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不死術師1(1 / 1)

東京郊外地區、接近山川的一帶,佛寺樓閣在草木中若隱若現。

這裡是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對外形象是宗教類場所,全日本僅有的兩家咒術教育機構之一。

校長辦公室。

“不合格!”

校長,夜蛾正道攥著手中印有少年肖像的社會通緝令站了起來,眉頭緊鎖,嚴厲的聲音回蕩在室內空間中。

夜蛾對面五米開外的地方,室內中央,泉雅正筆直地站立在那。身穿深色寬鬆的常服,紅色長發在腦後鬆鬆垮垮地束了下,碎發絲絲縷縷垂在額前,臉上沒有護目鏡一類的遮擋,眼底如瀚海般平靜深邃。

“……”即便聽到了這個結果,表情也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自進門後就一直抱著手臂倚靠在門口,聞言,五條悟露出了一副“果然一開始會如此”的樣子,繼續觀望。

“你說你是為了祓除詛咒,改革咒術界的局面而來?”墨鏡下,夜蛾的目光始終緊緊地鎖住眼前的少年,想要透過這副生動明淨的外表看透內裡的靈魂般。

泉雅不置可否地輕微點頭。

“我不信。”夜蛾一字一句地否決著,“顯而易見,這裡本來就是為祓除詛咒而學習詛咒的咒術師學校,每一名學生都擁有改變未來咒術界局面的潛力。”

“……”泉雅不語。

“知道你的回答有多膚淺了吧。”

因為和五條交流過了不止一次,夜蛾對少年的能力和個性有著一個基本的了解。他知道對方擁有不死的謎之能力,那隻以同類為食的特殊特級咒靈也與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可就算五條一再表示會嚴加看管對方,但,果然還是不放心。

為了避免日後再培養出一名特級詛咒師,他要好好地確認下少年的心智是否真的像五條說的那樣,有資格勝任咒術師這一職業。

“雖然很膚淺,但事實就是如此。”直視夜蛾,泉雅淡定地辯解著,面上看不出破綻來。

“……”聽到這樣的回複,默了幾息,夜蛾抬起食指指向泉雅,沉言著:

“你還不如說你是當下沒有更好的選擇了。為了逃避社會通緝和黑手黨的追捕,順便解決下自身咒力紊亂的問題同時提升生存實力,這樣的話更有說服力。”

夜蛾說罷,身後的一具原本安安靜靜的玩偶咒骸的四肢突然動了動,隨即從地面上爬起身來,歪歪斜斜地朝著泉雅所在的方向走去。

“……”又默了幾息後,泉雅目不轉睛地抬手接下來自咒骸重重的一記拳頭,拳風將他額前的碎發向兩側吹散,稍稍眯起眼,“大叔,你說話還真是尖銳。”

繼續防下咒骸的一記飛踢,在夜蛾緊鎖的注視和五條玩味的觀望下,泉雅似是終於妥協了,閉了閉眼,歎息般輕聲道:“我來這裡,的確是有著自己的私心沒錯,但是……”

“我已經決定要徹底脫離黑暗,改邪歸正。為了從今往後不迷茫而漫無目的地活著,我要通過自己特殊的力量祓

除詛咒,保護弱者、保護普通人……”

說到這,泉雅抬眼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話鋒一轉:“上面這種話,我想任憑誰來聽都不會相信的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繼續攔截著咒骸糾纏不休的攻擊,咒力肆溢,氣息卻平淡若無其事:“那就說點實話好了。”

“不想再回到黑暗中是真的。”頓了頓,“曾經的我之所以活著,大概隻是因為無法死掉罷了,並不是憑借自己‘想要活著’的信念。港口黑手黨給我下達命令,我便被動地去做,因為那時覺得好像怎樣都無所謂。”

“經曆和接觸過的死亡多了,愈發麻木……但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裡,除了任務外,我在和他人的接觸中也曾多次有過‘這樣也挺好’的觸動……那一刻,大概潛意識裡是‘想要好好活著’的吧。”

“基於此,我開始稍微多留意彆人了,於是慢慢意識到,不同的人,生和死是不同的,怎樣的生和怎樣的死也是不同的。”找準時機將咒骸撂倒在地,“雖然現在依舊沒太搞明白。”

趁著咒骸被打倒在地還未起身,泉雅右腳懸空想踩上去,片刻後,還是選擇不這麼做,又平靜地收回腳,“但是我想了下,即便如我這般被死亡所厭棄的人,若未來真的迎來了那麼一天的話……大概也是希望在他人的祝福和簇擁下死去,而不是孤零零地消散。”

見此聽此,夜蛾緊皺的眉頭鬆動了些。

“說了這麼多,其實就是覺得要是還像以前一樣的話太無趣了……現在站在這裡,除了個人的目的外,我想找到一條我所認為的‘正確’的活法。”

咒骸起身後,攻勢愈發刁鑽和凜冽了,泉雅沒有了一開始的遊刃有餘,但即便如此,他也始終選擇防守,而不是反擊和破壞。

“這對我來說很難。我雖已經自願脫離黑手黨,此後不會平白無故地殺人,但估計日後就算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也不會產生太大的觸動……可能最終我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活著,但是至少……”

垂眸,泉雅淡淡道,幾乎沒有表情,隻是瞳中閃過深刻複雜的跡象。

他想起了在橫濱認識的人們,想到了一幕幕相處的畫面,並不全是愉快的記憶,但印象深刻。

再次抬眼時,泉雅眼神亮而認真,“至少我想試試看,能得到一點勇氣也好。”

“要是有朝一日回去了……”腦中閃過那張表情常常有些木訥的臉孔,“可不能讓那個人失望啊。”

織田作。

自離開橫濱以來的這些天,泉雅想了很多,果然還是覺得對織田虧欠得最多。織田一直都希望他能夠找到活著的價值和意義。

他會試試看的。等這邊穩定下來,就回去找織田作坦白吧。

下一刻,即將從視線死角攻擊到泉雅的咒骸,拳頭在離他身上僅有幾寸的地方、行動停止了。

微不可查地向上動了動嘴角,夜蛾正道將手中的通緝令放了下來,聲音緩和下來:“悟,帶他去宿舍吧。”

“你,合格了。”

*

校長辦公室外的空地上,看見泉雅出來,小咒靈“嗖”的一下竄進了熟悉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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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和泉雅一前一後,走在去往高專宿舍的路上。

“稍微嚇到我了呢。”某刻,五條在前方突然出聲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覺悟完全不同了,明明前不久還膽小到連重要的朋友都不敢面對。”

“最後有好好道彆嗎?”

五條話音剛落,泉雅的腳步明顯凝滯了一瞬。

這家夥……哪壺不開提哪壺。

在稍熟絡了後,五條似乎就不再對他惡劣的性格有任何掩飾了。可能以前也沒有過,隻是現在更加沒有分寸和變本加厲。

仿若感覺不到泉雅的冷淡和不滿,始終慵懶地掛著一抹微笑,五條繼續像沒事人一樣邊走邊道:“還有這隻特級,你要看管好它,不能再發生像之前一樣的事情。”

是指去年小咒靈在東京時突然暴走,嚇到了一年級的三個學生不說,還在東京上空大搖大擺的飛過,引發了後續的一係列騷動。

“如果再出什麼意外,按照我們之前談好的,我不會手下留情。”

對高專來說,鋌而走險收容特級咒靈這件事是個定時炸彈也是雙刃劍。泉雅和五條約定以一旦小咒靈再次失控、五條會將其祓除作為擔保,讓小咒靈跟著泉雅在高專活動而不是被限製自由。

“不會給你機會的。”泉雅回道。

高專宿舍。

新住所雖然不及高級公寓的大平層寬敞奢華,但是好在屋內的空間並不空曠寂寥,木質建築透著自然的暖黃和淡淡的清香。

把兩張相片和鈴蘭花拿了出來,還有祭典日那晚不得不收著的一小罐金魚。

看著那局促地擠在小罐子裡的幾條魚,泉雅思考了幾秒。

得買個魚缸。

“你的東西還真少啊。”默默地觀察著泉雅從小咒靈嘴裡拿出來的幾樣私人物品,五條感歎著。

沒有理會五條,摩挲著相片的一角,將它小心地塞入相框,又將鈴蘭花放在了陽台采光最好的地方。

*

“下面介紹插班生!”

一年級的教室內,五條正站在講台上亢奮道,下方,僅有三套桌椅和兩名學生,虎杖悠仁不在。

座位上,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姿態隨意,各自沉默地看著彆處,一臉愛答不理。

二人以為同期虎杖悠仁已經在上次少年院的咒胎事件中因兩面宿儺而死亡,在這個時間節點下自然對新插班生的到來提不起興趣。

而且,據說對方還是……

“撒,快進來吧!”

五條話音還未落,教室門就被“嘎啦”一聲拉開,少年邁著步子走了進來,目光淡淡地在下方二人的身上短暫停留後,拾起講台上的粉筆,轉身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泉雅】

“……”下方,伏黑和釘崎一時間沒有任何動作,也沒說話,隻是用目光靜

默而狐疑地打量著前方氣質奇特的陌生少年。

紅色長發自然垂落,發尾微卷,隨著對方的動作閃爍著鈍感的弧光,海藍色的瞳鮮有波瀾,面部線條流暢柔和,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定製的高專`製服是一件長度及膝蓋以下、幾乎和小腿肚持平的修身長袍,衣服下擺微擴,方便腿部動作,上面,半高的領口稍微遮住了下巴尖。

雖然少年的發色和瞳色都鮮豔到令人無法忽視,可氣息和存在感卻恰恰相反,意外的輕飄飄的,不知是有意隱斂還是彆的什麼。

“好,那麼,歡迎我們的泉雅同學……嗯!?”照著念出寫在黑板上的名字,五條在這時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停頓了幾秒後,嘴巴微張成了O型,五條敲了下腦袋,換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朝泉雅如此道:“哎呀,老師我竟然也才知道你的名字啊,失策失策。”

空氣靜默了瞬。

……喂喂認真的嗎,心好大!

伏黑和釘崎有點裂開了,一臉不可置信地一致看向五條,內心不自覺地腹誹。

“這是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接下來,看伏黑和釘崎沒有想要開口的意思,五條替二人做著自我介紹,雙手合十拍了拍,“嘛,總之就是這樣!要多多關照新同學哦。”

在這之後空氣再次靜默了。

“五條老師。”又觀察了一會兒台上的泉雅,稍微緊繃的表情一直也沒有緩和,釘崎最終還是沒忍住當面問了出來,“所以他的前職業……真的是黑手黨?”

“啊,是的哦。”五條點了下頭,“現在已經叛逃了。”

“我和伏黑已經看過通緝令了。”釘崎繼續著,“還有他在橫濱街頭當街使用暴力的那段網絡視頻。”

當街使用暴力?聽到這,泉雅歪了歪頭,好一會兒才模模糊糊的有點印象,好像是之前聲音剛恢複的那段時間、將他剛買的章魚燒碰掉在地上的那名盜賊。

他不會把所有的事都裝在腦袋裡,那樣太累了。

“就算不提履曆。”擺了擺手,釘崎從書桌裡將通緝令拿上桌面,手指指著上面跟著一連串零的數字道:“從通緝令上的懸賞金來看,這家夥很危險吧,那可是數額相當巨大的一大筆錢啊。”

懸賞的人就在自己眼前,釘崎看上去有些心動。

不同於釘崎的直白,伏黑一直默不作聲,隻是面色也不太明朗。

“這麼說來,確實呢。”五條不看氣氛地笑了笑:“畢竟在叛逃前已經坐上了準乾部的位置,哎呀呀,真是了不起。”

看見五條若無其事的反應,知道新同學的加入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釘崎歎了口氣,放棄了把人綁起來交給警察換錢的想法。

一旁,聽見五條發言,伏黑則開始瞳孔微顫,低聲喃喃著:“準乾部……?”

港口黑手黨在這個國家裡還是很出名的,他曾經接觸過一些社會混混,大概明白在□□中,準乾部級彆的人物意味著什麼。

港口黑手黨的五大乾部就像一國的五大議員一樣,在組織中有著十足的地位和分量,準乾部則僅次於此。

“而且,表情看上去比伏黑還臭屁,長得好了不起麼。”支著下巴視線偏移,釘崎小聲地補充了句,撇了撇嘴。

聞言,伏黑扭頭看向她:“……喂!”

“好了好了,那麼今天的咒術實習!”五條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地點是——”

*

一個小時後,廢棄醫院的走廊內。

泉雅獨自在最前面走著,伏黑和釘崎則跟在後面稍遠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依舊隻有幾人的腳步聲回蕩著。

這時,“前面有詛咒的氣息。”泉雅在前方淡淡道。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後方的二人嚇了一跳。

“原來你能說話啊,我還以為……”意識到聲音出自泉雅,釘崎不滿著,“在教室和路上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說過話?”

刻意維持著一段距離繼續走在前面,泉雅輕到若有若無的聲線飄進了二人耳中:“因為我覺得你們不太喜歡我。”

默了默,不知道該接什麼話,釘崎抬手捋了下頭發,隨便找了個理由哼聲道:“誰讓你一路上總是走在最前面,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要是走在你們身後。”停下腳步側過身,泉雅看向後方的兩名新同伴,在二人稍微怔愣的神色下輕啟道:

“要是把後背對著我的話,你們會感到不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