不會憐憫任何人的,尤其是對你。”

聽到這,泉雅終於突兀地從地上站起身,在沒有得到太宰允許的情況下置氣般地扭頭跑了出去。

淡漠地目送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片刻後太宰收回視線,輕聲自語:“稍微做過頭了嗎。”

但如果不這樣的話……

離開地下,離開總部,泉雅漫無目的地在城市中發泄般地奔跑著,一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卻無人理會,在都市裡一直都是這樣的。

他感到迷茫,伴隨著對未來的畏懼。

他既不是個純粹的好人,也不是個純粹的惡人,內心有太多搖擺不定和躊躇,又沒有可以支撐這份優柔寡斷的能力和個人意誌,所以才痛苦。

他恨自己不夠強大,恨自己與生俱來的軟弱和恐懼,這些阻礙了他前進的道路,阻礙了他在這個世界上穩穩地立足。

弱小就是原罪。可他努力過了,已經沒有辦法做得更好,除非——

除非。

想到這,泉雅奔跑著的腳步漸漸停止了,他停在了原地,許久。

【異能,你在嗎。】

“一直都在。”黑影閃現在他眼前,以和他相差無幾的聲音回應了他。

*

【我很痛苦。】

傍晚,靠海的懸崖邊,泉雅坐在那,面朝著大海。

【在為我的無能痛苦著,為這個世界痛苦著。】

【我不想反反複複地死掉,也不想

永遠長眠,我想要——】

【掌控自己的命運。好好地活在這個謊言般的世界裡,比任何人都要活得好,為此,我需要力量。】

一旁,黑影隻默默地漂浮在一邊。

久久沒聽到回複,泉雅看向黑影,【給我力量。】

“我不建議。”黑影淡淡地開口了,“力量背後的代價你不考慮嗎。”

【隻要不是死亡。】泉雅目光灼灼,閃爍著藍色的火焰,催促命令著,【快點。】

“……”

半晌後。

“契約成立。”

黑影話音落下的下一瞬,泉雅感覺頭腦和身體一輕,好像有什麼沉重的包袱在這一刻徹底消失,無影無蹤。

情感消失了,連帶著恐懼、迷茫、痛苦和躊躇一起。

感受著自己的變化,他微笑了起來。

終於。

“除了契約的內容外,我還加強了你的身體能力,你可以輕易達到人類所能觸及的極限。”黑影幾乎沒有感情的聲音飄蕩在四周。

“此外,關於代價。我保留下了你情感中的一小部分,尤其是能感受到‘快樂’的部分。”

【真貼心啊,謝謝你。】

頭腦清晰,身體輕鬆,泉雅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孩童般的笑容。

【不過這真的是代價?我現在感覺好極了。我從未感到如此的輕鬆快活,就好像……就好像這個世界的存在就是為我誕生的一般。】

黑影的聲音跟在邁著輕鬆步伐的泉雅身側,如影隨形:

“你會明白的,這是代價。”

情感作為力量的代價被剝奪,意味著一直阻礙著泉雅的一係列負面情緒都不複存在。自此,沒有顧慮,沒有猶豫,自由自在隨心所欲,隻為自己而活。

但是。同樣的、愛與恨的情感也消失不見,失去感受和獲得幸福的能力。此後,像自然現象般,漠然而孤寂地俯瞰著世間一切。

沒有在意異能的話,背對著晚霞,泉雅腦中閃過了一個畫面,嘴角的弧度壓了下去。

畫面中,熟悉的魚形咒靈的身邊,同伴不是自己,而是懂人語的特級咒靈們和詛咒師集團。

【先去東京度個假好了,順便有些事情是該做個了斷了。】

*

自那之後過了一個月。

那是可以記載進黑手黨曆史的、如先前龍頭戰爭般的大事件。

一眾反對港口黑手黨的非法組織們聯合盤踞起來,意圖推翻這王朝般的統治,吹響了進攻的號角。雖然每個單拎出來都如蚊蟲般不足為懼,但當其因利益團結在一起時,竟也能如蝗蟲壓境般、摧枯拉朽地對港口黑手黨造成不小的危機。

那一天,趁著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被派去境外鎮壓勢力,蝗蟲們發起了攻勢。

這本應該是場惡戰。

“我們已經攻克了港口黑手黨總部的第一二層,繼續出動人手!”室內槍戰中,男人

正在聯係大本營中的調令官。

然而過了很久,還是除了電流外沒有其他聲音。

“喂!怎麼回事?回話!”

“咳、……”終於有聲音了。然而,通訊設備中隻傳來了一個陌生的、還帶著稚嫩感的少年聲線,這麼緩緩道來:“這裡除了我以外,已經沒有其他人手了。”

“什……!?”男人持槍的手一抖,“彆開玩笑了!”

溫和中帶著殘忍的聲音,宣判著:“準確來說,是沒有活人了。”

說完,地方大本營的最深處,聽到了男人預想中的崩潰,泉雅心情還可以地掛斷通訊,避開地面上一動不動的人們走來外面。

今天剛從東京回來,看見組織在開戰,於是隻身進入了敵方的老巢,清洗了這裡所有的敵人。

現在就回總部向太宰治邀功吧。

想著,泉雅心情更好了,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於是,當太宰察覺到了這邊情況的不對勁、帶著黑壓壓的下屬趕來時,剛好和走出廢棄建築物的泉雅打上照面。

面對著渾身浴血走來的少年,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太宰瞳孔緊縮了一瞬,隨後就看到對方雙唇一張一合,竟有聲音傳來了:

“太宰治。”

太宰此刻,大概就算天上下起可隕石雨也不會讓他如現在一般震驚。

少年帶著微笑,聲音漂浮而沙啞,斷斷續續地傳入耳中,“我……不再是廢物了。”

他始終對太宰之前說的那二字耿耿於懷。

憑借著驚人的洞察力,太宰看到了。

少年現在不是一匹因為對現實不滿而失去理智的野獸,他眼中帶著理性,是完完全全地憑借著個人意誌,殺戮了這裡的所有人。

沒有懼怕,沒有猶豫,甚至不帶怨恨,單純地、為了自己能夠更好地站在這個世界上而殺戮。

隻是對方眼底,那無論如何都學不會隱斂的少年眼中,如今鮮有情感。晴空萬裡之中,蔚藍海水之下,某處寂靜的地方,向外敞開的弱點和傷口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問這裡發生的事情,也沒有問少年聲音是如何恢複的,太宰壓下眼皮,言簡意駭,聲音喑啞聽不出喜怒:“……去哪了?”

那天,從地下擅自跑出去後,泉雅消失了整整一個月,要不是太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估計會被組織當作叛逃。

“東京。我不聽話的愛寵如今變成了害獸,這趟差點就能除掉它了。”無力地微笑轉瞬即逝,泉雅怎樣都好著,“算了,下次吧。”

接著換上了略微期待的表情,繼續朝太宰道:“我今天剛回橫濱,就看到心愛的組織陷入了危機,於是就擅自行動了。”

看著依舊無言的太宰,想起了什麼,泉雅敲了下腦袋,“啊、忘記要留下活口,這樣一來就沒辦法拷問出情報了呢。”

“下次會注意的。”說罷,輕快地走來太宰面前,像想要得到誇獎的孩子般的神情、疑問地歪了歪頭,“你不說點……?”

看著如今性情大變的泉雅,反複確認下了什麼,太宰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張了張嘴,剛要說話,然而下一刻。

方才使用力量的代價、暴風雨般的反噬到來了。

聽不見太宰的聲音、外部的聲音,泉雅耳邊隻有自己因疼痛而壓抑的呻`吟。

意識模糊倒下的瞬間,感覺有人接住了他,隨後似是來到了不怎麼寬闊的後背上。

隻不過對如今的他來說,這些東西都不重要了。

*

總部醫療室。

五六個醫生一起努力也壓不住少年,正坐在門外聽著聲音、周身氣壓很低的中原中也在某刻終於無法忍受地踹開了門,用重力將在床上不斷掙紮著的泉雅穩穩地摁住。

“愣著乾什麼?趁現在!”

醫生們回過神,趕緊將過量的鎮定劑和其他藥劑注入泉雅的身體。

那天,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

一天後的傍晚。

靜默地仰躺在醫療床上,泉雅一動不動地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一旁,中也用手指關節扣了扣桌子,沉聲提醒著:“喂,好歹吃點東西吧。”

“泉雅。”

“你說什麼?”中也動作一頓,而後緊盯著對方的臉,見了鬼似的,“等等、等等,你原來能說話?你剛剛說的那是……”

“我的名字。”嘴唇幾乎未動,毫無存在感般淡薄的聲音,泉雅輕吐道:“轉告給他們,中也。”

然而就是這樣仿佛隻存在於虛空中的聲音也帶上了魔力般:

“哦好。”中也下意識地應了下來,兩秒鐘回過神後才意識到不對勁,“……?”

就在中也正打算問些什麼時,始終平靜地盯著天花板,泉雅突然開口了:“這個世界上的生或死其實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怎樣的生或怎樣的死。而我不甘心死亡,我要好好地活著。”

聽著這好像是沒由來的一段話,思考了一下,中也語調上揚地長嗯了一聲,後意有所指著:“哦,真的嗎?某些人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你說得對,是該吃東西了。”閉眼微笑,泉雅目光的落點終於從天花板上下來,在床上支起上半身,“中也,幫我削個果皮。”

像被灌了迷魂湯般手自行動了動,中也在大腦反應過來後停止了動作,半眯著眼睛,語氣危險起來:“你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種下意識的行為已經兩次了。

表情神秘,泉雅嘴角向揚了揚。

在這之後又過了兩天,當中原中也再次前來看望泉雅時,醫療床上空空蕩蕩,窗戶大敞,人不見了。

泉雅再次消失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就在太宰終於無法包庇、港口黑手黨準備以叛逃罪對其展開追捕時,泉雅又自己回來了。

這次回來,已是一年後。

青年身著道袍一類的服飾,長發飄飄,對一排黑洞洞的槍口視而不見,隻是仰頭凝望著這五座鋼

鐵般屹立的大樓,回家般的語氣:“真懷念啊。”

“果然還是這裡更適合我。”

因為消失了太久,期間一直也沒有消息,不知道其是否已經與其他組織有染,青年因此被關押在總部地下限製自由。就在拷問部隊即將出動時,太宰出面,將其釋放了出來。

再次回歸組織,泉雅已然心智徹底成熟,脫胎換骨。

從此,屠殺敵人,開辟血路,在短時間內成為了黑夜世界中少數最令人畏懼的存在之一。

按照最初時太宰所說的,真切地“回報”並立足在了這個氧化了的世界。

港口黑手黨成了他的溫床。除了淡薄到幾乎為無的情感外,他在這個世界上有了力量、權利、金錢、地位……近乎應有儘有。

即便沒有了“心”,但和原本的世界相比擬,現在這樣的生活根本就像是在天堂一樣快活。

他做到了。

*

時間回到現在。

總部地下的監`禁區,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了。

困了就睡,醒了就吃喝玩樂、和異能聊聊天,順便逗逗夢野久作,在被限製自由的日子裡,泉雅的生活不可謂不樂在其中。

這一天。

男人彎腰垂頭,站在那個之前被泉雅用能力掰出來個大洞的鐵欄前,恭敬道:“泉雅大人,首領傳喚。”

床邊散落著稀稀拉拉的酒瓶,泉雅正躺在床上玩遊戲。

身子在床上,頭從床邊垂下,正將遊戲機舉在半空中摁得吧噠吧噠響,聞言懶懶地抬了下眼皮,“時間到了嗎。”

“……還未。”“從您來此地開始,過去了大半個月。”

“告訴太宰治,時間沒到一個月我是不會出去的,這可是組織的規矩。”變換了個姿勢,手下動作不停,泉雅臉不紅心不跳道,“就算是首領,也得遵守規矩呀。”

頓了頓,男人將頭壓得更低,恭敬地繼續了:“首領說,您若如此說的話,就讓我回複您:‘規矩是死的,他是活的’。”

泉雅眼睛微微睜大。

這是他之前在頂樓的停機坪上對一眾下屬說的,太宰難不成還聽見了?

氣氛僵持了好一會兒,泉雅一直不說話,男人的指尖逐漸抖得像篩子。

“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最後,不情不願地嘟囔著,泉雅將遊戲暫停,向上脫下白色的禁閉服上衣,露出了清瘦的上半身,朝始終不敢起身的男人命令著:“把我的衣服拿來吧,跟他說我換好衣服就過去。”

*

總部頂層,首領辦公室。

通過異能無效化產生的特異點,太宰從「書」中繼承了主世界自己的新的記憶。

主世界。那是原本的世界,不同於這裡的、真正的世界。

其中的一個記憶畫面。

某條小巷,前方,熟悉的稚氣未退的紅發少年躍上了他身後體型龐大長著翅膀的怪物,看向這邊的目光澄澈,眼神中包含情感。

雖然這情感抽絲剝繭開來十分複雜,也不全是正向,但真實得十分刺眼。

“再見,太宰。”

伴隨著一聲再見,怪物載著少年消失不見。那是奔向自由、脫離黑暗而去的宣言。

這時,“太宰治,是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門外突然響起了相似的聲音,一下子將太宰從記憶中拉回到現實。

還沒得到允許,青年便推門而入,帶起一陣風來。對方已然換上了平日的西裝大衣,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像是關了大半個月禁閉的樣子。

主位的首領椅中,太宰靜靜地注視著。

和主世界不同,眼前的和繼承記憶中的是性格明顯不同,幾乎徹底相反的兩個人。

他培養了泉雅。但,眼前的這名青年、曾經的目光灼灼的少年,在殺死了自己的心後,個人意誌和自我意識野蠻生長,強烈到已經有些收不住了。

如果最初撿到他的人是織田作,事情會有些許不同嗎?

注視著這被黑暗滋養的青年,無視了對方直呼他名字的行為,太宰用著與平常無異的語氣開門見山了,“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青年看上去萎靡不振了一下,似乎打不起乾勁來,在這裡故意用敬稱道:“究竟是怎樣重要的任務、才能讓首領您不惜將我提前從監`禁室的懲罰裡釋放出來呢?”

平靜地垂眸,太宰將手邊擺放著的一份資料向前推了推,同時道:“過來。”

沒聽到熟悉的訓斥,泉雅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先聽話地走上前,目光遠遠地落在了那紙文件上。

“織田……作之助。”腳步最終停在辦公桌前,喃喃地將那資料上的人名念出,泉雅朝太宰問:“那是誰?”

“是你這次的任務目標。”太宰淡淡開口,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我需要你去接觸他試試。”

聞言,慢慢地,泉雅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接觸他……試試?這是什麼意思?”

太宰始終平靜地注視著他,一如既往地無法看透。

奇怪的任務。泉雅困惑了,“要殺就說殺,要綁來就說需要綁來,要拷問就說想要拷問出的事情,什麼叫接觸試試?”

“你隻需要領命就好。”

因為太過莫名其妙,泉雅正打算開口拒絕時,被太宰的話打斷了:

“我——”

“你若服從命令,等我有時間的時候給你講講我在「書」中看到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太宰風輕雲淡地抿了口茶後,重新看向對方。

和他一樣,眼前的青年也有著許多秘密,比如異能的秘密,身份的秘密,又比如——

他們都知曉「書」的存在。

聞言,泉雅愣住了,眼眶緩緩放大:“真的?”

早就通過異能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性質,泉雅對於「書」的興趣其實不大。

但,也並非完全沒有。

因為唯獨無法copy太宰的無效化異能、所以也無法和「書」產生特異點從而看到主世界發生的事,加上太宰將「書」藏得很隱蔽。

這樣的怔愣隻存在了幾秒,下一刻。

“哈……”泉雅、泉雅興奮極了,從未見到他如此開心的時候,眼睛閃閃發亮,雙手支撐在太宰的辦公桌上身體前傾,罕見地十分真誠道:“太宰治……不,首領大人,我來幫您處理工作吧。”

繼續獻著殷勤,“需要按摩一下肩頸的話也請儘管提。”

太宰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隨意地擺了擺手。

於是泉雅來到太宰身後,乾勁滿滿地將手放在對方的頸部後側,微微用力,“這個力道怎麼樣?”

“勉強。”輕呼一口氣,感受著血液在肩頸位置的加速流動,太宰閉了閉眼,因疲憊而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些許。

“首領,我會聽您的命令去接觸那個人,所以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一件事。”繼續著手下的動作,泉雅的聲音柔和了下來,聽得出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那個世界的我,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