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急急如律令10 猥瑣發育。(1 / 1)

始於聊齋 非摩安 33805 字 6個月前

急急如律令10

九叔成為地府地上銀行大班一事已成定局, 林萊隻有在吃完烤乳豬後,開始思考怎麼讓他們師徒借此獲取實質性的好處。

林萊首先想到了廣開陰路,好聯絡親朋好友。

她的親戚基本上都是她的師叔伯們, 朋友的話, 就是她不久前才認識的蠱師石小檗了。

林萊對蠱蟲還是有一定興趣的,再加上石小檗這個人很值得結交,所以林萊就想著等到時候廣開陰路時, 還是要點亮去石小檗的寨子的陰路,好互通有無。

至於其他鬼差們能帶來的好處,林萊都覺得也就那麼一回事吧。

想到這兒,林萊就撇撇嘴, 接著去鼓搗她的印章了。

對於這件事, 贔屭還心驚膽戰了好一陣, 生怕她真把它王的那方金印給融了。

林萊心說,她還不至於這麼殺人誅心,她是用的從寶箱裡開出的金錠換的小錢錢買來的一塊青田石,她順帶還買了雕刻所用的工具,這些東西總共花了她將近五塊錢,由此可見她那塊青田石並沒有多麼貴重,不過對林萊來說這已經很可以了。

林萊正在專心打磨她的印章時, 文才兜著一包紅薯乾走了進來。

“寶妹,要吃紅薯乾嗎?”

林萊便問:“從哪兒弄的?”

文才回:“秋生他媽送來的, 我嘗了嘗還怪好吃的, 有嚼勁還甜滋滋的。”

林萊:“哦。”

她拿過來一根紅薯乾嘗了嘗,頓時眼前一亮:“確實清甜。”

秋生跟著走了過來:“寶妹都這麼說了呀,那我再讓我媽給咱們留一些。”這紅薯乾是他們家自己曬的,他媽今天特意送了一些過來。

秋生邊說邊走過來, 再跟著叼了一根紅薯乾,又瞧了瞧書桌,“寶妹你都要有自己的印章了啊,真好。”

文才聞言夠頭去看,覺得那印章挺好看的,彆的感想他就沒有了。

林萊看了看他們倆,才笑著說道:“師父不是也把《萬法歸宗》給你們看了嗎?他還手把手教你們畫符來著,可結果呢?”

這話一出,秋生和文才看天的看天,低頭吃紅薯乾的吃紅薯乾。

他們這個徒弟,九叔就算沒有一碗水端平,但他也沒有那麼偏心,該教給秋生和文才,他都沒有少教給他們,就像是最基本的《萬法歸宗》,可結果他們倆是撓破頭,都沒能悟出《萬法歸宗》中的道術,像是畫符,他們倆到現在都還不能一筆將最基本的符給畫出來,更彆提畫符成功了。

這種情況下,他們倆隻能繼續“留級”了。

不像林萊,她都算是跳級了。

看她都能擁有自己的印章,很快,就是法衣。

如此一來,林萊就能自己獨立開壇做法,真正的獨當一面了。

秋生和文才羨慕不來,隻能先繼續做九叔的助手,對此他們還是挺知足的。不說文才,就是秋生他媽就老是提點他,要他好好跟著九叔乾,看他這才多久,竟然都吃胖了好幾斤,作為一個半大小子,秋生這個階段竟然還胖了,在他們西蕉鎮都是很不可思議的。更彆說,秋生跟著九叔還能到處去見世面,這可比一般的學徒能有的待遇強太多了,他可不能飄。

秋生將他媽這番話還是聽進心裡去的,這不他就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親自給他們寶妹遞過去一根紅薯乾。

“寶妹,請。”

林萊覺得好玩,就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那根紅薯乾,放到了嘴邊。

秋生愣了下,就反應了過來,忍著笑從兜裡掏出了一盒火柴,要給大師姐點“煙”。

文才頓時恍然大悟,也不甘示弱,可他身上並沒有火柴盒,就隻能撇撇嘴說:“寶妹,你等著我去廚屋拿。”

“不用了。”林萊放下紅薯乾,朝秋生挑了挑眉:“我說秋生啊。”

秋生笑嘻嘻地沒個正行,聞言還點頭哈腰地應道:“有!”

林萊似笑非笑:“你能解釋下你為什麼隨身帶著火柴盒嗎?”

秋生:“…………”

文才見狀立刻舉手:“我要舉報秋生抽煙,他之前去易縣時偷偷買了盒無敵牌香煙。”這個牌子的香煙和老刀牌香煙都是國產貨,在香煙市場都蠻受歡迎的,不僅便宜還算好抽。

秋生:“………”文才這個蠢材。

林萊挑挑眉,跟文才說道:“那你怎麼這時候才說?”

文才:“啊?”他也有錯嗎?

林萊搖了搖頭,立刻揚聲喊道:“爹!”

秋生、文才:“!!”

完蛋了。

稍後,九叔聞聲過來,等他老人家知道原委後,就一手拎著一個,將兩個不省心的徒弟往外帶。

秋生連忙求饒:“師父,耳朵耳朵,要掉了。”

九叔毫不客氣地說道:“那就當一隻耳。”

林萊:“哈哈。”

過了好一會兒,秋生和文才垂頭喪氣地再次過來了,顯然是被九叔教訓過了。

秋生捂著自己的耳朵:“寶妹,你怎麼打小報告,太不仗義了吧。”

她還釣魚執法呢,林萊沒說話,隻是聳聳肩。

秋生當即伸出手:“給我糖。”

文才跟著說道:“對啊!我們每次挨打,寶妹你都會給我們糖吃的。”

林萊哭笑不得:“你們倆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啊。”

秋生嘿嘿一笑:“那你說你給不給吧。”

林萊甩了兩根紅薯乾過去,“糖沒有,你們倆就吃它吧。”

紅薯乾也行。

他們倆就蹲坐著,吃起了紅薯乾。

突然文才想到了什麼,“寶妹,咱過年要殺雞的對吧?”

林萊點點頭:“嗯。”

文才接著說:“那今年咱們會多殺一隻嗎?你之前不是說你讓狐狸精賠你十隻雞嗎?他們還從咱們家貸走了幾隻雞苗。”

秋生耳朵支了起來,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那群狐狸精住在哪兒呢,那次來帶走雞苗的狐狸精還是個老頭,老頭?他才不感興趣呢。

林萊支著臉頰:“這個嗎?他們是貸走了雞苗,可我很懷疑他們能不能將雞苗養大。”

文才不解:“為什麼啊?”

林萊笑著說:“誰知道他們能不能忍得到小雞長成大雞,而不是半大雞時他們就給吃掉了。不過那是他們的事,反正到時候我是要收到整整十隻大公雞的。”

文才跟著搖旗呐喊:“十隻!少一隻都不成。”

秋生看他們這樣直搖頭,他忍不住說道:“我說寶妹也就算了,文才你怎麼也這麼木頭啊。那是狐狸精!狐、狸、精!”他說著就湊過去朝林萊討好一笑:“寶妹,有沒有女狐狸精?長得好不好看?”

林萊:“……你媽給你說的老婆到底說到哪年哪月去了?”

秋生清了清嗓子:“我就是純好奇。”

林萊:“嗬嗬。”

文才跟著:“嗬嗬。”

秋生:“……”

他不敢對寶妹怎麼樣,文才他還不放在眼裡,所以頓時秋生就去鬨文才了,倒是為此將女狐狸精的話題給忘到腦後了。

林萊見狀就繼續鼓搗她的印章去了,至於女狐狸精到底符不符合秋生的刻板印象,她隻能說很符合。那胡百年的兩個女兒,胡妙娘和胡嬌娘都很秀美、婀娜。

便是胡百年這個老頭,顏值都不低,讓人覺得他年輕時肯定是個帥哥。

說起這群狐狸精,他們原本是住在隔壁淞州府的,而現在他們決定在西蕉鎮的那片密林裡定居,一是他們的老家現在比較混亂,相比之下,西蕉鎮就人傑地靈得多,二是在這裡有九叔和林萊這對高人,甚至林萊還是龍女,他們在這裡是能得到高人庇護。

便是他們隨後知道林萊不是看上去那麼平易近人,可他們平複心情後,更崇拜她了,認為那就是強者風範,所以對她要求他們自力更生,不要攝取其他人的東西為他們所用,他們跟著照做了。

他們家的大兒子,就是胡百年口中更有出息的那個狐狸,胡薔,還想的更多。

他認為龍女這是在考驗他們,看他們是否能借著養雞,改一改他們狐狸一族好逸惡勞的壞毛病,還能借此鍛煉他們的定力。

不愧是龍女!

胡薔想通這一點後,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到養雞大業中。

他還想著等他在此道有所小成後,就去拜見龍女,請她檢校。

龍女,不,林萊壓根不知道有這麼個狐狸精,對她的補償要求做了過度的閱讀理解,她仍舊專心在鼓搗她的印章。

不久後,她的印章弄好了,九叔也給她帶來了好消息,那就是她可以升級了,也就是她可以擁有法衣了!

林萊對此欣喜若狂,“太好了!”

再過了兩天,一個良辰吉日,九叔這個師父就開壇燒香,對上對下宣告此事。

林萊從此後就不再是個道童,而是有品級的法師了。

她現在走路都帶風,還眉飛色舞得很。

秋生和文才都替她感到開心,過來說了好多祝賀的話,然後他們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林法師請客!”

林萊扯了扯自己身上不存在的法衣:“請,當然請。”

秋生和文才對了一掌。

林萊想了想說:“豬腳飯怎麼樣?”

豬腳飯嗎?秋生與文才對視一眼,都覺得那真是太棒了!

林萊還沒忘記九叔,便喊上他,他們師徒四人齊齊整整地去洪記吃了香噴噴的豬腳飯。

林萊回來的時候還打包了一份,她要用來供奉給祖師爺。不僅如此,她還特意寫了一封告書,告訴祖師爺自己升職了,這次告書上她還用了自己的印章。

秋生清了清嗓子:“文才。”

文才立刻喊道:“有。”

文才接著小心翼翼地將那枚印章捧過來,將它轉交給秋生。

秋生再捧著它,弓著腰一路送到了林萊手邊:“林法師,請用印。”

林萊笑了兩聲,才變得一本正經起來,她端莊地說道:“嗯。”

林萊稍後鄭重地在告書上蓋上了自己的印章,看到那四個字“林寶萊印”,心裡成就感滿滿。

九叔站在一旁,眼帶笑意,看著她將告書燒給祖師爺,內心滿是自豪之情。

祖師爺似乎也是這麼想的,看他老人家這天晚上就出現在了林萊夢中,對著她勉勵了一番,這才飄然離開。

林萊:“嘿嘿嘿嘿。”

還有蔗姑。

蔗姑送來了賀禮,一大包米花,還大包大攬地說:“好寶妹,你的法衣就包在我身上了。”

林萊走過去,笑著攬著蔗姑的肩膀,還試著將頭靠在她肩膀上,“謝謝蔗姑。”然後她發現——“蔗姑,我現在比你還高了耶!”

蔗姑一比劃,發現還真是,她頓時有些感懷,覺得時間過得好快,這孩子她剛見到時還是個那麼點大的奶娃娃,現在都比她還要高了。

蔗姑忍不住感歎道:“寶妹都這麼大了啊。”

她說著還不忘看向九叔,“師兄,你看我們倆都跟著變老了,果然韶光易逝,我們要好好珍惜餘下的時光才是。”

九叔:“。”

九叔不理會蔗姑這種暗示的話,將頭偏向了一旁。

蔗姑翻了個白眼,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

她回頭還和林萊抱怨,還說什麼:“寶妹你不是認識了個蠱師嗎,他有沒有什麼情蠱?”

情蠱有是有的,隻是:“蔗姑,利用情蠱得到的愛情,難道你就喜歡嗎?”

蔗姑胡言亂語道:“得不到師兄的心,我怎麼都得得到他的身。”

林萊:“。”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啊。

蔗姑也意識到這一點,她嘿嘿一笑:“寶妹,我就那麼一說,都怪你爹太不解風情了,但是我喜歡。”

林萊失笑,“蔗姑你開心就好。”

蔗姑雖然偶爾在她爹的事情上脫線,可她對自己的關懷是實打實的。可以說,這輩子蔗姑對她來說,就像是媽媽一樣的存在,由此可知林萊知道蔗姑被人抓走後,她有多出離憤怒。

這件事發生在臘月,突然有一天,東頭村蔗姑的鄰居家小孩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說蔗姑叫一群拿槍的人給抓走了。

林萊:“!!”

九叔和秋生、文才他們不在家,去了南梅鎮打醮,林萊一邊叫人去給他們傳信,一邊去了東頭村。她一路追過去,最終追到了易縣,如今家裡有槍的人家可不多,林萊稍微一打聽,就確認了到底是誰抓走了蔗姑。

城東鄭家。

那鄭家出了個當軍官的,叫鄭文鶴,最近他侄子鄭芝蘭莫名其妙病了。

鄭文鶴自己沒有孩子,把鄭芝蘭這個侄子看得像眼珠子一樣,所以鄭芝蘭這麼一病,他就開始發瘋,這兩天陸陸續續地抓了很多人,都是像蔗姑這樣的法師、神棍還有和尚,似乎鄭文鶴是認為他侄子是被人使了厭勝之術。

可林萊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蔗姑她又不擅長這個,而且她又是眉縣的法師,鄭文鶴怎麼發瘋發這麼遠?

再有要是他在找這類人,怎麼沒找到他們家來?

林萊儘管很擔心蔗姑,但她沒有輕舉妄動,先收集下信息再說。

還有她得先確認下蔗姑的處境,林萊當即就召喚出來竇融,讓他去鄭文鶴家找到蔗姑,看看她怎麼樣了。

林萊就趁機去收集信息了,她很快就打聽到鄭芝蘭這個人乃是易縣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家裡有五房太太,去年剛納了個女大學生來著。這妻妾成群,自然會鬨得家宅不寧,不過前段時間鄭芝蘭似乎浪子回頭了,開始和正房太太這個原配恩愛了起來。

林萊突然想到一個人,那位太太去過蔗姑家,她之前在咖啡廳見到她時,她還變化很大。

難道說這位太太是鄭家正房太太?

再有,鄭芝蘭這個名字,她怎麼覺得有些耳熟。

林萊連忙用這個關鍵詞,在她的記憶宮殿裡檢索起來,最終定格在去年中元節,房慈恩。

房慈恩就說她嫁了個姓鄭的男人,生了個兒子叫鄭芝蘭。

會是這個鄭芝蘭嗎?

不等林萊再思考,她就感應到竇融遇到了麻煩。

想來鄭家也請來了這方面的高人,林萊可不想竇融折了進去,加上她現在對這起突發事件已經有了底,就送上門去。

她最終被押送到鄭文鶴跟前,一旁還有蔗姑,還有壓著竇融的一個道士。

那道士一見到她就愣了下,“你就是林寶萊,林鳳嬌的高徒?”

林萊點點頭。

蔗姑見到她則是又驚喜又擔心,林萊給了她個眼神,讓她不用擔心。

那名道士這時候轉過去對鄭文鶴說了什麼,鄭文鶴沉吟片刻,就揮揮手。

竇融被放開不說,蔗姑也被人給鬆了綁。

林萊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她聽鄭文鶴說道:“你是半龍半人?”

林萊:“…………”

這一刻,她真的很想轉頭就走。

是不是她是龍女這件事已經從西蕉鎮輻射向全國了?

《一個謠言的誕生》。

林萊就沒有搭這個話茬,“讓我看看鄭芝蘭。”

鄭文鶴沉下臉來:“可以。”話雖如此,他的手下們還是舉著槍,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林萊暫時沒管這個,她收回竇融,實則讓他去找她爹,然後安撫地攬著蔗姑,跟著鄭文鶴他們去見了鄭芝蘭。

蔗姑其實沒有受什麼大罪,她還根據先前鄭文鶴的問話知道了大概怎麼回事,就趁機和林萊嘀咕:“那鄭芝蘭被下了那種情蠱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蠱蟲水土不服——他們也是沒長腦子,我要是會這個玩意,我早就給師兄下了,還用現在還單身?”

林萊見蔗姑還這麼活潑,她就放心多了:“蔗姑說的是。”

也不管周圍的人聽不聽得見。

周圍人:“……”

鄭文鶴睨了過去:“林法師看起來很有信心。”

林萊“唔”了一聲:“你們家有大公雞嗎?我需要一隻。”

鄭文鶴不明所以,他看了眼那道士,那道士隻以為她要開壇做法,就微微頷首。

鄭文鶴就讓人去準備。

片刻後,他們一行人見到了鄭芝蘭。

鄭芝蘭現在痛不欲生,肚子裡翻江倒海一般。

林萊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專心等著她的大公雞。

等大公雞到了後,她就開了壇,然而她不是來做法的,而是請昴日星官下降的。

昴日星官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他下降後,被她抱著去做什麼“寒冰菇”,或是去做對蠱蟲法寶,他都適應良好。

這次呢,他是要去做對蠱蟲法寶的。

昴日星官:行吧。

他在鄭芝蘭身旁,一顯現神威,那鄭芝蘭肚子裡的蠱蟲就被震懾住了,一時間沒了動靜。

鄭芝蘭頓時感覺好受了很多,肚子裡再不像是有人在裡面打架了。

鄭文鶴驚喜萬分:“芝蘭!”

鄭芝蘭虛弱地喊道:“大伯。”

兩人伯侄情深起來,然後就被林萊打斷了:“你們先等等,鄭芝蘭肚子裡不止一條蠱蟲。”

這是昴日星官告訴她的。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鄭芝蘭這麼惹人愛嗎,不止一個人給他下了情蠱?

鄭文鶴也想到了什麼,就叫了人過來,繼續給他好好查,深深查。

然後他轉向林萊,“林法師,這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林萊說道:“最好的方法,當然是請背後蠱師前來解蠱。”或者說蠱師們。

鄭文鶴皺了皺眉:“我知道的那個蠱師早就不在易縣了,想要追捕起來談何容易?”

林萊便問:“那你乾嘛抓我蔗姑來?”

鄭文鶴說謊眉頭都不待皺一下的:“自然是集思廣益。”

林萊信了他的邪。

奈何現在形勢比人強,林萊也隻能暫時忍耐。

她先恭請下降的昴日星官再做一段時間的對蠱蟲法寶,她另外想辦法。

林萊如今認識的蠱師隻有一個,那就是遠在滇北的石小檗,她現在是可以去聯係他,要不是走陰路,要不是入夢,然而這都不能讓石小檗跟著瞬移過來,所以鄭文鶴這邊還是要繼續調查蠱師才行。

說起這個來,林萊都還是很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所以她接下來就多線程並進,一邊問鄭文鶴,在鄭芝蘭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一邊等竇融回來,再請他去聯係石小檗,還有就是她不能老讓昴日星官待在下界,還得想替代他的方法。

林萊都覺得自己不夠用了。

好在沒過多久,九叔聞訊趕來了。

林萊見到她爹,頓時安心了不少:“爹!”

蔗姑也是:“師兄!”

那名鄭文鶴請來的道士也有些激動:“九叔。”

可惜九叔都沒看他一眼,徑自走向自家寶妹。他還是看了眼自家師妹,見她們都安然無恙,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隻是對於蠱蟲,九叔也沒有良策,這本來也不在他的專業範疇內。

現在有兩個方法,一個是儘快抓到負責下蠱的蠱師。

另一個,林萊遠程搖石小檗,看他有沒有不用他到場,就能解決蠱蟲的法子。

得虧石小檗的寨子裡有人在睡覺,竇融就入了對方的夢,再由對方去聯係石小檗。石小檗當即讓自己睡下,竇融可以進入他的夢,一人一鬼進行了交流,之後竇融再將消息出傳遞過來。這麼一通折騰下來,竇融饒是個鬼,都覺得自己要累成鬼乾了。

功夫不負有心鬼的是,林萊最終得到了一個法子。

林萊轉頭將這個法子告訴給了鄭文鶴,鄭文鶴第一反應是不同意,他說道:“咱們不能等到我這裡找到蠱師嗎?”

他說著還看了眼那隻大公雞,嚴格來說,是昴日星官。

林萊覺得他好異想天開,當即就說:“不能。”

鄭文鶴想拔槍,可考慮到鄭芝蘭的情況,他又不敢這麼做。

最後,他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還是讓林萊按照她得到的法子去做,隻是要是鄭芝蘭有任何損失,他就要他們一家人陪葬。

林萊不想理會口出如此“霸道總裁”言論的鄭文鶴,到一邊用紙筆寫下了她從石小檗那兒得知的方法所需要的材料。

然後,她又得麻煩下竇融了,讓他再跑一趟,去喊蠍子精過來。

竇融:“。”

竇融還是打起精神來,去找蠍子精了。

九叔和蔗姑圍了過來,問她要怎麼做。

林萊就簡單解釋了下:“用餌料將蠱蟲們釣出來。”

蔗姑就問:“從哪裡出來?”

九叔聽她去喊蠍子精,就問道:“給他身體挖個洞?”

林萊聳聳肩:“這樣最好。”

聽得見的鄭芝蘭:“…………”

他想說“你們不要過來啊”,可他現在太虛弱了。

而且時不待他,畢竟這次要充當下“麻醉師”角色的昴日星官已經沒多少耐心了。當然,他隻是派了個分-身下降,不是他本神,可饒是如此,他也不會在人間界逗留很久。這次這麼久,他都是給張天師面子,等轉頭他可要找張天師,要他好好請自己吃頓美酒才行。

很快,蠍子精過來了。

鄭文鶴那邊也將林萊要的材料準備好了,林萊就趕緊手搓“餌料”,這是石小檗的獨家絕學,保管普通蠱蟲們都抵抗不了這“餌料”的誘惑。

再說蠍子精,它可會給人開洞了,保管被開洞的人都感覺不到疼。

鄭芝蘭:“…………”

他是感覺不到疼,可他知道自己身體被開了個洞。

不僅如此,這群人圍著他,將他的身體當成了池塘,要從裡面釣“魚”出來。

他們一個個還神情盎然的。

這給鄭芝蘭整不會了,他隻覺得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幾張面孔。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其實都不到兩分鐘,鄭芝蘭聽到了天籟:“出來了!出來了!”

“還有一個。”

“這個也出來了。”

“還有沒有了?”

“應該沒有了吧。”

“再等一下好了。”

“唔,沒有了。”

“好的,收工。”

蠍子精負責將洞堵上,昴日星官也即刻回了上界,他在自己的洞府裡睜開眼,接著就整了整衣冠,去找張天師去了。沒辦法,誰讓他有個這麼古靈精怪的徒孫孫孫呢。

易縣,鄭家。

林萊朝鄭芝蘭伸出手:“恭喜你,是雙胞胎。”

鄭芝蘭:“…………”

他承受不住,一下子昏了過去。

面對鄭文鶴的怒視,她聳聳肩:“開個玩笑。”

鄭文鶴:“。”

他趕緊喊大夫過來,大夫給鄭芝蘭診脈,說他現在脈象趨向於平穩了,往後隻需要靜養就該當無礙了。

鄭文鶴這才鬆口氣,然而他看林萊還是有點點不善。

林萊想到了什麼,就問道:“他媽的芳名可是房慈恩?”

鄭文鶴一怔,“弟妹確實叫這個名字,你又怎麼知道的?”

“我去年中元節見過她,”林萊實話實說,“她說她兒子很孝順,就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兒子私生活這麼混亂麼。”她見鄭文鶴想說點什麼,就朝他推了推手,讓他看清楚她手心的兩個蠱蟲。

鄭文鶴:“!!”

鄭文鶴:“快把它們拿走。”

九叔這時候終於站了出來,“寶萊,不許胡鬨。”

她都“胡鬨”完了。

林萊便乖巧地點頭:“知道了,師父。”

蔗姑則湊過來說道:“它們還怪白白淨淨的。”

林萊:“是吧是吧。”

九叔:“咳咳。”

鄭文鶴:“…………”

不要說的那是寶寶一樣!

再說林萊,她是真的想請房慈恩上來,教訓下她的兒子。

因為此次鄭芝蘭會有這次遭遇,一部分根源還在他自己身上,他花心薄情,辜負婚姻,又辜負愛情,最終鬨得妻妾相爭。也是鄭芝蘭倒黴,竟然同一個時間段有兩個人接連給他下了情蠱,導致兩個蠱蟲在他身體裡打架。這種事是很少見的,連石小檗聽了都有些詫異。

當然,鄭芝蘭又算是個受害者,他這次險些送了性命,還受了幾天鑽心刺骨的折磨,所以林萊覺得這次事件沒有絕對的受害者,更沒有絕對的加害者。林萊隻是希望有了這次教訓,鄭芝蘭能反省下自身,不然的話——

林萊看了看手心兩個蠱蟲,不然到時候鄭芝蘭再固態萌發,她就讓它們去問候自己的“媽媽”。

接下來,林萊還打算好好和鄭文鶴算算這次的報酬。

看這次他們全家可都出動了,蔗姑還受到了驚嚇,那他們不要個萬把大洋,都對不起蔗姑受到的精神傷害。不說彆的,那鄭文鶴說的好聽,什麼集思廣益,其實不還是寧可錯遷怒一千人,都不要放過一人嗎。

對了,還有石小檗這個蠱蟲專家的專家費、竇融的辛苦費、蠍子精的手術費,以及昴日星官此次下降的貢品費等等費用。

鄭文鶴他們家也確實有錢,看他們家都還有輛私家小汽車,車體被擦得鋥光瓦亮的。

林萊忍不住多打量了下他們家的車庫,心裡有了新想法。

之後。

“秋生,文才,我們回來了!”

秋生和文才聽到聲音,趕緊跑到門口,隨即就瞪大了眼睛。

“自行車!”

林萊:“嗯哼。”

私家小汽車他們可開不起,但自行車還是可以有的。

·

·

又是新的一年,正月還沒有過完,林萊他們家就收到了一位師叔送來的求助信。

這位師叔姓黃,全名黃道行。

黃師叔在林萊拜師那天就過來過,他的常駐地乃是廣西,擅長對付僵屍。

此次黃師叔讓人送來的求助信,是說他如今所在的鐵鹿縣出現了一群惡鬼,這些惡鬼結伴侵擾鐵鹿縣,請師兄快快前來助陣。

九叔看過信後,就讓林萊代替他過去。

林萊點點頭,即刻收拾了行頭,趕去了鐵鹿縣。

比她先一步到了鐵鹿縣的,是她另外一位師叔徐青州,徐師叔。

先前林萊和徐師叔組過隊,那次徐師叔還是重傷上陣,最後將妖道金換鏟除後,徐師叔還在林萊他們家好好養過一段時間的傷。

這一次呢,林萊又見到了腦袋纏著紗布的徐師叔。

林萊:“。”

他怎麼又受傷了?

林萊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黃師叔,黃師叔長歎一口氣:“徐師弟還是那樣子。”

哪樣子?還不是重傷不下火線啊。

林萊也想跟著歎氣了。

偏偏徐師叔本人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對,看他都還要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說自己還行。

林萊連忙和黃師叔製止了他。

黃師叔說道:“師弟,現今寶妹來了,有她在你總能稍微安心點吧。”

徐師叔一想也是,就看向林萊說道:“寶妹交給你了。”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跌回了床榻,把林萊和黃師叔嚇了一跳,跟著聽到他的鼾聲,他們倆才哭笑不得地鬆了口氣。

再說此次作亂的惡鬼,他們生前本是一夥馬賊,被鐵鹿縣的保安隊剿滅後,就成了惡鬼,他們倒是想找保安隊報仇,可他們生前敵不過人家,做了鬼也會被保安隊的煞氣所震懾,根本就拿人家沒辦法。

因而這群怕硬的惡鬼就轉去欺軟,在鐵鹿縣內橫行。

黃師叔就被保安隊請來滅鬼,徐師叔是遊曆到了這裡,就果斷和黃師叔組了隊,然後他就光榮負傷了。

林萊對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還是先去和黃師叔一起剿滅那群馬賊鬼吧。

這群馬賊鬼有十好幾個,他們還知道分散開來,能作亂多久就作亂多久。

而法師呢,現在就林萊和她黃師叔兩個。

林萊知道那群馬賊鬼的做法後,就輕哼一聲,誰說他們這邊人數少了。

林萊轉頭就叫上黃師叔去找保安隊,請他們一起加入進來。

保安隊這些人是不能捉鬼,可等林萊給他們開了眼後,他們可以起到追擊那群馬賊鬼的作用,也就是他們幫著林萊和她黃師叔包圍馬賊鬼們,再一步步縮小包圍圈,進而讓馬賊鬼最終無路可逃。

保安隊成員們面面相覷。

黃師叔就和他們說,便是馬賊們變成鬼,也是害怕他們這些煞氣大的活人的,要不然馬賊鬼們早就找他們這些仇人報仇了。

這個確實。

所以保安隊就出動了一個隊,用柚子葉開了眼後,就行動了起來。

馬賊鬼們:“…………”

他們果然被嚇得不輕,到了最後屁滾尿流地投降了,完全沒有了對著普通人時的猖狂勁,也不再像是惡鬼了。如此一來,他們就比先前更容易被收服了。

保安隊事後支付了黃師叔十個大洋,黃師叔拿到錢後,就先拿出兩個大洋來:“這是給徐師叔延醫問藥的,對了,還得買點吃的,給他好好補補血氣,他這次可沒少流血。”

林萊:“……徐師叔上次還都成了血人了呢。”

黃師叔:“。”

林萊:“。”

怎麼每次受傷的都是徐師弟/師叔啊?

現下徐師叔還是靜養為妙,所以林萊離開的時候是一個人回去的,不過她有叫徐師叔傷好一些後,要是沒其他事,就去西蕉鎮,到她家吃點好吃的。

結果,林萊才回到西蕉鎮天,徐師叔就過來了。

徐師叔還很有理:“寶妹,我覺得我好多了。”

林萊:“。”

都是她的錯,她就該說個期限的,而不是讓徐師叔自己自我感覺自己如何。

可徐師叔來都來了,林萊當然不能說你還是先回鐵鹿縣再養養傷再來吧,她隻有趕緊將徐師叔迎進門來,還連忙叫文才去殺隻雞,燉雞湯來,還有去街上買些豬肝回來。

不止這些菜,林萊還讓文才每頓都給徐師叔蒸碗雞蛋,那蒸出來的雞蛋嫩嫩的、滑滑的,就沒人不喜歡吃,看徐師叔每次都是幾口就將一碗蒸蛋吃光了,完了還意猶未儘。

看來受傷也並沒有影響到徐師叔的胃口啊。

就是其他人看他吃蒸雞蛋,都跟著看餓了。

林萊見狀就說道:“你們也想吃啊?”

文才和秋生連忙點頭。

九叔語氣有點生硬地說:“我又沒有受傷。”

言外之意,他才不要吃這種病號餐呢。

林萊長長“哦”了一聲:“文才,下次就給每人都弄一碗。”

文才掰起了手指:“寶妹,那究竟是幾碗啊?”

秋生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文才的腳,“當然是五碗了。到底咱們師父雖然沒有受傷,可操持整個家是很辛苦的,自然值得吃一碗看起來就特彆好吃的蒸雞蛋了。是吧,寶妹?”

林萊忍著笑:“沒錯。”

文才:“哦。”

徐師叔左看看右看看,就夾了一筷子炒豬肝放到九叔碗裡:“師兄你也吃。”

九叔:“…………”

他這是一家之主該有的待遇嗎?

九叔忿忿地吃了那筷子豬肝,覺得味道還成,又去夾了一筷子。

怎麼,這道菜做出來,是讓他們所有人都一起吃的,他當然能吃了。

見九叔這嘴嫌體正直的樣子,大家都想笑不敢笑,一頓飯吃下來也是辛苦得很。

徐師叔就暫且在林萊他們家住了下來,他這才知道了林萊他們家多了個贔屭。

徐師叔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像贔屭這種石像有奇遇的少見。

見到徐師叔這個反應,林萊都要哭了,終於、終於有個不信謠、不傳謠的了。

這下子,林萊就更歡迎她徐師叔在他們家住下了。

除了徐師叔很呆外,還有個原因是林萊想要和徐師叔再次組隊,去一趟河北。

這麼多天來,林萊在省城的“情報站”陸陸續續收集了很多信息。

大部分信息都是沒用的,即便如此,林萊還是對徐峰嵐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此人這段時間並沒有去倒鬥,也就完全沒有在恒吉古董店附近露面,可他又不是一個人,有自己的關係網,就像和他一起去倒鬥的那夥人,還有恒吉古董店上上下下,他們總會露面的,尤其是後者。他們偶爾間露面或是偶爾間談論起徐峰嵐,都能被鬼情報員們給捕捉到,日積月累下,林萊就得到了數目可觀的情報。

她要做的就是對這些情報加以整理和分析,現如今她這裡給標紅的關鍵詞中,就有一個“義父”,還有一個“北上”。

前者的話,林萊幾乎要將這個詞,和“呂非南”劃上等號了。

至於後者?林萊下意識地想到了金光珠,也就是說徐峰嵐這次不和自己倒鬥的那些同夥一起,而是自己一個人北上,很有可能就是衝著這個珠子去的。

當然,這些結論都是缺乏更決定性證據的,不過對林萊來說,她總得要去一趟河北的,所以不管徐峰嵐北上是不是也衝著河北去的,她這趟出行是不可避免的。

林萊自己去並非不可以,隻是為了萬無一失,她想要和徐師叔組隊。

徐師叔他雖然老是受傷,可他很有能力,又總是死不掉,咳咳。

可以說,徐師叔整體來說,其實是個很不錯的隊友的。

林萊還有個隱形隊友,那就是竇融。

竇融在之前的鄭芝蘭雙蠱蟲事件中立了大功,還累得不行,林萊事後又給他燒了很多冥幣,還有新行頭這類的,“甘露”更是多多,更重要的是他的功德,林萊都給他記了下來,等回頭地府再給他清算時,能讓他將功抵罪。

蠍子精那邊的話,林萊就仗著她爹是地府駐人間銀行大班,一下子印了兩百萬兩冥幣,借此賄賂了陸判,讓他稍微透露了下蠍子精的仇人那個馬某所在地。

也是因為在陸判看來,這種找隔世仇人報仇的事很正當,他才願意透露的。

當然,兩百萬冥幣實在是太多了,他個判官看了亦是心動。

林萊對此就不發表看法了,何況這次又是她主動發起的行賄行為。

就是這兩百萬冥幣真的好多啊,她光是印這麼多冥幣,都印到幾乎手抽筋了,而這兩百萬冥幣光是材料費,都花了她好幾個大洋。得虧他們家現在家底算是厚的,不然都夠她心疼的了。

話說回來。

林萊眼看徐師叔傷好了不少,就朝他發起了組隊邀請。

林寶萊朝您發起組隊邀請,您是否接受?

徐青州:是。

就這麼,他們倆再次組隊,即日就朝著河北定曲進發。

對九叔,林萊隻說她要和徐師叔去追查那個盜墓賊徐峰嵐,避免五行靈珠落到他手裡,被他用於歧途。

九叔不疑有他。

林萊抿抿嘴,心說她是時候和她爹來次開誠布公地談話了。

她現在已經是個大孩子了,還成為了有品級的法師,那她就可以知道下當年的真相了。更重要的是她覺得真正的真相,可能和九叔以為的真相有偏差,那他們父女還是儘早共享下情報,避免出現陰差陽錯的情況。

林萊這麼想完,就和徐師叔北上了。

這一路上,他們還開啟了幾個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一,人販子。

支線任務二,僵屍。

這兩個支線任務並沒有什麼好說的,除了徐師叔又受傷了,好在這次他受的傷不重,起碼沒有血流成河。

支線任務,裝神弄鬼。

其實是林萊和她命運多舛的徐師叔到了河北境內,在東嶺縣歇腳,到了一家面館吃飯,正好遇到了林萊另外一位師叔,朱師叔朱榮遊。

朱師叔是個道醫,他在林萊拜師那天也在場。

此次,朱榮遊遊曆到了東嶺縣,這裡還有個他的老熟人,老熟人的一個親戚病了,老熟人想讓朱榮遊幫忙去看看,哪想到那位病人黃老太太篤信一位號稱疾雷先生的江湖騙子,隻吃他給的神藥,不看去看真正的大夫。

為此,她的家人快愁死了。

朱榮遊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病人,他也有他獨到的經驗。

他們人在面館裡重逢後,就邊吃邊聊。

聽到朱師叔說對付這種病人,不要一味勸說,而是要另辟蹊徑,她就抬起頭來去看他。

朱榮遊笑著說道:“我打聽到了,老太太信佛,家裡供奉著觀音大士,我便想著叫觀音大士顯靈,叫那老太太明白她現在信的那什麼疾雷先生乃是騙子,唔,什麼從觀音大士手下逃走的妖怪也成,如此一來,這老太太該當是更相信觀音大士吧。”

林萊有點懂了,這不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嗎。

這確實是個奇招。

不想朱師叔話鋒一轉:“原本我還想著去梨園找伶人來串一把觀音大士,不想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們。”說是“你們”,其實他看向的是林萊。

林萊頓時:“…………”

不是吧,朱師叔也聽到那個謠言了?

果不其然,朱榮遊含笑說道:“寶妹,你知道觀音大士身邊的童子都有誰嗎?”

林萊面無表情。

知道,她怎麼能不知道呢,不就是龍女、善財童子(紅孩兒)和木吒等嗎。

她知道的多吧。

嗬嗬。

林萊還想要掙紮下,“不是,朱師叔,你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

朱榮遊忍俊不禁:“從四目師兄那兒。”

林萊:“……四目師叔是吧,我記下了。”

徐師叔:“??”

徐師叔終於有機會插話了:“你們倆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然後,林萊身邊最後一個不知情者也淪陷了。

林萊已經麻了。

林萊不想說話了,她低下頭去狠狠地吃起牛肉面來。

這家面館的牛肉面很地道,牛肉還被老板切的厚厚的,還鹵得很入味,面條又是他們自己手作的,咬起來很是勁道,而這麼一碗很厚道的牛肉面,才隻要五個銅子兒,蒜和醋這些還是免費的。

林萊現下狠狠夾起來一大筷子面,就使勁往嘴裡塞,把嘴塞得滿滿的,才開始往下咽。

朱榮遊忙說:“你這孩子,慢點吃。”

林萊:“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朱榮遊直笑:“你先把面咽了再說話。”

徐師叔還有點狀況外:“這裡的面確實好吃。”

他說罷,也去呼嚕嚕地吃面。

朱榮遊笑著搖了搖頭:“這頓飯我請了。”他還喊老板給他那碗面加點面條。

老板:“好嘞!”

林萊好不容易將嘴裡的面咽下去,面無表情地對朱榮遊說:“朱師叔,我寧願噎死。”

朱榮遊一直笑,就沒有停下來過,“不值當不值當。”

林萊繼續面無表情。

她之後有沒有去扮什麼龍女,對她來說,沒有。

不過經過這件事後,朱師叔自願加入了他們這個小隊,和他們一起去往定曲就是了。

定曲。

林萊他們要找的庚忠明是定曲縣的土豪,他的獨子早幾年死了,隻給他留下一個孫子,庚昌光,現如今才六歲。

說來庚家今年氣運好像也不太好,這才開年,他們家就陸續有兩個人病倒了。

第一個是他喜愛的姨太太,幸運的是這姨太太很快就被救好了。

第二個則是他們家的獨苗,庚昌光。

這下更不得了了,庚忠明為了這個孫孫,願意付出所有。

林萊打探到這些消息後,覺得這可能不是偶然。

林萊不自覺地看向她朱師叔,“師叔,這次輪到你出場了。”

朱榮遊沉吟道:“禮尚往來,師叔明白的。”

林萊:“…………”

這個師叔很欠耶。

還有四目師叔他怎麼能那麼八卦,虧得她很喜歡他的。

朱榮遊稍後就以道醫的身份,趕去了庚家,最近庚家就有很多名醫來毛遂自薦,朱榮遊這樣過去並不突兀。

而在朱榮遊去庚家打探消息的空檔,林萊和徐師叔在覺得餓了後,就去街上找飯館吃飯了,最後他們選中了一家專賣胡辣湯的店,還從旁邊的小攤那兒買來了油條。還彆說,這家店賣的胡辣湯好鮮辣,就著油條吃也另有一番風味。

更彆說還是這麼寒冷的天,喝上一碗熱熱的胡辣湯,大家都感覺自己從裡面開始暖和起來了。

這邊真的好冷,林萊他們還是正月裡就出來了,一出門就覺得北風呲溜就鑽進了脖子裡。

那感覺簡直了。

林萊便對徐師叔說:“師叔,我們去買圍巾和帽子吧,再買件厚點的外套吧。”

徐師叔一臉堅毅:“我不冷。”

林萊:“。”那你就不要瑟瑟發抖啊。

最後,他們倆將自己裹成了個球,這才感覺好些了。

等一回到旅店,林萊還立刻掏出她那本《太乙救苦護身妙經》,看能不能裂個符,手動保暖。

她給手哈了哈氣,心說他們這次來河北最好有收獲。

收獲還是有的,而且還是大收獲。

朱榮遊過了一天回到了旅店,他也冷得發抖,結果一進到他們訂的房間,頓覺暖融融的,再一看徐師兄和寶妹正在房間裡吃大餐,還一個個吃的嘴巴都紅了,滿頭是汗,就是停不下來。

朱榮遊頓時大聲說道:“我說你們倆彆太過分,我也要吃!”

吃就吃。

個人吃得直冒汗,一時間也沒人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朱榮遊才率先開口道:“寶妹,那庚家找到真正的高人了,一個叫玉虎鳴的道人。”

林萊:“啊?這誰?”

朱榮遊晃了晃右手食指:“虧得我去了,見到了那個玉虎鳴。”他說到這裡就不說了。

林萊聞弦歌知雅意:“師叔還想吃什麼?”

朱榮遊心說寶妹好上道,就說:“也不要什麼菜了,咱們再要幾個饅頭,就著這雞湯底吃吧。”他們這次點的菜中有道炒雞,雞就是普通的家養小雞,工藝也沒那麼複雜,可大師傅就是能將它弄得鮮香無比,還加了好些有滋味的辣椒,吃起來真是簡直了,便是用來增色的一般辣椒,在雞肉的浸染下,都格外有滋味。

便是那菜湯看起來油光光的,聞著都很香。這個確實,等饅頭被送過來,大家掰著一塊饅頭蘸盤子裡的菜湯,吃到嘴裡,感覺都要比吃到雞肉還要滿足了。

結果就是那個碟子乾乾淨淨的,都能當鏡子照了。

林萊還想了,下次再點這道菜。

在那之前,“朱師叔,你可以說了吧。”

徐青州也看了過去。

朱榮遊先打了個飽嗝,才說道:“反正我上一次見到那玉虎鳴時,他還叫路連鼓。你們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但我要是說他師爺的名字,那你們肯定知道。”

林萊說道:“呂非南。”

朱榮遊:“……寶妹你搶我話。”

徐青州說道:“他們那一派根本不會什麼醫術呀,那那玉虎鳴還是路連鼓的,怎麼就被庚家當成良醫了?”

朱榮遊摸著下巴說道:“這自己下毒的話,肯定會有解藥的啊。”

林萊頓時明了,“庚忠明孫子的病是他鼓搗出來的?”

徐青州跟著說道:“原來是這樣。”

朱榮遊點點頭:“要是我沒看錯的話,那小孩兒應當是被人紮了小人。對了,我還打聽到之前庚老爺的愛妾也是被玉虎鳴治好的。”

林萊跟著說道:“所以這次那庚老爺秉承著一事不煩二主的原則,這次也去找那玉虎鳴了,可之前庚老爺怎麼還廣請——”

她說著說著就頓住了,朱榮遊一笑:“寶妹聰慧。這次他們說那玉虎鳴玉道人已然歸隱去了,他們老爺費了很大勁才請他重新出山。怎麼說呢,不愧是高人,就是目無下塵。”

林萊“唔”了一聲:“這麼一來,庚老爺就更信重他了。”

說不得那玉虎鳴說要治他孫子需要金光珠,庚老爺都無疑有他,當即拿出金光珠來。

這麼一來,玉虎鳴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拿到金光珠了。

林萊便想她是要等著玉虎鳴拿到金光珠,去向他師爺複命後,再跳出來,還是現在就跳出來呢?要是現在跳出來的話,那她這裡可就要打草驚蛇了。

那,她這裡繼續按兵不動?

林萊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繼續暗中追蹤那呂非南比較好。

在這期間,她這裡整軍,不是,是做好充分準備,以到時候一擊必殺那呂非南。

想完後,林萊就將她的想法和兩位師叔說了。

兩位師叔也讚成她的想法,不說彆的,這大冬天的,大家都不是很願意動彈來著。

林萊將手抄進袖子裡,想了想說道:“師叔們,火鍋吃不吃?”

兩位師叔頓時抬起頭來,一個徐師叔說道:“吃的吃的。”

一個朱師叔則說道:“寶妹,魚肉火鍋怎麼樣?那被片得薄薄的魚肉,放進火辣辣的湯底裡,就那麼一燙——絕了。”

林萊立刻點頭:“可以可以。”

反正這次林萊出門帶了好多大洋出來,結果主線任務還沒徹底開啟就要凍結進度了,而他們這一路上吃吃喝喝倒是花了不少錢。不過對林萊來說,這一趟她出門,見識到了很多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還有美食,也算是不枉此行了。更何況,主線任務的進程還是被他們推動了不少,說不定不久後,她就能突然出現在呂非南跟前,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了。

不錯,不錯。

另一邊,庚宅。

玉虎鳴頂著寒風,心裡卻是火熱的,因為他們即將得到金光珠,師爺很快就能重出江湖了。到了那時候,他們這些徒子徒孫自然是跟著師爺吃香的喝辣的,豈不快哉!

玉虎鳴誌得意滿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