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踽踽獨行16(1 / 1)

泉雅在和那雙紫紅色的眸對視接軌上的瞬間便意識到了來者是誰,他隻覺得腦袋嗡嗡響,強壓下不斷湧上心頭的波動和問號,面上維持著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僅有一抹流光在眼中一閃而過。

老天,這可真蠢。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他不禁在心中暗罵起自己的遲鈍,之前在黑市明明就有感覺到對方的聲音耳熟,卻被他忽視了。

是最近的訓練強度太高了,以至於大腦感官退化了嗎?

而且,從對方的行為說辭上來看,似乎十分確認那晚攜帶小咒靈造訪廢棄造船廠的人就是他。可他當時明明隱蔽起來了,對方是怎麼發現的?

不,說不定對方僅僅掌握了一些間接性的蛛絲馬跡,是在試探罷了。

在心中短暫而又快速地閃過數種可能性後,泉雅最終放棄了在這件事上過度糾結,他默默地收回視線,從桌面上直起上半身。

再怎麼想知道原因,對方又不會告訴他,既然不巧地碰上了,不如沉靜下心應對。而且在這種時候,最壞的可能若是需要面對對方無解的異能,他所厭惡的不死便成了最大的籌碼。

“已經不是初次見面了。”費奧多爾很自來熟地拉開靠近過道的座椅,在離泉雅不到半米的地方落座,自然地擋住了他出去的路,慢條斯理道:“我不需要再次介紹名字了吧。”

泉雅閉了閉眼,從和服的袖口中取出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和筆,將白紙攤開在桌面上,提筆莎莎地寫道:【我不記得有在除黑市以外的地方見過你。】

緩緩落下最後一個字,泉雅將紙往費奧多爾那邊淺推了推。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此次遊輪會晤場合不小,多方到場,登船手續嚴苛且有重兵把守,費奧多爾這個恐怖分子究竟是以什麼方式、又是以什麼身份登船的?

他可不相信對方是為了橫濱的利益或者閒來無事才來此,一定是在暗中謀劃著什麼危險的目的。

看到字跡,費奧多爾微微挑了挑眉,他雙腿變換交疊,手肘支撐在桌子上朝泉雅偏頭道:“嗬嗬……這些都無所謂。”

這時,侍從上前呈上了一壺還在冒著熱氣的紅茶和兩盞杯。

“請吧,是印度產地的大吉嶺茶。”

說著,費奧多爾將寬大的兜帽自頭頂摘下,拎起茶壺給泉雅和自己倒上茶,開始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看著面前的紅茶,泉雅一時間沒動。他先調動五感嗅聞了一下,茶香漫溢,清甜微苦,沒有其他可疑物質的味道,正好覺得口乾,這才將手搭上杯沿,撩開臉上半透明的面紗淺嘗了兩口。

“該說不愧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嗎,行事謹慎,為了能夠多帶一個隨從,居然讓你扮作女相。”費奧多爾端正地坐著品茶,隻是瞳孔滑向眼尾瞧著旁邊的泉雅,不知是不是有意調侃:“不過,他算是有點眼光。”

聞言,泉雅很不是時候地想起了早晨被紅葉姐拖進更衣室的經曆,心下一梗,一時間愣是沒控製好體內的咒

力,隻聽“哢嚓”一聲,手中的茶杯多了一道裂紋。

“抱歉,生氣了嗎。”費奧多爾故作無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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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已經開始漏液的茶杯稍微用點力放在桌面上以示不滿,泉雅不想再互兜圈子,寫下他認為最關鍵的問題:【你來船上的目的是什麼。】

費奧多爾看到先是眨了眨眼,靜默了兩秒後斂眸微笑道:“看來閣下很清楚我的身份。”

“我想說的是……”他話音還未落,船艙內正午的鐘聲在這時響起,回蕩在整個遊輪上,慢慢地,進入休息區的人變多了起來。

費奧多爾隻好將茶放下,輕歎道:“還真是不是時候,隻能先失陪了。”

說罷,他將身後寬大的兜帽重新扣好,迅速起身跑走。泉雅見狀趕緊跟著追了出去,卻因晚了一步被休息區入口處不斷進入的人流擋住,待他好不容易順著人群的空隙出去時,對方已經消失不見了。

泉雅又四下找了兩圈,可目光所及之處再也看不見對方的黑色身影。他快速穿過走廊準備拐到另一邊繼續尋找,但由於步伐太快,在轉彎處沒刹住車,迎面撞上了人。

對方身體硬朗,他隻感覺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牆上,泉雅低頭捂著鼻子向後退了兩步,抬眼看向來人。

對方很高,身著墨綠色的武士服,一頭銀發,目光堅毅,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威嚴莊重的氣息。

“你沒事吧?”

“怎麼啦,社長?”福澤諭吉止步在原地,開口詢問的同時,後方傳來了另一個青年的聲音。

黑發青年身穿棕褐色偵探服,頭戴貝雷帽,白襯衫衣領打著領帶,江戶川亂步邊問邊從福澤社長的身後探出腦袋來,面帶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錯。

然而就在亂步的目光落到泉雅身上的那一刻,他的笑容凝固了,那雙一直眯著的眼睛也睜開,綠色的眼仁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微顫動著,他動了動嘴數次想要說些什麼,最終沒有開口。

武裝偵探社?

泉雅在看到亂步探頭出來的時候便感覺大事不妙,他壓低了帽簷,將眼睛藏匿在陰影中不去和對方的視線接觸,沒有停頓,快速和這二人擦肩而過跑走了。

泉雅離開後,福澤社長繼續向前走,亂步卻遲遲停滯在原地沒有動作,隻是怔怔地回頭一直盯著對方的背影逐漸變小,消失。

“亂步?那個孩子有什麼問題嗎?”福澤察覺到了亂步的反常,停下問道。

“不……隻是……”亂步支支吾吾道,最後大概是妥協了,孩子氣般氣衝衝地跟上了前方的社長:“啊啊,真傷腦筋,什麼也沒有啦!”

亂步的孩子氣作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福澤沒再多問。

*

泉雅找遍了船上能供他們自由活動的每個角落,哪裡都沒發現費奧多爾,上了鎖的地方也進不去,隻好原路返回,先和太宰一行人會和。

太陽爬上了頭頂正上方,按照主辦方、橫濱政府的安排,正式會晤的時間是在下午,還未開始。上午的交際酒會

接近尾聲,現在到了正午的用餐時間。

船艙內的宴會大廳燈火通明,珍饈佳肴擺滿了長長的幾桌,廳內不算熱鬨也不算冷清。

“你是說,你剛剛碰見了黑市的武器走私販?”太宰端著盤子,邊吃著蟹肉料理邊朝泉雅道。

泉雅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認識費奧多爾,隻得如此告知,同時在紙上簡單畫下了一個長袍半遮面部的黑色小人,舉起來給他們看。

“啊,那位黑袍人我知道,是橫濱地下世界最大的武器走私販,和政府、軍官有聯係並不奇怪,至於為什麼會在這種場合上出現……我先問下,你確定沒看錯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泉雅點了點頭。

“森先生,若真如此情況就複雜起來了呢。”太宰手指關節點著下巴思索片刻,後很快便又恢複到一副怎樣都好的樣子,笑道:“嘛,不過看著那些大人物們明爭暗鬥也很有趣。”

森坐在沙發上冷靜地分析著:“有走私販的參與,不能排除政府想要趁此機會在船上進行秘密交易的可能,若真如此,交易對象估計會是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而且體積不會小,難以隱蔽,以至於無法在除這裡以外的其他地方交易。”太宰補充道。

“太宰君,若真如此,依你所見那東西會是什麼呢?”

聞言,太宰輕笑:“大概也隻有……”

泉雅屏息凝神,豎起耳朵準備聽太宰的結論,想借此推斷出費奧多爾的目的。

然而太宰話音剛到一半,便被由遠及近傳來的有些孩子氣的抱怨聲打斷了。

“社長!真不知道這種地方有什麼好來的,也就零食和餐品還不錯,我想回去了。”

江戶川亂步邊吃邊說著,上身的鬥篷隨著步伐一顛一顛,臉上還帶著零食屑,“打著和平的旗號進行著無聊的政治鬥爭,那些皺皺巴巴的老頭在想什麼一眼就看出來了,好沒勁。”

“亂步,小點聲,彆鬨。”福澤跟在亂步後面無奈道,然後就看見了前方許久未見的老熟人。

“孤劍士銀狼,福澤閣下,許久不見。”看見來人,森微笑,起身迎上。

“森醫生。”福澤簡單應下,目光掠過森看向後面三人,看到泉雅後在他身上停留了下:“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無節操啊。”

話聽到一半,泉雅看太宰的注意力被轉移,不再繼續說了,心下有些著急,就要拿出紙筆繼續追問。究竟可能是要交易什麼樣的武器?

然而他剛低下頭伸手要摸進袖子,手中就被人快速塞進了什麼東西。

泉雅拿起來一看,是粗點心。他抬頭,發現亂步不知什麼時候主動湊進了他,正眯著眼衝他笑。

“來,這個超好吃,給你。”說著,亂步挑揀著懷中大大小小的零食,不斷地塞到泉雅的手裡,拿不下了就讓他抱著:“這個也是,好吃!”

沒一會兒,泉雅的懷裡就快被亂步給他的零食填滿了。

這時,船內頂部音箱傳來的播報聲回蕩在空間內部,內容是通

知各勢力方代表前去會議室做準備。

“多吃點哦,拜拜。”見社長要走,亂步朝他揮了揮手跟了上去。

“亂步,不可以把零食帶進會議室。”

“我可以在路上全部吃完的,社長。”福澤和亂步的聲音漸行漸遠。

亂步離開後,泉雅放鬆了些,看向自己懷裡各式各樣的零食。不清楚亂步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但是從對方的行為態度上看,好像問題不大?

“我們也該出發了呢。太宰君,芥川君,一會兒任何情況下都要隨機應變;十一,你在船上持續觀察情況,發現問題及時聯絡。”森邁開腿,背著手吩咐道。

“變成女孩子原來是會這麼受歡迎的嗎,我也想被投喂啊。”太宰打著哈欠調侃著,在路過泉雅時順手從對方懷裡的一堆零食中抽走了一條蟹棒,拆開包裝邊吃邊跟著森走遠。

“不論太宰先生想吃什麼,在下都會給您弄來。”芥川寸步不離地跟在太宰身後。

待三人離開後,泉雅想了想,朝著先前遇到費奧多爾的那個休息室走去。來到休息室門口,他朝裡望去,果不其然在之前的位子上看見了熟悉的黑色身影。

費奧多爾見對方心照不宣地來了,在兜帽下露出了一個微笑。

*

船艙內的會議室。

此次會晤是由橫濱政府發起、東京高層監督,聯合軍方、異能特務科、武裝偵探社及港口黑手黨的集體議會。

雖然眾人表面談吐和氣,但不知為何空氣中一直彌漫著一股不可言說的緊張氣氛。

待虛假和平的面子會議結束,形式走完,眾人看見,那被一扇屏風遮擋住的會議主位上,倒映在屏風上的低矮人影動了動。

於是屏風旁邊站立著的身穿白色道袍的侍衛彎下腰,聆聽那位大人的指示,隨後起身道:“大人有令,接下來需要商議的事情屬於高級機密,請港口黑手黨的森閣下和武裝偵探社的福澤閣下先行退場。”

森的眼底暗了暗,福澤社長的面色也不太好,氣氛僵持了片刻後,礙於高層的權力範圍之廣,森道:“太宰君,芥川君,我們走。”

三人走後,福澤也帶著亂步離開了會議室,幾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

白袍侍衛來到會議室的門口,確認外面走廊無人,這才關好門回到屏風旁邊,示意可以開始了。

另一邊,費奧多爾已經順利地入侵了遊輪的電腦係統,控製了總監控。待監控燈一滅,泉雅按照剛剛和對方約定的計劃開始行動起來,他雙手提著數個黑色塑料袋,避開來往人員,將其依次藏在船艙通向甲板的每一個出口處附近。

將費奧多爾交代的事情完成後,泉雅在暗處用手機給太宰發了條信息,當路過會議室所在的走廊時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對話聲,他腳步一轉,動作輕微地接近會議室大門,將耳朵貼在上面。

“……所以,你們還是將那個東西交給我們保管比較妥當。”一個老者低沉的聲音自屏風後緩緩傳來。

“恕難從命,大人。”異能特務科長官、種田山頭火頂著壓力一口回絕道:“那個東西放在橫濱是絕對安全的,誰都不可能將其拿走。”

“這麼說來,你們是不相信高層咯。”那老者的聲音陡然下沉了八個度,威脅之意不難聽出。

“不……”種田艱難道:“其他什麼都可以交由高層保管,大人,隻有那個東西真的不行。”

“其他什麼都可以?”老者譏笑著,聲音怪異:“就連這艘遊輪下方貨艙中的導彈也可以交給我們嗎?”

“……!”聞言,種田及其身邊的政府高官、軍官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一名高官強壓下內心的驚懼:“抱歉,大人,我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麼。”

“你們暗中勾結走私販,不惜斥巨資從他那購買歐洲新研發的導彈,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算盤。”老者步步緊逼,後語氣故意放緩道:“隻可惜,高層出了更多的錢收買了他。”

泉雅一直在門外聽牆角,結合之前和費奧多爾的交流,聽到這裡總算是徹底明白了。

大概是高層位高權重,壓製剝削橫濱已久。橫濱政府為了擺脫這樣的局面,鋌而走險,選擇和橫濱最大的武器走私販合作,利用其途徑從歐洲購買新型導彈。

一切被壓迫與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隻要交易順利完成,收了這顆威力巨大的導彈坐陣,政府便可以以此製衡高層的控製,誰料對方反被得到消息的高層收買,背刺了橫濱政府。

如今,高層更是憑著這一手占據了更有利的位置,欲借此機會收走導彈並對橫濱政府進一步施壓。

不過,泉雅心中還有個疑惑,他們口中提到的除導彈外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像是回應他心中所想,隻聽老者嗬嗬冷笑道:“……不過,若是你們願意把那個東西,那本「書」交出來,這次的高層可以當作視而不見,反之……”

!!

在聽到那個詞的瞬間,泉雅心下一驚。高層單獨和政府及異能特務科交涉的原因竟是因為對方想得到「書」的保管權利!

因為信息量太大,他不小心移動了下身體,在會議室外發出了些細微的聲響。

“誰在那!?”前面的話說到一半硬生生滯住,老者聲音尖銳地朝門那邊道。

泉雅心下暗叫不好,轉身想開溜,誰知屋內的白袍侍衛速度更快,瞬間來到會議室門口就要將門推開。他見溜不掉了,趕緊變化策略,調整姿勢,裝作一副剛剛從門外經過的路人模樣。

於是會議室大門被侍衛打開,眾人看見,一名女子正在小步行走,走到一半聽見開門的聲響側過頭來,海藍色的眼睛裡正泛著星星點點的疑惑。

“她聽到了機密,殺了她!”屏風後,老者聲音嘶啞地下令。

老者話音剛落,門口站立著的那白袍侍衛即刻有了行動,他抽出彆在腰間的刀,朝著泉雅的脖頸動作利落地劈下。

“快住手!”種田想要去救,奈何距離太遠,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刀尖離那女子越來越近。

臨近了,泉雅看清了那白袍侍衛衣服上的族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儼然是禦三家之一的加茂家。

他目光沉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刀刃即將抵達在他身上,剛準備閃身躲避,突然被一個力道攬住身體拉到一邊,避開了這一刀,隻削掉了一點帽沿。

“為什麼這麼不聽話呢,我的小姐。”熟悉的聲音自耳朵上方傳來,泉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有些發愣,他回頭向上看去,近處,太宰正攬住他的身體低著頭,表情關切,眼底溫柔:“不是叫你不要亂跑的嗎?”

……呃。

聽到對方這種稱謂這種表情,配合此情此景,泉雅沒由來地有點惡寒。該說不愧是太宰嗎,演技精妙絕倫,看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一樣。

“抱歉了,各位,這位小姐他不太聰明,請原諒他吧。”在眾人愣神之際,太宰已經動作自然地環著泉雅的後背將他向前推著走,一邊走一邊笑吟吟道:“下次可要聽話喲。”

泉雅知道太宰是在救場,沒有反抗,順著對方的力道向前走。

待走遠了一些,太宰恢複了與平日無異的面無表情,他放開了泉雅,低聲道:“先彆回頭。”

泉雅餘光瞄見太宰的耳朵裡戴著入耳式耳機,微挑了下眉。對方也在竊聽?估計是在離開會議室前將竊聽設備藏在了屋內的某處。

“你們……”那屏風後的老者這才回過神來,他剛要繼續發難,突見會議室的大屏幕亮了起來,一陣雪花白點夾雜著電流聲閃過後,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屏幕正中央。

那人身著黑袍,頭戴寬大兜帽,認不清面部,從外觀上看儼然是那武器走私販。

“諸位日安。”

被加工處理過的機械音響徹在整個船艙內部,隨著聲音響起,遊輪上的所有電子顯示屏都依次跳出了同樣的畫面。

終於來了嗎。隨著太宰步伐的停頓,泉雅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可以信任你嗎。”太宰看向一旁的泉雅,在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後道:“那便走吧,我們去到下方的貨艙,芥川已經帶著東西提前過去了。”

會議室內,眾人看向大屏幕上的人,表情各異。

“是你。”屏風後面的老者率先開口,試著和屏幕內的黑袍人對話:“你來的正是時候,正好來作證一下橫濱政府意圖購買高殺傷性武器導彈,危害公共安全的事實。”

聞言,一旁的種田長官和幾名高官的表情都不是太好:“你……!”

“我要求的報酬打過來了嗎?”黑袍人不緊不慢道。

“嘁。”屏風上,老者的影子動了動,片刻後道:“現在過去了,收到了吧。”

“感謝支持。”黑袍人頓了頓,後嘴角上揚:“那麼,倒計時開始。”

“倒計時……?你在說什麼?”

這時,一位政府高官的電話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接通後,對面的聲音有些焦急,由於室內安靜,所有人都聽到了

:“長官,我們在黑市的一個倉庫內發現了疑似我們的秘密交易方、那個武器走私販的屍體,體貌特征基本對的上。”

“這不可能!”高官高呼道,同時看向屏幕內的那面帶微笑之人:“如果他死了,那現在跟我們對話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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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會不會是有人冒充?為了您的安全,您最好離開那艘遊輪,我這就打電話派直升機……呃啊!”電話那邊的人說到一半,突然一聲悶哼,隨後便無音了。

政府高官握著手機的手開始微微打顫,再次看向屏幕時向後退了兩步。

“……你到底是誰?”種田面色嚴肅,沉聲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選擇。”在沉重而危險的氣氛下,黑袍人的聲音愈顯詭譎。

“諸位此次會晤,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橫濱的利益。”他緩緩道來,每一個字都敲在在場之人的神經上,“就在這艘遊輪內部,導彈的倒計時已經開始了,時間是十分鐘。”

“嗬嗬……究竟是發射向橫濱還是在這艘船上原地爆炸,諸位,在倒計時結束前選擇一個結果吧。”

話音落下,屏幕左上角跳出了一個畫中畫,畫面上儼然是導彈激活裝置上的倒計時表,紅色的數字正不斷地跳躍著。

那代表著高層前來的老者意識到他們被戲耍了,白白送了巨款不說,還可能要命喪於此,惱羞成怒:“那還用說!當然是發射出去!”

“住口!”種田終於忍不住怒斥道。

*

太宰和泉雅正在一層一層地下著樓梯,他們邊聽著在船內回蕩的聲音,邊朝著最底部的貨艙跑著。

按照泉雅的說法,此刻對方的聲音不過是提前錄製下來的。至於導彈會不會發射到橫濱本土爆炸——據費奧多爾本人所言,這完全是隨機性的,各占有有二分之一的可能性,讓會議室的那些人做出選擇不過是戲耍行為。

無論是哪種結果,導彈爆炸的後果都難以估量,他們必須要阻止。

踩著腳下的木屐跑路實在是行動不便,泉雅被硌得腿腳生疼,乾脆彎腰把這兩個木頭疙瘩脫下扔了出去。

第二次在休息室和費奧多爾見面後,他便被告知了對方的目的。

無論是政府也好,高層也罷,他們都沒有想到,費奧多爾早就頂替了那個武器走私販和他們聯絡已久,選擇在遊輪上做交易也是出自他的手筆。目的就是為了借著這次會晤的空子混入其中攪渾水,最後平等地消滅這艘船上聚集的多方勢力。

時間回到兩個時辰前,休息室。

二人面對面。

“來做個交易吧。”見泉雅心照不宣地回到此地,費奧多爾不再迂回,直入正題:“這艘船,今日之內便會沉沒呢。你若協助我,事成後我便帶你一起離開,如何。”

聽到“沉沒”二字,泉雅心下一沉。這艘遊輪已經離岸有一段時辰了,四下都是空曠深邃的海域,若變故發生,他的話雖然不懼海水,隻是這樣一來有原形畢露的風險。

此外,泉雅聽出了對方的話外之音:若選擇協助,便等同於背叛港口黑手黨,從此加入對方的陣營,反之,和這艘船一起葬身此地。

是生與死的交易——前提是他如果不是不死之身的話。

接著,費奧多爾簡單地說明了貨艙內導彈的事情和他的目的。

“……一起來給在此處聚集的惡,用死亡畫上句號吧。”他輕盈地邀請著泉雅。

若是導彈在遊輪上引爆,橫濱當下的多數權利層會消失,橫濱市會迎接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混亂,最後,會在費奧多爾的計劃中迎來毀滅性打擊。

泉雅後背微微發冷,他坐著沒動,右手順著和服下擺的空隙緩緩摸索了進去,指尖碰到了用布條纏在腿上的一把冷冰冰的小槍。

費奧多爾察覺了到泉雅的小動作,很近的距離,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抬眼和他對視,眼底忽明忽暗:“你可要想好了。”

感受著手腕上觸感,泉雅斂眸,腦中思緒一轉,右手重新放回桌面上,提筆寫道:【需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為了最大限度妨礙他們逃生的路徑,將他們困在船艙內。”費奧多爾指了指角落裡的一堆黑色袋子:“將炸藥藏匿在船艙通往甲板的每一個出口,之後我會按下起爆鍵。”

泉雅定睛看向那些黑色袋子,目光沉了沉。

*

時間回到現在。

此時,費奧多爾正站在船頭甲板的邊緣,雙手搭在欄杆上,吹著海風看著天空的美好景色。

他已不再隱藏身份,將那寬大的黑袍褪下沉入海中,換上厚厚的披風,將白色哥薩克帽帶好。

從遠處傳來了螺旋槳震動的聲音,來接應他的直升機就要到了。約定之地就在空曠無人的甲板上,費奧多爾遲遲沒有看見泉雅的身影,反而聽到了其他人在船艙內正朝外跑的腳步聲。

“彆想著離開,諸位。”費奧多爾拿出起爆鍵毫不猶豫地摁下,卻沒有聽到預料之內的爆炸聲。

他隻微愣了一秒就快步來到離他最近的船艙出口處,從門後的隱蔽之處拎出泉雅先前藏好的黑色袋子,將其打開。

然後費奧多爾就看到了,袋子裡面裝的不是他已經部署好的炸藥,而是一堆五顏六色種類各異的零食粗點心。

炸藥被替換掉了。

與此同時,遊輪底部的貨艙,那堆放在貨艙厚重保險大門前的、真正的炸藥隨著費奧多爾摁下起爆鍵爆炸了。

將放置導彈的貨艙保險門順利炸開後,不遠處,泉雅、太宰及芥川三人穿過硝煙走了進去。

泉雅用袖口捂著臉,減緩著硝煙對他的刺激,進到貨艙內後才將袖子放下,不免咳嗽了兩聲,抬眼便看到了那正安置在正中央的導彈。

在表面同意費奧多爾的交易、從休息室出來後,泉雅先趁著對方入侵監控致使監控燈滅的時間裡將黑袋子內的炸藥替換掉,然後給太宰發消息說明了導彈的事。於是太宰讓芥川把那堆真正的炸藥帶了下去,目的

是在破開貨艙保險門後,想辦法停止導彈的運行。

“真是個大家夥。”太宰圍著那顆導彈轉了好幾圈,仔細地尋找著破綻,“其實要是就這麼被炸上天,這種死法倒也不錯,估計不會有任何痛苦,一瞬間就連灰都不剩了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太宰先生……!”聞言,芥川有些聽不下去,忍不住出聲。

太宰看了看芥川,最後將目光放在泉雅身上,聳了聳肩:“這次果然還是算了。”

導彈後方的激活裝器上,倒計時表上的紅色數字正在不斷跳動著,還有不到五分鐘。

泉雅剛準備走近些觀察,突然,他隻覺得心臟的位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隨即身體不支癱倒在地。

倒地的聲音驚動了芥川,芥川來到泉雅身前:“你怎麼了?”

太宰聞聲也趕了過來,他摘下泉雅頭上的帽子和面紗,看到對方面色蒼白,嘴唇烏青,又扯開了些對方鎖骨處的衣領,果不其然看到皮膚下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紅色塊狀斑點。

“……是中毒。”

泉雅目光渙散,眼前芥川和太宰的臉逐漸模糊,他攥緊了胸口前的衣服,想到了一開始和費奧多爾喝的那杯大吉嶺紅茶,很快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喂!!”芥川面色難得地焦急,他將手指按壓在泉雅的脖頸動脈處,幾秒鐘後有些發愣地看向一旁的太宰道:“太宰先生,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芥川閉了閉眼背過身去不願再看,突然太宰聽說了一句:“差不多可以起來了吧。”

“太宰先生……您在說什麼?他已經……”芥川還沒見識過泉雅的死而複生,他隻覺得太宰是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時間正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太宰看見,泉雅平日裡那雙湛藍的眼睛微垂,依舊灰暗無光,毫無生氣。

氣氛變得無比凝重起來。

*

“這世上許多劇毒可都是無色無味的。”甲板上,費奧多爾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兩粒解藥,將其中一粒吃了下去,另一粒拋到海裡。

片刻後,他查看著手中的電子設備,看著監控畫面中那在地上生機不再、瞳孔放大的身影,輕歎了一聲:“可惜。”

“那麼,永彆了。”

直升機抵達,在他上空盤旋著,趁著追兵未到,費奧多爾抓住從直升機登機口放下的軟梯,一邊遠離此海域一邊平靜地向下望著那艘在視野中越來越小的遊輪。

他並不認為有人可以在短時間內破解如此精密複雜的導彈線路,再過幾分鐘,他的目的就要達成。

這時,他波瀾無驚的眼神突然動了動,目光再次落在手中電子設備的監控畫面上,凝滯了數秒。

在費奧多爾的視線下,那個他無比確信已經死亡了的身影,正緩緩從地上支起上半身,一邊眨眼一邊抬手揉著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