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最近薄葉齋紀是真的很囂張。

因為琴酒和伏特加去國外出任務, 對日本這邊暫時降低了關注度，忙起來後伏特加也沒那麼八卦，總跟人吐槽薄葉齋紀了, 所以諸伏景光特意隔了一段時間，才向伏特加彙報了這段時間跟薄葉齋紀搭檔的成果。

理由就是薄葉齋紀懷疑他是琴酒的臥底, 所以為了更好地完成琴酒之前安排的讓他加強對薄葉齋紀影響力的任務, 暫時減少了聯絡頻率。

但就算減少了聯絡頻率, 彙報內容依然很炸裂。

簡單來說，日本的犯罪率在他們兩位組織成員的努力下, 有了微小的下降, 倒是犯人死亡率大幅上升。

多少縱火犯、炸彈犯、殺人犯被薄葉齋紀那雙眼睛精準發現，然後歡快地來跟諸伏景光說“我要幫組織招攬這個人才”，基本上諸伏景光需要做的就隻是找個地方然後把人狙擊掉而已。

簡單, 高效, 樸實無華。

降穀零找機會關心了一下諸伏景光。

他作為情報人員還能好點, 景光身為狙擊手不得不殺人已經壓力很大了，搭檔還是薄葉齋紀，真的沒問題嗎……

面對竹馬的擔憂, 諸伏景光有些感慨：“挺好的，加入組織就沒這麼輕鬆過了。”

從伏特加那裡聽說了一些諸如“綠川馴服了玻特尼斯”這種奇怪傳聞的降穀零欲言又止：“你跟玻特尼斯到底相處的怎麼樣？”

“還不錯, 一旦習慣了玻特尼斯的瘋言瘋語, 就會覺得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上司。”

諸伏景光的回答真情實感。

首先，雖然薄葉齋紀性格很有問題, 但他平時不怎麼出現啊！

作為薄葉齋紀的搭檔, 就算琴酒知道他很閒，也隻能克製地偶爾給一兩個正好在附近的任務，不會占用他太多時間, 否則薄葉齋紀就會去抗議“你沒有自己的搭檔嗎為什麼整天搶我的用，你就這麼瞧不起伏特加嗎”。

而薄葉齋紀終於想起來讓他乾活的時候，內容又基本是處理社會垃圾。

諸伏景光進組織臥底的時候，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知道自己的手上肯定會沾染無辜者的鮮血，就算明白這都是為了毀滅組織的犧牲，但精神壓力依然存在。

然而現在給薄葉齋紀當搭檔，死的都是各種明明死有餘辜，可放日本法庭上絕不會被判死刑的犯人，儘管說是生命沒有貴賤，但同樣是有人死在自己手裡，現在這情況諸伏景光確實感覺精神壓力減少了許多，起碼對社會發展的負面影響就不是一個層次。

甚至有種自己不是在組織，而是回到了公安的感覺，整天在掃黑除惡。

由於組織內部跟隨Boss的步伐，各種保密，降穀零還是第一次聽說了諸伏景光的具體工作內容，嘴角不禁抽搐了起來。

“……這樣下去沒問題嗎？聽起來好可疑，簡直像臥底……不對，臥底不會這麼莽撞……但他這樣會不會連累你？”

“呃，暫時不會，琴酒和伏特加都覺得是玻特尼斯的錯，而且我確實勸過了……”

他一個臥底，居然勸組織成員殺犯人彆太過頭，要不要去給組織招攬點正經成員，給組織增加力量，也是很迷醉。

但不勸不行啊！薄葉齋紀發癲那是常態，他隻配合不阻止就是他的問題了！

降穀零就問：“玻特尼斯什麼反應？”

“…………”

諸伏景光露出了一言難儘的表情：“他覺得我說的有道理。”

降穀零一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還有內情：“然後呢？”

諸伏景光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然後玻特尼斯就給Boss打電話告狀了，說他做的事這麼可疑，連搭檔都看出不對勁了，負責清理叛徒的琴酒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明顯是在瀆職。”

降穀零：“…………？？？”

啊？這都行？！

——哪怕是恨不得琴酒去死的他，都覺得這次琴酒很無辜啊！！！

琴酒確實很無辜。

一方面諸伏景光故意延後報告，讓他反應時間變短，一方面他其實有懷疑過的，但又覺得會不會是薄葉齋紀在故意擺爛，因為他給諸伏景光安排了幾個單獨的任務，這家夥給伏特加打電話指桑罵槐好幾次了……

不能怪他警惕心低，畢竟誰家臥底嫉惡如仇得這麼明顯啊！生怕不被發現嗎？！

而且他還真想不到薄葉齋紀這風格是哪家間諜機構能培訓出來的。

各大間諜機構培訓臥底的人設都快有模板了，但不管是桀驁不馴的天才還是老實乾活的忠犬，目的都是為了獲得組織的信任往上爬。

像薄葉齋紀這種幾乎把可疑擺在明面上，不是躺平就是擺爛，不是薅組織的羊毛援建中東，就是薅組織的羊毛清理社會垃圾的，那真是獨樹一幟，跟腐朽的間諜培養機關的畫風格格不入。

任務失敗率這麼高，彆說往上爬，換個人早就以死謝罪了，總不能間諜機構花費大量精力培養出個人才，就為了讓他死的這麼不值吧。

因此接到Boss的聯絡，聽說了薄葉齋紀這小子自己乾了這麼可疑的事，還倒打一耙說他瀆職的時候，琴酒是真的想殺人了。

你是不是臥底，自己心裡沒數嗎！？

不懷疑你，你還不樂意了，連這種破事都要去打擾Boss，你就說誰家間諜這麼乾吧！！！

琴酒嚴重懷疑薄葉齋紀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其實就是為了報複他。

畢竟薄葉齋紀是個精神病，發起癲來再怎麼離譜都有可能。

好在Boss也知道薄葉齋紀腦子有病，沒有聽信他的讒言，並且大概是有點同情琴酒，還特意來安撫他，表示琴酒對組織的衷心和貢獻他都看在眼裡，薄葉齋紀那邊不管說什麼他都相信琴酒。

甚至暗示琴酒想報複薄葉齋紀的話，隻要不過分，彆影響到中東線，他都站琴酒，相信琴酒下手有輕重。

琴酒聽了之後，第一反應不是Boss真信賴我，而是——

……Boss是不是在私下也被薄葉那小子騷擾了很多次，這次終於忍不住想讓人吃點教訓了？

不管怎麼說，有Boss的支持，琴酒也總算能對薄葉齋紀強硬一點，吵了一架後，定了讓他至少在月底前拿出點看得過去的業績。

再這麼浪費組織人力，隻能說明薄葉齋紀不適合招聘，到時候就必須去換個工作。

伏特加頓時來了精神，忙裡抽空，多跟諸伏景光打聽薄葉齋紀的進度。

所以這次才能這麼及時地接到通風報信。

雖然知道這樣下去就有機會讓薄葉齋紀吃到教訓，但看著諸伏景光發來的“招攬清單”，伏特加還是忍不住吐槽了。

“大哥，現在真的不能管管他嗎？這家夥哪裡有一點像組織的人啊，我甚至懷疑那個教主他也沒認真招攬，其實就是在找理由殺人，說不定是因為他不信人家那個教……”

“還有半個月。”

琴酒很有耐心，既然跟薄葉齋紀說了等到月底算業績，那他就真的等到月底……目前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除非接下來薄葉齋紀成功招攬到兩個人，否則他換工作就是鐵板釘釘的事。

以薄葉齋紀平均一個月招攬兩三個人，百分百的失敗率來看，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而現在每一次失敗，都是在為之後讓薄葉齋紀接受換工作而添磚加瓦。

伏特加雖然心理很不平衡，並為組織的畫風深深憂慮，但道理還是懂的。

就半個月了，再忍忍！

很快，諸伏景光就收到了伏特加的回信，讓他配合薄葉齋紀行動，及時將結果彙報。

諸伏景光：“……”

他看了看薄葉齋紀發來的第二封郵件，問他最近有沒有聽伏特加和琴酒說他壞話，心情十分微妙。

他一個公安臥底，加入組織後，竟然又在組織成員之間當臥底……進組織之前他可沒想過這種事。

【他們在期待你任務失敗，已經覺得你肯定會灰溜溜地換工作了。】

【哼，這個連環殺人犯先不說，下次我招攬的人絕對能成功。】

諸伏景光無語。

所以你也覺得肯定會失敗，但就是一定要招攬然後滅口是吧？

實話說，要不是這行為真的太精神病，不像正常人能乾得出來的，他都要懷疑薄葉齋紀是哪來的臥底了。

至於薄葉齋紀說的什麼下次招攬肯定會成功，諸伏景光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隻是有點擔心，薄葉齋紀換工作內容後，組織打算怎麼安排他。

伏特加和琴酒畢竟在國外，有太多事比薄葉齋紀這個單純浪費組織資源的重要，所以對薄葉齋紀的情況隻能通過諸伏景光這個內奸了解。

但越是接近月底，伏特加的情緒就越雀躍，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薄葉齋紀吃癟了。

“大哥，明天回日本後，要把玻特尼斯叫來嗎？”

琴酒從對接下來任務的資料中回過神來，像是被提醒了什麼：“這個月也全失敗了？”

伏特加喜氣洋洋：“上次那個連環殺人犯已經死了，前天綠川說薄葉齋紀新看上了個狙擊手要去招攬，讓綠川去保護他，我估計那狙擊手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話音未落，伏特加的郵件提示音就忽然響了一聲。

他拿出來一看，發現是諸伏景光的郵件，覺得更是十拿九穩：“綠川的郵件，估計是來彙報任務失敗的……嗯！？”

琴酒對他這一驚一乍的表現皺眉：“怎麼了？”

“玻特尼斯去招攬的那個狙擊手居然同意了！甚至還買一贈一，介紹了另一個狙擊手……玻特尼斯這個月竟然成功招攬的兩個狙擊手，一男一女……”

琴酒聽了也有點意外。

伏特加的表情沉重：“大哥，這裡面會不會有陰謀？”

就在琴酒以為伏特加懷疑薄葉齋紀之前招攬百分百失敗的水平也能招到的人，會不會是本來就覬覦組織已久的臥底時，就聽到伏特加憂心忡忡地說。

“說不定是薄葉那小子發現快月底了，不想認輸，耍詐，跟這兩個人說好了作假，一起加入組織混薪水……”

琴酒想說不可能，但一想起薄葉齋紀的作風，忽然就沉默了一下。

“……不管怎麼說，新人總要讓我審核。”琴酒謹慎地回答，“回日本後，讓玻特尼斯把人帶來給我看看，如果是渾水摸魚的……哼。”

伏特加深有同感地點頭。

薄葉齋紀！大哥回日本了！你小子的好日子到頭了！

——尤其是那些招攬失敗的，你小子最好有正當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