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回國訓練(1 / 1)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5205 字 6個月前

@永遠在路上的小玉V_:感謝雲哥@雲澈V_ 帶我體驗了一把世界頂級滑雪教練的私人指導, 滑雪是真的很快樂呀,也感謝某不願透露姓名的仙女姐姐傾情出鏡和我們合照,感謝仙女姐姐的男票擔任了大攝影師, 甜甜蜜蜜長長99~

[三人合照.jpg]

為了保護徐安佳的隱私,紀和玉給徐安佳的照片打了碼, 因此看到這張照片後的第一反應, 就是這是一張紀和玉與雲澈兩人的合照。

【原來小玉跟雲神關係這麼好的嗎!之前一直看雲神轉發小玉的vb,我還以為他倆跨次元壁了, 隻是普通的點頭之交來著,沒想到雲神居然還帶小玉滑雪哈哈哈。】

【粉絲姐姐乾得漂亮,除了參加比賽的時候,好久沒有看到小玉的照片了,而雲神更加離譜啊, 已經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半年了,真好, 這下兩人合體了, 我滿足了。】

【???樓上的,合體可不興這麼用啊!!!】

【小玉好幸福, 我也想被帥哥教滑雪(bushi), 之前一直以為雲神是那種冷冰冰的都沒有幾個好朋友的, 居然也會教人滑雪嗎quq】

紀和玉的vb下面, 基本上都是粉絲的打趣,相比之下, 雲澈的vb下就正常得多,畢竟這位滑雪天王在粉絲間的形象一向嚴肅冷淡。

@雲澈V_:還挺有天賦的,要不要跟我來練滑雪?@永遠在路上的小玉V

[三人合照.jpg]

【已截圖留念,雲神第一次學會了開玩笑, 可喜可賀。】

【雲神大半年不營業vb,最近的營業除了祝賀紀和玉奪冠,就是曬兩人的合照,大為震撼,這還是我們那個高冷的雲神嗎?】

【救,要不是雲神因為發了那天祝賀vb,我們恐怕都不知道雲神在R國訓練,真就活在彆人的消息裡[狗頭]】

【這麼一想雲神新認識了一個朋友也挺好的,起碼發動態頻率大大增加了,雖然都不是和他自己相關的動態……】

午飯時間,因為雲澈說了要待他們體驗一下R國特色菜,紀和玉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吃一頓放縱餐的準備了,沒想到或許是雲澈特地囑咐過了,雖然不是在運動員食堂吃的健身餐,桌上的餐食也儘可能地做到了控糖控油高蛋白,主食是R國特色的粗糧面包,葷菜也是炭烤牛肉、椒鹽冷水蝦等等富含蛋白質、脂肪含量少的肉類,簡直完美地照顧了紀和玉的飲食需求。

“我認識你這麼久了,怎麼沒見你帶我吃過R國特色菜,還準備得這麼精心。”蔣一清狀似不滿地說。

“你來R國的次數不比我少,想吃什麼自己也都會吃,不用我帶你。”雲澈淡淡道。

“算了,小玉年紀還小,多多照顧他也是應該的。”雲澈的話令蔣一清有些吃癟,隻能小聲嘟囔了一句。

聞言,紀和玉吃東西的動作生生一噎,腮幫子微微鼓起愣在了哪裡,雙眼蒙上了一層茫然的水霧,差點沒把自己嗆到,好一陣子才緩過了氣來,難得地顯出了幾分天真的少年感。

“……是啊,和玉年紀還小。”雲澈神色間閃過一絲意味不明,也不知是說給誰聽,順口重複了一遍。

飯後,雲澈詢問起紀和玉回國後的安排。

紀和玉想了想,說道:“今年沒有什麼重要的比賽了,主要還是訓練為主吧,爭取年底再出一個四周跳。”

其實,紀和玉這話說得有些保守了,雖然沒有什麼重要的比賽,卻還有冬奧會的落選賽需要備戰。不過,如果自己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總歸是顯得他認為蔣一清沒辦法在世錦賽上為華國掙到冬奧會的席位了一樣。蔣一清就坐在桌上,雲澈也是蔣一清多年的好友,紀和玉的情商不低,自然不會犯了忌諱。此外,他的計劃也絕不僅是再出一個四周跳那麼簡單,他早就打算在一滿十七周歲時就升組,因此,最好是能把4Lo和4F都練出來,還有燭台貝爾曼,也需要繼續衝擊,紀和玉心知這些計劃聽上去實在匪夷所思,也就沒有對二人說起自己的訓練計劃的細節。

“如果方便的話,有個忙想請你幫一幫,”雲澈沉吟道,“我家新投資的連鎖商貿綜合體,想請你參加開幕冰演,當然,酬勞也是按世面冰演的出場費算給你的。”

“啊,錢倒不是問題,雲哥你幫了我這麼多忙,我也該幫你才是,不需要酬金,我又不缺錢,”紀和玉擺了擺手道,“不過,開幕冰演的話,應該需要很強的商業號召力的知名選手來吧,我真的行嗎?”

“怎麼不行,對你自己有點信心啊小玉,”還沒等雲澈說話,蔣一清就笑道,“現在華國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就你和我兩人了,當然得是你上,再說了,好歹是頂尖運動員家開的商貿綜合體,怎麼說也得頂尖運動員才配得上開幕冰演吧?難不成你還覺得自己算不上頂尖運動員嗎?”

蔣一清說的確實是實話。國內花滑式微已久,民眾對這個項目的認知和關注也相對較低,雖然國家隊裡還有陳衍芝等二線男單,但這些沒打出名氣的選手,還真不如在青年組紀和玉的知名度高。這還真不是紀和玉沒有自信,而是上輩子的紀和玉與大部分花滑運動員不同,幾乎沒怎麼接過商業冰演,日常時間幾乎全泡在冰場上訓練,除了表演滑的表演之外,紀和玉偶爾進行公開冰演,也都是應官方之邀的公益性質的演出,他對冰演的流程、節目安排之類的都沒什麼了解,就怕自己沒做到最好而影響了雲澈他們家的生意。

見紀和玉猶有些猶豫之色,蔣一清失笑道:“放輕鬆,彆這麼如臨大敵的,以前我也參加過阿澈他們家的商業冰演來著,比參加比賽可簡單多了,你就當是一次表演滑就行了。至於錢,你照收就好,阿澈是大戶,不吃白不吃,我當初也從他這裡撈了不少錢呢。”

紀和玉沒想到的是,一貫冷淡的雲澈竟然也跟著開玩笑道:“沒錯,反正是吃大戶,不吃白不吃。”

說完,雲澈淡淡笑了一下,又道:“就當是我為你的琢玉慈善基金會儘一份心好了。”

“這樣也好,那我就把這次冰演的收入捐給基金會,”紀和玉這才笑了,“你放心,雲哥,雖然我沒怎麼接觸過這一塊,但我會努力做好的,我就先替基金會以及需要幫助的孩子們謝謝你啦,雲哥。”

“是我該謝謝你才對,”雲澈一本正經道,“像你這樣的優秀選手幫我做宣傳,怎麼看也是穩賺不賠的生意。你也不用擔心,開幕冰演應該放在兩個月之後,到時候我也會回國,在幕後操辦這場開幕式,雖然不會和你一同出席,但也算是在現場陪你了。”

兩人就冰演的細節進行了進一步的商議,一旁的蔣一清也湊熱鬨提了不少整活的想法,最終雲澈對紀和玉說道:“那差不多就這樣了,具體的流程和安排我會讓陳琳發給你的,她給你的琢玉慈善基金會當代理律師,你們應該還有不少聯係吧。”

“是的,陳姐幫了我很多,”紀和玉點了點頭,“基金會這一塊,陳姐基本上相當於是無償在幫我了,真的很謝謝你,雲哥,謝謝你將陳姐介紹給我。”

“她在我這領工資的,你不用覺得虧欠了她,有事情找她幫忙就成,”雲澈淡淡道,“對了,和玉,還有一件事,最近總算查出了結果,這事畢竟和你有關,我覺得還是得讓你自己拿主意。”

“啊,是什麼事情?”紀和玉茫然地問道。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全力備戰世青賽,少有的空閒時間也拿來學習了,幾乎是過了一段“與世隔絕”的日子,都沒碰上什麼事情,怎麼還會和自己有關呢?

雲澈沉默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就是那次,全錦賽上那塊碎冰的事。”

紀和玉愣了一下。

全錦賽結束後,雲澈的確說過要幫他查清楚這件事,但因為訓練繁忙,這事又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因此紀和玉早已將其拋之腦後。

紀和玉本以為雲澈隻是跟自己客套一下,原來……是真的在幫他查?

“原來你上次問我國內的比賽一般什麼時候固定維護冰面是這個原因啊,”蔣一清恍然大悟道,“還算你有幾分用心。”

“雲哥,”紀和玉遲疑道,“很抱歉,用這種事情麻煩了你。”

“沒關係,對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罷了,我也是叫下面的人去查的,”雲澈擺了擺手,面色卻更是陰沉,“和玉,這件事你自己有沒有想法?”

“我不知道,也許……”紀和玉看了一旁的蔣一清一眼,深吸口氣,在對方正準備回避的時候說道,“也許是我家裡人弄出來的?畢竟上次他們來找我,說家裡股價大跌,股份持有率也大大減少,卻被我和溫明哥罵了回去。”

雲澈定定地注視著紀和玉的眼睛,輕聲道:“不是你家裡人弄出來的。”

而後,在紀和玉愈發摸不著頭腦的目光中,雲澈又接著說了一句:“他們,根本就不把你當作家人,也不配當你的家人。”

聞言,紀和玉笑了一下:“謝謝雲哥安慰我。”

雲澈輕歎口氣,道:“不是安慰,而是你值得。所以和玉,你有想過要怎麼做嗎?”

“我不會再和他們來往,紀家的公司和股份我也沒興趣,”紀和玉冷靜地說,“更何況,他們的生意未必乾淨。等我年紀到了,肯定會徹底脫離紀家的,雖然現在也跟脫離了紀家沒什麼兩樣。”

“也好,”雲澈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就跟我、咳咳,跟我們說,我和一清都會幫你的。”

說完,雲澈不動聲色地看了蔣一清一眼。

一旁明顯沒反應過來、也搞不清楚狀況的蔣一清下意識地附和道:“對,我們都會幫你的。”

“真的很謝謝你們,”紀和玉沒覺出什麼不對,感激地說道,“蔣哥,雲哥,我這一路走來,你們真的幫了我很多。”

蔣一清笑著揉了揉紀和玉的發頂:“那是因為你值得呀,小玉。”

雲澈雖沒有再說話,但目光中也隱約流露出讚同的神色。

早在查出又是紀家對紀和玉下的黑手的時候,雲澈就有打算出手整頓紀家了,但擔心紀和玉還對紀家有所留戀,暫時隻是以警示為主,尚沒有動真格的,既然紀和玉這麼表態了,他也就準備不再留手,儘可能地將紀家的股份收購過來,等公司改組完畢,那些不乾淨的產業也都清理一新之後,將來再以市場價還給紀和玉,當作他的成年禮物也不錯。

不過這些商場上的陰私和彎彎繞繞,暫時就沒必要跟紀和玉說得這麼清楚了。

等紀和玉回到房間後,蔣一清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家好友問道:“你確實是問過我碎冰的事,可你是什麼時候查的?

“就是全錦賽之後,”雲澈平靜地說,“其實很早就查到了,隻是擔心他比賽分心,這才沒有說。”

“好啊你雲澈,你這算不算以權謀私?”蔣一清笑罵道,“你跟我和安然認識了這麼久,也沒見你幫我們查什麼東西。”

“那是因為你們也沒有遇上像和玉這樣的麻煩,”雲澈淡淡道,“如果你們遇上麻煩,我當然也會幫忙的。”

這倒是實情,林安然從速滑隊退役後沒有去當教練,而是在Z城開了冰場,就是在雲澈的幫助之下完成的。

“哎,”蔣一清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歎了口氣道,“小玉這麼好的孩子,真不知道他家裡人怎麼想的,竟然舍得不要他,還下這麼多黑手,這都什麼家人啊。”

蔣一清本以為雲澈會讚同地跟自己一塊罵紀家人,沒想到雲澈竟然用冰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而後冷聲道:“我說了,他們可算不得什麼家人。”

蔣一清被雲澈周身驟然冷冽的氣勢嚇了一跳,接著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道:“好家夥,你來真的啊。”

雖然就在這處滑雪場呆了兩天,但紀和玉也覺得這兩天的收獲不小。他本以為兩天沒能上冰,會難受到心癢,但事實證明,勞逸結合還是有點用的,在雪場上自由的滑行也能令他的心平靜下來,蓄積了很久的壓力在這兩天裡幾乎釋放一空,哪怕是之後回國繼續訓練,紀和玉也覺得,自己能夠更輕鬆、更投入到訓練之中。

此外,雲澈對他提到的紀家的事情,也令潛藏在紀和玉心底的那塊搖搖欲墜的山石終於落在了地上,雖然紀和玉一直沉浸在訓練之中,沒怎麼考慮過紀家的事情,但這畢竟是原主的一塊嚴重心病,哪怕紀和玉自認為沒怎麼放在心上,潛意識裡其實也受了不少影響,這件事情解決後,總算可以放下心來。有雲澈那番保證,紀和玉相信,紀家短時間內,甚至是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翻不出什麼風浪了,等他自己成年後,該算的賬,也會替原主一筆筆向紀家討回來。

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甚至將要離開滑雪基地的時候,紀和玉竟難得的生出了一分留戀。

不過滑雪畢竟隻是生活中的一味調劑,花滑才是他的“本職工作”,紀和玉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和華國國家隊的工作人員一起踏上了回國的航班。

因為有著從M國回國後發熱生病的經曆,自那以後,工作人員們,尤其是教練駱溫明和隊醫王靈,簡直是對他嚴防死守,不管紀和玉走到哪都讓他穿得嚴嚴實實,倒還真的沒有再感冒,安然無恙地回了國。

紀和玉回國後,立即便投入了緊張的訓練之中,近期沒有大賽的參賽安排,因此訓練重心放在了跳躍訓練而不是節目訓練上。

再過半年就是他的十七歲生日,屆時也就滿足了升組條件,能夠參加冬奧會的落選賽,雖然落選賽名為“落選賽”,是給在世錦賽上沒有掙到冬奧會名額的國家競爭名額用的,但參賽選手的實力卻不一定弱,甚至會有一些花滑大國也派選手來競爭名額,為的是儘可能多地向冬奧會輸出選手。

這些參加落選賽的成年選手,經驗以及在成年組的名氣積累都比紀和玉深厚得多,也更合裁判的眼緣。對大多數選手來說,節目分和名氣一樣,都是需要慢慢積累的東西,而作為剛剛升組的選手,哪怕紀和玉能夠拿出和成年組老將同等的技術難度,也未必能得到同等的分數。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是紀和玉自己,其實也沒有一定能掙到參賽名額的把握。因此,想要打破這樣的困境,唯一的出路就是大大提升自己的節目難度,不僅要做到足以抗衡二三線成年組男單的水平,更需要做到超越,甚至是達到成年組一線男單的難度,在落選賽上展現出像他在世青賽時所展現的碾壓式實力,才能穩穩拿到一個名額。

半年內練出穩定的四種四周跳,聽上去實在天方夜譚,但並非沒有可能,哪怕是上輩子毫無經驗的自己,都靠著一遍又一遍的練習,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又站起做到了練出四種四周,而現在的自己,有著更好的資源,更加豐富的眼界,並且站在了曾經的自己這個巨人的肩膀上,比起其他試圖衝擊四周跳的選手來說,紀和玉已經遠遠地走在了前面。

此時,紀和玉正在進行一組4Lo的跳躍訓練。

Lo跳,即後外結環跳,是刃跳中的一種。刃跳沒有點冰動作,需要依靠身體力量和慣性起跳,與點冰跳相比對肌肉的爆發力和協同性要求更高①,而這也恰巧是紀和玉相對而言沒那麼擅長的。

紀和玉是青年組選手中典型的“技巧派”選手,跳躍時更加依賴技巧而不是肌肉力量,也正是因為他技巧性很強,所以才能夠完成非常輕盈漂亮的點冰跳,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紀和玉的點冰跳哪怕是放在成年組裡,也是一等一的乾淨。

但刃跳則不然,肌肉力量的相對不足,令紀和玉對刃跳的掌握速度遠沒有點冰跳來得快。

這段時間裡紀和玉幾乎一整天都泡在訓練場和冰場上,大部分的時間都貢獻給了4Lo,但仍舊沒有顯著的進步,不管是陸上訓練還是冰上訓練,都沒怎麼出成效。

紀和玉雖然沒有抱怨過什麼,駱溫明卻能看出他心中隱隱的著急。但跳躍本來就是需要靠時間磨出來的,基本的技巧紀和玉都已經做得很好,他作為教練,實在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可以提供給紀和玉,所能做的也隻是儘可能安撫運動員的情緒。

在紀和玉又一次失敗後,駱溫明溫言道:“小玉,先休息一下吧,我們一起想想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你先不要急,我們的訓練進度已經很快了不是麼?你已經差不多能穩定轉足周數了,隻是落地還有點問題。”

紀和玉輕歎口氣,點了點頭,順從地和駱溫明一起坐下休息。

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訓練過於頻繁的緣故,紀和玉的膝蓋泛著隱隱的痛,但並不怎麼劇烈,也不至於影響活動的靈活性,紀和玉也就沒有放在心上,開始認真地和駱溫明一起分析問題。

“最近累不累,小玉?”駱溫明沒有急著開始技術交流,而是決定先解決一下紀和玉的心理問題。

紀和玉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其實還好,不太累。”

接著,紀和玉閉了閉眼,在駱溫明繼續發問之前搶先說道:“溫明哥,我說的是真的,我確實不累,隻是最近的訓練進展沒有預期的好,所以有點急了,你放心,溫明哥,我會自己調整好心態的。”

“真行啊,你這孩子,怎麼一口氣把我想說的都說完了,”駱溫明失笑道,“小玉,既然你自己也覺得最近有點急了,要不然就試著放鬆一點,嗯?”

紀和玉悶悶地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終是道:“溫明哥,就隻有小半年了。”

駱溫明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是在說升組的事。

“你就算是以現在的實力升組,也足以吊打很多選手了,”駱溫明哭笑不得地說,“再說了,就算是葉甫蓋尼,當年剛剛升組的時候,也沒有拿到多麼好的成績,我們的路還很長,不在這一時。”

紀和玉抿了抿唇,不滿地說:“溫明哥,什麼叫‘就算是葉甫蓋尼’?什麼時候葉甫蓋尼變為一個衡量標準了呢,他雖然是目前的世界第一男單,但也不意味著不可超越。”

駱溫明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一向溫和內斂,在媒體面前始終保持謙卑姿態的少年,竟然也會說出這樣一番張揚的話來。

但作為紀和玉的教練,駱溫明其實還蠻願意看到紀和玉這樣充滿少年意氣的一面的。

“你說的對,”駱溫明笑道,“葉甫蓋尼也不是不可超越的,我們小玉才是真的不可超越,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好。”

紀和玉雖然才放過狠話,但現在被駱溫明這樣直白地一誇,頓時耳根一片粉紅,隻能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糾正道:“溫明哥,在這個項目裡,沒有誰是不可超越的,大家都在努力,都在進步。”

“你說的對,”駱溫明點了點頭,“所以我才說,我們小玉早晚也能超越葉甫蓋尼啊,你隻是輸在了時間上而已,彆急,我們都會陪著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見紀和玉點了點頭,眉心之間蹙起的弧度也消散了不少,駱溫明這才滿意地笑道:“現在覺得好些了?那我們就來想想剛才為什麼落地的時候摔了?”

“嗯,”紀和玉輕笑一聲,“謝謝你溫明哥,我已經好多啦。我覺得,問題應該是出在跳躍的時候過於重視軸心的高度和遠度,反而穩定度沒有跟上。”

“對,那我們就來想想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休息了一段時間後,紀和玉已然收拾好心情,重新投入了訓練之中。

紀和玉雙腿交叉,右腳蹬地起跳,在蹬地的一瞬間,全身協同發力,縱身躍起!

紀和玉閉上了眼睛,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身體軸心之上,極力感知自己在空中所劃出的軌跡。

一周、兩周、三周、四周——

紀和玉調整著落地的角度,在落地的那一刹那,雖然因為沒有站穩而變成了雙足落地,但他沒有摔!

沒有摔就是一種突破!

雙足落地,勉強也算成功落地,這種“成功”的經驗對跳躍訓練是非常有幫助的。

紀和玉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這一跳的過程,再次確定了自己的軸心走向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訓練。

隻要能成功第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

在接下來的訓練中,雖然有每一跳多多少少都有些瑕疵或是失誤,但總體來說,完成度已經提高了不少。

“不錯,隻要保持現在的狀態,4Lo的訓練很快就會有突破的。”駱溫明笑道。

事實證明,大量的時間投入不是沒有效果的,在找對合適的方法後,紀和玉4Lo的掌握情況明顯提高,已經有了三四成的成功率,對很多選手來說,高難度的跳躍如果達到三四成的成功率,已經足以登上世界級比賽了。隻不過,紀和玉對自己的要求顯然不止於此,三四成的成功率於他而言,隻不過是一個跳躍的開始。

在高強度的跳躍訓練之下,紀和玉膝蓋的疼痛也偶有發作,但好在疼痛程度並不嚴重,發作頻次也不算頻繁,對花滑運動員來說遠達不到影響日常訓練和比賽的程度,從前帶著比這嚴重得多的傷勢都尚能正常訓練,紀和玉也就沒有過多在意,照舊進行著每日的訓練計劃。

令紀和玉驚喜的是,這段時間裡不僅4Lo的進步很快,長期處於瓶頸期的柔韌性訓練,也終於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這具柔韌天賦極佳的身體,在長期的訓練和開發之下,最終釋放了所有潛力。

紀和玉浮腿向後上方高高踢起,雙腿之間的開度已然達到了一個常人遠遠不能理解的程度。

在這樣的情況下,紀和玉依舊沒感覺到疼痛和桎梏,相反的,他甚至能感覺到腿.根處一道似有若無的薄膜,仿佛隻要能靠自己的力量突破這層薄膜,就能將浮腿完全打直,掰出一個筆直漂亮的燭台貝爾曼姿勢!

當紀和玉擺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駱溫明全程都提心吊膽,深怕紀和玉一不小心給自己折騰的韌帶拉傷,甚至是韌帶撕裂。

但幸好紀和玉的柔韌天賦足夠優秀,這一切並未發生。

在駱溫明心驚膽戰的目光裡,紀和玉咬了咬牙,腿.根猛地發力之下,生生將浮腿繼續向後上一踢,與此同時,他的上身向前壓低,雙手向後一抓,竟然真的一把抓住了高過頭頂的浮腿腳踝!

燭台貝爾曼與水滴貝爾曼最大的不同,其實並非浮腿是彎曲還是伸直,而是取決於雙手抓腿的位置。

與手抓刀刃的水滴貝爾曼不同,燭台貝爾曼的抓點落在腳踝,因此能將浮腿掰得更直,對柔韌性的要求更大,也意味著更加殘酷的疼痛。

當紀和玉抓住自己腳踝的那一刹那,腿.根之間頓時爆發出了一陣撕裂的疼痛,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的額發已然被冷汗浸透!

但這樣的疼痛,也同樣意味著成功的近在咫尺。

紀和玉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從腿.根的疼痛轉移到其他地方,咬了咬牙攥緊了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腳踝,將浮腿向後上狠狠一掰!

駱溫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當紀和玉完成了這個殘酷的動作的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骨骼摩擦的聲音。

駱溫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面前的少年保持著這個駭人的姿態,浮腿伸得筆直,和支撐腿完全形成了一個可怕的一字,向前塌陷的腰腹似乎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要堅持不住——

但紀和玉就是沒有摔倒,始終保持著平衡立在原地!

一秒、兩秒、三秒……

雖然距離冰上輕盈優美的燭台貝爾曼還有一段距離,但紀和玉已經成功地完成了一個陸地上的燭台貝爾曼姿勢!

雖然紀和玉沒有呼痛,駱溫明卻覺得這個姿勢實打實地疼在了自己的心裡。

“恭喜你,小玉,”駱溫明勉強平複了自己的心跳,感慨道,“不可思議,真的不可思議,我不敢相信,一個男單的燭台貝爾曼,居然就要在我面前誕生了。”

無疑,這是完完全全突破了生理極限的美!

高強度的訓練之下,時間的概念相對變得模糊,很快又是一月過去,紀和玉終於將自己的4Lo成功率提高到了近五成。

因此,這段時間的跳躍訓練,主要目的就從提高成功率轉變為提高完成度。

雙腿交叉,右腳蹬地,發力起跳,轉體四周——

紀和玉默念著這一跳的技術要領,儘可能在高度和遠度上做到最好,使自己這一跳的完成度達到大賽水平,跳躍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異常優美輕盈的弧線。

然而,在落地的前夕,紀和玉右膝上忽然產生了一陣難忍的刺痛,以致於在落地的那一刹那,紀和玉沒能來得及調整落地的姿勢,右膝直接“啪”地一下砸在了地上!

這一跳的高度和遠度都絕對拉滿,這也意味著落地的時候,結果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巨大的慣性和衝力完全作用在膝蓋上,這一下磕得有點太狠了,膝蓋上的疼痛甚至令紀和玉有一絲茫然,沒能第一時間爬起來,而是下意識地坐在地上揉了兩下膝蓋。

劇烈的疼痛令紀和玉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臉色看起來有多糟糕。

少年的面色泛著不自然的煞白,額角甚至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同樣被冷汗浸濕的額發軟塌塌地貼在臉上,嘴唇被他自己無意識間咬出了血。

一旁的駱溫明看見這一幕後,頓時面色一變,趕緊到了他的身邊,同時給辦公室裡的王靈打了電話讓他趕過來查看情況。

“不用這麼大陣仗吧,溫明哥,就是摔了一下而已,”紀和玉無奈地說,“抱歉,剛剛落地的時候有點走神了,沒顧上調整落地角度保護自己。”

說這話時,紀和玉甚至不曾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帶著點不自覺的顫抖和虛弱。

駱溫明的心猛地停跳了一下,心中已然察覺到了什麼,隻是實在不敢、亦不願將那樣壞的想法往紀和玉身上套。

“摔是很正常的,花滑運動員誰不摔呢?”駱溫明強迫自己穩下心神,不要讓自己的反應嚇到紀和玉。

距離紀和玉達到年齡能夠升組隻剩下最後三月,而蔣一清即將要去參加的世錦賽就在下月,深諳紀和玉性情的駱溫明知道,如果紀和玉真的受傷了,而蔣一清也當真沒能在世錦賽上拿到通向冬奧會的門票,屆時倘若因為受傷而不能正常參加落選賽,紀和玉一定會非常、非常地自責。

因此,駱溫明儘量和顏悅色地說道,“沒有調整到保護自己的落地角度也很正常,這不怪你,不過為了以防意外,還是叫王靈來檢查一下比較安心,你說是嗎,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