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開封府11 因為淋過雨。(1 / 1)

始於聊齋 非摩安 21332 字 6個月前

開封府11

聽天殘老人說起改過自新學, 林萊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難道是我師姑來汴梁了?”

天殘老人點頭稱是。

林萊便跟著天殘老人前去拜見她這位叫三娘的師姑,對方的拿手好戲便是變驢術, 所以先前林萊才說這個道術很適合拿來改造紈絝子弟。

到了屋內,就見一位穿著一身深綠色衣裙的婦人正站在堂下, 她看起來四十餘歲,微胖, 給人很鄰家很親切的感覺。

林萊上去喊人。

三娘爽快地應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不由道:“好個神采英拔的孩子!”

天殘老人得意地抖抖眉毛:“是吧。”

三娘看看他,又看看林萊, 說道:“唉,我本來想說師兄你得意個什麼, 可看著惠風你, 我就覺得這老頭就該如此得意。”

林萊眼睛亮晶晶的,心說:‘這師姑說話真好聽嘿嘿。’她嘴上說道:“師姑真是個親切人,快請坐快請坐。”她等三娘坐下來, 又去倒了茶來, 邊給兩個大人各奉上一杯, 邊說道:“我師父真是的,喊我過來時就該說是師姑來了, 這樣我才好準備好見面禮啊。”

天殘老人接過茶,道:“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麼。”

三娘便問怎麼個說道, 她方才也聽到了“改過自新學”,等天殘老人解釋後,她就笑道:“仔細想來,我確實擅長這個,隻是往前都是彆人犯到我這兒, 我才出手,可若是這般大喇喇地招人,怕沒人願意這般自討苦吃吧。哎呀,真是可惜了惠風這麼有趣的點子。”

林萊就說這個師姑是個親切人吧,對她的好感值+5+5。

再有方法總比困難多,就像需要改過自新的又不止紈絝子弟,像是牢房裡的重刑犯不也很需要勞動改造嗎?

正好林萊和開封府府尹包大人關係親近,向他略略提議一下還是可以的。

林萊當下便將自己這個想法透露給了三娘,三娘直讚成,末了她還和天殘老人說:“師兄,我現在可是覺得惠風和我哪兒哪兒都投緣呐。”

林萊:“。”哎呀,師姑,這種話可說不得。

天殘老人:“………鐵鳳呐,你什麼時候走?”

三娘姓於,全名於鐵鳳,因為齒序為三,所以被叫做三娘。

三娘:“?”

於三娘稍後才明白過來,覺得這師兄怎這般小氣。這般想著,於三娘就抄起手來說道:“師兄,我本就是衝著你來的,怎好輕易就走呢?”

林萊:“!”

她瞬間門大眼睛聚光芒,看看她師父,又看看她師姑。

林萊還覺得這一幕怎麼那麼熟悉,對了,九叔和蔗姑,難道說——

天殘老人瞄到了她這小表情,拿過手邊碟子裡的棗子丟過去,“林豆豆,你瞎想什麼呢?”

林萊接過棗子,衝他還有看過來的於三娘無辜一笑,示意於三娘說清楚。

於三娘會了意,“哎呀”一聲:“惠風你是不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是這世上,能和我沾親帶故的老人,現如今隻剩下了師兄一個了——就在上個月,把我拉扯大的乳母也在睡夢中過世了。”

林萊這才明白,“節哀。”

於三娘擺擺手:“喜喪喜喪。”她喝了口茶又說道:“便是我原本還有點傷感,可等我發現有人趁我去為乳母料理後事不察之際,將我的幾頭‘驢’給偷走了,我就隻顧著去抓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毛賊了。嘿嘿,你們猜怎麼著,那毛賊們還挺能跑,我一氣從洪州追他們到杭州,才實在跑不動了,直痛哭流涕地找我磕頭認錯。”

林萊和天殘老人對視一眼,直覺她這位師姑真是個妙人。

通過之後於三娘的講述,林萊知道了她在杭州遇到了遊銀粟,聽他提起天殘老人這個師兄。於三娘頗為感懷故人隻他猶在世,就包袱款款地來了汴梁。

天殘老人聽到這裡,也有那麼一點點感懷,便道:“那我就暫且收留你罷。”

於三娘道:“那就多謝師兄了。”

於鐵鳳雖然說走就走,不過她吃飯的家夥事兒可都帶著呢。她見林萊對她的變驢術好奇,還打開箱籠給她看上一看,但見箱籠裡有好些個小木驢,那些小木驢各不相同不說,就這木工來說,線條絲毫不僵硬,反而抓住了被雕刻對象的神韻,十分靈動。

不止如此,但見於三娘拿過一個小木驢來,把它往地上一放,它就自己動了起來。

林萊不由眼前一亮,“師姑好厲害,簡直是當代魯班!”

於三娘直笑:“可不敢哈哈。”

天殘老人:‘……那我走?’

所幸林萊還記得他老人家,另外,林萊僅僅是把於三娘當師姑,沒有要轉而拜她為師父的意向啦。

還有一點:林萊知道這種變驢術存在風險,像是變不回來怎麼辦,又或者變成驢子後,會不會人受到這種變化的影響,漸漸人的思維朝著驢子的靠近等等的。可該死的,林萊內心深處還真有那麼億點點好奇,人完全變成驢子到底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林萊:忍耐,再忍耐。

最後,她實在沒有忍耐住,就湊過去悄悄地問於三娘她剛才想的那些問題。

等得到於三娘的回答後,林萊就更心動了。

她一面朝著哼笑著看她的天殘老人舉手投降(天呐,她師父真該照照鏡子,他這會兒那個勁兒和慈姑的好像),一面解釋說:“我其實是想變驢看看。”

於三娘眼前一亮:“惠風好師侄,你很有魄力哇。”

天殘老人幽幽地說:“你們實力差太多了,非要試一試的話,豆豆你有可能隻會多個驢耳朵,而三娘你麼?等著法力枯竭吧。”

三娘:“…………”她鬱悶地心想:‘我有這麼弱嗎?’

林萊:“…………”

林萊這是突然被死去的記憶攻擊了。

具體是怎樣死去的記憶?林萊隻願意記得那和聖誕節有關,其他的她不願意想起來。

——其實是林萊還是萊妮·萊恩時,她靠著自己的超能力化身成聖誕老人跟前的馴鹿魯道夫,長了鹿耳朵還有手腳變蹄子,可以簡稱為小鹿女。然後一年聖誕前夕,萊道夫和真正的聖誕老人及其馴鹿狹路相逢了。社死就在一瞬間門。

反正這一刻,林萊完全冷靜下來。

她若無其事地說:“那算了。”

於三娘也有點鬱鬱,好在隨後她知道不是自己弱,而是師侄太強了,她頓時好了起來。

之後於三娘就暫且在汴梁安頓了下來,她倒沒有急著操心自己接下來的生計問題,而是準備打算好好逛一逛這京師。

林萊本來是要借此儘儘地主之誼的,不想包拯差人來尋她,請她到開封府一趟。

林萊:“?”

天殘老人略一掐指就說道:“去吧,是大好事。”

具體是什麼,天殘老人沒告訴她,讓她隻管去開封府就是。

林萊頂著一頭霧水走了,在去開封府的路上,她仔細盤了遍這段時間門自己的所作所為,覺得這其中能和包大人又和大好事有關聯的部分,好像最有可能是剿滅水賊一節。

林萊的推測沒錯。

富全縣周邊苦鱷將軍和他的手下久矣,如今水賊全被剿除,對官吏們來說,自然是好大的功績,所以很快就有官員上表請功。這請功奏折如今來到了官家面前,那奏折上注重描寫了鱷將軍等水賊的滿盈惡貫,畢竟這樣才能更加突出自己的功績麼,然而問題就出在這裡——扇湖附近遭水賊多年這件事,以前竟沒有呈報到禦前過。

要麼地方官不敢上報,要麼地方官上報過,但是被人攔了下來。

再說一點,這請功奏折還不是富全縣縣令徐崇寫的,而是他的上級知州楊茂寫的,而負責將這請功奏折呈送到官家跟前的,是當朝太師龐太師。

同時,龐太師還算是官家半個嶽丈,他的一個女兒乃官家的妃子,龐妃。

龐太師此舉呢用意明顯,他想要提拔他的人,正好鬆江府上任知府才遞了致仕折子。可龐太師這麼直接伸手向官家要獎賞要慣了,忘記了如今官家已不再年弱,正極力爭取早日親政,因此和還在攝政的劉太後和以龐太師為魁首的劉黨,已不再處在東風完全壓倒西風狀態了。

西風漸起。

何況朝臣中的保皇黨日漸壯大,尤其這兩年官家又多包拯這個治世能臣。

這就導致官家將這奏折拿給近臣們看過後,保皇黨就搖旗呐喊起來。

至於這其中和林萊有關的部分?那請功折上倒是有她的份,隻是吧,她就隻占了個“義士”——那知州楊茂在奏折上寫到,那扇湖水匪是在他的賢明領導和拳拳愛百姓之心下,連年訓練官兵,再召集義士,最後才一舉拿下的。

沒錯,義士們連個名字都沒有。

實際上,楊茂能說上一句“召集義士”,都是因為在鬆江府尤其扇湖附近,義士們名聲大噪到他不好忽略,所以才有那麼一句。實則,他這個做官的,是完全看不上那群綠林好漢之流的。

楊茂萬萬沒想到,人家某義士並非泛泛之輩。

林萊她回到汴梁後,是沒說過自己做過的好事,可耐不住其他人傳揚她的事跡啊,而開封府中張龍、趙虎等四勇士從前可是混跡過綠林的,因此消息靈通,忍不住在開封府中討論起來,接著就被包拯知道了。

這麼一來,包拯聽到的版本,才是更接近真相的版本。

由此可以想象,他在官家那兒看到那封請功奏折後,整個人:“???”

包拯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怒火中燒,火力全開,噴得龐太師整個人都不好了。

最後還是官家出面叫停,就是官家喊停時,龐太師都被噴了有一盞茶的時間門了。

群臣借此窺見了官家的真正態度,懂了。

隻是現如今“東風”還是強勢,龐太師最後還是什麼事都沒有。

散場後,官家又將包拯叫住,之後就從他那兒了解到了實情。

官家猜到了一些剿匪真相,隻是沒想到那楊茂這般無恥、貪功。另外:“包卿,若是朕沒記錯的話,那林惠風不是位有高才的法師麼?怎麼她還好似兼了武林高手的身份?”

包拯就向官家說清明了人家豈止雙修,還三修來著。

官家:“原來如此!”

而官家的態度,自然是有功之人都該得到獎賞,他還有意召見賢才。

這麼著,林萊就被包拯叫去了開封府。

包拯將情況對著她簡單扼要地講述了一遍,其中說道那知州楊茂時,包拯還很氣憤。

林萊就詳細問了下這一部分,聽完,她瞪大眼睛:“我這是成了楊茂了?”

對方還真好意思!

包拯聽罷更為惱火,更覺得知州楊茂是個庸官、蠢材了。

林萊見狀連忙安慰包大人,說官家不是要賞有功之人嗎,這就是打那楊茂的臉啊。

包拯這才冷靜了一些,見她這個苦主還反過來安慰自己,包拯更為慚愧:“惠風這次你受委屈了。”

林萊眼睛一轉,“既然如此,官家和包先生你們多多補償我不就行了。”她話鋒一轉:“包先生你是知道我先前找公孫先生,請他幫我揭裱幾幅字畫的事吧。這其中呢,有一幅前朝李化的《冬日賞梅圖》,公孫先生實在是修複不了。我就想著皇宮大內該當是還收藏著李化李化風的其他畫作,所以——您看呢?”

包拯被她星星眼盯著,脫口而出:“我幫你問問官家?”

林萊當即眉開眼笑:“那就麻煩包先生了。”

包拯:“。”

覆水難收啊覆水難收,包拯隻有回頭去朝見官家時,委婉地提及了此事。

官家見包拯有幾分難為情,便含笑道:“這有什麼。”

他叫身邊大太監去確認宮中收藏,後官家用很溫和的口吻對包拯說道:“朕瞧包卿提及林惠風時,言語中難-免-流-露親切之意,不知——?”

包拯如實答了,說兩人曾有月餘的師生情誼。

官家便說難怪。

又一日,林萊跟隨包拯入宮朝見官家趙禎。

她前後總共在宮中逗留了半個時辰,就帶著官家給的一堆賞賜離開了。

包拯後離開的。

等回到開封府,包拯又叫來林萊,和她說了些話,其中就包括官家的遺憾之情。

林萊倒覺得還好,再有一些話她並不適合和包拯說,便將此時想法按下不提,轉而提到官家準備拿知州楊茂如何。

提到這個,包拯皺起了眉,他提到官家仁厚,再加上龐太師從旁作威作福,所以最後那知州楊茂原本怎麼樣,接下來還是怎麼樣,也就是無賞無罰。

對這種結果,包拯也無能為力。

林萊眼睛動了動,“包先生,不若我之後留意下那知州楊茂,看是否能從他那兒找到可削減龐太師威勢的機會?”

包拯最初有點心動,但他其實很明白龐太師的威勢究竟來自於誰,不是彆人,正是如今還在攝政的劉太後。唯有劉太後還政於朝,才能徹底解決這種無法對下賞罰分明的情況。

奈何劉黨盤根錯節,一時難以徹底撼動。

忽然間門,包拯想到了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一個鬼,寇珠。

當初包拯第一次去宮中面聖時,寇珠這個冤魂就借大太監楊忠的口,說了當年狸貓換太子一事。隻是這件事關係甚大,包拯見到官家時就沒有提及這件事,而是將它深藏在內心。若是能借此事的話,說不得官家親政之日不遠矣。

包拯想到這兒,看向自己這半個弟子,知她品性和能耐,可她畢竟還年幼,又怎麼好被自己牽扯到這種驚天大案中。包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這件事咽了回去。

他轉而叮囑道:“惠風,你有這樣的打算,實屬是有心了,那你到時候萬事小心,一旦你有什麼收獲,隻管交由我來料理,好嗎?”這麼一來,龐太師隻會將矛頭轉向他。

林萊應下了。

晚間門,曲源街,天殘老人處。

林萊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了他老人家聽。

其實包大人想到的症結,林萊也想到了。

至於劉太後。

林萊就進一步想到了“狸貓換太子”,怎麼說呢,這件事讓林萊深刻意識到了這個世界並不是以正史為藍本,而是以一本小說為藍本所衍生來的,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基本不可能發生的,卻充滿戲劇性的事件。不過凡事總有兩面,就像是這個事件,一旦“狸貓換太子”案被揭露出來,那距離劉太後倒台的時候就不遠了,畢竟她這可是實實在在給官家還有保皇黨,遞上了自己的致命把柄啊。

那麼,如果她能借機參與進去,那她該當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

林萊的意思是她想要借機為張天師謀福利,為自己謀得權勢倒在其次。

說起這一點來。

林萊這次面聖,繼而得到一堆賞賜,本來沒什麼。

就是包大人回來提到了官家的遺憾之情,就連包大人自己言語中,都有那麼點她若是為男子,即刻都可以加官進爵,好成為包大人第一,為官家這股“西風”增添威勢了。

看看原著中不管是展昭,還是之後的白玉堂,官家惜才後都給了他們四品帶刀侍衛的官職。

林萊這邊呢?沒有這一出。

當然,她知道原著中展昭從南俠變成禦貓的時間門節點,已經是官家親政後了,和現在的局勢截然不同,可她就是覺得自己有點被區彆對待了。

林萊又很能明白更究極的原因,所以此時此刻不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鬨,反而微妙地更不爽起來。

退一步說,到時候自己這個“靈蛇玉女”,明明同樣名氣斐然,甚至更勝一籌,卻落後給了貓貓和鼠鼠,那她不要面子的嗎?

哼!

聽完她的不爽,天殘老人給了她個腦瓜崩:“豆豆你說你都想著怎麼給張天師造勢了,那你怎麼還這麼糊塗——你的優勢根本不在靈蛇玉女這方面,我是說不在你武功這方面,而在於你從我還有張天師那兒學來的那方面啊!”他說著就笑了下,“其實你這個因為靈蛇掌得來的稱號,就已經暗示你了,玉女!這個詞可以說你長得好看,也能說你乃仙家玉女。雖然你還沒有成仙,但可以先一步就被人間門帝皇冊封上嘛。”

林萊懂了。

就隻是:“我還是個孩子,我當然選擇全都要啊。”

天殘老人:“。”

林萊又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要,但彆人不能不給。”

天殘老人便問:“你這是有想法了?”

林萊“唔”了一聲:“我現在隻有個不算是辦法的辦法。”她當然知道要去改變那個究極原因,多不切實際了,也太難了,所以她的想法是弄一個類似“六扇門”這種機構出來,對傳統權力並不構成威脅,到底六扇門這種機構被武俠小說所設定出來,本來就是對接武林的麼。

說來原著中“四品帶刀侍衛(開封府專供)”這個職位,真要細究起來也有那麼點不清不楚、不上不下。再一個,這個世界基本因素中畢竟就有武俠,那林萊覺得自己非要搞個六扇門(《七俠五義》),應當是“順勢”的,尤其這個世界的武俠部分,確實存在以武犯禁的武林人士,像是鐵藜花還有鱷將軍。一般的衙門對付起他們,又確實很棘手。

這麼一來,問題就隻有一個。

那就是她真的要這麼勞累嗎?

她乾脆不深想那麼多,不好嗎?繼續吃吃喝喝玩玩,做個像她一師父天殘老人這樣的地上小神仙,悠哉樂哉的。

林萊:‘啊啊啊啊。’

好煩。好糾結。

林萊幽幽地吐了口氣。

天殘老人:“豆豆?”

林萊坐起身來,“師父,我腦殼快炸了。”

天殘老人便道:“誰讓你想那麼多。”話是這麼說,他卻是過去摸摸她的頭,呼嚕毛呼嚕毛。

林萊:“……師父,你知道我今年幾歲了嗎?”

她都要及笄了好嗎?按照這種說法,她即將是個成年人了。

天殘老人隻回道:“那你知道我今年幾歲嗎?”

林萊:“。”

林萊心說:‘要是把我所有轉世的年齡加起來,哼哼哼,嚇不死您老人家。’

可這種事她不是不能往外說嗎,所以她就隻好任由天殘老人順毛了。

但是:

“夠了啊!”

這都有五分鐘了吧!

林萊有些無語地掙紮開來,重新去梳頭了。

至於她剛才深想的那些東西?嘛,之後再說吧。

她現在要去做點輕鬆的事兒,比如說賺小錢錢。

林萊先前不是讓倩女幫她搞個《汴梁城田螺菜評選比賽》嗎,為了讓這個比賽氣氛更火熱,熱度更高,還有專業性更強,林萊打算去請些評委來。

像是開封府眾人,再有像紀瓊女、丁儀娘這樣汴梁城很紅的藝人。

前者的話,林萊覺得若是這麼個比賽搞好了,那對拉動周邊經濟還是有一定幫助的。那作為心係開封百姓的開封府府尹包大人,是不是要親自參與進來呢?到時候自己再多忽悠忽悠包大人,說不得這個民辦比賽,都能變成半官方比賽了,嘿嘿。

不過林萊也不完全是瞎忽悠,她真的覺得這種活動好處多多。

雖說她搞這個,完全是出於私心,想自己多賺小錢錢就是了。

誰不喜歡小錢錢呢?林萊一想到以後自己再多多發財,她就回了不少血。

當下她就要往外走,卻被天殘老人叫住。

“豆豆,三娘給你做了個木驢,當做是給你的見面禮。”

林萊:“哪兒呢?”

天殘老人領她去看那個木驢,它完全是先前於三娘給她看的,會自己動的木驢放大版。林萊想到了傳說中諸葛孔明的“木牛流馬”,而她眼前這個木驢就像是靈幻版“木牛流馬”了。

林萊其實更想見識下機關版的木牛流馬,再說她都快要及笄了耶。

…………

…………

“木驢,我來了!”

林萊縱身躍上木驢,顛顛顛地動了起來。

這個大玩具對她的年齡來說,完全剛剛好好不好。

就是吧,突然有首歌湧上心頭:

“爸爸的爸爸叫什麼?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林萊:‘唔。’

林萊讓這首歌在腦海中繼續放著,她自己就準備去研究下這個木驢的“投幣口”。“師父,我之後要研究下怎麼續用我自己的法力,可能會拆下這個木驢,師姑她不會在意的吧?”

天殘老人擺擺手:“不會不會。”

林萊又問:“師姑最近乾嘛呢?”

天殘老人隨口回道:“看哪個人合適變驢呢吧。”

林萊忍俊不禁後想到了宋沛德宋衙內,他可要繼續老實下去,不至於犯到她師姑那兒呀。

之後,林萊帶著自己新得的玩具回家了。她可沒有騎著木驢招搖撞市,她羞恥心不允許,她頂多是在家裡騎一騎了。

林萊到家的時候,被唰唰看過來的視線弄得一愣。

林萊:“??”

林岩陀開了口,“豆豆,你等一下啊。”他說著還示意她去看慈姑。

林萊:“???”

慈姑好像都沒聽進去林岩陀在說什麼,她現在隻顧著看自己天下第一爭氣的徒弟了。看看吧,她靈蛇掌傳人都被皇帝叫進宮褒獎了,這下子豆豆她可要進一步揚名了。她現在才多大啊,就這麼聲名赫赫了,簡直不能更棒了。

慈姑想到這兒,都沒忍住笑出來聲。

林岩陀見狀便說:“現在你懂了吧?”

林宿雲和程鬆音夫妻已經見識過一次了,可這次他們倆還是跟著笑了出來。

林萊眼睛亮晶晶的,慈姑能這麼開心,那真不錯啊。

林萊又想到她進宮面聖時,還提及了她另兩個師父——官家趙禎問起了她當初剿匪的全過程,那林萊自然會提及這個過程中她都用了些什麼能力。

她這次剿匪還真是三個師父傳給她的能力都用了,靈蛇掌、操蛇精術以及伏匿藏形法這些,那她當然會提及自己的師父,但她沒有很著重地提到就是了,隻是在對方心裡留下個印象,叫她能徐徐圖之。

想到這兒,林萊又想到了先前她深想的那些。隻是這會兒看著慈姑流露出來的欣喜之情,她便想她其實沒必要想那麼深,因為她不管什麼時候隻要貫徹到一個原則就可以了,即小達時則護好小家,大達時兼濟大家。咳咳。

這個過程中,她沒必要那麼拘泥於用什麼形式。當然,如果有必要,她還是願意搞一搞她先前那一些個想法的。

“豆豆,今兒西水門那邊的賣魚人黃大叫他兒子送了一簍新鮮的鱸魚過來,不若我們等會兒就吃你先前惦記了好幾天的烤魚,來給你慶祝一下?”林宿雲這時候說道。

林萊頓時將心裡想法拋到腦後:“好啊好啊。”

這時候當然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啦。

雖說他們這邊沒有當時遊大廚給他們師徒吃的魴魚,可鱸魚也很不錯的。

林萊又忍不住想起當時遊銀粟給他們師徒做的那條烤魚,因為還用了荔枝果木炭,就叫那條魚又鮮又清美,所以林萊之後才會念念不忘到家裡人都知道了。

就是此刻,林萊都忍不住手舞足蹈地說起這鱸魚,他們也要如此那般烤製。

大人們見她說的起勁,林岩陀林神醫就笑嗬嗬地提議:“那不如豆豆你來動手?”

林萊立馬閉上了嘴,幾秒後才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先去放我的東西了。”

大人們:“哈哈哈哈。”

林萊:“。”

反正呢,她最後是吃到美味的烤鱸魚了,心滿離。

不止玩的和吃的,更晚一點的時候,林萊還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她新得的畫,其中就有前朝畫家李化的《廬山圖》。他的畫本來流傳下來的就不多,林萊如今能得到一幅保存完好的,她真是要燒高香了。

好耶!

到這裡,林萊的情緒已然趨於平和了。

之後,她就該乾嘛乾嘛了。

反正就是拒絕內耗,要耗也是耗彆人呀。

林萊這麼一想,就精神奕奕地去往開封府了。

她到開封府時,瞧見張龍和趙虎,王朝和馬漢這開封府四勇士,正在拿彈弓射棗。

開封府裡這可棗樹已經有些念頭了,今年有結了不少棗。

林萊覺得這射棗的遊戲有點好玩,她就腳步一拐拐去那邊,請求加她一個。

四勇士笑嗬嗬地同意了。

然後:

啪。啪。啪。啪。

她完全是百發百中,而且打的還是頂上的棗子,難度更大。

林萊眨眨眼,“諸位,我這成績怎麼樣啊?”

張龍趙虎他們面面相覷,所幸就在這時候包興過來迎林萊了,她就將彈弓還給他們,轉而去見包大人了。

等她走後。

能五中一,還得是比較下面的棗子就已經是很好的成績了的四人,你看我,我看你。

“咱還繼續玩嗎?”

其他三人:“。”

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們覺得還是私下練練吧,或者私下玩這個遊戲。

另一邊,林萊去見包拯的路上,忽然意識到她這不是外耗彆人,而是外卷彆人啊。她在心裡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誤傷友軍了。

林萊有點不好意思,所以便想著到時候請四護衛也去做評委,敞開了吃田螺菜,尤其是她後來從遊銀粟那兒得到的酒燒田螺這個田螺菜,林萊是覺得這道田螺菜可能更討張龍他們的歡心。

當然,香炒田螺也不遑多讓。

反正,林萊對她從遊大廚那兒得到這兩道田螺菜很有信心,認為它們到時候即使不奪魁,也都能排進前十名。

這樣就很好了,林萊眉眼彎彎,已經在預想自己的錢罐罐部隊再添新成員了,為此她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

·

半個月後,林萊啟程南下,這次她的目標地乃是鬆江府荃州。

那楊茂就是荃州的知州,而荃州轄下就包含富全縣,如此那楊茂才能自覺順理成章地貪功。那都不叫貪功,而是冒名頂替吧——就像林萊先前說的那樣,“我成楊茂了”。

楊茂自然而然地引起了林萊的注意,她特彆想認識下這位仁兄。

再有,林萊還擔心一件事,那就是那群水賊掠奪來的財寶,沒辦法落實到實處。林萊當時是管了一下這個後續不假,可她並沒有一管到底,更多還是威逼利誘好了富全縣縣令徐崇,讓他不要再繼續掉鏈子了,就去杭州找她師父了。然而看這請功奏折後續,誰知道那楊茂聞訊而來,橫插一腳後插成什麼鬼樣子了。

等到了鬆江府地界,林萊沒有直接去荃州,而是先去了下定嘉縣,探望了下鄭紅英。

鄭紅英見到她來很是驚喜。

鄭紅英還告訴林萊說,她已經下定了決心,還已經說服了她父親鄭路,隻等她母親鬆口,她就去往汴梁投奔她。這其中鄭紅英胸有丘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經過水賊一事後,她這邊還是難免受到風言風語的影響,鄭紅英倒還好,隻是她母親——這些叫鄭紅英決定當斷則斷,才不會叫自己死裡逃生後,還要被拖進泥沼裡。

林萊驚喜地拍手,“好啊好啊。”

這可是一個好消息啊。

林萊還終於聯想起了她之前得到的那方寶鏡,照海鏡,這段時間門她挺冷落它的,林萊就想著等回頭她就好好研究下照海鏡的更多用法。

等辭彆了鄭紅英,林萊才趕往了富全縣,她探查了一番後得出結果,還真叫她說準了,那楊茂果然如包大人所說是個庸官、蠢材、蛀蟲。

林萊轉念一想,想來楊茂劫走的那些本該給受害人家屬的財寶,他肯定沒有自己都昧下,應該大部分都送到了龐太師那裡了。這麼一來,若是她能拿到相關證據,雖說到時候可能無法叫龐太師立刻倒台,但起碼楊茂這狗才不能再作威作福了。

至於龐太師?

林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龐太師喝糞湯》。

原著中龐太師和門客們吃河豚時,有一個門客突然倒下,被其他人誤認為是河豚中毒,然後在好心人的提醒下,眾人就狂喝糞湯來解毒來著,結果呢?那第一個倒下的門客,實則是癲癇發作。

眾人:“……………………yue.”

那那個一般路過的好心人又是誰呢?正是“錦毛鼠”白玉堂。

林萊就著《龐太師喝糞湯》這個名場面,想到了白玉堂後,又想到先前剿滅水賊時,他和他的義兄們出力不少,結果同樣被摘了果子。林萊再一想,白玉堂知道這件事後不會去問候知州楊茂吧?

林萊稍一思索,就轉去了陷空島。

在陷空島的盧家莊,林萊見到了剩下的兩“鼠”,分彆是老大“鑽天鼠”盧方和老三“穿山鼠”徐慶。林萊先前見到的“徹地鼠”韓彰和“翻江鼠”蔣平,乃是老一和老四。

林萊沒見到老五,就問道:“白兄呢?他的傷還沒有痊愈麼?”

四鼠面色古怪起來。

林萊:“?”

最後“翻江鼠”蔣平帶著林萊去後山見白玉堂,那兒有一條很窄的河流。當然說是“窄”,隻是相對這附近的鬆江而言,實則這條江汊子約有十五丈寬(五十米),便是對於武林高手來說,這樣一條河咱們能走橋還是走橋吧。

林萊左右張望了下,發現附近並沒有橋。

蔣平這時候道:“惠風,你看,玉堂就在那邊!”

林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白玉堂此時此刻正踩在江面上,看他身姿飄逸,臉還長得那麼好,其他人肯定會立刻就被他唬住,認為他練就了水上漂的絕學吧。

林萊沉默片刻說道:“蔣四哥,咱們這自覺鬆江府少有對手的白玉堂白少俠,到底在做什麼?他不會以為他能先練就了鐵鏈上漂,有朝一日量變引起質變,他就能真正地水上漂了吧?”以林萊的眼力,她當然能看到白玉堂腳底下的那根大鐵鏈,它應該是連接了這條支流的兩岸,讓白玉堂能一直借力。退一步講,他們分開才多久啊,白玉堂怎麼可能功力大漲到如此地步。

蔣平:“。”

林萊:“。”

林萊:“真的啊?”

蔣平為他這個好弟弟辯解道:“玉堂不識水性也是他的弱點之一麼,所以他就知弱而圖強了。”

林萊:“哈哈。”不是,他要不要這麼要強啊?這不是什麼壞事不假,可他路走偏了啊哈哈。

她笑完才說:“不好意思,沒忍住。”

蔣平是真的很疼愛白玉堂,見狀不禁提議道:“惠風,我五弟可看不得你這樣,不若我們先行離開吧?”

結果他話音剛落,人家就猛吹了一聲口哨,接著還喊道:“白少俠,我來看你了!”

蔣平:“。”

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