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和琴酒他們回到了日本後, 幾乎沒有停歇，立刻就讓諸伏景光把薄葉齋紀招攬的那兩個狙擊手叫到了一個即將廢棄的訓練場。
因為他們實在對薄葉齋紀的靠譜程度感到懷疑，就算知道這家夥看人眼光很好, 但也擔心在這種關鍵時刻被招進來的人是不是混子，有沒有可能暴露組織, 所以一旦有嫌疑就立刻就地解決，訓練場也可以跟著直接廢除，免得浪費組織的寶貴資源。
伏特加幾乎是用惡婆婆看兒媳的態度, 苛刻又挑剔地進行新人的審查工作。
然而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薄葉齋紀還真不是在胡亂拉人進來湊人頭趕業績，招進來的這兩個人，專業性很強, 狙擊水平很優秀, 之前沒有加入任何組織, 是單純的自由人, 履曆還算清白。
隻是性格方面, 似乎有一點小問題。
男狙擊手性格還好, 比較沉默穩重, 但女狙擊手就不行了，有點暴躁, 似乎不太高興伏特加謹慎的審核, 時不時嘰歪幾句。
“邀請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要不是看在玻特尼斯的份上……”
伏特加：“……問一下，你為什麼要答應玻特尼斯的邀請呢？”
“哈？”
女狙擊手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了。
“因為他給的條件很好啊, 很大方……我是說, 很公道。而且說的很有道理，比起我一個人又要想辦法接單，又要調查目標, 又要想辦法狙擊，失敗了就全是自己的錯，一分錢都拿不到，還不如加入一個組織，這樣組織負責發任務，情報方面可以外包給情報人員，情報出錯也能追責，任務失敗隻要不是自己的問題就能拿到基本工資，如果是搭檔的問題舉報搭檔還能拿獎金……我之前就在考慮要不要加入一個組織了，但其他組織都不夠有誠意，隻有你們組織派來的那個家夥最真誠，還很有眼光。”
伏特加：“…………”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話裡話外聽著，感覺薄葉齋紀都是靠砸錢拿下的人……
最重要的是，這家夥不光跟薄葉齋紀好像有共同語言，而且情緒也不太穩定，穿著過分時髦，甚至臉上還有刺青，彆是個性轉版薄葉齋紀吧！！！
伏特加把這個擔憂悄悄跟琴酒講了一下。
琴酒按了按太陽穴：“正常程度的話，沒有關係，如果過了，就按規矩處置，不是所有人都是玻特尼斯。”
伏特加恍然大悟。
對哦！他被薄葉齋紀這小子給折磨的都腦抽了！
憑啥什麼人發癲他都要忍啊？！
這新人能影響中東走私線嗎？能天才到沒有代替品嗎？能用離譜的占卜這種理由找Boss要他的照片Boss都不生氣還幫忙找想彆的辦法嗎？能讓大哥都不好隨意威脅嗎？！
什麼都不能還囂張什麼！
伏特加氣順了。
儘管對薄葉齋紀第一次成功招攬到的人還有偏見，但既然查不出問題，能力也確實達標甚至算是優秀，伏特加捫心自問，如果跟薄葉齋紀無關，這兩個人主動加入，他也確實不會拒絕。
那就先用著看看吧，有問題也不是上來就暴露的，總要過段時間。
伏特加就算跟薄葉齋紀充滿了私仇，也不至於為了給薄葉齋紀找茬而找茬，把優秀人才拒之門外，否則琴酒就第一個因為他以公謀私找他算賬。
諸伏景光在伏特加給兩個新人審核通過的時候，拿出了手機，給薄葉齋紀編輯了一封郵件，告知了薄葉齋紀這個好消息。
伏特加眼神很敏銳，立刻就往這邊看了過來，猜到他在做什麼後，就直接問道：“綠川，看起來你最近跟玻特尼斯好像相處得很不錯？”
“不是很好。”諸伏景光按下了發送鍵，“因為你這邊聯絡的頻率有些上升，他最近總在抱怨我是叛徒。”
伏特加沉思：“我不是他朋友嗎？”
雖然他本人不承認，但既然薄葉齋紀非說他是朋友，那朋友和朋友之間多聊聊天，怎麼就叛徒了？
“你上次站在琴酒那邊，指責他招攬成功率太低，是在浪費組織人力。”諸伏景光提醒他，“玻特尼斯很記仇。”
伏特加驚了：“我說的是實話啊！朋友之間就不能說實話了嗎？！”
諸伏景光無奈地說：“他要的是偏愛。”
伏特加無語：“你真懂他，難怪他現在對你態度最好……”說著說著，他忽然有些疑惑地問，“所以你都怎麼偏愛他的？”
諸伏景光的微笑中仿佛寫著“彆問，再問就不禮貌了”這句話。
也不知道伏特加都怎麼理解的，他感慨地拍拍諸伏景光的肩：“你也不容易。”
諸伏景光本人感覺其實還好。
跟薄葉齋紀相處的時候，確實很累，主要是心累，薄葉齋紀說的任何一句話，他都以臥底的思路去應對，總覺得彆有深意。
但後來有一次，可能是前些日子被琴酒安排了任務，熬了兩天才找到狙擊的機會，然後就馬上趕回薄葉齋紀家，在熟悉的環境有點不小心放鬆過頭，於是薄葉齋紀balabala了半天，忽然安靜下來的時候，諸伏景光才驚悚地意識到，他剛才好像走神，把薄葉齋紀的聲音當白噪音了！
他有聽漏什麼重要的事嗎？薄葉齋紀發現他走神了，是不是會生氣？生氣起來會做什麼？
當時的諸伏景光很緊張。
可薄葉齋紀僅僅是皺著眉問他：“你這兩天都在忙什麼？”
諸伏景光就說了實話：“抱歉，因為琴酒安排的任務，盯了幾天，有點累。”
薄葉齋紀本來設計了一堆讓臥底的心會七上八下的台詞，卻因為琴酒安排的任務，導致諸伏景光精力條見底，沒聽清他說什麼，更沒有刷到懷疑值。
這情況絕對不能慣著，薄葉齋紀立刻氣勢洶洶地給伏特加打電話，隔空找琴酒算賬去了。
打完電話，囂張地罵完人，薄葉齋紀才回來：“去休息吧，下次琴酒給你安排任務，先跟我說一聲。”
諸伏景光猶豫：“會不會不太好？乾部給我安排任務，我拒絕的話……”
“沒什麼不太好的，琴酒明知道你是我搭檔還越過我給你安排任務，這是瞧不起我。”
“畢竟我總是空閒著，確實不太像話。”
薄葉齋紀勸他：“凡事少反思自己，多責怪彆人，琴酒自己忙得跟狗一樣，還看不順眼你清閒，那絕對是他有問題。”
諸伏景光：“……好。”
這雞湯好像變質了。
“不過你要是擔心太清閒了被人說閒話，這個問題好解決，你等著。”
薄葉齋紀有了新的刷懷疑值的靈感。
差不多就是從這時候開始，薄葉齋紀平均一兩周扒拉出一個在逃犯人給諸伏景光，說交涉失敗了需要滅口，正好讓他有點事乾，彆一閒了就整天反思自己。
諸伏景光：“……”
有種貓貓很擔心你，於是給你叼來了死老鼠的感覺。
突然勤快起來的薄葉齋紀當然引來了伏特加的懷疑，諸伏景光回答說是為了不讓琴酒占用他的時間，伏特加就無語了，甚至有些同情，至於交涉成功率太低，那都是後面才暴露的問題了。
總之看在這些警方的漏網之魚代替了他暗殺名單裡的高官或議員的份上，諸伏景光對每周最多兩天直面薄葉齋紀發癲的時間有了充分的容忍度。
以至於在伏特加看來，應該把寺廟裡的佛像搬走，讓諸伏景光坐上去。
“說起來你真的不知道他都怎麼招攬人的嗎？”伏特加很疑惑，“為什麼忽然就成功了？他以前都怎麼弄的？”
諸伏景光圓滑地回應：“如果知道的話，我報告裡就寫了，可每次我接到指示的時候，他都已經交涉失敗了。”
“我不是讓你問問嗎？”
“他說不能告訴我，擔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就那失敗率接近百分百的技巧有什麼好擔心的！”
伏特加無語：“算了，等回頭見到他再問……又是周五晚上才有空是吧？”
他很熟練地預約了薄葉齋紀周五的時間。
等到周五，薄葉齋紀得意洋洋地出現了：“怎麼樣，我眼光不錯吧？”
伏特加吐槽：“眼光是還行，但交涉技巧太爛了，為什麼這麼久才成功了兩個啊？”
薄葉齋紀歎氣：“不怪我，以前那些人都有些貪得無厭了，十分囂張，連我這麼脾氣好的人都忍無可忍，我覺得他們不適合加入組織……”
伏特加：“……？怎麼說？”
“比如那個連環殺人犯，讓他進組織是看得起他，組織還能幫他掃掃尾呢，結果他居然還要錢！”薄葉齋紀忿忿不平，“臉也太大了吧！”
伏特加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那炸彈狂……”
薄葉齋紀振振有詞：“組織給他提供原材料，多貴啊，他自己買的話，賣了他都買不起！怎麼還好意思要工資！”
伏特加沒有問下去。
他忽然明白，為什麼薄葉齋紀之前全失敗，這次卻成功了。
敢情之前薄葉齋紀招人連工資都不想開，隻有這次為了應付大哥的業績檢查開了高薪啊！
他就知道這次成功有問題，但沒想到是這種問題！！！
伏特加真的很想指責薄葉齋紀簡直不專業的像個臥底，可看看薄葉齋紀這好像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問題的理直氣壯的態度，他沉默了。
彆說伏特加沉默了，就連琴酒和諸伏景光都被這交涉過程給震撼了。
一陣死寂的安靜，琴酒眼角抽了抽，深呼吸：“以後不需要你去交涉……”
薄葉齋紀抗議：“我業績達標了！說好的達標就能繼續負責招人的！”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了解，琴酒也知道，在薄葉齋紀願意順著邏輯行事的時候，最好彆隨意毀約，不然以後就麻煩了。
但繼續讓薄葉齋紀這麼禍害下去也不行，他看人眼光好，質量也高，說不定就有組織真正需要的人才，彆等組織其他人前去招攬的時候，卻發現被薄葉齋紀莫名其妙地滅口了！
琴酒思維很靈活，立刻就改了口：“那以後你不必親自去交涉了，每周提交名單，我讓組織的其他人去。”
薄葉齋紀不樂意：“招攬人是我的權力……”
諸伏景光掐好時機開口：“但有能偷懶的機會，何必自己這麼麻煩呢？”
薄葉齋紀沉思：“你說的有道理。”
琴酒和伏特加同時向諸伏景光投去了複雜的目光。
這種人才放在薄葉齋紀身邊，可惜了！！！
“那就這樣吧。”薄葉齋紀勉為其難地說道，“辛苦了這麼久，我確實挺累的……”
伏特加：“……？”
你累在哪裡，累的不是綠川嗎？！
薄葉齋紀心中感慨：【這麼折騰才算薅到了組織的羊毛，我真的好辛苦，明明一個個都跟疑心病似的，怎麼到我身上就懷疑值給的這麼吝嗇。】
多虧了諸伏景光提供的借口，他成功浪費了組織的人力，並消滅掉了組織潛在的未來成員，可惜刷到的懷疑值隻能說是勉強達到目標線。
係統：【我覺得你應該反思一下……】
薄葉齋紀不反思：“那接下來我就給自己先放個假吧，沒什麼事就不要打擾我了……”
警校那邊快實習了，他得適應一下新節奏。
琴酒拒絕：“有個任務，你得參與，有加班費。”
“有加班費我也沒興趣……”
“跟FBI和CIA有關，確定不來嗎？”
薄葉齋紀疑惑：“怎麼，他們又說我養父是蘇聯臥底了？”
諸伏景光：“……？”
什麼蘇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