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低調過縣試 一定要選一個爹的話……(1 / 1)

秋東到衙門口的時候那裡已經亂糟糟擠了不少人, 遠遠瞧去竟然挺熱鬨。天色昏暗,看不清具體情況,他還有一瞬間的納悶——

那日報名的時候聽衙役說, 他們整個城關縣老老少少考生加起來不過百, 怎的現場瞧著至少有五六百人之巨?

秋東當即護著考籃, 儘量避免與人接觸, 一路往前擠。

離得近了才弄明白, 這些人裡大多數都是考生家屬,平均一個考生至少有三名以上的家屬陪同,才造成了眼前人擠人的現象。

一路穿行而過, 秋東眼尖的發現有人趁和身旁之人說話的空隙,往對方考籃裡塞東西, 被塞東西之人卻無知無覺,還好心遞給對方一支備用筆。

用腳底板想也知道塞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趁著光線朦朧, 秋東撿起一粒石子砸在那人考籃上,發出悶悶的聲響,至於對方究竟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可就管不得了。

再走幾步, 還瞧見有人正在路旁憤憤的砸掉手中硯台, 破口大罵贈與他硯台之人不安好心, 隨即又緊張無措的在人群中四處借旁人的備用硯台。

好家夥, 一個縣試,直接玩兒出了宮心計的感覺。

秋東默默捂緊自個兒的考籃, 學著那些一看就很有經驗的前輩,不與人交談,不與人紮堆,時刻保持警惕, 平等的防備尺之內出現的所有人。

四周不時有衙役大聲宣講:

“不準考生互相報複,一經發現,從重處罰!”

但這東西就跟公共澡堂裡貼的“節約用水”提醒標識一樣,收效甚微。

據說每年都有久考不過或者提前排除競爭對手之人,在進考場前無差彆攻擊所有考生。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趁著天色昏暗,給對方的衣服頭發考籃中塞各種夾帶。

這些夾帶一旦被驗明正身的衙役發現,此考生定然無緣今年科考。

簡直是高效成本低打擊對手的絕佳手段。

此情此景,秋東自己都沒緊張,996直接開啟了百六十度全方位監控,每一個在秋東身邊停留超過兩秒之人都要被它深深懷疑,緊緊凝視,直到確定對方無害後才能被放過。

結果還真被它給發現一個偷偷摸摸試圖拍秋東肩膀和他搭訕的,秋東在996的提醒下提前躲開,對方攥著拳頭訕訕鑽入人群消失不見。

秋東:“……”

這般瞧著,烏追每回都能順利進考場,也是一件極具運氣之事。

可在烏植和封氏看來,為了讓烏追平安進考場,他們夫妻半夜更提前將馬車趕來衙門口,花重金搶占最好的位置。二人在馬車中一眼不眨的守著烏追,直到前方銅鑼敲響,考生開始排隊進場,才放烏追下馬車。

親眼瞧著烏追進去了,兩人才將提著的心稍稍放下。

對秋東而言,隻覺方才仿佛還有一肚子話要叮囑的家屬們似潮水般退去,現場隻留下不到百人的考生逐漸往衙門口聚集,耳邊瞬間清淨,衙役來回巡視,這才終於有了科考氛圍。

到他搜身的時候,猛不丁瞧見左前方蔫頭耷腦熟門熟路被檢查的烏追,才恍然想起,烏大少爺的老家也是城關縣來著。

都怪往年陪大少爺下場科考這種大事,全程由烏家夫妻和大管家跟隨,根本用不上他這個無關緊要的書童,他竟然連這都忘了。

不過見著了也無礙,不影響他正常發揮。

倒是不遠處的烏家馬車上,烏植回到車廂內,神情還有一絲恍惚。

封氏強壓下打哈欠的欲、望,見狀不由納悶兒:

“這是怎的了?”

烏植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

“我仿佛在考生裡瞧見秋東了!”

雖然隻是個側臉,但見了十幾年,不至於看不出來。

封氏“嗬”了一聲,不以為意道:

“老爺你是起太早了沒睡醒,這就坐上春秋大夢了?我沒聽錯,您說的是秋東吧?”

烏植也懷疑是他方才眼花了,但封氏的話過於不中聽,他揉揉發脹的太陽穴,低聲道:

“少說兩句,每回一提起那孩子你就這般刻薄,像什麼話?”

這可算踩在封氏的死穴上了,困意瞬間煙消雲散,身子微微前傾,是她準備進攻的姿態,開口也很不客氣:

“是我刻薄嗎?是我想刻薄嗎?若不是老爺你行事不檢點,婚前搞出一個庶長子來侵占我追兒該得的利益,我會這般惱怒?若是早知你是這副德行,我爹娘就是瞎了眼也不會讓我嫁進你家!

你弄了那麼多女人回家,生了那些孩子,我何曾刻意針對過哪一個?

要怨也該怨他秋東命不好,便是比追兒晚生兩個時辰也是好的,可千不該萬不該,他在追兒前半個時辰到了這世上!

要我將辛辛苦苦打理的家業分一半給庶長子,那是做夢!隻要我活著一日,秋東就隻能姓穀,是管事穀陶的兒子,和烏家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你若不應那也好辦,咱們直接和離,想來我娘家侄子總也能給我這姑母一口飯吃!”

烏植聽她說到和離,眼皮一跳,連連告饒。他起家靠的是嶽丈幫扶,家中商鋪至今多依賴於嶽丈手裡的商隊,要是真惹惱了封氏,他肯定得在嶽丈跟前吃掛落:

“好好,都是為夫不好,為夫這不是知道錯了?為著你和追兒考慮,從來也沒打算認他回來嘛!”

見封氏猶自生氣,烏植再接再厲:

“再者說了,當年我讓人暗示穀陶,那個孩子不能要,誰知穀陶被利益熏了心,愣是哄著鄭氏生下孩子,想憑借那個孩子坐享榮華。

可你也知道,那孩子出生後,穀陶私下來找我,我是拒絕了的,這麼多年任由你將鄭氏遠遠打發出去,對那孩子隨意處置,沒說過一個字,難道還不足以表達我的態度嗎?”

封氏並不全信丈夫的話,但丈夫是個利益至上的精明人,時不時敲打幾句,讓他知道怎樣選擇才是最好的就夠了。

末了,她忍不住道:

“鄭氏那賤婦生的孩子,與她一般愚蠢,又長於穀陶那種目光短淺,骨頭沒有二兩重的奴才手裡,最是不識抬舉忘恩負義,舉止都帶著諂媚勁兒。

聽聞他一朝得了自由身,看不上穀陶那個奴才出身的爹,出去月竟是一次都未曾回家瞧過。

那樣的孩子您認回來不怕丟人,讓他喊您爹,喊穀陶養父,那您大可認回來試試。”

封氏不曾說的是,烏植不怕丟這個臉,她還舍不得追兒管曾經的奴才叫大兄呢。秋東在她眼裡就是個賤種,給她的追兒提鞋都不配。

老爺是有多可笑才能說出在貢院口瞧見秋東的話?自家追兒從五歲啟蒙,被先生誇讚聰慧,九歲下場,考到十五都不曾通過的童生試。

他秋東一個小小書童,字都不識得幾個,自個兒的名字還寫不全乎,也就隻能糊弄糊弄街上那些大字不識的百姓,騙騙他們兜裡的大子兒罷了,有甚麼資格來貢院這種地方?

嘴上卻有理有據的反駁烏植:

“退一萬步講,即便秋東心比天高想來此一試,可您也彆忘了,縣試得一位秀才出面作保才能報名,您覺得哪位秀才會不計較秋東奴仆出身,給他做這個保人?

所以啊,您一定是眼花瞧錯了!”

隻要想想秋東和自家追兒一起出現在同一個考場,封氏就打從心底泛起膈應。

烏植也覺得封氏這個分析有理有據,整個奇州城的秀才老爺就那麼些,要說能被金錢收買做這個保的也不是沒有,但至少秋東手裡的那點錢還不足以讓對方動心。

這也就是為什麼太、祖爺頒布律令,允許商戶子,奴仆子科舉,但至今百年過去,能出頭者依然寥寥無幾的原因。

想通這些,烏植吩咐車夫趕車,閉眼休息。

耳邊是琳琳車聲,突然,封氏幽幽開口:

“我與秋東此人,有他沒我,有我沒他,老爺您瞧著辦吧!”

這是把秋東趕出烏家還不滿意,逼著烏植再動手。

烏植也覺得秋東那孩子生來克他,打從封氏知曉秋東的存在後,他在封氏跟前向來說不起話。沉思片刻,給了封氏滿意的答案:

“等童生試後,我想辦法把他趕出奇州城,咱們雙方眼不見心不煩,這輩子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封氏沒吭聲,顯然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秋東完全不知道外面有人在念叨他,這會兒正專心致誌答題。

莫名的,他拿到題目整體瀏覽一遍後,除了覺得很有把握外,竟然還意外多出一種“這東西我見過”的錯覺。

要說是原身遺留下的感覺吧,也不對。

因為原身根本就沒參加過科舉。

996對此很看得開,它雙手叉腰,守在號舍口,不讓任何牛鬼蛇神打擾宿主考試,小嘴叭叭,說的可自信了:

“這有何奇怪的?宿主您以前可是頂級演員,為了拍戲去體驗過再正常不過!”

行叭,雖然秋東還是覺得這不僅僅是拍戲的事,但他一時也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還是先答題要緊。

童生試分為縣試和府試兩部分,縣試由本縣縣令主持,題目也是縣令親自出的,一口氣考五場,內容包括八股文、試貼詩、經論、律賦、策論。(1)

每場考一科,每一科時間為半天,共用時兩天半,期間不能出貢院,吃喝拉撒睡都在裡面。若是縣令對作弊抓的嚴,每場考後還得重新換號舍,防止考生收買衙役,利用職務之便幫忙作弊。

以及防止一些利用提前馴養好的鴿子,貓頭鷹,兔子之類的動物幫忙作弊。

若是縣令體恤學生,不想把人折騰的太過,就得在同一個考舍待滿兩天半,這對很多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的體力也是個大考驗。

期間每考完一場,中途都能休息一個時辰,用來吃飯休息順帶解決生理問題。

當然在考試途中也可以去解決生理問題,但是小解會被旬考官在卷面上蓋藍戳,大解會被蓋紅戳兒,也就是俗稱的屎戳子。

這玩意兒大喇喇蓋在卷面上,對卷面分的整體影響可想而知,因此大家能忍就忍著。

況且這隻是科舉第一步,童生試裡的縣試而已,有些縣令為了政績好看,對這些問題抬抬手,並不會像鄉試會試那般嚴格。

秋東體力充沛,思維活躍,有原主的基礎打底,加上他這幾個月惡補的習題,答卷得心應手,不說文思泉湧,但確實沒遇著能難倒他的題目。

可他並沒有表現的非常出挑,從不去搶第一個交卷的殊榮。人雲亦雲,等大多數考生都開始交卷的時候混在其中,擠不出挑也不出錯。

休息時吃的也和大多數考生一樣,旁人怎樣他就怎樣。

除了夜間睡眠質量特彆好,白天精神比旁人都充沛外這些隻有他自己知道的事外,一切都很大眾化。

996總覺得宿主沒有發揮出他全部的實力,一人一統隨大溜走出貢院時,996捂住鼻子蔫噠噠躲進秋東袖口裡,甕聲甕氣問他:

“為什麼呀?”

秋東笑而不語,反問它:

“上回給你的書都看完了嗎?”

隨便一個普通人突然變化那麼大,要麼被人當天才,要麼被人當妖怪,天才會成為眾矢之的,妖怪得和全世界為敵,何苦來哉?

996覺得做人真煩,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不留隔夜仇,快意人生,難道不好嗎?

“挺好”。

秋冬說:“除非我一次性把敵人祖宗八輩全部刨出來弄死,要不然人家遲早找上門報仇。或者我乾完這一票就離開這個世界,把爛攤子留給其他人去收拾。”

因此,秋東在客棧等成績的兩日,或去街上轉轉,或去附近賞景,日子過的很平順。

等到了時辰,也歡喜的湊熱鬨去榜下看成績。

他的名次很好找,穀秋東,各場考試綜合下來,縣試第二。

他覺得很滿意,既不是出頭的椽子被人爭相圍觀,也不是吊車尾無人問津,淡定的收拾行李,回府城準備兩月後的府試。

殊不知秋東覺得無人問津的吊車尾,在烏追身上已經是曆年來最好的一次成績,他終於可以走進府試大門!

烏家人都激動壞了,他們根本不關心第一第二是誰,隻知道他家大少爺終於能參加府試了,過了府試,那就是妥妥的童生老爺啊!

要知道烏追以往幾年的考試都止步於縣試,要麼是策論成績拉胯,要麼是律賦拖後腿,反正總有發揮不好,導致無法上榜的原因。

唯有這一回,烏追終於榜上有名!

烏植和封氏也不急著回府城了,乾脆去鄉下老家召集全家人一起擺幾桌,樂嗬樂嗬。

夜裡烏植還親自帶兒子去祠堂好好跟列祖列宗念叨了大半夜,總體就一個意思,請祖宗保佑烏追能文思泉湧,光耀門楣。

這一高興,封氏也就忘了在縣衙門口看榜的時候,猛然一瞥,瞥見那個極像秋東的身影。

等一家人歡歡喜喜回到奇州城,封氏再想起此事時仍覺得晦氣,忍不住跟大丫鬟綠柳嘀咕:

“那姓穀的莫不是妨我的追兒?你瞧他伺候了追兒十年,追兒年年科舉不第,剛把他趕出去,追兒立馬過了縣試!”

綠柳不明白奶奶對穀秋東這般大的惡意從哪裡來,但她向來會哄奶奶開心,給封氏簪了一朵嬌豔的牡丹,笑盈盈道:

“那就遠著些那邊,免得沾了晦氣。”

封氏猶覺不夠,讓人從莊子上喚來鄭氏,借著“今年送上來的果子都是酸的,定是你們私底下偷懶”的由頭,將人劈頭蓋臉一頓罵,見鄭氏一肚子委屈又無從解釋的樣子,才覺心氣兒順了許多。

鄭氏被奶奶訓的習以為常了,出了奶奶的院子,面色瞬間恢複如常。

這幾年她算是慢慢琢磨過味兒來,奶奶肯定知道她和老爺之間那點事了,借著由頭朝她撒氣呢。

一開始她還覺得挺委屈,當年她都有相好的情郎,就等著新奶奶進門,好求了奶奶做主,讓她和情郎雙宿雙棲呢,結果老爺硬拉著她做了那種事,還不管不顧將她配給穀陶,她這一肚子苦水沒處倒呢!

後來被生活磋磨的,也不想那些有的沒的,怎麼能養活幾個孩子,讓自個兒過的更順心,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應付奶奶封氏時不時的刁難,就是她重點琢磨的一項課題,現在瞧著,效果顯著。

恰巧今兒好不容易從莊子上出來,趁著天色還早,鄭氏收拾了一碟羊肉包子,一罐兒她親手醃的鹹菜,外加兩個在當下時節非常少見的水蜜桃裝進籃子,花兩個銅板雇了牛車,一路晃悠悠就往西城去。

臨出門前,碰著下值的穀陶,對方見她這樣兒就陰陽怪氣道:

“又去貼補小少爺呢?才將將分家,我這當老子的還沒享受兒子一文錢孝敬,你都貼補進去多少了?真當老子家裡有金山銀山能叫少爺揮霍?”

鄭氏對這種話早學會了充耳不聞,隻淡淡撇下一句:

“花用的是我的工錢,你管不著!”

穀陶在後面氣急敗壞,嘟嘟囔囔:

“甚麼你的錢?進了我穀家大門,那都是我穀陶的錢,我是當家人,錢怎麼用我說了算!”

鄭氏懶得搭理穀陶的叫囂,這人也就窩裡橫,在家嘴皮子利落,去外面還不是一個屁都不敢放,有本事倒是休了她呀!

她還心裡暢快了呢!

一路上鄭氏都憂心忡忡,上次用一壇十八年的竹葉青從大管家處給小東求來一個去鋪子裡做賬房學徒的機會,說的好好的,就差叫小東去鋪子裡當差了。臨了那邊又變了卦,連個緣由都沒有,她這心裡不安穩的很。

可遠遠瞧見在大樹底下給人寫信的兒子,鄭氏又換上歡喜的笑臉,不想叫孩子跟著憂心。

有時候鄭氏瞧著她這大兒子都恍惚,要不是知道這孩子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她都覺得納悶兒,孩子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兒長得像她的地方,也沒有丁點兒長得像老爺的地方。

這也是為何十五年過去,小東整日在烏家宅子裡走動,卻沒人把他和老爺聯係起來的關鍵。

以前跟在大少爺身邊,小東那一身畏畏縮縮,油滑,狐假虎威的做派,像極了穀陶,或許是像極了每一個在烏家當差的奴才。

現在呢?這孩子才出來短短幾月時間,跟人說話有理有據,儀態大方得體,對視時眼神溫和,穿上一身長袍,跟換了個人似的。

收起這點恍惚,鄭氏快走幾步到了秋東攤子跟前,就聽秋東正拿著一封信細細跟人解釋:

“大娘,您閨女信上說,她去歲臘月生了個女兒,月子裡婆家每日一個雞子,休養了整整四十日才準下地,她好著呢,再等兩年,待您那外孫女能撒開手的時候,她便帶著女婿一道兒回來瞧您。

另外,隨信托人送了五百個大錢,十斤臘肉,叫您也跟著補補身子,彆牽心她。”

那大娘一邊忍不住抹淚,一邊跟著點頭:

“如此我就放心了,這個孽障真是要把我當娘的心都給帶走了呀!你說當初嫁那麼遠圖個啥喲!”

說著掏出兩個銅板遞給秋東。

秋東推辭不要:

“舉手之勞而已,您何必如此見外?”

大娘見秋東說的真誠,從圍裙兜裡摸出一個煮熟準備給小孫女吃的雞子塞進秋東手裡,不給秋東推拒的機會,胖乎乎的身體小跑著離開。

怪可愛的。

鄭氏心下歎氣,覺得大兒抹不開臉,誰來都饒兩個銅板,這生意還怎麼做的下去?

面上不漏出分毫,拉著秋東坐了,從籃子裡拿出半路買的,炸的金黃酥脆的饅頭片,讓他就著鹹菜吃。

她在邊兒上細細跟他說接下來的打算:

“娘聽大管家的意思,若此次大少爺府試得過,得了童生名頭,老爺便要為他在鄉下置幾百畝田地,到時候那邊缺個管事,我兒能寫會算,娘想辦法去求一求大管事,應該不難。”

秋東擱下手裡的饅頭片,輕輕拍了鄭氏手臂以作安撫,見鄭氏看過來,小聲道:

“娘,您彆為我的事操心,最多兩月,我這邊的差事便穩了,往後您再也不用為我的生計憂心了。”

鄭氏不解:“是尋了哪裡的差事?”

秋東搖頭,暫時還不可說,若讓鄭氏知道他也過了縣試,還是以第二名的成績過了縣試,說不定會動了讓烏植把他認回去,好好培養的心思。

在鄭氏看來,這就是她能給他的最好選擇。

但對秋東而言簡直是災難,如果非要選一個人做爹的話,秋東寧可要麻煩更少的穀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