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急急如律令06(1 / 1)

始於聊齋 非摩安 32007 字 6個月前

急急如律令06

這頓竹筍炒肉, 林萊可沒有吃到,她先一步逃出家門了。

林萊之後在街上溜達了會兒,正好遇到個挑著柑橘出來兜售的果農,林萊就買了一兜子柑橘, 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九叔見到她後, 重新黑了臉。

林萊朝他嘻嘻一笑, 又剝了個柑橘, 親自送過去, 她爹也就陰轉晴了。

林萊:過關。

這頓竹筍炒肉也就這麼算了,倒是他們家當天晚上吃上了噴香的醬大骨。

而林萊讓文才去街上買筒骨, 一來是家裡有徐師叔這個病號,得給他好好補補,二是小梅要煮餛飩的話, 需要用到筒骨熬湯。

說起小梅來, 小梅現在還有點恍恍惚惚的。

她小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 她根本就想不到還能見到他, 雖然是鬼魂。還有就是鬼差!

這完全超乎小梅的承受範圍了,更彆說她爺爺還告訴了她,他們家的不外傳菜譜。這林林總總的,讓小梅神情恍惚,都沒精力去想爹媽帶給她的傷害了。

林萊也沒有給小梅機會恍惚,她讓小梅趕快掌握他們家的家傳菜, 然後她們再去召喚她爺爺孫香茅,讓他繼續交出更多不外傳菜譜,如此往複,非要將孫香茅給榨乾不可。

小梅愣愣地應了。

在飯桌上, 她又愣愣地吃著碗裡的醬大骨,吃得非常珍惜。

等到大家吃完飯,小梅趕緊站起來,準備收拾飯桌,再去洗碗、收拾廚房。沒想到她被叫住了,“我們家的規矩是做飯的人不洗碗。”

林萊說完,就嚴陣以待起來。

秋生和文才兩人也是。

九叔和徐師叔就在旁邊看熱鬨。

林萊:“準備好了嗎?”

秋生、文才:“來吧!”

“剪刀石頭布!”

第一輪,林萊的布包了秋生和文才的拳頭,她眉飛色舞地說:“我又不用洗碗了,承讓了。”

秋生:“怎麼又是這樣啊?”

可沒辦法,他們得願賭服輸。

秋生覺得他這次總不能輸給文才吧,結果卻是:“啊——這次是我啊。”

文才:“嘿嘿。”

就這樣,秋生任勞任怨地去洗碗外加收拾廚屋了。

小梅對此不是很適應,她還不自覺地從堂屋往廚屋的方向看,總是想去廚屋那兒,然而現在沒有人要求她那麼做,更沒有人在她耳邊念叨什麼。小梅不自覺地抿了抿嘴,這時候聽到九叔說他口乾了,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小梅就搶先說:“我去倒水。”

等小梅去了廚屋後,其他人就算了,更為心細的林萊看了小梅的背影一眼,若有所思。

第二天早上,林萊他們吃到了小梅做的餛飩。

那餛飩皮很薄,給人感覺都像是透明的了,都能看到包裹在它裡面的肉餡兒。再說味道,大家光是聞著,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沒辦法,太鮮香了。

那還說什麼,開動吧!

這餛飩吃起來更鮮香,這就導致大家都不管燙不燙了,隻管往嘴裡塞,燙的直斯哈,都還是義無反顧地一口一個餛飩。

湯也很好喝。

這時候湯就沒那麼燙了,喝一口下去,感覺整個五臟六腑都暖和了起來。

“再來一碗!”

見大家都這麼捧場,小梅心裡竟然安定了不少。

就是她都沒來得及說“這裡有辣子,你們看著加”,好在大家吃完一碗餛飩後,就沒那麼著急忙慌了,小梅就有了說這句話的機會。小梅還提到在她老家,有時候食客們還會加一些他們家自製的酸菜用來增味兒。

林萊便問:“那酸菜需要秘訣嗎?”

她一副“要是需要秘訣,那咱就去提審你爺爺”的樣子。

小梅忍俊不禁,她搖搖頭:“我自己就會做。”她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不夠多,又連忙說道:“我還會做醬豆,做的時候還加些西瓜皮,味道更好更純。”

一聽她這麼說,大家都七嘴八舌起來。

因為他們這兒沒聽說過這種西瓜皮醬豆,倒是有人用西瓜皮煲湯。

小梅:“啊?”

這次輪到她感到驚奇了。

還有就是真要說起來的話,這西瓜皮醬豆並非他們家鄉那邊的口味,而是小梅一個北邊嫁過來的鄰居蓉姑教給她的,那鄰居那時候還給了她一片西瓜,小梅至今還記得那片西瓜的味道,還有蓉姑當時的笑容。隻可惜蓉姑沒幾年就因為受不了丈夫嫖-妓,帶著孩子離開了。小梅從此沒再見過她,她也做不了什麼,隻有跟著媽去廟裡上香時,默默向菩薩祈禱蓉姑和她的孩子虎哥兒能夠平安,能吃得飽。

小梅還想著蓉姑是個像牛筋草一樣堅韌的女人,她一定能照顧好自己和虎哥兒的。

她得向著蓉姑看齊才對。

說不定有朝一日,她還能再見到那麼好的蓉姑。

小梅又想著她在這裡受到寶妹和她家裡人那麼多照顧,她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才對。

小梅到此就有點想開了,沒那麼渾渾噩噩了。

隻是她還是有些謹小慎微,其中一個表現就是掙著做家務。

這本來不算是什麼壞事,然而當九叔發現小梅過來給他洗衣服時,九叔就有些尷尬了。

到底小梅和他無親無故,又是個大姑娘。

九叔面皮薄,他連忙說不用。

轉頭,九叔就扯著秋生和文才這倆懶蛋徒弟的耳朵一陣教訓,本來給他這個做師父的洗衣服、刷鞋什麼的都是這倆徒弟的活,要是他們之前及時幫他把衣服洗了,又怎麼讓他遇到那麼尷尬的事。

九叔覺得這樣不太行,他想了想就去找自家那個偶爾漏風的小棉襖。

“爹,我正要找你呢。”

九叔:“嗯?”

林萊問道:“咱們家還能從鎮長那兒得批一片宅基地嗎?”

九叔反問道:“你要蓋新房子啊?等下,你是打算給小梅——”

林萊點點頭:“小梅老是這麼寄人籬下也不是個事兒,我就想著在咱們家附近新起個院子,也省得大家有時候都不自在。”

“啊對。”九叔對此很讚成。

他們家沒個當家女人,秋生和文才是男孩子又是他徒弟,那倒還好,偏小梅哪邊都不靠,又是個大姑娘了,有時候確實不太方便。

當即九叔又說了:“你等我去問問鎮長。”

九叔覺得這事兒並不太難辦,大不了小梅交點錢,讓鎮長給通融通融。

最終,小梅這邊拿出十個銀元,宅基地的事就算妥了。

不過這宅基地並不歸小梅,而是記到了九叔名下,小梅算是租用九叔的宅基地,在上面蓋房子住,期限很長就是了。

對小梅來說,要是從前她身上彆說十個銀元了,就是十個銅子兒她都沒有。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分得了她都不敢想象的一大筆錢,十個銀元她還是能拿出來的,隻是她不敢置信她能有屬於自己的家。本來林萊還和她商量說她如果有親戚可以投靠,那——不等林萊說完,小梅就說她願意留在這裡,在這裡像牛筋草一樣紮根。

林萊:“好好。”

新的宅基地就緊挨著林萊他們家,對外他們還說小梅是九叔的遠房親戚,這麼一來,小梅在西蕉鎮其他人看來就是有靠山的,大家就不會輕易欺負她這個外鄉人。

小梅呢,因為有了奔頭,精氣神就自然而然地上來了。

林萊他們也就自然而然地有口福了,除了餛飩、西瓜皮醬豆,小梅還會好些菜式。

徐師叔也跟著受益,像是他自覺自己真的好了,說什麼都要離開之際,他口袋裡就被塞了好多乾糧,有梅菜扣肉餅、一小罐鹹酸、數個西紅柿,還有柿子餅、豆腐乾、煮雞蛋等,保管他路上不會餓到。

徐師叔其實走的早了,不然他就能吃到小梅摸索著做出來的臭豆腐了。

這臭豆腐最初是林萊想吃,她之前在安平縣時就吃了起碼六回臭豆腐。安平縣的臭豆腐彆有風味,讓人欲罷不能,所以等回到家後,她難免念念不忘。

小梅就主動請纓,她摸索著摸索著,最終也算是做出來像那麼一回事的臭豆腐了。

隻見那一塊快的臭豆腐焦黑發臭,擺在碟子裡張牙舞爪著。

眾人:“。”

林萊最勇敢,她做了第一個試吃員。

大家都盯著她。

林萊:“唔、唔?唔!”

林萊又夾了一塊,毫不遲疑地塞進了嘴裡。

文才立刻說:“我也要吃!”

怎麼說呢,小梅做的臭豆腐看起來很唬人,但吃起來還挺好吃的。

又臭又香。

九叔是最後一個上前試吃的,不過他可能不是太習慣那個臭香味,吃了一塊就沒再吃了,他還叮囑道:“吃完記得刷牙。”

這是當然的。

現在林萊他們家用的還是亮妹牌牙粉,十個銅子兒三罐,挺好用的。

大家就一起用亮妹牌牙粉刷牙,左刷刷、右刷刷,突然間門秋生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指著文才大聲說道:“文才你的牙,有個豁子。”

林萊湊過去看,果然見文才上下門牙有個對著的小豁子,她瞬間門反應過來:“文才,你到底磕了多少瓜子啊?”

文才心虛地說:“也沒多少吧。”

他自己說著說著聲音就小到幾乎聽不見了,他大概是想到了他自己從自己屋裡掃出來那厚厚一層瓜子殼吧。

不遠處的九叔暗自搖頭,要是文才像他那樣嗑瓜子,牙齒就絕對不會有小豁子。

小梅不是很明白嗑瓜子和豁子間門的關係,直到之後她見到了文才堆起來的瓜子殼山。

今年林萊他們家的瓜子,還多了個種類,那就是西瓜子。

西瓜子是他們家直接從鎮上的炒貨店買的,是瓜子中價格最貴的,所以他們家也是買的最少的,而且西瓜子比較難磕,吃起來沒有那種哢嚓哢嚓的爽感,雖說西瓜子彆有一番風味。

林萊沒忘記給祖師爺供上一碟瓜子,還有臭豆腐一碟。

就是不知道祖師爺享用完臭豆腐後,會不會刷牙哈?用不用她再供上一罐牙粉?

林萊為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她很快就收斂了一些,低眉垂眼地說:“祖師爺請用。”

林萊回頭還真去秋生姑媽的店裡買了一罐新的牙粉,等回家後,她猶豫了下,覺得自己沒那麼皮,就沒有執行她那個想法,隻管將新的一罐牙粉送給了小梅。

林萊去摸了粒椰子糖吃,等吃完她就開始做正事了。

除了處理安平縣事件後續外,林萊還有新的委托要處理。

這個新委托是林萊一個老顧客幫忙介紹來的,這老顧客正是招惹了山魈的貨郎褚八金。

當日林萊隱形著暴打山魈的一幕,給褚八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和人閒扯吹水時,多次拿他遭遇山魈整件事當談資,還將整件事說的那叫一個驚險刺激,他作為誘餌時又是多麼鎮定自若,那寶妹作為九叔的高徒又是怎麼英勇無畏。他在西蕉鎮說夠了,又在其他地方賣貨時再翻來覆去地說,有的人聽聽就算了,有的人遇到事兒後,還真想起了褚八金的話,就找到了褚八金這兒,請他做中間門人。

褚八金立刻說:“沒問題!”

他表現得老積極了,好像是自己要去斬妖除魔一樣。

褚八金就這麼興奮地來到了林家,“寶妹在嗎?”

林萊:“?”

褚八金坐下後,直接手舞足蹈地說道:“寶妹,夢水那兒出了水怪,咱快去殺它個片甲不留吧!”

林萊:“啊?”

九叔這會兒是在家的,褚八金乾嘛直接跳過他老人家來找她啊?

林萊想著就去看了眼她師父,褚八金見她沒立刻應承下來,就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了正在慢條斯理喝茶的九叔。

九叔看回去:“你們看我做什麼?哦!寶萊是年歲尚小,可她已經有了獨立接單的能力,所以老褚你直接找寶萊去捉妖,我是沒什麼意見的。”

褚八金懂了,當即尬笑兩聲才說道:“九叔,我這不是知道寶妹她乃龍公主之女,天然能夠震懾水族精怪嗎。”

九叔:“…………”

林萊:“…………不是,你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褚八金“啊”了一聲,“寶妹你不是龍女嗎?那你小小年紀就那麼厲害。”他想到了什麼,乾巴巴地說道:“我和彆人都是這麼說的。”

林萊突然懂了:“所以一有水怪,你就直接來找我了?”

褚八金點點頭:“我也是受人之托。”

林萊:“。”

九叔這會兒已經不尷尬了,他還調侃道:“既然如此,那寶萊你就受累跑一趟吧,你有優勢不是。”

林萊:“……爹,您要是這麼說的話,能讓龍公主為之傾心的您豈不是更厲害?”

來啊,互相尷尬。

九叔:“。”

片刻後,龍族後裔林小法師就被她爹兼師父趕出了家門。

林萊還能怎麼辦,她隻有讓褚八金領著她去了夢水。

說是夢水,實乃是個湖,距離西蕉鎮並不算太遠。

林萊這一來一回,也就花了三天而已。

她回到家後,先給自己倒了杯水噸噸噸了。

九叔正領著徒弟們疊金元寶,聽到動靜就喊了一聲。

林萊拿了個蘋果,邊吃邊過去了。

九叔便問:“那水怪捉到了?它厲不厲害?”

秋生和文才元寶也不疊了,坐在小板凳上等著聽故事。

“這個嗎,”林萊將嘴裡的蘋果咽下去回答道,“挺好吃的,就是刺有點多。”

九叔:“魚啊?”

秋生跟著泄氣:“什麼啊。”

文才瞪大眼睛:“師姐你帶了點魚肉回來沒?”

林萊搖搖頭:“直接弄了全魚宴了,哪裡還有得剩。”

文才:“啊?”

“那魚足有兩米長,二百三十斤,最長的魚刺都有這麼長。”林萊張開手臂到比劃了下,“也不知道它在夢水裡呆了多久了。”

九叔接話道:“然後一冒頭,就讓你們抓起來,一命嗚呼了。”

林萊聳聳肩。

秋生這時候笑著說:“師父你說錯了,是‘你’,不是‘你們’。嗐,這不是寶妹過去後,非但勘破那水怪的真身,還將它給祭了五臟六腑麼。寶妹威武!”他說著還舉起了大拇指。

林萊:“……彆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在內涵我,秋生。”

秋生嬉皮笑臉道:“哪裡哪裡。”

林萊:“是嗎?”

今天他們家的晚飯中就有一道剁椒魚頭,秋生拿著筷子躍躍欲試。

林萊先一步說道:“秋生不喜歡吃魚頭,我們都知道的,你不用強調了。”

秋生:“啊?我哪有。”

林萊似笑非笑:“我說秋生你有你就有。是吧,爹?”

九叔點頭。

秋生:“。”他現在反應過來了,頓時後悔不迭,他先前乾嘛嘴賤啊。

剁椒魚頭是小梅做的,她這幾天也聽說了“寶妹威武說”,她不是很明白。眼下見到當事人回來了,小梅實在好奇,就在晚飯後悄悄地問寶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萊:“。”

還能是怎麼一回事啊,都是她年輕時犯的錯。

林萊覺得她要直面自己的黑曆史,不要再給羞恥心冒泡的機會,所以她就含含糊糊地給小梅說了下。當初她講了那麼一個父母愛情故事,歸根到底一是不想被村裡的小屁孩奚落,二是她當時就是想維持住九叔就是她親爹的表象嗎。

對她來說,不管她真正身世之謎如何,九叔就是她爹。

而對她的真正身世,林萊現在有個關鍵線索,那就是妖道呂非南。

林萊想不通的是九叔為什麼不告訴她有關這個人的任何事,總不能她和呂非南有什麼讓九叔顧忌的關係吧?

不是吧?

林萊想到呂非南最擅長攝魂術,而她的第三隻眼的能力又和靈魂有關的,難道說她和呂非南是父女關係?當年九叔又非要鏟除呂非南這個妖道,所以他才顧慮著這個原因,對自己的身世三緘其口。

林萊:“!”

應該沒有這麼狗血吧?

林萊還在這麼發散思維,小梅那邊聽了她含含糊糊的解釋,進行了自我解讀,便語帶驚奇地說道:“寶妹原來出身這麼高貴嗎,難道你那麼厲害。”

林萊被她這句話拉回了現實,她扶了扶額:“你理解錯了。我其實是不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又不想被村裡小孩子奚落,就編造了個故事,說我是我爹和河神娘娘生的啦。我是純人類。”

小梅聽後“啊”了一聲,“可秋生說——”

林萊截斷道:“小梅,聽我一句‘謠言止於智者’。”

雖說最開始就是她自己傳得謠言。

林萊現在嘗到苦果了,看這謠言都傳到夢水去了。

她還在夢水抓到了那麼大一條魚,怕是這謠言要被添風加醋,繼續往外傳播了。

頭疼。

反而林萊剛才開的腦洞,也就是她和呂非南有血緣關係,對林萊來說還好。主要是她這會兒已經回過味來了,一是這年頭道術不會通過血緣關係遺傳,通常都是師徒關係傳授,二是林萊還想起了一件事,即她這輩子沒有兩歲前的記憶。

這個中原因林萊自己從前就思考過,那就是不可抗力,現如今林萊大膽猜測這有可能和呂非南有關。或許呂非南當時想要利用攝魂術對她怎麼樣,然後當時還是個小寶寶的她,就以記憶為代價反擊了呂非南。

至於九叔為何對當年的事三緘其口?

林萊有了點想法,但她現在手頭線索還是太少。

林萊能確認的是九叔絕對不會害她,所以她對於自己的身世之謎還是蠻坦然的。

無論如何,九叔都是她爹。

為此,林萊又變成貼心小棉襖了。

看她之後從縣城上貨回來,就給九叔帶了一盒老刀牌香煙。

也不貴,三個銅子兒。

林萊買來就是給九叔嘗嘗鮮的,她還另外給九叔買了一件青緞馬褂,款式是蔗姑和她都覺得很襯九叔的。

林萊把這盒香煙拆開,拿出一根來遞給九叔:“師父,您請。”

九叔挑挑眉,將香煙接過去後望、聞,覺得味道還算蠻潤的,“那我就試試?”

林萊:“嗯。”

林萊還擔起了給他老人家點煙的活兒,等九叔抽上兩口後,就問道:“怎麼樣?”

九叔說道:“沒有煙絲夠勁兒,但也成。”

林萊笑著說:“那就好。”

九叔現在是身心舒坦了,覺得還是這個寶貝貼心,全然忘記了她先前直呼他大名,把他氣得火冒三丈的事了。

不曾想,她是不調皮了,秋生和文才那兩個小子卻是頂上了——兩天後,九叔抓到這兩個小子躲到角落裡抽煙,抽的還是他都不怎麼舍得抽的老刀牌香煙。

九叔:“!”

九叔氣得不輕,當即就抄起挑柴火的扁擔,要揍得這兩小子哭爹喊娘。

秋生、文才:“!!”

秋生就算了,文才覺得自己老委屈了:“我沒抽啊!師父乾嘛連我也一起揍?”

秋生頂著個豬頭:“我就是好奇。”

林萊見狀說道:“我原本還打算臘月去省城時帶上你們倆呢,可你們倆這樣子,還惹咱師父那麼生氣,那到時候就算我想,師父怕是也不肯吧。”

文才:“啊!”

秋生:“寶妹你怎麼不早說!!”

省城啊,那是他們能想象到最遠的地方了,要知道他們連縣城都沒去過幾次呢。當即他們倆就開始抱師姐大腿,說他們接下來肯定會乖乖聽話,老實乾活,讓師姐到時候給他們倆求求情,讓師父務必帶上他們去一起去見世面!

“師姐!”

“寶妹!”

林萊過了一會兒才說:“先看你們表現吧。”她說著看向秋生,“尤其是你,秋生。”

秋生連忙舉手發誓:“我肯定懂事。”

文才:“我也。”

林萊笑了,接下來她就拿去省城這件事當成了掛在他們倆面前的無敵美味胡蘿卜,讓他們倆積極求上進,彆那麼滑頭了,效果顯著。期間門他們倆還幫著小梅蓋房子,當然,有專門的建築隊來,秋生和文才就是得閒時去打打下手,還跟著人家建築隊混頓飯吃。因為活動量大了,吃的也多,倆人一段時間門下來,尤其是文才,長高了好幾厘米,還看起來強壯了一些。

九叔見了就說:“這下又得重新量體裁衣了。”

秋生和文才對視一眼,‘省城!新衣服!’

‘洋裝!皮鞋!’

倆人興奮起來了。

九叔:“?”

九叔回頭和寶貝女兒說了秋生和文才這段時間門的反常,他這才知道他們師徒四人要一起去省城的事。

九叔:“……我說了嗎?難道是我什麼時候說了夢話?”

林萊過去給他老人家錘肩膀:“爹,這不是這一年來,咱們都辛苦了嗎,我就想著咱們去省城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再有我也是想給咱們家的那些銀元一個正當的來路,到時候我們從省城轉了一圈,就說是有個大客戶給了大筆報酬。對了,爹,我聽說陳美濃去拍了電影,年前會在電影院上映。爹你之前不是說特彆喜歡她唱的《蘭花穀》嗎,到時候咱們就能在大熒幕上看到她的芳容了。”

現在的電影還是無聲電影,即便如此,在他們這兒也隻有像省城這樣的大城市才會有電影院。

林萊先前就打聽好了,電影票成人要十四個銅子兒,兒童半價。

饒是如此,對好多人來說,去電影院看電影都是件較為奢侈的活動。

九叔聞言動搖了。

林萊就再接再厲:“到時候,我們說不定還能找陳美濃要個簽名呢。”

九叔清了清嗓子:“我覺得我這個師父可以適當帶你們去長長見識。”

林萊忍著笑:“就是說啊。”

九叔這是答應了。

他沒想到的是等到年底,和他們一塊兒去省城的還有蔗姑。

他立刻去看自家姑娘,她很無辜地眨眨眼:“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啊。”

九叔:“……”

其實林萊是見蔗姑最近心情不太好,想帶著她去放鬆放鬆心情。

而蔗姑煩躁的原因之一,是她們東頭村一個外嫁女曹倩女遇人不淑。她那個丈夫一直有家暴的惡習,先前把人給打得狠了,頭都破了,流了不少血,這就導致曹倩女身心俱痛。

蔗姑對曹倩女的遭遇沒什麼好的辦法,要知道便是那曹倩女的爹媽知道了她的遭遇後,也隻能勸說她再等等,等她丈夫改過自新,說什麼等有了孩子,她丈夫就知道穩重了,蔗姑對此是恨不能去套那個渣男爛仔麻袋。

林萊知道了這件事後,就說會幫她想辦法的。

還有一個原因,是蔗姑家裡又多了靈嬰壇。

這裡的靈嬰,是沒有被生出來的孩子。

蔗姑能做的,隻有將靈嬰帶回家供奉著,看日後它還有沒有機會再去投胎。

像這樣的靈嬰壇,蔗姑家現在有將近十個,這讓她心裡不是滋味。

林萊知道如今大環境如此,她個人無法改變什麼,隻有先哄得蔗姑開心一些,做這種她力所能及的事。

蔗姑最終打起了精神,跟著林萊他們師徒四人一起去省城。

而要去省城的話,他們得先到了易縣,那兒有到省城的火車站。

從易縣坐火車到省城,總共需要八個多小時。

期間門,火車會經過兩站,漢源和震江。

在漢源站,火車外有小攤販兜售燒雞,他們買了兩隻,又買了一兜梨子,填飽了肚子。震江站,他們都不太餓,就沒買什麼。

就這樣火車咣當咣當咣當著來到了省城火車站,省城果然不是一般縣城能比的,讓原本興奮了一路的秋生和文才都束手束腳起來,他們不用大人說,都乖覺地緊跟著大人。

等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放鬆了一點點。

林萊倒還好,她這次來省城還帶著任務來的,那就是將寶箱裡的金錠換成小黃魚/大黃魚。

再來是買書,她之前就列好了書單。

最後就是好吃的、好吃的和好吃的。

省城這裡好吃的可太多了,林萊她這次要吃個儘興。

這幾個任務中,第一個任務林萊是和竇融一起去完成的。

他們倆還利用蠍子精道友收集的“皮囊”改頭換面,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林萊這次並沒有一次性將那寶箱裡的三十個金錠都出手,而是隻出手了三個金錠,這三個金錠經過銀行壓價後,和討價還價後,林萊還是到手了五個大黃魚和十五個小黃魚,之後她又兌換了些銀元。這些小錢錢林萊隻存住了一部分,蓋因在她和竇融去和九叔他們彙合的路上,經過了一家古董店。

那家古董店叫“恒吉”,店裡面存有不少珍品。

林萊一下子被勾住了,最終她就花了兩個小黃魚買了一幅畫,還有一個花瓶,和一盒明朝銅錢。

在她和竇融離開恒吉古董店時,和兩個男人擦肩而過。

林萊走出古董店,就下意識皺起眉,剛才那兩個男人給她的觀感很不舒服,所以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選了個好的觀察視角,準備多留意下那兩個男人。果然,那兩個男人進了店後,不到一分鐘,店就關門打烊了。

林萊:“唔。”

林萊糾結了兩秒,就果斷甩出去一張“隔牆有耳”符。

隨後,她就聽到了店老板說他們不該到店裡來。

林萊果斷繼續偷聽,過了會兒,她就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那兩個男人是來交易冥器的,所謂冥器,就是墓裡的東西。

換句話說,這兩個男人要不是盜墓賊,要不就是盜墓賊的中間門人。

林萊想到這兒,就收回了她的符,沒有再留意下去了。

說到底在這個靈幻世界,盜墓賊可沒那麼輕鬆就能得到那不義之財,墓主人可能都會自己出來報複他們,所以她就沒必要多費心了。話是這麼說,林萊還是記下了那兩個男人的樣子,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一個。

之後,林萊和竇融在處理乾淨所有小尾巴後,才回到了他們現在入住的旅館。

這一次,他們一行人總共在省城呆了兩天三夜。

除了去了電影院看了花旦陳美濃主演的默片《蘭花穀》外,他們還去了照相館照了相。而在他們去照相館前,自然是去買了新衣、新鞋,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爭取留下自己最好看的一面。

結果到了照相館,除了林萊外,大家一個比一個僵硬。

好家夥,僵屍都比他們要靈動。

林萊忍著笑,和照相師一起幫助大家慢慢放鬆下來。

所以,這次照相,他們總共花了一個多小時。

林萊都跟著累了。

等出了照相館,大家才緩過來了。

秋生活動下肩膀,就忍不住問道:“寶妹,你怎麼那麼自如啊?”

林萊雙手托著自己的臉,“看我。”

秋生:“?”

九叔他們:“?”

林萊哼哼兩聲:“我這麼好看,就不該是我緊張,而該是那照相機忐忑才對。”

眾人哄笑。

蔗姑還說呢:“寶妹的意思是古有四大美女閉月羞花,今有你反過來閃了照相機了?”

林萊自己說還好,蔗姑這麼一附和,她就開始不好意思了,她清了清嗓子:“低調、低調。”

大家笑個不停。

在照相館裡折騰那麼久,大家都又累又餓,所以接下來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飯店。

省城的好飯店很多,這次他們就去了家共占了三層樓的粵菜館,大吃了一頓。

等他們一行人回西蕉鎮時,可謂是滿載而歸。

家裡這幾天有小梅幫忙看著,沒出什麼問題。

正月二十,林萊拿回了他們的全家福。

她沒有自己去,而是讓竇融幫忙去了趟省城。

竇融本就是個鬼,所以他可以很自如地走陰路,而且用不了很長時間門就能到了省城。當然,這中間門還需要各地方鬼差行個方便。

這方鬼差基本都知道林萊,再不濟竇融也能祭出九叔的名號,最後再佐以冥幣開道,竇融這次去省城就沒出什麼問題,速去速回。

等竇融將照片拿回來後,林萊先來回看了看照片,這才去燒了冥幣。

此次,她花了冥幣三十萬兩,其中還包括額外給做了中間門鬼的鬼差溫無冬五萬兩。

溫無冬對這個數額還算滿意,對著林萊嘰裡呱啦著。

他說的鬼語林萊聽不懂,她也不想聽懂,當即就理直氣壯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想吃泥,就不和您多寒暄了,您就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溫無冬:“。”

溫無冬這個鬼差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張嘴說人話了,可他最終還是沒說什麼,朝林萊點點頭就下去了。

林萊:耶。

林萊稍後把九叔他們叫過來,給他們看照片。

九叔看了眼照片後,不是很滿意。他自認為當時照相時,他很放鬆很從容,很有高人風範,怎麼照片裡的他看上去木不楞登的,還笑的特彆傻。

秋生和文才擠過來一看,也覺得自己被照的不好看。

蔗姑還好一些,當然最上相的就是林萊了,就是她在這張照片裡鬆弛得過頭了,和其他人有點割裂。她摸著下巴說道:“怎麼看像是我和我的僵屍家人們啊。”

九叔:“。”

秋生、文才:“……”

九叔忿忿不平地說:“那家照相館業務能力太差了,得虧他們還敢要一個大洋呢!”

秋生附和道:“就是說啊。”

文才跟著默默點頭。

林萊忍俊不禁。

她才不要管自怨自艾的他們呢,拿著其中一張照片給蔗姑送去了。

林萊還沒忘記蔗姑之前為之操心的可憐女子曹倩女,她知道曹倩女這種情況,並非離婚就能解決的,在後世都是如此,何況是現在了,所以她隻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為此,林萊還聯絡了四目道長,就紮小人這一塊兒請教了他一些問題。林萊還結合了自己的符籙之道,最終鼓搗出了個糅合了傀儡術+替身術的道術。

她需要有人幫忙測試下效果。

這麼著,林萊從蔗姑家回來後,就扯著嗓子喊道:“秋生、文才。”

文才應了一聲。

秋生過了會兒才回話:“寶妹,有事嗎?”

隻是不見他們倆出來。

林萊:“?”

林萊就過去他們倆的房間門,推開門一瞧他們倆正穿著新衣服,對著鏡子“搔首弄姿”呢,尤其是秋生,他還拿梳子往自己頭上抹發油,將自己的頭發弄得油光水亮的。

林萊:“。”

秋生見她過來了,就轉過去對著她擺了個POSE,“寶妹,我帥嗎?”

林萊儘量不打擊他道:“帥,就是你的頭發現在蚊子停上去都要腳打滑吧。”

文才頓時捂嘴竊笑。

秋生:“。”

秋生為自己挽尊道:“寶妹你不懂,這是現在最時新的男士發油,司丹康牌的,我用十個銅子兒才從我姑媽那兒買到一瓶。”

林萊便說:“那你自己摸摸你的頭發啊。”

秋生:“。”

林萊知道他們倆是在意自己不上相的事,就說等他們下次再去照相時,他們再好好表現。現在麼,她需要他們倆幫忙測試下她弄出來的道術。

秋生、文才:“哦。”

林萊還需要他們每人一根頭發,接著她拿出兩個稻草小人,和他們倆說道:“我這個道術呢,需要一個揍人的和一個挨揍的。”

秋生當仁不讓地說:“我來揍人,放心吧文才,到時候我會輕一點的。”他說著將拳頭捏的劈裡啪啦響。

文才:“……”

公平起見,最後他們倆還是抓鬮來決定。

秋生看完自己的簽後,頓時:“哈哈哈哈。”

文才:“…………”

沒辦法,文才自認倒黴了。

結果,他竟然沒感覺到痛。

反而是秋生捂著自己的胸口,痛得呲牙咧嘴的。

文才:“???”

林萊這時候才說道:“忘記說了,這個道術我叫它‘打在你身,痛在我身’。”

秋生:“…………寶妹,這一點你該一早就說的。”

林萊聳聳肩。

林萊這是打算讓那個家暴男嘗嘗自己打自己的滋味,讓他知道拳頭打在自己身上時,究竟有多痛。她就不信他能挨過幾頓來自自己的毒打,還不知道收手。要是他還不知道悔改的話,那林萊就要懷疑他是不是個抖M了。

林萊隨後還做了好幾項測試,確定她這個道術還算可以後,才揮揮手,讓兩個測試人員離開。

文才是昂頭挺胸,秋生就垂頭喪氣極了。

林萊見狀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就喊住秋生,去拿來她的糖果罐子,從裡面掏出來幾粒花生酥給他。

秋生感覺自己沒那麼疼了。

文才眼巴巴地喊道:“師姐。”

林萊也給了他兩顆花生酥,她自己則是挑出來幾粒梨膏糖,甜甜嘴。

秋生咬碎一顆花生酥,幾下吃完了後就問道:“寶妹,咱們什麼時候再去省城啊?”

林萊想了想說:“今年不太可能了。”

對此,秋生和文才都很遺憾,不過他們也知道他們之前去了一趟省城,可是花了不少錢。文才倒也罷了,秋生還想著給家裡減輕負擔外加攢老婆本,雖然覺得省城花花世界迷人眼,還是覺得不如將這些費用折給自己,然後讓他帶回家給他媽,所以他也沒有強求。

文才更實在,“寶妹,咱們晚飯吃什麼啊?”

林萊覺得這個問題,她得好好想想,最終決定吃豬油拌飯,簡單粗暴但實在美味。

·

·

時間門來到了三月。

這天,住在西蕉鎮西邊的孔慶春過來找九叔。

原來昨天晚上,孔慶春的爹孔老爹托夢給他,說是自己在地下被一個叫張山的惡霸鬼給欺負了。

這張山自己少有人祭祀,他就到處搶其他鬼的祭品。

這還就罷了,張山還到處欺負鬼,這真叫鬼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孔老爹就托夢給兒子,讓他找九叔想想辦法。

林萊這天沒有出門,正好聽到了這個委托。

她忍不住在心裡感歎,她爹這業務範圍挺廣啊,還得給鬼和鬼當調解人。

九叔呢,他聽完孔慶春的訴求就表示他知道了,讓孔慶春回去等消息。

等孔慶春道謝完離開,林萊就湊過去,說道:“爹,這種事咋辦啊?”

九叔說道:“隻有請鬼差幫忙調停下了。”

林萊撇撇嘴。

請鬼差幫忙,不又得消耗冥幣,她覺得這種行為就是在縱容鬼差,導致他們胃口越來越大。

九叔瞧見她這樣,就笑著說道:“怎麼,你不想麻煩鬼差,難道想自己魂歸地府,找到那張山胖揍他一頓不成?”

林萊也笑:“我是想著不如我們給孔老頭燒點機關炮,讓他自己去攻打張山。”

九叔:“……你怎麼那麼多鬼主意。”

他頓了頓說道:“這法子行不通的,那紙做的機關大炮到了孔老頭手上,就好比我們拿著水槍去打敵人。”

林萊立刻接道:“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九叔:“對咯。”

林萊其實知道這一點,她當初不是從給房慈恩燒衣服,想到了可以用這種方法裝備鬼嗎,後來她自己試了試,發現結果就如同九叔說的這般,可以但沒有必要。

林萊又想了:“對了,爹,你剛才的意思是我能靈魂出竅去地府咯?”

九叔說道:“確實有靈魂出竅去地府的法子,可你乾嘛要那麼費勁啊?等等,你不會是覺得新奇就想試試吧?”

林萊搖了搖頭:“就是確認下。”她才不會輕易選擇靈魂出竅呢,她自己的軀殼隻能自己住,不能讓彆人有可乘之機。何況她靈魂,和軀殼就年齡上來說應該是不匹配的吧,那她就能不能單純為了好玩就選擇靈魂出竅了。

九叔便說道:“那就好。”

所以,他們最後還是要勞煩鬼差。

稍後,九叔就請了鬼差上來。

來的仍舊是溫無冬,九叔吃了泥後,和他一通言語,最終達成共識。

為此,九叔要燒給他冥幣二十萬兩。

林萊咂咂嘴,這才去找出雕板來,負責印出二十萬兩冥幣。她覺得要是這樣下去,這雕板他們得重新換了,換成額度更大的。

九叔也覺得有道理,就說再弄個額度為一萬兩的好了。

索性溫無冬收到冥幣後,就好好辦了事。那張山再是惡霸鬼,也不過是個普通鬼,面對鬼差他根本毫無辦法,就被溫無冬鎖著去關禁閉了。

這下孔老爹就托夢給了兒子,說事情已經解決了。

孔慶春先給他爹又燒了些東西,就帶著半塊錢來給九叔了。

九叔將錢收了下來。

林萊就在旁邊算賬,他們這裡印上二十萬兩冥幣,需要花上差不多60個銅子兒,而孔慶春給的半塊錢等於70個銅子兒,也就是說刨除人工費,他們這次賺了10個銅子兒。

注意,刨除人工費。

林萊:“。”

所以說這次,他們父女和虧本有什麼區彆啊?

都怪鬼差要的太多了!

九叔歎了口氣,不過也沒打算對外漲價就是了。

林萊呢,同樣隻是覺得鬼差出場費越來越高了而已。

何況對於他們家來說,平常收入的大頭都是幫人看風水或是給大戶人家治喪。當然,這裡要撇開五鬼搬運術、挖寶這些方法,這都是稀有事件,而且林萊用這種方法得來的錢,還要拿出部分來做善事。即便如此,她現在錢罐罐還是很滿的,可這並不代表彆鬼就可以貪得無厭了,下次一定要和對方好好講講價。

不等下一次他們再勞煩鬼差,林萊他們家就先來了客人,可親可愛的四目道長。

四目道長正在做他的本職工作,趕屍,現如今是路過西蕉鎮。

林萊連忙請師叔進門,又招呼文才去街上買肉。

四目道長聞言道:“寶妹,我想吃醬大骨。”

林萊便問:“你見到徐師叔了?”

四目道長點點頭,“他和我說了好多在你家養病的細節。”

林萊笑著說:“文才,記得買筒骨!”

文才:“哦!”

四目道長開心地笑了,等文才小跑著去買菜後,四目道長想到了什麼,就拉過林萊說:“寶妹,你那個家暴男搞的怎麼樣了?”

“那個啊,”林萊挑了挑眉說道,“自然是拳頭落到自己身上後,他終於知道疼了。”

不過這還不夠,他得徹底知道疼才行。

四目道長:“哦——”

這次四目道長不僅帶來了一兜櫻桃,還帶來了一個故事。

負心漢的故事,不同一般負心漢的故事,這個故事裡,負心漢負的是一個蠱師的女兒。此女子自然是要讓負心漢嘗嘗心痛如絞的滋味,這裡的“心”就是物理意義上的心臟了。

這個故事把大家聽得一愣一愣的,負心漢這個主題沒什麼,蠱師和蠱蟲才是重點。那聽起來就很神秘,更彆說四目道長提到那負心漢心痛而死後,從他嘴裡爬出來一堆又一堆蜈蚣。這種畫面稍微一想,就讓人覺得驚悚、反胃。

得說,幸好四目道長講故事時,大家已經吃過晚飯了。

四目道長見狀就說:“好啦好啦,這蠱不光能害人,有時候還能治病救人,端看蠱師怎麼用它了。還有就是——”他看向秋生和文才。

秋生立馬說:“絕對不能做負心漢。”

文才慢半拍說:“秋生你知道就好。”

秋生:“嗯??你什麼意思?”

他和文才頓時鬨成了一團。

四目道長笑著轉移了視線,看向了師兄。

九叔不明所以:“你看我做什麼?”

四目道長乾巴巴地笑了聲:“沒什麼。”

他又看向寶妹。

林萊眨眨眼:“師叔,難道說外面有作惡多端的壞蠱師需要我們去對付?”

四目道長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不過呢,我倒是想到一種東西需要寶妹你出馬。”

林萊:“?”

四目道長嘿嘿一笑:“水怪啊水怪。我可是聽說了寶妹治水怪二三事。”

林萊:“……”

她扭頭看向九叔:“爹,咱們家今晚客房沒法住人吧,那我們隻能安排四目師叔去義莊湊活一晚了。”

九叔:“同意。”

四目道長:“……喂喂!”

最終四目道長並沒有去義莊睡覺就是了,他為此鬆了口氣。

林萊過了會兒找到四目道長,說熱水燒好了,師叔可以去洗澡了。

四目道長應了聲,冷不丁地聽她問道:“師叔,你知道呂非南嗎?”

四目道長反應很大,他在意識到自己這反應不對後還試圖搶救一下。

林萊眯了眯眼睛,沒給他這個機會就先說道:“師叔你這反應不太對啊,你肯定知道什麼對不對?比如說他和我的身世有直接的關聯。”

四目道長連忙說:“我說寶妹你怎麼想到這點的?”

林萊就簡單說了說,光是她爹從沒有提過呂非南就很奇怪了,更彆說他和呂非南鬥法,就在他收養自己之前。

四目道長推了推眼鏡,“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彆那麼看我啊,我隻知道師兄和那妖道鬥法,將你救了下來,而且你要說奇怪的事,有一點我也覺得很奇怪,那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妖道竟然絲毫沒有動靜。據你爹說,當時呂非南是從他手下敗走了,按道理該是沒幾年就重出江湖,但你看你都多大了,呂非南還是沒有動靜。他該當是沒死,那隻可能是他當時受了很重的傷。”

四目道長說著說著就看了看周圍,發現他師兄不在,也不會突然出現後,就小聲地說道:“寶妹,我是覺得吧,師兄厲害歸厲害,但他沒可能重傷那呂妖道,畢竟那呂妖道吃了大師兄一記五雷正法,都還能活著逃走,可見他人壞歸壞,還是很有些真本事的。”

林萊皺了下眉:“呂非南被大師伯暴擊是什麼時候的事?”

四目道長:“讓我想想,十七年前吧。不不,十六年。等下,還是十七年。”

林萊:“……”

林萊說道:“也就是說他和我爹遭遇上,大約是這件事兩到三年後?那他那時候就已經恢複過來了嗎?”畢竟是正面遭遇了五雷正法,應該沒那麼快恢複過來吧,更甚者呂非南被大師伯暴擊得非死即殘。

四目道長被問住了,他還沒真想過這個問題,隻覺得呂非南道術高深,卻不用在正途。

林萊又說道:“我這裡還有個問題,師叔你剛才說我爹是從他手上將我救下來的,那他找我個小寶寶做什麼?”

難道說有人給呂非南占卜出她是他的天敵,所以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找到還是小寶寶的自己,結果他沒有弄死自己,反而在自己的額頭上留下了個胭脂痣,而他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差點死掉。數年後,自己長大了,呂非南想要卷土重來,就需要自己這個敵人的血,來重塑他的金身。

這個道術還需要血親的骨、追隨者的肉什麼的。

林萊想著想著就摸上自己那顆胭脂痣,心說:‘啊?我這是成靈幻版哈利·波特了麼?’

當然,以上猜測純屬林萊玩HP的梗,可就像她自己說的,呂非南當時找還是個小寶寶的自己做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