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心裡沒鬼 晉江獨家(1 / 1)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5064 字 6個月前

媒體的鏡頭裡, 黑發黑眸、五官精致、容貌昳麗的東方少年,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談笑自若的回答著媒體的問題, 簡直與人們印象裡運動員不善言談或者是口語不好的形象大相徑庭。

在大獎賽R國站的賽場上, 這位來自東方的選手,第一次在世界觀眾的眼前, 向全世界展示了華國音樂與華國文化的魅力,而少年本人,簡直就是這樣獨具特色的華國文化之美最瑰麗的代名詞。

媒體人們甚至可以想見, 今天的比賽過後, 關於紀和玉的文字報導恐怕將如雪片一般飛向世界各地,引發全球冰迷對紀和玉與華國音樂的熱切討論。

一個新的時代, 說不定都要因為這樣一股深不可測的新鮮血液的注入而開啟。

然而,在媒體眼中驚才絕豔的紀和玉,才回到休息室就迎來了陳長興和駱溫明二人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真行啊你, 隨便應付兩句就得了,在鏡頭下昂首挺胸站了一個多小時,真不怕自己膝蓋上的傷惡化啊。上去之前還跟我們保證儘量不用右膝承重,你看看你自己做到了沒?”

“行了陳教,先彆凶小玉了,在鏡頭前面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麼?總不能給咱華國花滑丟臉吧,”隊醫王靈忙幫紀和玉說話道,“先讓我看看小玉的膝蓋怎麼樣了,您要是還想罵他, 好歹也等回國以後唄。”

王靈說的也恰是紀和玉所想的,當著那麼多媒體人的面,哪怕他今天在賽場上的成績還不錯, 如果賽後采訪沒有風度,隻怕也會引來外界對華國花滑的諸多批判,華國花滑在世界冰壇上地位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因此,紀和玉不由地向王靈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一個個的就知道幫他說話,”陳長興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要我說,小玉現在這樣,就是你們慣出來的。”

“那可不,陳教您也沒少慣。”紀和玉見陳長興的臉色多雲轉晴,笑眯眯地跟著打趣道。

王靈卷起紀和玉的褲管,右膝處的腫脹比參加頒獎儀式之前還要厲害一些,但好在還沒到特彆嚴重的地步,而且他看紀和玉的精神似乎比剛結束比賽那會兒要好上一些了,估計是下場後吃的止痛藥和膝蓋上的冰袋發揮了點作用,隻要好好養著,倒也不難恢複。

接著紀和玉就進入了“人身自由被嚴格限製”的階段,陳長興找來了一架折疊輪椅,勒令紀和玉坐在上面,除了必要的洗漱之外,絕對不允許他私自下來走動,就連坐上回國的飛機時,都是一路輪椅被人推著上去的。

對兩人這樣“大驚小怪”的表現,紀和玉有些哭笑不得。關節積液對花滑運動員來說不是什麼少見的傷勢,也不算太嚴重,比之前蔣一清傷的那回輕得多,上輩子的紀和玉傷病滿身,可沒少受過這樣的罪,因此他倒也不是特彆擔心,奈何陳長興和駱溫明將他看得格外緊。

回國後紀和玉第一時間就被送進了醫院,接待他的仍舊是之前那位“喜歡”紀和玉的醫生,看到他的膝蓋時的第一反應,就是感歎紀和玉也太能忍痛了,在比賽的時候,根本半點看不出的來他膝蓋出了問題。

“你真的不是打了一針封閉才上的場?”醫生難以置信地說,“腫得這麼厲害,就算當時比賽的時候還沒發作,也不可能不痛啊。”

“沒有,他年紀還輕,我們不敢隨便給他上封閉的,”王靈無奈地解釋道,“他從場上下來的時候,我也很震驚。”

“下個月是不是還有比賽?我覺得以你現在的狀態,說實話趕上下個月的比賽還是有點懸,”打趣過後,醫生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凝重,“的確不算嚴重,但恢複起來也需要一點時間。”

更何況,對運動員來說,可不是傷好了就能上場的,休養時的空窗期,對選手的比賽狀態、肌肉情況以及體能和柔韌性的影響都太大了。

這位醫生雖然算是紀和玉的“粉絲”,希望紀和玉能在比賽上拿到滿意的成績,從粉絲的角度來看,紀和玉如今勢頭正盛,如果缺席了這個賽季接下來的比賽,無疑非常可惜;然而,從醫生的角度來看,他隻能給出好好休息,儘量延長休養時間的建議。

“我明白的,大夫,您放心,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在紀和玉這句話一出口後,陳長興跟駱溫明就同時瞪了他一眼,但紀和玉依舊硬著頭皮頂著二人的視線,道,“不管采取什麼手段,一個月後的比賽我必須要上。如果不能進入總決賽,那這個賽季幾乎就報廢了。”

“不管采取什麼手段”的意思不言而喻,醫生深深的看了紀和玉一眼,半晌,道:“一般來說,這樣的關節積液,都是靠休養為主,等它自己吸收、愈合,但如果你想好得快點,就得做個穿刺,將積液排出來,這個過程可能會有點痛。水放掉了,關節應該能愈合得快一點,這個我可以答應你。”

“至於你說的其他手段……你還太年輕了,我覺得最多也就給你止痛藥加量,至於打封閉,你想都不要想,彆說教練組那關了,我這關你都過不去。封閉可是其他方法無用時的最後手段,除非你以後的職業生涯都不想要了,”醫生嚴厲地警告道,“一旦用上封閉,可能就會使你疼痛的耐受閾值下降,以後對激素的敏感性也會下降,將來很容易無藥可用的。”

紀和玉到底也是“過來人”,並非不了解打封閉意味著什麼,但如今情勢如此,到了最後的關頭,他肯定是不上也得上的。

“我明白,謝謝您,醫生,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手術?”

聞言,醫生又瞪了紀和玉一眼:“還得做下評估呢,著什麼急,這幾天你就給我住在這,不養好我可不會放你回去了!”

看著紀和玉臉上露出的無奈神情,以及被迫點了點頭的動作,駱溫明與陳長興不由對視了一眼——

這下子,總算是有人能“治一治”紀和玉了。

紀和玉在醫院裡住的是最高層的單人VIP病房,私密性和環境極好,比國家隊訓練基地的住宿條件好多了,要不是紀和玉一心記掛著之後的比賽和訓練計劃,搞不好真的會“樂不思蜀”,然而,陳長興和駱溫明為了防止他成天惦記著訓練的事,連比賽視頻都不許他看了,紀和玉雖然也有心“偷看”,但到底不敢再讓兩位教練擔心,隻好將注意力轉移到學習上,開始彌補之前落下的學習進度,並且複盤這段時間抽空做過的習題。

晚間紀和玉洗漱後,因為“無事可做”,隻能又爬上了床準備看書,沒想到病房裡竟然來了客人。

雲澈跟蔣一清一起,提著果籃來探望紀和玉。

紀和玉原本還不想將自己的情況告訴雲澈以免對方擔心,這幾天在回複雲澈的消息時一直語焉不詳報喜不報憂,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雲澈正是這家醫院的注資人之一,對紀和玉的情況不能說完全清楚,也知道個八九不離十。

“哥,蔣哥,你們怎麼來了。”紀和玉有些心虛地不敢與兩人對視,低著頭道。

“來看看你的情況嚴不嚴重,”蔣一清在紀和玉床邊坐下,“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小玉,你也不想和我一樣英年早退役吧?”

“不算很嚴重,現在已經不怎麼痛了,”紀和玉小聲解釋道,“醫生說再養一養就能出院了。”

“真的?”蔣一清明顯不信道,“我這次來可是帶著任務來的,陳教都跟我說了,要好好勸勸你愛惜身體,彆老想著參加下一站的比賽。”

紀和玉被他這話說得啞口無言,還沒等他想好怎樣辯解,雲澈已然上前一步,趁紀和玉根本沒反應過來的功夫,自下而上將紀和玉蓋著的薄被掀起來一半。

“讓我們看看情況怎麼樣了。”男人語氣淡淡道。

結果猝不及防之下,就看見了被子下一節纖細的小腿。

因為膝蓋上才剛做過手術,打著厚厚的紗布和繃帶的緣故,紀和玉沒穿住院服的長褲,而是他自己的一條短款睡褲,眼下被子被掀起來一半,實在很難不給人一些奇怪的聯想。

明明他是穿著褲子的,這會兒也不由臉一陣爆紅,手忙腳亂地搶回雲澈手裡的被角,將被子重新蓋好,直到臉上的熱度稍稍消退一點,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裡都是同性,就露一截小腿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紀和玉這麼胡思亂想了一陣,自然也就錯過了雲澈眼底一閃而過的墨色,以及神色中一點微妙的不自然。

雲澈喉頭微動,將腦海裡那些千該萬死的雜念儘皆驅散。

“我、我穿了褲子的,是因為傷口包紮了一圈,才沒穿住院服。”紀和玉艱難地開口解釋道。

”哎,先不說這個,小玉,我剛剛還沒看見膝蓋,就看見你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了,不會是你平時訓練的時候摔出來的吧?都這麼久了還沒退啊。”

病房裡的氣氛因為剛剛這個插曲而有些微妙的尷尬,可能也隻有唯一一個心裡沒鬼外加一向心大的蔣一清渾然未覺,腦子裡還想著剛剛看見的道道淤青,不由擔憂地說:“還是讓我們看一下你的膝蓋現在怎麼樣了吧,不然我們肯定會更擔心的。”

“你說是吧,阿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