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氣燈-瀑布鎮 失憶戰線聯盟。(1 / 1)

從盒而來 顏涼雨 8709 字 6個月前

於天雷讓武笑笑待在教堂裡注意安全,自己跟陳爍出去看,但其實武笑笑還是偷偷跟在了兩人後面。

打開教堂門,於天雷就看見外面台階下兩個青年扭打在一起,其中一個連打帶罵,武力+語音雙輸出,另一個隻輸出武力,可能就因為專注一項,明顯開始漸漸占上風。

兩人都不是小鎮居民那種異國風情,跟自己一樣的黑頭發,那就是一起進到這該死旅途的兄弟啊,於天雷那親近感一下就來了,立刻想上前拉架。

可就在他觀察這幾秒,不出聲那位已經把語音輸出那位按住了,運動戰變成擒拿,於天雷也終於看清兩人除發色以外的模樣。

被擰著胳膊摁地上的雖然灰頭土臉,但仍能看出有點帥,痞痞的那種,打贏了的那個野性十足,左臉一道細長的疤。

……就這氣質差異,戰局的勝負真是毫無懸念。

拉架是不用了,於天雷一邊走下台階一邊開口勸和:“你們……”

才說倆字兒,身邊猛地掠過疾風。

於天雷嚇一跳,差點踩空台階,然後眼睜睜看著跟自己擦身而過的陳爍,不,應該說是從台階最上面直接跳下去順便掠過自己身邊的新晉ID一匹好人同學,照著臉上有疤那位就是一個飛踹。

刀疤兄注意力都在跟自己打架的痞帥青年身上,哪料到還能淩空飛來一腳,被結結實實踹中,身體猛然一歪。

痞帥青年趁機甩開胳膊上的鉗製,將人掀翻,還要再戰。

“行了——”剛剛才幫他踹對手一腳的陳爍大喝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打架,能不能乾點正事!”

於天雷看呆,敢情自己新結交的兄弟是個披著軟萌皮的熱血青年。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有什麼資格說人家打架啊,你那一腳踹的也不含糊好嗎!

不過陳爍再有氣勢的聲音配上他的臉都立刻毫無威懾力,還不如刀疤兄的一個眼神:“踹我就是正事兒?”

“不是踹你,”陳爍解釋,“是以最快速度讓你倆停下來。”

“你踹我之前已經打完了。”

“你按著他那叫打完嗎,那叫欺負人,你比他高比他壯,怎麼好意思跟人家動手。”

“……”

不光刀疤沉默,旁邊的痞帥青年都聽不下去了,坐在地上一臉無語:“小朋友,我謝你啊。”

眼見著氣氛緩和,於天雷可算找到說話機會:“你倆為啥打架?難道沒失憶?”

兩人聞聲看過來,才發現台階上還站著一位。

“失憶了啊。”痞帥青年答得順溜。

於天雷愣住,又看另一位。

刀疤:“失憶了。”

陳爍聽到這裡也迷糊了:“那你倆為什麼能打起來?”

痞帥青年:“他擋路。”

刀疤:“他裝逼。”

於天雷、陳爍、以及教堂門口內側偷偷圍觀的武笑笑:“……”

敏銳的刀疤發現教堂門後還藏著一個人,武笑笑本來也沒想繼續躲著,便主動走了出來。

“女孩?”痞帥青年驚訝出聲,刀疤也很詫異。

“跟咱們一樣,倒黴進了這鬼地方。”於天雷嫻熟控場,拉著大家就地坐下,“我叫於天雷,旅途列表裡是天罡地煞風雷陣,兩分鐘前呢我們剛結成旅途三人組,現在看來要擴成五人了,你倆彆愣著啊,一起坐,對,咱們得圍成圈,這樣才顯得團結……”

天雷同學的話實在太密,讓人想反駁都找不到插話氣口,四男一女就這麼在教堂門口臨時組成“失憶戰線聯盟”。

陳爍挨著於天雷坐下,一臉心服口服地拍拍他肩膀:“哥們兒,你失憶以前是不是酒鬼我不知道,但肯定是社牛。”

五人的共同點除了與異國小鎮格格不入的東方模樣,還有每個人胸前的吊墜,雖然造型毫不統一,卻是眼下最能給與他們凝聚感的身份證明。

於天雷把所有人的吊墜看了一圈——

陳爍的是狗狗頭剪影,莫名跟他氣質很貼。

武笑笑的是一把雨傘,似乎可以給這個總喜歡低頭把情緒藏起來的女生遮風擋雨。

痞帥青年是一個薩克斯風,還挺文藝。

刀疤是一把斧頭……呃,小斧頭,這樣聽起來沒那麼凶殘。

多虧有刀疤在,於天雷現在覺得自己的小紅襪也挺可愛。

他這邊在招呼大家圍圈坐的時候已經自我介紹完畢,於是陳爍緊跟著兄弟,也主動釋放善意:“我叫陳爍,旅途列表裡那個一匹好人,目前是我的。”

“目前?”痞帥青年疑惑。

“就是他也不知道哪個是自己ID,先挑一個用。”於天雷解釋。

刀疤毫不掩飾地打量陳爍一番,末了點頭:“挺合適。”

陳爍:“……”明明被肯定了,但怎麼總感覺有一絲陰陽怪氣?

“Smoke。”刀疤直接報ID,旅途信息裡他的名字是“吳煙”,看來看去也就這個ID了。

陳爍一愣。

於天雷不假思索出聲:“你是Smoke?”

刀疤皺眉,不善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倆對老子的ID有疑問?

疑問是沒有,就是……

於天雷默默看陳爍,擠眉弄眼:你是對的。

陳爍無聲攤手:我就說不像好人吧。

Smoke眯起眼,總覺得這種當面把自己排除在外的眼神交流讓人很……不爽。

他不爽,痞帥青年就爽了,主動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武笑笑:“小妹妹,你叫什麼呀?”

他頂多比女生大兩三歲,但那語氣就像大了十幾歲似的,笑起來半邊酒窩,沒有輕浮調侃,全是親切和藹。

或許是有了之前跟於天雷和陳爍的破冰,武笑笑漸漸發現主動與人交往也沒有那麼難:“武笑笑……ID應該是十年少。”

“奇了怪了,你們怎麼都能在旅途列表裡認出自己。”痞帥青年不甘心地皺眉。

“一些特殊的起名小技巧。”於天雷眉宇得意,雲淡風輕。

“沒事,”陳爍安慰道,“我也找不著自己,一匹好人都是盲選的。”

痞帥青年望著一臉天真的小朋友,歎口氣:“真不想跟你淪落到同一水平。”

陳爍停頓兩秒,轉頭看向Smoke:“我現在有點理解你為什麼想揍他了。”

Smoke終於給了他一個和緩眼神,雖然頂著那張刀疤臉,再和緩的眼神也很凶:“你那一腳我也沒忘。”

陳爍:“……”

“要不我也在列表裡隨便選一個?”痞帥青年受不了當無名氏。

陳爍見他不太情願的樣子,便建議:“你要是不想湊合,就先用大名,反正旅途信息裡都有。”

痞帥青年想也不想就拒絕:“你傻啊,萬一行程裡有什麼‘暴露真名就會死’的環節,怎麼辦?”

陳爍語塞,又想到剛才Smoke好像就沒報真名,越細思越恐極:“不、不能吧。”

“沒什麼不可能的,”Smoke這時倒跟痞帥青年統一戰線了,看著陳爍那張奶白又純良的好人臉,“你這種放什麼遊戲裡都是最先死的炮灰。”

陳爍氣得牙癢:“你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就閉嘴。”

Smoke:“……”

“不是,你這就閉嘴了?”痞帥青年錯愕,上上下下打量Smoke,“這還是那個跟我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暴力分子嗎?他可是剛踹了你一腳!”

Smoke露出不耐煩:“跟你動手是你太裝逼,他踹我那是為了幫你。”

“……”痞帥青年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向於天雷和武笑笑做了個“請”的姿勢,“你們先聊,我心臟疼。”沒疼幾秒,還是忍不住罵了Smoke一句,“媽的你個雙標狗。”

縱觀全局並已迅速將三人關係看透徹的於天雷:“嗯,字字珠璣。”

完全跟不上節奏的圍觀路人武笑笑:“……”原來男生的關係也不都是那麼簡單。

最終痞帥青年還是聽從建議,選了一個ID,過程基本可以看作排除法——

於天雷:“天罡地煞風雷陣、十年少、我是一匹好人、Smoke、漾漾得意、遙啊遙,這些都不行,你在剩下裡面選。”

痞帥青年:“漾漾得意和遙啊遙為什麼不行?”

於天雷:“這兩個ID都是同一個字重複出現兩次的形式,一看就是情侶號,肯定跟你沒關係。”

痞帥青年:“……”一時竟不知從哪個切入點反駁。

Smoke:“暴打鮮橙和火龍果著火也可以去掉。”

陳爍:“為什麼?”

Smoke:“我在鎮上遇見過兩個戴著吊墜的,都染了頭發,一個粉紅,一個橙黃。”

陳爍:“……這是把ID印在腦袋上了麼。”

武笑笑:“那隻剩地藏、燒仙草和真是人間門太歲神了。”

於天雷:“來吧,三選一。”

痞帥青年:“真是人間門太歲神,就它了,夠帥。”

……

同一時間門,在鎮中央的小廣場上也有四個青年正席地而坐,探討旅程。

他們之中有兩個染了極其鮮明的發色,像是橙子和火龍果雙雙成精,毫無懸念領取了旅途列表裡的“暴打鮮橙”和“火龍果著火”,另外兩人沒有能鎖定的ID,一個小麥膚色,敏捷機警,一個高大冷峻,從氣質到聲音都給人以信服感。

他們這個四人組也才剛聚起來,彼此並不了解。

“你們不覺得不對勁嗎,這大白天的,一個鎮上的人都見不到。”小麥膚色的叫紀時光,攏緊外套,不喜歡這種怪異的冷清。

橙子和火龍果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兩個主線行程的其中一個是‘瀑布鎮的陰影’,”橙子說,“很明顯是有什麼陰影籠罩在這個小鎮上。”

火龍果點頭:“我們要做的應該就是找出背後隱藏的秘密。”

紀時光:“秘密?”

一直沉默的冷峻青年拿起吊墜再次查看旅途信息,他的吊墜是火焰,明明隻是一團小小的火焰,卻有種威風凜凜的燃燒感,可能因為造型栩栩如生,也可能因為與他的劍眉星目很適配:“‘瀑布鎮的陰影’好說,麻煩是另一條主線‘煤氣燈探戈’,等級是C,比瀑布鎮的F高出三級。”

紀時光:“等級代表危險?”

橙子:“現在的情況是我們都失憶了。”

冷峻青年:“失憶很可能是遊戲的初始設置,等我們打通關,就能找回記憶,或者在推進主線行程的過程中,一點點找回記憶。”

火龍果:“如果找回記憶發生在過程中,就應該屬於某條主線或者支線上的任務,話說回來,這個遊戲設置裡有沒有支線?”

冷峻青年:“就算有也要觸發了才能看見。”

紀時光前面還試著參與討論,後面就完全豎起耳朵聽了,儼然一隻德國黑背,然後聽著聽著愈發確認一個既快樂又憂傷的事實——在座的都是學霸,好像就自己一個學渣。

……

小鎮邊緣,教堂門口。

順利成團的五人沒有耽擱太長時間門,便起身進入教堂,卻發現懺悔室的門開了,裡面空無一人。

痞帥青年和Smoke同時疑惑看向於天雷,因為在進教堂之前,這位剛提醒過懺悔室裡有個“高冷旅友”,他們想找神父恐怕還得等一會兒。

於天雷和陳爍也懵了,教堂就一個門,但他們在門口時沒看見誰走出來啊。

武笑笑看看空了的懺悔室,再看看隻有他們五個的教堂,結論似乎就剩一個:“他憑空消失了?”

……

記憶迷宮。

方遙的確消失了,如果從教堂裡的角度看。他被那個所謂的神父送來這裡,說是記憶迷宮,卻隻看到一座冰冷監獄。但監獄倒也沒錯,因為窗格裡的聲音不僅僅讓他來這裡尋找記憶,也讓他尋找自己的原罪。

罪人就應該待在監獄裡,方遙對此完全同意。

然而與神父冗長乏味的聊天隻讓主線進度推進了5%,慢得令人煩躁。

方遙不喜歡被操控,在懺悔室裡幾次都想砸掉窗格算了,把人抓出來直接問真相,但每每起了這念頭,就會被另一個念頭克製住——萬一毀了一切,記憶找不回來怎麼辦?

他不覺得記憶有多重要,可身體裡似乎有一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對抗,無時無刻、不厭其煩地提醒著,如果找不到,你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