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花鳥市場規則怪談(6) 信則有,不信……(1 / 1)

肖冷顫抖的手指搭在扳機上, 吸了口涼氣。

他其實意識到這些都是假的了。人死不能複生,過去的二十年,哪怕是在夢裡, 隻要他們出現,他都很清楚地知道這是假的。

而現在,他更已一清二楚地記起來, 這是規則之境。

祂在擾亂他的心智, 用無窮無儘的輪回擊破他的心理防線。現在到了最後的關頭, 祂又恰到好處地停下,讓周圍的一切都凝固住, 隻有父母的哄勸猶如咒語一樣在耳邊縈繞,很溫柔地鼓勵他扣動扳機。

但正因為是假的,他才動搖了……

在現實世界,他的父母已經永遠地離開。但在這裡……

17號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推測, 怪談世界可能也是一個完整的世界。而“祂”在這裡擁有超乎尋常的能力,締造世界的能力。

如果這種推測是真的,那就意味著眼前的“父母”可能並沒有騙他。隻要他按他們說的扣動扳機, 殺掉曾經的“自己”,他們就能在這個世界活下來, 而他也能留在這裡,和他們一起度過平平淡淡的人生。

過去的二十年, 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快,兒子, 爸爸媽媽想你了。”母親的聲音愈發柔和。在他的記憶深處, 她哄他睡覺時就是這樣的口吻。

他真的很懷念那個時候。

如果放棄這個機會,可能往後的一輩子,他都隻能沉浸在無窮無儘的回憶中, 回憶人生最初的那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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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還在下,中空的樹乾裡,葉汐覺得毒素在迅速蔓延,她想強撐住清醒,但頭腦還是越來越昏沉。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葉汐心下發狠,緊攥住匕首,一把刺進自己的大腿!

“嗚——”劇烈的疼痛令她疼出眼淚,也讓她的清醒回歸。

葉汐一邊連連喘氣,一邊抓住這份清醒,緊鑼密鼓地思考眼前的狀況。

她很確定這條蛇就是剛才那被她甩開的那條眼鏡蛇。

她也很確定,那條眼鏡蛇被她刺傷了,而且匕首在刺入它脖頸前貼著它脖頸處下劃了一小段,刮掉了一撮鱗片。

她是眼看著那點鱗片掉在地上的。

可現在,這條蛇的身上完好無損。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這是個幻境?

這當然是個幻境。

她恍惚間想起來,自己在規則之境裡。可是對她來說,“規則之境”本身就是幻境,但每一場規則之境都在真真切切地死人,那些幻境裡的危險,是真的能殺人的。

所以她意識到這一點沒有用,這條毒蛇就算是假的,也依舊能殺了她。

但是,有哪裡不對……

有哪裡不對?

毒素帶來的昏沉再度上湧,葉汐咬咬牙,手氣刀落,再一次刺向自己。

接連兩刀,她已然嗅到了血的味道。

更可怕的是,她聽見了狼嚎。

這是山野之間,血的味道會吸引野獸,這很合理。

……不不不,合理的地方是不重要的。她應該探究的,是她剛才捕捉到的那一點“不合理”。

什麼不合理來著?

對了,是無端恢複的鱗片……

如果這是規則之境,那麼發生什麼好像都正常。但這一點,並不正常。

她已經經曆過很多副本,見過和現實中極為貼近的場景,也見過讓人毛骨悚然的超自然生物。但無論是那種,都不會出現明顯的“bug”。

“祂”似乎很細心,各種設計都會儘善儘美,從來沒有過這樣明顯的穿幫。

那麼,這個“穿幫”,或許是“祂”故意留給她的。

祂想乾什麼呢……

葉汐渾渾噩噩的,斜上方的樹洞處突然傳來異響。

“啪——哢!”葉汐驚然抬頭,一隻長著灰色硬毛的利爪正一下下拍在洞口上,剛才她費儘力氣都沒能拓寬的洞口在它的爪下仿佛單薄的木片般剝落。

又拍了兩下,外面的東西似乎想確認一下裡面是不是真的有獵物,一隻血紅的眼睛湊到洞口處,往裡張望。

——與它對視的瞬間,葉汐不寒而栗。因為她發現那並不是一頭狼,而是一隻直立行走的狼人。

葉汐整個人一下子就麻了!

不算蟲蟻毒蛇,狼人就是她最害怕的東西。因為她很小的時候看過一個恐怖片——其實長大後回憶起來可能也算不上恐怖,充其量隻是略有驚悚元素,但她當時年紀太小,就被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那部電影裡的反派大boss就是狼人,長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眼球凸出來,不和諧地鑲在臉上。

它第一次出現,是主角瑟瑟發抖地通過家裡的貓眼往外看,想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突然而然的,那隻血紅的眼睛出現在貓眼外,和主角來了一個精準對視。

就像剛才出現在樹洞那裡那樣。

“哢,哢!”樹洞在狼人的拍擊下瞬間擴大了兩三倍,饑餓的狼人急不可耐地探進前爪和上身,企圖直接將葉汐拖出去。

“啊啊啊啊啊!!!”已經無力起身的葉汐崩潰地揮動匕首,一邊躲避利爪,一邊迫使自己冷靜。

她已經想到了……她好像已經想到答案了!答案近在眼前,但因為毒液的侵襲,她腦子有些亂。

規則怪談……

她執拗地剖析這四個字,覺得思路就像一條鐵鏈,現在隻差一個環就可以完美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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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前車後,肖冷一動不動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幾米之外是曾經的“他”,身後是他所想念的父母。

現在,隻需要他扣動扳機,一切就都結束了。如果他的“父母”說的是真的,他就可以一直在這裡生活下去,哪怕自欺欺人也很幸福。

如果他們騙了他,他應該會馬上死在這裡。

但如果是那樣,夢魘般糾纏不休的痛苦依舊走到了儘頭。

他真的,很想結束這一切。

肖冷呼吸艱難,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微微發緊。殘存的理智在心底深處翻湧,為他撐著最後一絲防線。

葉汐的反抗令狼人暫且放棄了直接把她拖走,轉而繼續拍擊樹洞,那一側的樹皮被迅速擊碎,瓢潑大雨被風刮進來,令葉汐眯起眼睛。

她喘著粗氣,冷眼盯著狼人,絞儘腦汁地思考……規則怪談。

肖冷舉著槍,深吸了口秋日裡涼薄的空氣。

下一秒,他的手垂下去,放下了槍。

“小冷?!”父母錯愕地看著他。

已經被削下一半的樹乾裡,葉汐突然想清了那條規則!

“如在本區域遇到讓您困擾的問題,請記住,答案或許就在您的眼前。”

“吼——”狼人拍碎又一塊樹皮,衝著她的臉發出獸吼,繼而縱身撲了過去!

葉汐閉上眼鏡,感受著狼人襲來時的疾風,在雙方隻有咫尺之遙時,猛地反手撐住。

“爸,媽。”肖冷轉過頭,聲音沙啞。

記憶中的父母一語不發地望著他。

“小時候你們總不在家,我生氣,你們總是解釋說,你們有要保護的人。你們說,如果你們完不成任務,就會有很多人死去,還說,等我長大我就懂了。”

他苦笑一聲:“我記得那時我很不服,衝你們大吼,說就算長大我也不懂。”

“但現在,我懂了。”他上前一步,幫母親把鬢角淩亂的碎發捋到耳後:“我是個警察。如果我不完成任務,會有很多人死去。”

“所以……”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同一時間,葉汐拚力翻身,將狼人反製。狼人抬頭要朝葉汐的臉亂咬,葉汐朝著它的臉怒吼:“我知道這是幻境!”

“我知道這是幻境。”肖冷心平氣和地突出這幾個字。

“‘祂’以為抓住我的弱點就能讓我死在這裡嗎!”葉汐歇斯底裡,“祂做夢!”

“我不能留在這裡。”肖冷說,“我必須離開,完成我的任務。”

葉汐借助兩句嘶吼獲得了一些底氣,膽大包天的揚起拳頭,直接給了兩人一拳:“你、還有那些蜘蛛和毒蛇!都從我眼前滾開!我不怕你們了!!!”

肖冷抿唇:“對不起,結束吧。”

下一秒,葉汐隻覺眼前一空。本來在拚力推打狼人的她來不及收住力氣,驀地向一栽。

肖冷直覺後背被人一撞,下意識地回身,伸手扶在她胳膊上。

驚魂不定的葉汐一刹間還以為狼人又殺回來了,差點再揚起拳頭,抬頭看到他的臉,猛然鬆氣。

鬆下的這一口氣讓她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她雙腿發軟,索性不管不顧地往地上坐,然後就開始用手摸肩頭,確認自己沒受傷。

……誰知道幻境裡造成的傷勢會不會被帶出來呢?

葉汐把雙肩都捏了一遍,發現沒事,一時感慨:祂還算厚道……

厚道個屁!!!

她重重舒氣,鬼使神差地用手撫摸身下的石子路,一口口地深呼吸,感受正常的空氣濕度,甚至伸手摸了摸旁邊幾個人同伴的鞋,用這些細節告訴自己,她確實已經安全了。

肖冷看著她用手指戳他的鞋面,眉心跳了下,正以為她有話要跟他說,就看她又伸手去戳旁邊餘瑩的鞋了。

……好像隻是下意識的動作。

他悻悻收起那份自作多情,直到她緩過來,仰頭問他:“你也進過幻境了對不對?你看到什麼了?”

肖冷沉默了一下,反問:“你看到什麼了?”

“嗯……蜘蛛、毒蛇、潮濕的狹小空間、還有狼人……”葉汐邊說邊又開始發抖,雙臂抱住自己,“都是我最害怕的東西,我以前做夢經常夢到自己迷失在那種原始森林裡,然後見到這些……”

“的確很恐怖。”肖冷頷首,見她探究的目光再度望過來,不自禁地避了一下,然後噙笑回答她的問題,“我的幻境……是我孤身一人在一個城市裡。我好像很餓,走進一家家餐廳、超市、面包房,但全世界的甜品都消失了,連一塊方糖都找不到。”

“……?”葉汐啞啞地仰頭看著他,眼裡寫著:你是不是在驢我?!

肖冷神情誠摯地回看:“這不恐怖嗎?”

葉汐:“……”

真離譜,但放在他身上,好像又特彆合理。

葉汐看看還在“關機狀態”的隊友:“話說他們……”

話沒說完,耳邊傳來極其輕微的一聲砰響,葉汐回頭,看到吳帆突然爆裂……並沒有血肉四濺的恐怖場景,隻是整個身體一下子變成了金粉,隨風飄散。

“?!”葉汐猛地站起來,連連後退,“他這是……”

然後她自己反應過來——吳帆應該是死在幻境裡了。

一直以來17號四處出任務,為的是在怪談裡保護大家,提高存活率。但剛才的幻境他們都是獨自一人、量身定製,誰也幫不到誰。

不會團滅吧……

一閃而過的設想令葉汐不寒而栗,她拚命搖頭,告訴自己不會,同時理智地跟自己說,其實客觀來講,那個幻境的難度並不高。

規則說,“答案或許就在您的眼前”,簡單來講就是隻要你發現並相信它是幻境,你就通關了。

而且識破這件事其實並沒有那麼難,隻需要發現記起自己之前在什麼地方,再觀察到一點點漏洞,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說白了,這個挑戰有點“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意思。

剛才她就是這樣破局的。

假如沒有毒素的乾擾,她的反應應該還能再快一些。

真正的難點在於,直面心底深處的恐懼會讓人大腦宕機。

她剛才就是睜眼一看清環境就直接崩潰了,什麼副本、什麼規則全都顧不上,一秒升到頂點的恐懼讓她隻想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先是急切地嘗試從樹洞裡出去,然後又在努力地和毒蛇蜘蛛搏鬥。

等這些結束,沉浸在恐懼深處的她已經快嚇瘋了,本能的保護機製讓她縮在角落木訥地面對這一切,彆說想什麼規則怪談,那時候就是有人來問她叫什麼名字,她估計都得反應幾秒才能回答。

其他參與者……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狀態。

但現在焦慮於這些顯然是沒用的,幫不上忙就是幫不上忙。

很快,葉汐又發覺這個挑戰的一個“寬容”的設定,就是它似乎沒有時限。

距離她和肖冷先後出來已經過去十幾分鐘,隊友中除了吳帆煙消雲散確認死亡,其他人依舊是那種“關機狀態”。

葉汐湊到他們面前查看,花精靈就會告訴她他們還在挑戰中,等到挑戰勝利就能和他們相聚。

換言之,這個幻境雖然極不友好,但隻要不讓自己死在裡面,就總有活著離開的希望。

隻不過……死在裡面也不是很難。比如她剛才,如果反應再遲鈍一些,大概就被蛇毒送走了。

又等了大約五分鐘,關機狀態的餘瑩突然身體一軟,低呼著癱坐下去。

彼時葉汐和肖冷正無所事事地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葉汐見狀就過去扶她,邊扶邊問:“你遇到什麼了?”

話音未落,她隨著距離拉近,看到餘瑩臉色煞白。

餘瑩顫聲:“火、火災……”她抬起眼睛,“是我小時候經曆過的一場火災,當時……當時隻有我一個人在家,四面都是火……我獲救後不到兩分鐘,樓下的燃氣罐就爆炸了……”

葉汐深吸氣,感覺到她的顫抖,與她擁抱了一下:“過去了,剛才都是假的。”

餘瑩咬緊牙關,用力點頭,狠狠閉上眼睛,試圖將那些可怕的畫面揮開。

又過去大約半個小時,鄧藍藍、龔敘、朱子揚先後離開了幻境,隻剩一個王利猶如石像一樣站在那裡久久不動。

還有這麼多隊友,如果一直無休止地等他一個人也不是個事——不說彆的,萬一等到天黑,肖冷買的那盆夜來香搞不好會醒,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正當葉汐猶豫要不要啟用帽子先生的吊墜請求花精靈直接把王利放出來的時候,王利一聲“哎呦我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憂心忡忡地眾人立刻全都精神振奮地看向他,但他一時間隻坐在地上氣喘籲籲,什麼都顧不上。

鄧藍藍好奇:“你的幻境是啥?”

“操,高考!”王利一臉憤怒,“當年的考場、當年的位置,我一次次走進去,考完語文考數學,考完數學考英語……好不容易都輪了一遍,回到考場門口又要考語文!”

“……”眾人目露憐憫。

對於很多人來說,高考都是一輩子的PTSD,有的人在畢業二三十年後都還會做關於高考的噩夢。置身這種環境乍一想好像遠沒有她的熱帶雨林驚悚,但心理壓力絕對爆棚。

“那你發現了什麼漏洞呢?”鄧藍藍好奇。

“我表弟今年高考。我突然想起他好像提過……現在高考從文理分科變成3+3了!”王利解釋完,心有餘悸地慨歎,“真險啊,差點做卷子做到死。”

所有人:“……”

肖冷看了眼時間,告訴王利:“休息十分鐘,然後咱們繼續往前走。”

“不用不用!”王利忙不迭地爬起來,撣撣褲子,“我不用歇!現在就走吧,趕緊離開這鬼地方!我真怕花精靈……”他突然噎聲,警惕地看了下四周,確定花精靈已經離開才繼續說,“我真怕花精靈發瘋再把我拉進幻境一次!老子這輩子都不想高考了!”

“哈哈哈哈!”大家不厚道地笑出聲,氣氛歡樂了一些。

鄧藍藍左顧右盼:“……往哪邊走?”

鮮花區規則第1條:由於本區域道路狹窄,為保證各位顧客的體驗,請嚴格按照箭頭指示方向順行。

鮮花區規則第6條:解決困擾後,請再次確認您的行進方向。

她本身不是方向感很強的人,現在面對的是一條筆直的路,左右兩側都栽滿了花花草草,目光所及之處還沒有路標。再加上剛才從幻境裡醒來大家面朝的又都是側面——應該是花精靈搞的鬼,現在她真的不太確定方向。

葉汐很自然地往前走:“這邊。”

鄧藍藍緊張:“你確定?”

“嗯。”葉汐隨手一指地上的的一塊梯形鵝卵石,“這是我剛才站過的地方,花精靈出現時我擔心會面對方向上的困擾,專門看了一眼,窄邊是朝後的,所以我們往寬邊的方向走。”

“……哎嘛!”鄧藍藍啞然,“你好細致啊!我完全沒想到這個!”

葉汐沒說話,笑了笑。

她的每一分細致全是怪談裡的血淚經驗,現在進入副本,她基本已經是一種“草木皆兵”的高度警覺狀態。

隊伍於是繼續前行,走了幾十米,終於看到了熟悉地標。

指向前方的白色箭頭證明他們沒有走反,大家都鬆了口氣。葉汐在鬆氣之餘無聲地數了下人數,最初的12個人已經隻剩7個,死亡率已超過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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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帶來的極致恐懼在腦海裡揮之不去,迫使龔敘不得不想點彆的事情讓自己放鬆神經,但眼前的規則之境儼然不是能讓人放鬆的地方。他把思緒從幻境拉到規則上,神經緊繃的感覺絲毫沒有好轉。

他於是把目光落回手裡的那盆元寶鬆上,試圖通過元寶鬆簡單粗暴地洗腦自己,讓自己不去想其他事情。

……這株元寶鬆真的很好看。

碩大的金元寶看起來沉甸甸,那麼像真的,讓他越看越喜歡。

或許……或許這就是真的呢?

龔敘鬼使神差地開始了一些美好的幻想,設想它就是真的,被他帶出副本,讓他從此發家致富。

而且,它為什麼不能是真的呢?

怪談有異於真實世界,搞不好這棵元寶鬆上生長的就是真正的黃金。

隻不過現在手裡沒有工具,無法驗證。

龔敘順著這個思路一步步想下去,心神轉動,開始思考:如果真的有辦法拿出去就好了。

如果真的能拿出去,那就先拿出去再說,等出去之後想驗證真假就很簡單了。

假如是真的,他發家致富;假如是假的,他也沒什麼損失。

走在最前面的肖冷再次拐過一道彎,前面出現的景象讓他目光一頓:“到了。”

所有人一同抬頭,面前幾十米外有一道拱門。拱門那邊的景色不太清晰,但和這邊的畫風顯然不同。

“終於結束了一個區域……!”餘瑩長聲舒氣。

話音未落,疾風驟起,周圍的花草都被刮得傾斜,脫落的草葉刮過石子小路,吹向對面。

一道黑色的身影淩空而降,準確地說……它好像隻是一件空蕩蕩的黑色長袍,頭部籠罩的黑色兜帽裡並沒有頭臉,袖口位置也並沒有沒有手,在五六厘米的空蕩之後,懸著一把長柄鐮刀。

……是死神?

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一些經典形象。

死神緩緩下降,落穩在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