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137(1 / 1)

書呆子很苦惱 陳可羞 7399 字 6個月前

還是溫月寧彎腰把筷子撿了起來,去廚房拿了一雙乾淨筷子出來,遞給薑霍。

薑霍仍舊望著金家月。

溫月寧逮著筷子中間,直接將一頭敲在薑霍的肩膀上。

薑霍吃痛地哎喲一聲。

“你愣著乾什麼?”溫月寧坐回椅子上,衝著金家月的方向抬抬下巴,“人家孩子在跟你說話。”

金家月也放下筷子,雙手搭在膝蓋上,坐姿比之前端正許多。

他一直知道年齡問題是橫在他和江栩之間的一道坎,相差十歲不算什麼,可關鍵是他和江栩的人生閱曆相差太大,薑霍夫妻剛找回兒子,正是把兒子看得緊的時候。

但不管薑霍夫妻怎麼看他、怎麼說他,他決定好了的事,就不會打退堂鼓。

頂多挨一頓罵。

一頓罵又算得了什麼?

他上位的幾年間,受過的冷落、嘲笑以及謾罵多得數都數不清,要是每次都往心裡放,他早就抑鬱了。

儘管心裡這麼想著,可金家月還是不太好受。

眼前的人又不是那些需要虛以委蛇的合作夥伴或者公司股東,眼前的人是他alpha的家人。

還是不一樣的。

突然,一隻手覆上他搭在膝蓋上的手。

金家月愣了一下,低頭看去,發現江栩偷偷摸摸地把手伸了過來,手心貼著他的手背,沒過幾秒,又翻過他的手,和他十指緊扣。

兩人坐在餐桌的同一邊,桌下的小動作沒人看見。

江栩輕輕捏了一下金家月的手。

金家月抬眸看向江栩,隻見江栩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片在燈光下泛起些許微光,讓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看著更顯嚴肅。

金家月:“……”

這個小書呆子還挺會裝。

但不知怎的,懸在他心裡的那塊笨重石頭總算往下落了一些。

他回捏了下江栩的手。

薑霍自然不知道他倆在桌下做什麼,回過神來,一張臉都要笑開花了,捏著筷子說:“大十歲好,大十歲可太好了!”

突如其來的反應把同桌的溫月寧和李娟都嚇了一跳,她們莫名其妙地看向薑霍。

薑霍恍若未覺,高高興興地起身給金家月倒紅酒。

金家月見狀,有些驚訝,連忙跟著起身,雙手舉著酒杯去接。

“要我說,十歲正好。”坐下去後,薑霍朝金家月端起酒杯,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原來你才三十不到啊,這麼年輕,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你能乾,背著房貸和車貸,每個月愁得直掉頭發,像你這麼年輕有為、有判斷力、有魄力的年輕人可真不多見啊,早就聽說過你兩個父親的名字,都是很厲害的人,果然培養出來的接班人也不是泛泛之輩。”

一通彩虹屁下來,金家月已經到了受寵若驚的地步,連著喝了幾杯紅酒,耳朵都紅了起來。

還是江栩看不

過去,說要幫金家月喝,但金家月不讓。

兩個人拉扯半天,忍無可忍的溫月寧一把拽起薑霍的衣服:“你平時自己喝酒就算了,人家小金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讓小金喝這麼多酒乾什麼?”

薑霍真的高興,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人生幾十年就沒這麼高興過,不僅是第一次和兒子一起吃了一頓團年飯,而且在他心頭壓了許久的那塊巨石被挪開,他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原來金家月才二十八歲,虛歲也就二十九。

之前都是他想多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差點以為自己要和兒子的omega稱兄道弟了。

“今天過年啊,今天不喝的話,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薑霍的臉都紅完了,眼神迷糊不清,大著舌頭說,“小栩還是高中生,你和小李也不會喝,可不就隻剩小金陪我喝了嗎?”

金家月也說:“沒事,溫夫人,我平常應酬也會經常喝酒,酒量還行。”

“那也不行,適可而止。”溫月寧拿走酒瓶,不忘瞪上薑霍一眼,“讓一個omega陪你喝酒,你真是想得出來。”

事實證明,溫月寧是對的,她端走酒瓶還沒一分鐘,薑霍就醉趴下了。

金家月也喝了不少,雖然醉得沒薑霍厲害,但是臉頰上也泛起了兩團緋紅,被白皙的膚色襯得格外明顯。

喝醉了的金家月沒有一點失態,垂著腦袋,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臂,努力支撐微微搖晃的身形。

“小栩。”正在和溫月寧一起收拾餐桌的李娟說,“你把小金扶到沙發上休息吧,等把這裡收拾好了,我們再回去。”

江栩說了聲好,彎腰撐在金家月靠著的椅背上,他用指尖點了一下金家月的臉頰。

很燙。

真是又紅又燙。

“哥。”江栩低著頭,小聲地喊,“家月哥?”

金家月的一頭烏發抹過發膠,但經過這麼長時間,早有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落下來,正好遮在他半睜半閉的眼皮上。

江栩伸手替他捋開那些發絲。

金家月這才有所動靜,吃力地睜開眼睛,仰起下巴和江栩對視,可他目光渙散,好一會兒才聚焦在江栩臉上。

“嗯。”金家月儘量吐字清晰,“我晚點再回公司。”

江栩聞言一愣:“啊?”

金家月不說話了,閉上眼睛,身體前傾,輕輕地將額頭抵在了江栩的肩膀上。

江栩意識到金家月在說醉話,有些哭笑不得,他又在金家月耳邊喊了幾聲,見對方始終沒有動靜,隻好伸手將人打橫抱起。

溫月寧和李娟都在收拾殘局,兩道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溫月寧還很小聲地嘖了一下,扭頭就對李娟說:“你看。”

李娟沒有出聲,卻也沒將目光挪開。

江栩臉上臊得慌,看都不敢看她們,語速飛快地說:“我抱他到我臥室裡休息,沙發上躺著不舒服。”

“行。”李娟說,你快去吧,順便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這邊不用你幫忙。??[”

江栩抱著金家月健步如飛地回了臥室,把金家月放到床上。

金家月順勢一滾,滾到了床中間。

江栩跪到床上才把金家月腳上的拖鞋拿了下來,他扯過被子蓋到金家月身上,開始收拾東西。

他的東西不多,三兩下裝進行李箱裡就算是收拾完了,再把作業都放進背包裡,從衣櫃裡拿出金家月的外套搭在床上。

忙完這些,他又出去幫溫月寧和李娟的忙。

幾人分工合作,半個小時下來,就把事情做完了。

晚上九點,外面的天空已被夜色淹沒,密密麻麻的小雪被風吹得傾斜,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大年三十的晚上都沒有多少人在外面玩,隻有川流不息的車輛在道路上行駛。

薑霍在臥室裡呼呼大睡,溫月寧看著江栩從臥室裡背出金家月,眼裡有著濃濃的不舍。

“新年快樂。”溫月寧拿出早就備好的兩個紅包,一個塞到江栩的衣兜裡,一個塞到金家月的衣兜裡,“來年見。”

江栩背著金家月轉了個身,和溫月寧面對面而站。

“謝謝媽。”江栩說,“也祝你和爸新年快樂。”

溫月寧看了一眼旁邊的李娟,李娟兩手都沒空著,一隻手拉著江栩的行李箱,一隻手提著江栩的手提袋,身後還背著江栩的背包。

“你們怎麼回去?”溫月寧說,“小金喝了酒肯定不能開車,不然我幫你們喊個代駕?”

江栩說:“我剛才打了車,應該快到了,家月哥的車先停在你們這裡,回頭再讓他開走。”

溫月寧哦了一聲:“注意安全,到家了跟我說。”

道完彆後,江栩背著金家月和李娟乘坐電梯出了單元樓。

外面很冷,寒風往他們身上一吹,連帶著雪,像是刮在骨頭上一樣。

江栩感受到背後的金家月瑟縮了下,但沒醒來,而是將臉更深地往他脖子裡埋。

金家月的外套換了回去,那件大衣不防寒,江栩又往他的脖子上裹了一條圍巾,可後頸那塊位置還是有一部分暴露出來,敞在寒風中,冷得金家月直打哆嗦。

江栩隻好加快腳步往外走。

李娟拖著行李箱跟在他的後面。

快走到小區門口時,江栩才稍微放慢腳步,和李娟並排而行:“對不起啊,媽,麻煩你幫我拿這麼多東西。”

李娟縮著脖子說:“要怪就怪你爸,也不知道哪兒來這麼高的興致,讓小金喝這麼多酒,小金也沒辦法。”

江栩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薑霍難得一次情緒這麼外露,桌上的人都不想掃了他的興致,金家月也是。

回到小區外面,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小區裡張燈結彩,樹上掛滿紅燈籠,地上的積雪也被掃過,昏暗的路燈光一照,看著比之前乾淨了不止一點。

小區裡的入住率很高,每棟樓都亮著大片的光,時不時有歡笑聲和小孩的叫鬨聲傳出,在安靜的夜裡飄蕩。

回到熟悉的地方,李娟也比之前放得開了,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前面,她的腳步飛快,帶著即將到家的歡喜。

江栩背著金家月一步一步地跟在後面。

走到單元樓下時,耳邊響起金家月的一聲喘息。

金家月似乎有了一點意識,將手抓在江栩的肩膀上,抬起了頭:“我們在哪兒?”

一直貼在脖子後的熱源消失,江栩微有不適,偏過頭說:“快到公司了。”

“啊?”金家月愣道,“我們來公司乾什麼?”

江栩走上樓梯,他故意將第一步踩得很重,等感應燈亮起,才繼續往上走:“你不是說要回公司嗎?”

“我回什麼公司?”金家月的大腦終於轉了過來,拔高聲調,可嗓音仍舊是啞的,“江栩你發什麼瘋呢?我大年三十晚上回公司乾什麼?我們在公司裡跨年嗎?”

江栩思考片刻,鄭重地說:“如果你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我瘋了才在公司裡跨年!”

金家月說完,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了周圍的環境,貼了滿牆的小廣告和生鏽的樓梯扶手,都很熟悉。

這裡不是江栩家嗎?

沉默一瞬,金家月的語氣一下子沉了下去:“江栩,你在騙我。”

江栩憋了半天,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