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開封府14 三角形。(1 / 1)

始於聊齋 非摩安 24954 字 6個月前

開封府14

林萊一時間有那麼點躊躇, 白玉堂見狀就說道:“你一人就能料理好他?”

林萊回過神來,“那倒也不是。”

白玉堂挑眉,卻沒說什麼, 他白五爺這點矜持還是有的。

林萊眨眨眼, 心裡快要笑死了, 表面上卻不緊不慢地說:“我有個搭檔,已先我一步來到了這苗家集。你先前看到我在搜尋什麼的樣子,實則我就是在搜尋他留下來的記號。”

白玉堂:“。”

白玉堂隻覺自己一腔熱情全白費了,他嘴上卻不承認,隻是說道:“原來如此。”他說完還若無其事地去撚了顆櫻桃來吃。

林萊:“嗯呢。”

白玉堂:“……”

林萊忍著笑, 都有點不忍心了。

然後她說道:“白兄, 你點菜了嗎?”

白玉堂用眼風掃她:“怎麼,你不僅想吃我的櫻桃?”

林萊解釋說:“我這不是知道你是好吃之人嗎,又比我來得早, 肯定已經看出這酒樓那道菜值得品嘗了。”

白玉堂聞言就沒有那麼鬱悶了,語氣也軟化了不少:“蔥潑兔還可以——這裡的食客十桌有四桌點了這道菜。”

“那咱們就吃這道菜了?當然, 這次我來請客好了。”林萊說道。

“我缺那點飯錢嗎?”白玉堂說著還看了她一眼, 繼續說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嗎,我來這兒是來幫我大哥收賬的。”

林萊咂摸了下, 懂了, “你有自己的正事要辦, 是吧?我懂的,我懂的。”笑。

白玉堂:“。”

白玉堂又開始暗自鬱悶了, 所幸這會兒小一過來了,借著給他們添水的理由,問他們是否要點單了——白玉堂都來了好一會兒了,吃的櫻桃還是從彆處買來的, 所以店家有點無語,可又不好趕他走。

兩人對視一眼,達成共識,那就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其他事等他們吃完飯再說。

這家酒樓能被白玉堂看中,自然有它的獨到之處,所以一頓飯他們倆吃的還算安逸,頂多是其中一道豬肉菜,被白玉堂狠狠嫌棄了,覺得廚子沒好好去了豬肉的異味。

林萊也這麼覺得,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因為這時候時人還不那麼知道如何更好地料理豬肉,而且養豬手法還有待改進。她想著想著,不經意瞄到一旁剩下的那幾顆櫻桃,想到了一道菜櫻桃肉,其實這道菜和菠蘿咕嚕肉有點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用水果去解豬肉的膩味。她還是林寶萊時,就挺喜歡這兩道菜,尤其是後者的,奈何她隻知道將兩者搭配,具體怎麼搭配就不懂了,所以便將這件事先記下來,就和東坡肉一樣。

而拋開這道豬肉菜,其他菜都還可以,尤其那道被不少食客pick的蔥潑兔。

加上白玉堂又搶著付了飯錢,林萊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再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她也想好了:

雖然這時候貓鼠就見面了,怕是會日後貓鼠鬥大戲的精彩程度,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們倆提前認識,還感情變深厚了,那等到展昭從南俠變禦貓,錦毛鼠白玉堂白五爺肯定還會炸毛的,就隻是那時候他會陷入糾結境地,“劇情”豈不是會變得更加曲折離奇嗎?

反正,兩個走向各有各的好。

林萊便叫住白玉堂,說道:“白兄,不知你如今在何處暫歇?我之後若是有事,也好有個尋你的去處。”

白玉堂冷哼一聲:“你不是有了搭檔嗎,還能有什麼麻煩能勞煩到我?”

林萊笑眯眯地說:“這不是有白兄這樣厲害的人做後盾,我心裡更踏實嗎。”

白玉堂盯著她看了片刻,確定她沒有在敷衍他,便道:“我住泰來客棧。”

“我記下了。”林萊點頭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白玉堂:“嗯。”

林萊往外走了幾步,卻被他叫住了。

“林惠風。”

林萊:“嗯?”

白玉堂狀似不經意地問:“你搭檔又是哪個?”

林萊“唔”了一聲:“我說白兄,你真正想問的,應該是他和你誰厲害吧?”

白玉堂:“……我沒有。”

林萊理解他的口是心非,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這麼說道:“怎麼說呢,我這個搭檔懂得穿黑色夜行衣。”

白玉堂:“…………”

林萊:“哈哈哈哈,告辭了,白兄。”她腳底抹油一樣下了樓,騎著她的馬揚長而去。

白玉堂:“。”

‘林、惠、風!’

林萊她循著記號,找到了一家叫苗記客棧的客棧。

問過店夥計後,林萊來到了天字一號房,在那兒見到了她這次的搭檔,“南俠”展昭。

此時林萊心情還很好,展昭瞧見了就隨口問了句。

林萊就說:“我剛才遇到故人了,和他玩笑了幾句。”

林萊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說起了要緊事,像是包大人已經被官家點為巡視使,不日就將抵達陳州。

展昭亦說了自己為何來到這苗家集,他還提到他已經摸清楚了那賬房先生齊泰老家門戶,等到夜深人靜時,他們倆即可熟門熟路地摸過去。

說到這兒,展昭就看看林萊眼下黑青,語氣十分溫和道:“惠風連日奔波,實在是辛苦了。不若你先去好好休息一番?等到初鼓之時,我再將你叫起。”

林萊點點頭。

林萊又去開了個房間,她想到自己上來這苗記客棧時,他家樓下桌椅少不說,又少有磨損的痕跡,就知道這家客棧提供的飯菜不怎麼樣。她便對同樣辛苦的展昭說道:“展大哥,你也辛苦了。等晚間你若是去吃飯,不如去潘家樓,那兒的飯菜更為可口,其中蔥潑兔和炒合菜都很不錯。”

展昭一愣就明白了:“不愧是惠風。”

“這不是吃飽喝足好乾活嘛。”林萊笑了笑。

稍後,她就去新開的房間養精蓄銳去了。

而展昭他過後覺得腹中饑餓時,還真去了那潘家樓,點了蔥潑兔和炒合菜。等他吃到嘴中,便暗自點頭。

不僅如此,他還在這潘家樓有了意外收獲——他追來苗家集的目標人物,齊泰,他父親齊恒義,也來這家潘家樓吃飯。為了進一步確認兩人的父子關係,展昭吃過飯後就沒急著走,而是拉來先前和那齊恒義起了糾紛的老漢,仔仔細細地將齊恒義家的情況問了個清楚。越問展昭心裡就越是有底,謝過老漢後,展昭就付了飯錢,要離開潘家樓。

在樓下時,展昭還不遠不近地瞧見剛才為那老漢出頭的俊哥兒,正在與投奔了安樂侯的舊人割席。

見此情景,本就對那白衣俊哥兒很有好感的展昭,更為欣賞他的行事作風了。

不過展昭此時還心係安樂侯案件,他更多還是暗暗將那位投靠了安樂侯的舊人相貌記在心裡,想著以後說不定能用得著。

如此,展昭才折返回了客棧。

過了一個時辰,展昭看天色覺得差不多,本想去外面叫些飯菜,才去叫人起來,不想他剛出房門,就見到她先起來了。

“我有點餓了。”林萊解釋說。

展昭失笑。

林萊可沒有在這客棧吃晚飯,而是找了個更有人氣的一葷鋪,要去那兒叫些飯菜過來。

等飯菜被送過來後,林萊就邊吃邊聽展昭說起他在潘家樓吃飯時的經曆。

“那齊恒義竟是常有餘錢放貸,聽著他兒子齊泰常常往家摟銀子。”展昭說著說著就意味深長起來,“那齊泰不過一個賬房書生——”

林萊吃了一筷子炒雞雜,自然而然地接道:“恐怕是他為主人家管著錢管著錢,就漸漸覺得主人家的錢箱就是自家的了。”

“我也是這麼猜測的,”展昭笑著說:“若真是如此,那咱們到時候大可以拿這個把柄,叫那齊泰就範。”

林萊點頭。

‘齊泰你也不想你的主人知道你中飽私囊吧?’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意外收獲。

還有——林萊準備將剩下的雞雜倒進粥裡,問出了她剛才聽展昭描述就想問出的問題了:“展大哥,你說那個仗義疏財的少俠,可是一身白衣,又生得極好?”

那齊恒義在苗家集放貸,有人不得已借了他的錢,利滾利下又如何還得起。先前展昭在潘家樓時就遇到了齊恒義和家仆逼迫可憐老漢還錢,他剛想上前,就被人搶了先,對方將此事幫著那可憐老漢平了,展昭為此對他很有好感。

展昭驚訝地點頭:“正是。難道說惠風認得他?等等,我是否該問那位就是你白天時遇到的故人?你們怕不是還在那潘家樓吃了飯。”

林萊笑,“沒錯。”

林萊沒想到這麼巧,看來貓鼠天然就是要湊到一起的啊。

“他同樣是個好吃之人,這苗家集又不大,他既然一開始就選定了潘家樓,怕是不願意再去屈就第一家酒樓了。”

展昭接道:“再加上你知他秉性。”

“嗯。”林萊又說:“其實我之前就和展大哥你提及過他。”

頂著展昭好奇的目光,林萊揭露答案:“陷空島五鼠。”

展昭“哦”了一聲:“原是這樣。”

林萊點頭:“這一個就是五鼠中最小的那一位,‘錦毛鼠’白玉堂。”

展昭喃喃道:“錦毛鼠,錦毛鼠,這稱號實在貼切。”

林萊直笑:“是吧。”

林萊笑完,繼續吃她的雞雜泡飯了。

等她吃好,看天色也差不多到時候了。

林萊和展昭兩人就各自換上了夜行衣,都是黑色的、再正常不過的夜行衣。

在去齊泰家裡的路上,林萊總覺得她忽略了什麼。

等她和展昭來到齊泰家,兩人找到齊泰所在之處,就紛紛飛身來到那正房的屋頂。

林萊和展昭便從這兒往下探聽,隻見齊泰和齊恒義父子正在數他們賺來的銀子,父子倆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在看他們手邊,總共放著六包銀子。

齊恒義說起自己的放貸生意是如何得紅火,話鋒一轉,他指著齊泰拿過來的那幾大包銀子,“我兒,看來我還是比不上你啊。你這次又得來多少?”

齊泰得意地說:“足有三百兩。”

“這多?”齊恒義到底還是有些憂心,“我兒,你這樣從侯爺那兒搬銀子過來,他不會發現吧?”

齊泰說:“爹,你隻管放心。我又不是直接拿錢,那太有愧我賬房先生的身份了。就說這次吧,我是和那藏能子說好了,我把他引薦給侯爺,他賣藏春酒給侯爺的所得銀兩,我們五五分。”他說著就一嗤笑,“我們侯爺也是不識貨,不過是個不值錢的方子配出來的酒,結果藏能子那麼一頓吹捧,到了我們侯爺那兒就值三百兩一壺了。”

齊恒義捋著胡須,直咧著嘴笑:“你們侯爺好哄騙,那不是更好。”

齊泰撇撇嘴:“要不怎麼說我們侯爺命好呢,上有龐太師這個權勢滔天的爹,便是在咱們陳州地界,知府都對他馬首是瞻!”

齊恒義道:“這是咱們羨慕不來的,還是多從他那兒搞點銀子罷了。”

齊泰點頭。

齊恒義數了一遍銀子後,想到了什麼,猥瑣地湊到齊泰跟前:“我兒,那藏春酒可有大效用?”

齊泰清了清嗓子,“自是有的。侯爺他那天仙樓裡多少女嬌兒呢,侯爺都能受用得過來,更彆說今日白天他又派人搶過來一位貌美人-妻,叫什麼金玉仙的。不過我聽人說此女很是貞烈,我們侯爺還不曾得手。”

聽到這兒,林萊和展昭就對視一眼。

那安樂侯還真是壞事做儘。

這麼一來,他們倆這邊必須得加快步子了,至少不能叫那個金玉仙就此遭了那安樂侯的毒手。

好在他們已經確定了這齊泰確實是做了安樂侯府的搬運工,就是搬運的乃是銀子!

那他們倆要對付這齊泰,就一對付一個準。

至於那什麼藏能子?這個稱呼怎麼聽起來對方是個道人呢?

不過聽齊泰言語,這藏能子也沒什麼大本事,就是個江湖騙子。

想到這兒,林萊和展昭打起了手勢,意思是準備動手。

展昭點頭。

可就在此時,院子裡有了新動靜。

林萊率先察覺到,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然後,她看到了翻飛的白色衣角。

林萊:‘……!’

她就說她好像忽略了什麼,‘啊,原來她忘了白玉堂白少俠了。’

這人可不是好性子,怎麼可能不折回來教訓下那魚肉鄉裡的齊恒義呢。

展昭此時也發現了這一點,他和林萊打了個手勢。

林萊點頭,比劃了個老鼠的手影。

展昭眼底帶了笑意,心道:‘好個一點虧都不想吃的錦毛鼠。’

林萊將他的神情變化儘收眼底,有點鬱悶:‘不是,南俠,你都不覺得他白衣夜行有問題嗎?’

再有一個,林萊覺得有點擠了。

沒辦法,誰讓一個小小賬房先生家,同一時間來了他們三個人呢。

再說“錦毛鼠”白玉堂,他是仗義疏財,可他同樣嫉惡如仇啊,尤其當時在潘家樓裡,那放貸的齊恒義十分囂張得意的樣子,實在是讓他看不過眼。

所以,白玉堂之後便打聽了這齊恒義的門戶,晚上這不就來教訓人家來了嗎。

白玉堂先瞧好了齊泰和齊恒義父子所在,還瞧見了那幾包銀子。

就在此時,有人提著燈籠過來了,看對方打扮,該當是這家女主人。

白玉堂立刻有了主意,他將那人堵了嘴,又捆到了茅房。

等家仆發現夫人不見了,就驚慌失措地喊叫起來。

齊恒義和齊泰父子聽到動靜,就紛紛追了出來。

白玉堂:就在此時。

哪裡想到等他回去正房去拿銀子時,赫然發現那大的幾包銀子不見了。

白玉堂:“?!”

誰?!

白玉堂忽然想到一個人,不會是她來了吧?

白玉堂不好多留,帶著剩下的銀子就飄然離開了。

他猜得沒錯,那幾大包銀子,也就是齊泰從安樂侯那兒搬運過來的銀子,確實是被林萊趁機給拿走了。這是他們等下要讓齊泰就範的臟銀麼,本來林萊還要和白玉堂打聲招呼,可她還是覺得夜探機密就該有夜探機密的樣子,那她還是不要和白衣行白兄扯上關係了吧。

展昭則是望著白玉堂消失的背影,暗自讚歎道:“好機智。”

又想人家武功也好,這叫他小聲對林萊說道:“惠風,難道俊才身邊亦是俊才麼?”

林萊反應過來他是指她和白玉堂,她沉默了下:“我不穿白色夜行衣的。”

展昭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有些繃不住了。

這下他腳下不免發出點動靜,不過此時他們既然已經人贓並獲,自然不需要再潛藏了。

以致於等齊泰父子反應過來他們中計,趕緊跑回到正房來後,所要面對的可就不僅僅是財失了。

齊泰知道那兩位黑衣大俠,逮到他什麼把柄,又想從他這兒知道什麼後,就覺得吾命休矣。

齊泰一開始還要嘴硬,自己單是偷了安樂侯的銀子倒也罷了,若是再出賣,那他就更沒有活路了。可等他聽說安樂侯的事跡已經被官家知曉,而官家已經派了包拯前來陳州,若是他此時積極交代安樂侯的所作所為,那到時候他們倆不是不可以為他在包府尹那兒美言兩句,叫他被從輕發落。

齊泰這下根本彆無選擇,隻有老實交代他知道的種種。

如此,林萊和展昭也算是滿載而歸。

然後,等他們離開齊泰家時,就有個人殺了出來。

“林惠風,果然是你。”

武功那麼高,而且還和安樂侯的爪牙有牽連的,白玉堂隻能想到她了。

白玉堂還看到了展昭,心說:‘這是她口中的搭檔吧?’

白玉堂正要挑剔地看過去,卻先注意到了她微妙的神色。

白玉堂:“嗯?”

林萊伸手和他打起了招呼:“你好啊,白夜行白兄。”

白玉堂:“…………”

展昭強忍著笑,站出來打圓場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不若我們先移駕——”

林萊表示了同意。

白玉堂也默認了這個提議。

接著,三人就一起回了苗記客棧。

路上,白玉堂格外留意了展昭的動向,見他輕功好,落地幾乎沒有聲音,便可知道此人武功不俗,起碼輕功少有敵手。對此,白玉堂一邊是相爭之心,一邊又暗自滿意。

前者?他本來就爭強好勝,所以要和人家暗暗較勁不意外。

後者的話,對他來說,若是林惠風那家夥找了個不如他的搭檔,那他都要罵她有眼不識金鑲玉了。

展昭自然察覺到那錦毛鼠白玉堂投到他身上的目光,他有些不解,不過他知道對方並沒有惡意,年紀還比他小上幾歲,因此對他很是寬容。等他們到了客棧房間後,展昭還主動向白玉堂搭話道:“足下便是‘錦毛鼠’白玉堂吧?我聽惠風提及過你,先前在那潘家樓又見識到了你仗義疏財之舉,更不消說在那齊泰家,足下更是足智多謀,凡此種種,實在是叫我對足下好生敬慕。”

不等白玉堂說話,林萊一看他的神色細微變化,就知道這家夥被有效順毛了。

便是他原本對展昭有點不爽(不針對展昭本人,而是他搭檔身份),這下子白玉堂雖說不至於心花怒放,可心情好了不少是真的。看他回敬道:“你輕功亦不差。不知你是?”

他說著還看了林萊一眼,“林惠風,這句話是該我說起的嗎?”

林萊心說:‘行吧。’

她作為同時認識他們倆的人,就給他們做了正式的互相介紹。

“展大哥,這是‘錦毛鼠’白玉堂。”

“白兄,這位是‘南俠’展昭。”

白玉堂:“!”

白玉堂又細細打量了展昭一番,“原來你就是南俠展昭。”

展昭謙虛道:“江湖兄弟們厚愛我罷了。”

白玉堂“唔”了一聲,想到了什麼,就去看林萊。

不等他說什麼,林萊就說:“比你高。”展昭到底比他年長幾歲,等級比他高再正常不過了。

白玉堂:“。”

展昭:“?”

林萊就對展昭解釋了下,展昭並無相爭之意,正要說點什麼,白玉堂就抱著刀說道:“我又不是那等接受不了有人比我厲害的小氣之人,何況我不過一時落後。”

展昭笑道:“白兄實在是灑脫大氣之人。”

林萊:“噗——”

天呐,瞧瞧她都聽到了什麼。

展昭:“?”

白玉堂:“??”

白玉堂不知道根本原因,隻以為她是在笑話他一點都不灑脫大氣,本質可斤斤計較了,當下就不高興起來:“林惠風,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沒有承認過你確實比我厲害嗎?”

這倒也是。

所以林萊連忙止住笑意,“其實我是想起了高興的事。”

白玉堂沒好氣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林萊聳聳肩。

眼看氣氛不太妙,展昭隻好再次站出來打圓場。

白玉堂冷哼。

林萊知道是她預支未來的事笑話了他,是她不對,所以她就上前道:“白兄,我明明知道你與其怨懟彆人怎麼實力比你自己高,更願意做的是越發勤奮錘煉自己,所以這次是我狹隘了,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白玉堂臉色明顯緩和:“你知道就好。”

林萊:“嗯嗯。”

展昭將這一幕儘收眼底,他還想到自己方才誠心誇過這白少俠後,他就對自己客氣多了,便不覺眼中帶了笑意,‘他還挺通達分明的。’

再說惠風。她可不是會犯這種錯誤的人,怕是另有原因吧?

不過即便不是如此,她能誠心認錯就很好。

展昭便想:‘都說了俊才身邊是俊才了。’他為此心情越發愉快,險些忘記了正事。

好險好險。

展昭便將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正事上。

林萊正了正色,“那安樂侯既是今日又強搶了個無辜婦人回府,那我們這邊合該加快腳步了。何況還有一點,包府尹被官家任命為巡察使一事,安樂侯應該聽到風聲了,他們必然會有相應動作。”

展昭皺了皺眉:“以安樂侯和龐太師的一貫囂張跋扈之作風,他得知此事後,首要想法怕是會——”

林萊:“包先生!”

展昭:“包府尹!”

兩人想到了一處兒,還不約而同地這麼喊道。

沒錯,包大人怕是有危險了——對這小螃蟹來說,既然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那就解決要解決自己問題的人。

這下子,他們就更不能耽擱了。

白玉堂這時候站了出來:“加我一個。”

林萊看向他。

白玉堂抬頭挺胸:“那安樂侯門下有個叫項福者,他昔年危難中被我大哥所救,我大哥還資助他進京考武舉,哪想到他自甘墮落,轉投到安樂侯門下。今日他和我相認後,還沾沾自喜,此等小人我絕對不能姑息。”

展昭想到他先前在酒樓外看到那一幕,心說:‘原來如此。’

展昭當即便讚道:“白兄實在愛憎分明。”

白玉堂本來想自我肯定下,但不知為何他就看向了林萊。

林萊便舉手道:“這次我能笑了吧?”他恩怨分明是有,可少不了他此舉是在小小傲嬌吧——本少爺是有正當理由參與進來的,可不是為了幫你們什麼的。

白玉堂:“…………”

展昭:“??”

林萊見狀就朝他勾勾手指,故意神秘兮兮地說:“展大哥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緣由。”

白玉堂:“林惠風!”

展昭這次並沒有站出來做好大哥了,而是很配合地說道:“是什麼?”

白玉堂:“展昭!”

他簡直要被氣死了。

不過經過了這麼個小插曲,他就對展昭沒那麼客氣了。

展昭也是。

吵鬨過後,他們就準備夜訪安樂侯府。

安樂侯府的地圖,林萊和展昭已經拿到了,方才從齊泰那兒,他們就得到了不少細節方面的情報,像是安樂侯護衛情況,以及天仙樓被他建在何處,又有什麼人負責看守。還有安樂侯的人際關係,像是龐太師那邊的,還有陳州本地的,比如說齊泰提到的陳州知府蔣完。

蔣完和安樂侯乃是毋庸置疑的一丘之貉,因此他們要對付安樂侯,就必然要將蔣完的情況給考慮進來。這一點確實是必須的,因為蔣完已經得到了汴梁城傳信,知道了包拯要來陳州,蔣完知道包拯的行事作風,知道這次如果一個不慎,安樂侯就完了,而安樂侯一玩完,自己這個為虎作倀之人,又如何會有好下場?

蔣完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了,恰逢他的師爺就在一旁,就為他出了個主意。

“府尊,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錢張機?”

蔣完想起此人究竟怎樣後,頓時瞪大了眼睛,又和師爺對視一眼。

師爺點頭。

蔣完沉吟片刻,“你將他喊來,我領他去見侯爺。”

師爺:“是。”

那錢張機很快就被領了過來,他看上去其貌不揚,人很乾瘦,可無論是師爺還是知府蔣完都似乎對他很滿意的樣子。

等聽完蔣完的描述後,錢張機表示僅憑吩咐後,又道:“請府尊稍等,我去收拾下便速速歸來。”

片刻後,是有人回來了,可回來的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嫗。

蔣完:“??”

師爺和他一說,他這才完全想起來,這錢張機不僅是個下毒高手,還很會易容變裝。

如此,便是那包拯有九條命,這次也不夠用了吧。

想到這兒,知府蔣完就意得誌滿地帶上變裝後的錢張機去了安樂侯府。

殊不知今夜安樂侯府彆提多熱鬨了,像是訪客方面就是一波接一波的,當然了,知府府也沒有落後——林萊他們組成三人小分隊後,就連夜從苗家集趕回了陳州(苗家集乃是陳州轄下一鎮,距離陳州隻有不到四十裡),在進入到陳州後,他們三人小分隊就變成了兩個小隊,畢竟知府府也需要有人去查探情況。

關於如何分成兩組,還成了個小問題。

白玉堂先開口道:“項福是安樂侯門下,那我必是要去安樂侯一探究竟的。”

“如果你堅持的話。”林萊帶著點笑意說,不等白玉堂炸毛,她就繼續說道:“那展大哥,不若你和白兄一起去那安樂侯府?”

白玉堂一頓,他在想她為何這麼分組。

‘哦,原來那展昭的等級比她低。’

展昭不知道白玉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他想了想說:“惠風,齊泰那廝提及安樂侯強搶了貞烈之婦金玉仙,你們同為女子,由你去救她更為妥當一些。”

林萊聽到這個理由,沒猶豫就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他們的分組就成了展昭去知府府,林萊和白玉堂去夜訪安樂侯府。

等分開後,白玉堂就挑明說:“所以我們三人實力高低,是你強於展兄強於我?”

林萊:“是的。”

白玉堂若有所思。

林萊見狀道:“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吧。”

白玉堂便不客氣了:“你看我這大半年來進益了多少?”

林萊一愣:“我還以為你要問展大哥具體多少呢?”

白玉堂道:“我當然更關心我自身了。”

林萊:‘唔。’

她怎麼覺得白少俠今天老是在立FLAG啊,希望等以後展昭得封禦貓後,他還能如此堅持自我。等下,林萊此時忽然意識到他那時候反對禦貓,根本原因就是對自我的高度認可呀,這可以說是他最大的優點,於是她就收斂了下自己那惡趣味,斂目朝白玉堂看去,“看來我不久後就要喊你白三十一了。嗯?你進步屬實很快啊。”此時林萊就越發按下她原有看他笑話的心思了。

白玉堂輕輕瞥了她一眼:“我知弱而圖強麼。”

林萊有點無語:“行,怎麼不行。”她頓了頓又說:“不管如何,你都沒有辜負你下的苦功,叫我都有點慚愧了——我過去半年偷懶了。”

白玉堂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道:“你比我厲害許多這點,實在是給了我不少動力。”

林萊笑:“所以咱們倆又要互誇了?說起這個,白兄你吃過櫻桃肉嗎?”

白玉堂不得不跟上她的思路:“那是什麼玩意?”

林萊想了想說:“我說不太清楚。不如等之後這件事完了,咱們叫廚子過來試做試做如何?”

白玉堂點頭:“可以。”

閒話說完,他們倆就去做正事了。

和林萊與展昭想的那樣,安樂侯龐昱這個龐太師之子,龐妃之弟,起初還真不把包大人放在眼裡,在那知府蔣完的慫恿下,果然同意派人去毒殺包大人。

不止如此,安樂侯和陳州知府蔣完還準備了後續刺殺方案。

而這後續刺殺方案中,他們所選出來的刺客就有那項福。除他之外,還有四個更專業的刺客,另外知府蔣完和安樂侯還準備到時候佐以弓箭手,反正就是要包大人折戟在通往陳州的路上。

林萊挑眉,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啊。

她掃了一眼那些刺客,等級最高的有LV35,不過她看那四人應該是師出同門,可能會有聯合陣法之類的,因此他們的綜合實力要大於LV35的。至於那項福,他頂多LV15,可他又怎麼會被安樂侯選上呢?

白玉堂想了想說:“若我沒記錯的話,那項福天生力大,他又會鑽營的話,可不就能將那龐草包給騙過去。”

“原來如此。”林萊應完,又接著觀察那廳堂中人了。

最終她將目光放到了一位沒什麼存在感的老嬤嬤身上,這人等級並不高,可她卻從她身上察覺到違和感。

林萊慢慢回過味來,她就喊白玉堂也去看那個老嫗。

白玉堂仔細觀察後說:“那是個男的。”

林萊:“說說看。”

白玉堂鄙夷地說道:“他看侍女們的眼神太下流了。”

“確實。”林萊說道,“他應該是急匆匆易了容,雖然臉上有皺紋,可脖子上卻沒有——饒是如此,他這變裝易容術也很不錯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能人,等回頭咱們一定要生擒他,叫他交出他的變裝訣竅來。”

在這個世界。

白玉堂剛要說“這有何不可”,結果她來了句:“我忘了,白兄你是一心要對付那項福的。那這個變裝人,就交給我和展大哥好了。”

白玉堂:“…………”

氣煞我也。

白五爺肚子裡這些個氣,最終都發作到了那轉投安樂侯門下,為他賣命的項福身上。

項福:“…………”

而項福都能被派上用場了,就說明第一波毒殺失敗了。

錢張機其實都沒能掙紮幾下,就被看穿並擒下了——他之後是又仔細變裝了,可奈何林萊已經用眼睛“量”過他了,知道他的武功等級,另外,易容時瞳間距幾乎是無法被改變的。而他的易容術一旦被拆穿,他就先慌了,再很難發揮出實力來。本來他要下毒,就是要出敵人不備,嚴格來說,是通過變裝成老嫗叫包大人等人卸下防備,他哪裡想到自己早就被識破了呢。

林萊沒有殺死他,隻等著他吐露自己的秘訣,好叫她能“點亮”這個技能。

第一波刺客,接湧而至。

至於林萊他們為什麼不提早解決他們?這一來是為了給安樂侯繼續羅列罪名,一來是為了更好地叫安樂侯破防,他以為板上釘釘的刺殺接連未遂,會給他帶來很大壓力的。壓力一大,他就更會出錯。看最終安樂侯在知道自己派去的第一波刺客,終究還是沒能按照約定時間回來後,他就徹底慌了,在自己賬房先生還有藏能子等人的勸說下,安樂侯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他急匆匆地叫人收拾行李,準備輕車簡從地從東皋林逃入汴梁城內,找他親爹龐太師求庇佑。

殊不知他身邊的人,早就跳反了。

這麼一來,在東皋林等待安樂侯的,隻會是開封府的人。

這一計,正是請君入甕。

安樂侯當時那叫一個破大防,整個人都六神無主。

可這還不算完,包拯包大人還有一計等著他呢。

包大人這一計,怎麼說呢,對安樂侯龐昱十分不友好。

原來包大人他對安樂侯假裝自己明面上是官家的巡察使,實則上他來之前已經被龐太師打點過了,所以這次拿安樂侯過來問罪,隻是走個過場。不過為了以後到了京城他們雙方好對好說詞,龐昱還是先將自己的罪名一一道來吧。

對於經曆了頗多驚嚇的安樂侯來說,此時的包拯對他來說,那就是再生父母啊。

再一個,龐昱並不真的以為包拯能當場斬殺了他,他可是龐太師的兒子。

因此,安樂侯還真就和包大人一一說起自己的罪名來。

雖說包拯這兒已經拿到了安樂侯的諸多罪證,還人證、物證俱全。

物證中,安樂侯急匆匆逃跑時,倒是沒傻到忘記將自己的罪證銷毀,不能銷毀地就帶在身上。結果他讓人銷毀的那些罪證,轉眼就到了林萊他們手上,而被安樂侯帶走的那些,自然隨著他被開封府的人擒住,就一並到了包大人手上。

如今安樂侯自己主動招供,自然是為他添了份口供和認罪書。

多好多配合的犯人啊,眾人都要感動哭了。

“你們是沒看到安樂侯最後在府尊變臉後的樣子,嘖嘖嘖,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嗯,大家感動得都要笑出眼淚來了。

而安樂侯的最終結局,自然是喂了龍頭鍘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大家無不拍手叫好,實在是這家夥作惡多端,將陳州搞得一團亂,還叫不少百姓親人分離,乃至流離失所。

而展昭高興之餘也難免有些隱憂,龐昱畢竟是龐太師之子,他被包先生斬殺後,那龐太師又如何會善罷甘休。

林萊看出了他的心事,就安慰他說到時候他們這邊的對策無外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了還有狗咬狗一嘴毛。

展昭:“??”最後這一招又是怎麼回事?

林萊就和他說了白玉堂之前想到過的妙招,即在龐太師走下坡路時,他們這邊假裝成他豢養的殺手,去對付龐太師黨,進而叫他們狗咬狗。

展昭聽罷,不由失笑:“這確實是個妙招。”

他說著左右看看,“說起這個,白兄呢?”

林萊:“這個嗎?”

白玉堂去“抓”廚子,過來炮製櫻桃肉了。

這裡的肉自然是豬肉,為了叫廚子什麼選擇都有,他還叫人搞了一整頭豬過來。

看得出來,他真得對櫻桃肉很好奇。

對他的做法,林萊當然是舉雙手讚成了。

不僅如此,她還拉了展昭過去,一起見證新菜的誕生。

廚子呢,一開始他是很為難的,但沒辦法人家給實在太多了,所以他就抄家夥,硬著頭皮上了。他好歹是陳州有名的廚子,聽了這次主家的要求後,很快就想明白了什麼,那就是他不要把櫻桃當水果,而是要把它當香料來使用——聽主家的描述,她不是覺得這兩樣食材組合起來,就能祛除豬肉的異味麼。

有了這樣的領悟後,這名範廚子就有了底。

一段時間後,他就端出來第一份成品來。

這第一份成品看上去吧,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隻是大家以往並不知道櫻桃還能配豬肉,所以一時間食客們都有些躊躇不前。

林姓食客和白姓食客對視一眼。

林姓食客道:“展大哥先吃。”

白姓食客跟著道:“我們三人中,展兄最為年長,展兄請。”

展昭哭笑不得:“你們倆怎麼這時候知道謙讓了?”他頓了頓又改口道:“我是說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好吃,實在不該推我出來啊。”

林萊想了想說:“正是這個。我還不想對櫻桃和豬肉這兩樣食材產生陰影。”

白玉堂正要點頭附和,餘光掃到那範廚子兩眼放光,嘴裡還念念有詞的樣子,頓時明白了什麼,便說道:“我想了想,既然這個局是我組的,又如何好叫展兄受罪,我還是自己來吧。”

林萊:“嗯??”

她跟著懂了,頓時就抄起筷子,目標櫻桃肉!

白玉堂也不遑多讓。

唯有剛才還是個香餑餑的展昭,刹那間就被他們倆給忘到腦後了。

展昭:“。”

他無奈地搖搖頭,眼底笑意卻是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