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攻入京城 職業巔峰(1 / 1)

最近秋東心情好, 或者說整個大魏從上到下都神清氣爽。因為前線僅用兩個月,就拿下了周朝十二城,可謂是大魏開國以來頭一遭, 人心振奮不足以形容魏人此時的心情。

就連怡園的宮人走路,腳下都輕快了幾分。

皇帝不止一次眉眼帶笑的催秋東:

“大軍一路南下, 勢如破竹, 萬沒想到周人會如此不濟, 城池咱們是占下來了, 但治理卻是個大問題, 小東啊,你這邊可要抓緊時間,朕瞧著溫陽伯府那小子就挺不錯,是個做乾吏的料。”

秋東心裡有數, 他做老師教的是方法,可沒法兒事無巨細告訴學生該如何治理一方, 將早就準備好的折子遞過去:

“這是根據他們的能力和性子, 為他們推薦的相應職位, 您且瞧瞧。臣估摸著進度, 再有一月便能放他們上任, 這段時日,臣打算摻雜一些簡單的軍事化日常訓練, 讓他們深刻體會到團隊協作的重要性。

此時繼續瞞著他們也不合適,得叫他們對日後要面對的局面有個準備,可以叫人私下給他們透露一二了。”

皇帝瞧著這份詳細周到,考慮了方方面面面,做出合適安排的折子,心裡再一次產生了和老太後相同的想法:

小東這孩子有大才, 擱在宮裡種地實在委屈了他,得儘快放他出宮撲騰去。

秋東可不知道他大伯想斷了他的退休養老計劃,他現在有點煩。

消息才一漏出去,前頭這批學生一個個跟吃了鹿血似的,激情燃燒,恨不能一天隻睡兩時辰,其他時間全部圍在秋東這個先生身邊請教。

都不是傻孩子,讓人提前收集了那些城池的資料,和家裡人乃至於小夥伴一起私底下做了相應的計劃書,算是發動了他們身邊能用到的一切資源,就連他們家中長輩也有極大興趣參與其中,恨不能拿出個完美計劃,得到秋東的肯定。

學生不上進,秋東做先生的煩惱,學生太上進,秋東也覺得挺煩,他打發人:

“有這空閒,去尋幾個了解當地情況的幕僚。你們也不能去任上單打獨鬥對吧,自個兒選的人,總歸用著更放心。”

打發走這一波,後面還有一溜兒早就得了消息,想送自家孩子到他這兒種地,謀個前程的宗室在怡園等著呢。

一個個圍著老太後憶當年,哪個說起來都和皇帝,和老太後有很深的交情,自認為他們開口,宮裡不會折了他們面子才敢在這種時候提要求。

他們可都聽說了,英親王殿下雖深居簡出,但教導孩子極有章法。

之前送進宮的那些猴孩子他們也是見識過的,調皮搗蛋,不學無術,讓家裡人頭疼不已。才短短幾月時間,再見面簡直脫胎換骨,穩重明禮識大體,走出去一個個都成了腰板兒挺直的好兒郎,讓人眼饞的不行。

這樣的好先生大都可不多見,彆說給家裡孩子某個前程,單就讓英親王指點一二,也夠孩子們受用終生的,哪個做家長的能不心動?

不就是種地嘛,種!還能比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全身淤青,腳底血泡更難熬嗎?連陵陽王家裡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小崽子高訊,都能被英親王改造成行事一板一眼,極有章法,穩重持禮,誰見了都得讚一聲好的小郎君,自家小崽子底子不比高訊強?

彆看他們這些大老粗嘴上說甚麼“最不耐煩周人磨磨唧唧那一套”,“馬背上長大的兒郎讀些個酸詩,丟了祖上基業”之類的話,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打天下是武人的事,治理天下,還真缺不得文人。

說到底,這世上文武雙全之人,少之又少。

眼看著大魏將士勢如破竹,大魏版圖不斷擴張,拿下周朝不過是早晚之事,那麼大的國家,到時候靠誰去治理?還不是文人!自家這時候不抓緊機會分一杯羹,到了論功行賞那會兒再著急怕是也來不及了。

就這麼的,秋東在周朝為之奮鬥小二十年都沒能成的事業,到了魏國這邊,不出小半年,竟達到了頂峰。

大都城內,誰不讚一聲“英親王大才!”

儘管整個大都之中,和英親王相處過的人寥寥無幾,儘管英親王陪在老太後身邊儘孝,甚少在人前露面,但誰家子弟不想做英親王的弟子,被他老人家教導呢?

英親王,雖無一代大儒之名,卻有桃李滿天下之實。

怡園,也不再隻是老太後養老的園子,而是無數權貴子弟的朝聖地。

尤其親耕園,自從第一批學生出宮時,陛下賞了陵陽王家的小孫子高訊一塊兒地,一尺見方,就在親耕園旁邊後,誰不以在怡園有一塊自己的地為奮鬥目標?

秋東面對另一批雙眼放光,看他像盯著一塊肥肉的孩子們時,面上很能穩得住,心裡有點煩躁,他本來隻打算帶一批學生,剩下的讓下面的人照著前頭的模板操作就好了,這點事老管家就能辦的妥妥帖帖。

皇帝和老太後當時也是答應了的。

老管家近日可謂春風得意,見主子鬱悶,樂嗬嗬的勸他:

“您沒出宮,不曉得外頭的人對您有多推崇,他們哪,如今誰都不信,隻認您這個人,知道您至今還沒個親傳弟子,削尖了腦袋想送孩子到您身邊服侍呢,為了叫奴才在您跟前說說好話,這些日子奴才收禮都收的手軟,拒都拒不了的那種。

還有咱們家世子爺和郡主在前線的表現,傳回大都後,彆管有多不服氣郡主能得封威武將軍,可私底下誰不說您一句教子有方。您呀,能者多勞,且為陛下分一分憂。”

主子哪哪兒都好,就一點,太沒有上進心,才四十的年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世子爺還沒成親,連孫子都沒抱呢,就想著甚麼“退休”,讓那些拚著最後一口氣還在為兒孫操心的人如何做想,沒有這樣的道理。

這一點,不光他這個奴才如此想,就連太後和陛下也如此。

秋東回想這一切,都是為了給閨女兒子鋪路所致,為了孩子,他這老父親真是付出了太多,如此沉重的父愛,不能默默隱藏,他偏頭叮囑老管家:

“把我書房桌子上那本新編的習題冊給世子爺送去,讓他半月之內給出答案。”

老管家眼皮一跳,已經替世子爺感到窒息了,主子編那習題冊時他就在邊兒上伺候,說是算學題,其實雜糅了百科。

什麼一個管子出水一個管子進水,何時才能將池子填滿都是基礎的。還有那種風速幾何,馬速幾何,逆風如何,順風又如何。一個人同時做八件事,如何安排才能簡單有效省時間。同時生產一批物件,各自為戰和流水線分工的優劣。高爐煉鐵和直接還原的比較,凡此種種,讓做了一輩子情報工作的老管家看的頭大。

老管家也不笨,很容易就能看出,搞明白那些題的精髓,隨時能運用在行軍打仗和管理後勤輜重上,世子爺能在軍中受主將爭搶也不是沒緣由的。

可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世子爺為了答出主子出的那些題目,好好的俊俏郎君,偷偷掉了多少頭發!他讓人悄悄捎帶了許多補發藥材和食材過去,也沒能補起來,說是嘔心瀝血也不為過。

秋東又道:

“不是新打造了兩隻玄鐵流星錘嗎?讓人一並給念念送去。”

老管家眼皮又一跳,完全知道主子的心情有多糟糕了。

郡主對流星錘的喜愛是烙進骨子裡的,原本那兩隻就讓她愛不釋手,老王爺用價值千金的青龍偃月刀和她換都不行,這要是再有一對兒玄鐵打造的流星錘,郡主不得糾結的好幾日睡不著?

想想自家郡主在戰場上手持流星錘大殺四方,身邊還跟著一匹馬,專門馱著另兩隻備用的流星錘,等她隨時替換,耐心感受究竟是哪對兒的手感更佳的場面,老管家就感到窒息。

此時感到窒息的絕不止老管家一人。

周朝京城,人人惶恐不安。

自打前線兩月之內連失十二城的消息傳來後,朝野震驚,人心惶惶。

誰都沒想到陛下的國書發出去,魏國那邊不僅沒有及時收手,甚至變本加厲,一口氣殺到了山雪關內。

氣勢洶洶,銳不可當。

邊城一連發回三十二道求援信,看的人心驚膽戰。

此時朝廷隻得倉促組織人手進行反擊,早朝上皇帝面色沉沉,誰都能看出他心情極度不好,山雨欲來。

大周與魏國邊境,百年間摩擦不斷,可自打皇帝他祖父那一輩起,便牢牢地將魏人擋在拉瑪山下,魏人騎兵想進山雪關那更是癡人說夢,魏人年年對大周上供,派遣使臣送來牛羊馬匹,祈求大周的庇佑。

一百多年了,誰都沒想到魏人有朝一日,會走出拉瑪山,帶著騎兵殺進山雪關。

這對皇帝而言,是奇恥大辱,對滿朝公卿而言,是無法言說的恐懼。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他們還沉浸在“天朝上國”的美夢中不曾醒來,就被人用這種粗暴的方式一榔頭給砸懵了。

懵過之後便是憤怒,他們抱團取暖,群情激奮,跳腳表示:

“要給魏人足夠的教訓!”

當然,已經關係到國家顏面,百姓存亡,這仗說什麼都得打,但誰去打呢?

太子第一個站出來表示:

“兒臣有籌集糧草輜重的經驗,這事交給兒臣,父皇大可放心!”

總之就是不願意上戰場。

皇帝在上面眼睛狠狠地一閉,你堂堂太子,就算這時候慷慨激昂的站出來說你要替父親征,大臣們也會極力阻攔,可你迫不及待的攬下最安全的差事,當誰看不出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這遇事就躲的性子哪裡有半分像他?若他當年也這般拈輕怕重,天下哪裡還輪得到他來坐?

這個太子不能留的念頭,再一次從皇帝腦子裡冒出來。

他看向滿殿大臣,語氣沉沉:

“諸位愛卿還有何異議?”

一時無人答話。

近日在朝堂上十分低調的三皇子嘲諷的看了太子一眼,腳下一動,想說他願意領兵出征。

熟料他二舅遙遙朝他搖頭,他算是看出來他們這位陛下的毛病,輕易得到的就不知道珍惜,之前三殿下在前線生死一線,卻因為事涉太子,連一點懲罰都不曾有,更是因為那個令牌,輕易將三殿下,將董家撇在一邊,絲毫不念以往的功績。

此次,三殿下出征是肯定的,任何時候把軍權牢牢握在手裡都沒錯,但得抻著點兒,讓陛下心裡也跟著急一急,知道他們董家也不是揮之即來招之既去的玩意兒。

三皇子的腳不動聲色的收回去,沉默不語。

三皇子不動,大半的武將便不會動。

底下的小動作皇帝儘收眼底,真是怎麼糟心都不為過,偏這時候還有禦史出列彈劾:

“據前線傳來的消息,魏軍中有一手持流星錘的年輕女將,名喚高長念,力大無窮,每每都能出其不意,接連拿下我軍數位守將,名聲響亮,人稱威武將軍。”

這事有些人清楚,有些人第一回聽說。

清楚的就明白那女將實力的確不一般,據傳是魏軍大帥福康王嫡親的孫女,出生皇家,想來自幼受名師教導,加上天賦使然,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不清楚的就嘀咕:

“魏軍是無人可用了嗎,一個女子騎在大老爺們兒頭上指揮,成何體統?看來魏軍也沒有傳聞的那般可怕嘛!”

這位禦史顯然是知道的比較多的那類,沒管旁人如何嘀咕,接著道:

“此乃從前線傳回來的畫像,據臣夫人所說,這威武將軍高長念,長相幾乎與保山伯府中大姑娘一般無二!”

三皇子和董家人眼皮一跳,心裡有了極不好的猜想。

皇帝倒是沒太多想法,憶起打從上次想收拾保山伯不成,讓人滾回家反省後,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聽過對方的消息了,隨口問:

“保山伯家那姑娘喚做什麼來著?”

“顧長念。”

皇帝的手一頓,覺得這巧的有點太過了,讓人將畫像送上來,另外吩咐人去保山伯府宣召顧秋東和他閨女上殿。

結果傳旨的人去的匆忙,來的更是匆忙,前後都沒用半個時辰,便面帶恐慌的來稟報:

“陛下,保山伯府已人去樓空,便是看門的門房也無,據周圍鄰居說,已有半月不曾見他家下人出門采買了!”

不知不覺搬空整個伯府,走的悄無聲息,說他家沒問題也沒人信。

皇帝都驚了,想過任何人包括太子會出問題,就是沒想過保山伯會出問題。保山伯,保的可不就是他們老山家的天下嘛,當年父皇給老伯爺賜這個爵位的時候,誰都能聽出其中殷切期待。

他親手展開畫像細細端詳片刻,隻覺畫中女將英氣逼人,長相與保山伯顧秋東確實有幾分相似,更多的卻也看不出,聲音沉沉:

“可有人知道保山伯近日動向?”

禮部的人站出來道:“保山伯乃太學博士,陛下免了他糧草督運一職後,保山伯便重回太學教書去了。”

“那就宣太學祭酒來問話。”

祭酒一大把年紀了,猛然聽到這事兒,他老人家是真比皇帝還驚訝,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陛下,保山伯生性懶散,在太學教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請假說他去郊外打獵,三五日便歸,可他那人隨性慣了的,遇著感興趣的事耽擱一兩月也是常有,這很正常啊!”

皇帝憤怒了,覺得這老家夥是在顧左右而言他,咬牙提醒道:

“他把家裡都給搬空了,那保山伯府連個人影兒都沒剩下!”

老祭酒也很生氣:

“對,正好刑部侍郎在場,臣這就當著您的面兒報案,京城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好端端一伯府被人搬空,主人家更是不知所蹤,何其可怕?

萬一是被什麼人給害了呢,今兒是保山伯府,明兒保不準就是臣家,此事刑部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必須一查到底,好安大家的心!”

人嘴兩張皮,讓他這麼上嘴皮碰下嘴皮一說,還成了刑部的不作為了。

明知道這人是在胡攪蠻纏,皇帝還沒辦法,畢竟這老家夥的學生遍布朝野,從皇後的娘家到賢妃的娘家,從皇子到大臣,要真拿顧秋東是他學生的事兒做文章,恐怕能牽連大半個朝堂。

皇帝隻生氣的讓人去查,務必查清楚保山伯一家的動向,查清楚那威武將軍高長念究竟與顧家是何關係。

當然明面上不能拿老祭酒如何,暗地裡還是得防備:

“讓人盯著太學那邊,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隨時來報。”

老祭酒回了太學,把自個兒關在房裡,忍不住沉沉歎氣。

他還沒老糊塗呢,哪裡不明白這件事中有諸多蹊蹺,他那小弟子的身份恐怕並不簡單,一旦往這個方向上想,小弟子的許多舉動就都能說得通了。

陛下還沒想到那一層,是因為陛下對他小弟子並不了解,真以為那就是個老實巴交隻會種地的孩子。

哎,老祭酒枯坐良久,提筆寫了辭呈,讓人明兒一早就遞上去。

他也算沒看錯人,小弟子生來非池中物,但終究身為周人,食君俸祿,助紂為虐,難辭其咎。

這官,不當也罷。

此時恐怕隻有賢妃和董家能肯定,那魏軍中的威武將軍,定是保山伯顧秋東的女兒,顧長念無疑。

賢妃聽宮人說起早朝時發生的事,不確定的再問了一遍:

“你說那威武將軍高長念是魏國福康王的嫡親孫女?也就是說她父親是福康王的嫡親兒子?”

宮人覺得娘娘這個問法有點奇怪,但仔細一想,如此說也沒問題,於是點頭。

賢妃心跳都跟著快了幾拍,那可是福康王,魏國孝恭帝的嫡親胞弟,如此說來,保山伯顧秋東,竟是孝恭帝的親侄子!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怕!

魏國為了攻打大周,竟是連皇帝的親侄子,太後的親孫子都送到大周皇帝眼皮子底下來做探子,苦心積慮數十載,大周這邊竟然一無所知,至今仍有不少人洋洋自得,覺得這場仗持續不了多久。

真真是荒唐。

“下去吧,給宮外傳信,叫大嫂進宮說說話,還有,去瞧瞧三殿下在做什麼,有空叫他也來一趟。”

她不懂戰場上的事,但人家魏國有備而來,皇兒即便去了前線恐怕也得不了好,既如此,還是儘量想辦法保存實力要緊。

從大周朝廷手握大權之人有了各自的小心思,各自保存實力開始,對前線的支援互相推諉,私底下給彼此下絆子,戰況便如滔滔江水,轟然而下,不可挽回。

之後不過三月的時間,魏國大軍一路殺進關中,距離京城百裡之遙。

期間當然遇到過寧死不屈,拚死反擊的周人,他們不參與朝廷黨派爭鬥,也不懂明哲保身的道理,隻想用自己的力量護住身後的百姓。

可時局如此,他們的反抗在魏國浩浩蕩蕩的大軍面前猶如蚍蜉撼大樹。

還有人乾脆選擇大開城門直接投降,隻要能護住身後百姓的性命,背上千古罵名也無妨。

周朝不是沒有忠臣良將,隻不過朝廷從根兒上爛了,他們的君王對不起這些忠臣良將罷了。

在秋東暖棚裡的土豆終於成熟,他和老太後兩人親自拿了鋤頭鐵鍁挖出來第一框土豆,交給小廚房的人去烹飪的時候,八百裡加急進入大都——

魏軍攻入京城,周帝帶人逃亡南下。

當然對周帝而言,那不叫逃亡,叫遷都。他帶著他的滿朝文武,把都城遷到了長江以南。

同時叫人送來國書,言明願意與魏國修百年之好,年年給魏國上供,雙方劃江而治,各自為政。

送國書來的使臣,好巧不巧,正是馮少元。

老管家講完這個消息時已經淚流滿面,整個怡園都被喜悅的氣氛感染,人人面帶紅光,秋東拍拍手上的泥土,扶老太後起身:

“這是大喜事,咱們也該聽聽陛下關於接下來的安排。”

尤其叫閨女守住周帝的私庫,也不知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