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20xx年12月。】
【電車東海道線,橫濱站上空出現咒胎,被多人目擊,咒胎後變態發育為特級假想咒靈。】
【情況緊急,在橫濱執行搜尋任務的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與本土不知名術師同時趕赴此地。】
【其中一人,死亡。】
*
一周前,東京,高層議事地。
“五條悟,已經過去多久了?”
數塊木質屏風呈圓環狀豎立排列在室內,在那後面人影浮動,質問的聲音接二連三地傳來:“五條悟,咒術監管會已經不止一次對你下了通告,為什麼遲遲不動身前去橫濱搜尋那隻特級?”
“根據監測,從那特級現身當天的氣息判斷,它應該吸收了至少一根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
“每讓其多存活一天,對咒術界而言都是巨大的隱患。五條悟,還不即刻動身去回收手指?”
在被屏風環繞住的中央地帶,五條悟正散漫地雙手插著兜站在那,聞言他抬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隨意道:“再過兩天吧,和你們這些老人家們不一樣,我很忙啊。”
“豈有此理,其他事情先給我放到一邊!”
“哦哦。”五條很顯然沒聽進去,敷衍著。
那人見五條態度輕浮,剛要繼續發作,這時聽其他屏風後面傳來聲音:“喂,話說,你們知道嗎,橫濱本土出現了一位不知名術師,前些天又祓除了一隻二級。”
“哈,沒經過係統性的咒術培養,也沒有咒術師家族出身,橫濱居然真的出現了上得了台面的野生術師?”聞言,屏風後幾人話題的方向暫時轉變了。
“消息當真屬實?”
“我派人去探查過了,對方是黑手黨,咒力不弱,的確是很輕易地祓除了那隻二級。”
“怎麼辦?”
“那還用說?若對方是邪惡的詛咒師、或是不能收歸東京或京都咒術界所用,那便除掉。現在的情況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任其一直在橫濱除咒,不然拿什麼牽製橫濱政府,讓他們乖乖聽話……”
那人話說到一半便被打斷了,隻聽五條拍了拍手,抬高了些聲音道:“雖然大家聽了會很掃興,但是我還是要說——”
“請不要當著我的面打我未來學生的主意啊。”
“你未來的學生?”
“不會又是什麼奇怪的人吧?五條悟,彆忘了你上一個撿回來的學生虎杖悠仁,他可還沒有脫離死刑。”
“謝謝提醒。”
說著,五條一直微微低垂的頭抬起,頂棚的白熾燈自上而下垂直地打在他的頭頂,在白色碎發和墨鏡下投射出陰影。墨鏡後,他璀璨的藍眸露出了一星半點,在無形之中壓迫著在座的各位:“我是覺得,這個人由我負責就夠了,大家覺得呢?”
“……”
“沒有異議的話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過了一會兒,五條從塔樓般繁複
的建築中走了出來,來到了一直在路邊等待著的七海建人身邊,二人一齊朝外走。
“看來這次是要去了,是嗎。”七海目不旁視地走著,“故意無視一次又一次的通告,五條,這種事也就你能做得出來。”
五條單手向後理了理頭發,“啊,七海你先去,反正去了也是做做樣子。”
“為什麼這麼執著,甚至不惜和高層兜圈子,要是讓他們知道你之前把那特級藏在了高專裡……”七海表情嚴肅道,“雖然吞噬同類這一點於我們有利,但是直接祓除那隻特級回收特級咒物手指才是最穩妥的,一直以來我們都是這麼做的,不是嗎。”
“那是顆定時炸彈,爆炸的時候可不分敵我,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七海也看到了吧?那隻特級和其他詛咒不太一樣啊。而且我已經答應過小十一了嘛,隻有這樣他才會考慮入學高專。”五條道。
“我想不通那個黑手黨小鬼有什麼特彆之處。”
聞言,五條故作神秘:“這個嘛,七海你去橫濱見過他之後也許就有答案了哦。”
“無所謂,先說好,如果被我發現了那隻特級,我會毫不猶豫地執行上頭的命令祓除它。”
“不行不行。”五條跳到了七海面前,表情也稍微嚴肅起來。
七海以為五條還有什麼理由,於是停下腳步準備認真聽對方接下來的話,然後就見五條笑了起來,很氣人地開口道:“那隻特級很強,七海你做不到的啦。”
“……五條!”
*
港口黑手黨總部。
中午午休時間,某層走廊內,泉雅正在和中也並排倚靠在一扇窗戶邊上。
“這個牌子的煙味道不錯,不刺激,還挺好抽。”說著,中也自己抽出了一根,然後把手中的煙盒朝泉雅那遞了遞。
泉雅也拿出一根,放在鼻尖下方輕輕嗅了嗅氣味。
煙草的澀味被清香的柑橘味掩蓋了一部分,聞起來的確還不錯。
“我買了高級紅酒,下次嘗嘗?”
泉雅將煙咬在嘴裡,從西褲兜裡掏出打火機熟練地打著火給中也和自己點上,低著頭剛吸了一口,一抬頭就看見走廊儘頭處的某乾部辦公室的門打開了,熟悉的黑色身影由遠及近。
遠遠地就瞥見了這兩個頭發顏色都很醒目的人,太宰邁著慵懶的步子,打著哈欠走近,在路過二人時停下了腳步,側目道:“中也,你難道沒有自己的部下嗎。”
“要你管啊,混蛋太宰。”看到來人是太宰,中也立刻拉下了臉,隻覺得嘴裡的煙都沒什麼味道了。
“是不是忘了什麼,中也。”太宰面無表情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乾部大人,不行禮嗎?”
“嗬,你做夢,想打架嗎?”咬著煙低聲道,中也的眸色暗沉了下來。
中也作為準乾部,一直很不爽太宰這家夥居然升官比自己早這件事。
又拌了兩下嘴,太宰隻覺得無趣了,目光偏移到在
一旁倘若無事的泉雅身上。泉雅眼瞼微垂,正小口小口安靜地抽著煙,已經對二人的不合見怪不怪了。
“走了。”朝泉雅道,收回視線,太宰繼續向前走,“森先生傳喚。”
於是泉雅咬著剛抽了一半的煙,和中也簡單示意後跟了上去。
後方,中也盯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不爽地“嘁”了一聲。
路上,泉雅跟在太宰身後,隨著抽煙的節奏小聲呼吸著,突然聽太宰在前方頭也不回道:“喜歡抽煙?”
“原來如此,尼古丁會麻痹大腦,產生虛假的快感……”太宰腳步未停,繼續幽幽道來,“雖說我沒有資格管你這些,但還是希望你能注意一下,本來就不夠聰明,感官不要因此變得更加遲鈍才好。”
“而且,我不喜歡煙味,注意分寸。”
說著,太宰進了電梯。在跟上去之前,泉雅將未抽完的煙摁滅在垃圾桶上,低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味道這才進入。
頂樓,首領辦公室。
“種田閣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森眉眼低斂,用手支撐著太陽穴,他雖用官腔這麼說著,但面上看不出態度,“我的下屬擁有這樣的才能,可以為這座城市做出貢獻,作為首領自然是十分欣慰,樂意至極。”
森正坐在首領椅中和種田長官隔空會面。
此次通訊是由種田長官主動發起,目的是與港口黑手黨說明情況,想讓森同意泉雅與異能特務科及咒術理事會合作,幫助政府祓除城市中的詛咒。
這時,首領辦公室的門被扣響。
讓護衛開門後,泉雅和太宰走了進去,森抬眼看向來人。
森首領為何在這個時間點傳喚他,泉雅隱約心知肚明,走上前後果不其然看到了通訊設備屏幕上的種田長官。
向泉雅簡單說明了情況,森明顯停頓了一下,緩聲問他:“……所以,你的想法是?”
錯開森的視線,泉雅低下頭。他知道作為首領,森一向多疑,於是故作一副順從的姿態,擺出的態度明顯是一切都交由森做出決定。
“森閣下,我們觀測到城市某地剛剛出現緊急情況,橫濱站上空浮現未知形態的詛咒,請同意那少年前來支援……!”通訊那邊,種田的語速加快,聽得出焦急。
片刻後,由於久久聽不到森的回應,種田補充道:“關於那個東西,我已經替閣下向上級申請。”
異能許可證。森動了動手指。
“去吧。”最終,森妥協了,他變換姿勢,身體向後靠在了椅子上,朝泉雅道:“去配合種田閣下,將可能威脅到這座城市的詛咒消滅吧。”
隨後,種田說出了地點,泉雅記下,朝森微微傾身後,轉身離去。
目的地:電車東海道線,橫濱站。
待泉雅動身出發後,從頭至尾在辦公室中默默聆聽著的另一人、太宰終於開口朝森道:“所以,為什麼也把我叫來了,森先生?”
“自然是找你有事談。”森眼底
明暗翻湧,若有所思道:“太宰君,自他加入組織以來他一直是你的部下,你見證了很多事。”
“關於他,我想聽聽你的見解。”
和森對視著,太宰觀察著森的態度,眸色沉了沉。
*
七海建人正在橫濱市內的某處街道上行走。
“完全感受不到那隻特級的氣息,果然還是應該先去找到那個黑手黨小鬼嗎。”
低聲自語著,突然,七海腳步一頓,抬頭看向空中的一個方向。
隻見遠處的半空中,一個接近圓球狀的黑灰色半透明物體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正穩穩地懸停在那。若仔細看去,那球體的形狀類似胚胎,裡面的不明生物正蜷縮著,偶爾微微動一下。
竟然是咒胎!
七海當即認出了那東西,當下無心顧他,看準方向朝著咒胎的所在地趕去。
電車東海道線,橫濱站台。
泉雅無視了交警的阻攔翻過欄杆,在人們驚異的視線中躍上一輛電車車頂。向前走了兩步後,他仰頭看向自己頭頂上方懸浮著的咒胎,緩緩抬起手。
將體內咒力壓縮在手心中一點,再將咒力像迫擊炮一樣瞬間釋放出去——
尖銳的爆鳴破空聲響起,咒力順著泉雅手心的朝向垂直暴漲,“砰”得一聲巨響擊打在了那咒胎上,帶動周圍的氣流瘋狂肆虐。
不遠處,七海匆匆趕到,剛剛好撞見了這一幕。
沒有術式、隻是單純地釋放咒力就!?七海震驚了。
泉雅在釋放咒力後,七海看到,對方周身殘餘著的咒力濃度甚至微微扭曲了空氣。
明白了,終於理解了五條那家夥為什麼無論如何都想把他帶回高專進行教導。除了可以提升咒術師一方的戰力外,最重要的是,要是就這麼放任他這樣下去,沒有人正確引導的話……
若是誤入歧途成為詛咒師一類,用如此這般的咒力對其他人進行詛咒,那後果不堪設想。
更何況,對方還馴服了一隻可以隱藏氣息的特級咒靈。
將手緩緩放下,泉雅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側身向後望去。
隔著因慌亂而四下逃散的人群,二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