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事後采訪(1 / 1)

全國大賽結束,對於教練們來說還有其他活動,比如說將一些基本資料告知給對有天賦選手感興趣的U17的教練組,甚至是更上一層的其他職業教練,還比如說去網協登記一下今年參加全國大賽的選手成績,以及,按照慣例的,完成《網球周刊》國中組全國大賽的專訪。

立海大當仁不讓會在全國大賽專刊裡占據很大一部分版面,而在采訪學生之前,先要采訪的是作為教練的仁王。以及,仁王也需要確認一下對學生的采訪尺度。

這是每年的慣例,仁王自己做選手的時候也接受過很多次采訪,立海大還有過專刊。不過今年他的存在多少讓立海大一年級正選們本身的光芒被遮擋了一些,算是不可抗力,因此網球周刊的采訪重點其實放在了他身上。

如果網球部內有很在意曝光率或者很喜歡在雜誌上出名的人,那麼仁王會去和雜誌方提。但現在的網球部正選中沒有這樣的人。甚至仁王已經看到了雜誌方的問題底稿和清單……看著上面“神之子”的稱號,仁王忍笑:讓幸村知道了估計又會生氣的。

但是,自己的外號要自己爭取呀。他這麼想著,沒有提意見。

“幸村君是很可靠的部長。很多人在意的是他一年生的身份,但實際上他為了網球部付出了很多。包括訓練單的製定,對網球部正選和非正選的管理,他都會進行思考,並且向我闡述他的想法。”

“真田君也是很可靠的副部長,還是學校的紀律委員。他的打法很特殊,從小學習劍道也讓他在網球上有了另外的可能性。”

……

仁王對學生的描述較為簡潔。

他沒什麼煽情的意思。立海大打出這樣的成績也沒什麼煽情的餘地。要說“為了勝利付出了很多”是可以的,說“為了勝利摸爬滾打戰勝了重重敵人”就有點虛偽了。

而網球招數的部分,他當然不會談得太詳細。他可以將學生的網球技巧和風格一一解析,但是在媒體面前說這個,他又不是瘋了。

提到毛利的時候當然也會聊到毛利轉學的事。轉學之前在四天寶寺的毛利,和轉學之後在立海大的毛利,似乎打法有了很明顯的轉變,給人的感覺也很不一樣。

毛利“天才”的名頭是在四天寶寺打出去的。他剛學習網球沒多久,是天才,很有活力……這是從四天寶寺的隊友口中說出去的,於是隨著毛利的成績越來越好,名聲也就傳出去了。

這其實也是一種負擔,讓毛利必須不斷進步著。一旦他的進步速度變慢,甚至隻是不如他的隊友,那麼,他原來的隊友們就已經有了這種感覺:毛利是不是有什麼苦惱,是不是不適應環境。

他們對毛利有著“預設”。

幸好毛利不是會被彆人的期待所影響的人,更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否則太多人的期待也會成為負擔,會讓一些心思敏感的人超出負荷。

小仁王也沒打多久網球,但他自己不提,仁王也不提。立海大的隊友們,幸村和柳大概是

知道的,但他們都不是會將這件事對彆人說的性格,私下聊也因仁王的存在對小仁王有額外期待,反而不覺得小仁王的進步足夠驚人了。

這其實也不是好事,一直在高壓下成長著,進步得不到誇讚,仿佛自己天賦平庸。但仁王仔細思考過了。他能承受這個嗎?他自己是可以的,那麼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可以嗎?為什麼不可以呢?

仁王雅治,不管是哪一個,本質上也是很自我的人。如果建立了自我概念,那麼外界怎麼評價也就不重要了。

隻是在聊到毛利時,仁王還是想到了小仁王。他想,如果將“小仁王也隻學習了半年網球”分享出去,那麼他和白石比賽時這場失敗就變得“可以原諒”了,甚至大家對小仁王實力的預期也會下降。但這也是一種不公平。小仁王大概是不會願意這樣的。

同樣的,不管是哪個仁王雅治,本質都是驕傲的。

當然也會被問到和小仁王的關係。

他和小仁王長相太相似了。

《網球周刊》和網協有點關係,但並不清楚仁王在網協中登記的真實姓名,因此詢問的問題也就保留在公眾好奇的尺度上。

但對網球部公開親戚關係,不代表仁王會對外界公開。

他隻是輕描淡寫說:“和仁王君嗎?說是沒有關係,大概大家也不會相信吧。但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樣。確實是重要的人沒錯,但具體的關係,很重要嗎?我是他的教練,他現在是我的學生,僅此而已。多餘的關心沒有必要。”

其實他知道,越是這麼說大家越是想要探究。

但是說死就沒意思了,也太欺負小孩了。

也得給小鬼一點“挽救自己”的餘地。

仁王的采訪難免也提到了自己的個人計劃。他避開了對職業規劃的部分,隻談自己教練工作的計劃,類似下半年參加職業證件考核,休賽期也有考慮出國進行相應的進修,或是去和熟悉的教練們交流,等等。

同樣他也沒有回答媒體試探的部分,比如談到越前南次郎,他就什麼都沒說。

他願意的時候當然會給媒體一些信息,但想要滴水不漏的時候也沒人能從他的回答裡得到什麼額外的東西。

仁王的采訪結束得很快。他也是在頒獎典禮現場簡單做的采訪,照片也是直接取景拍攝的。

同樣穿著正選外套的仁王裡面不是正選的運動衫而是連帽的淺色衛衣,有種混搭拚色的感覺,看上去不像是一十九,已經快要三十歲的人。他的運動外套沒有拉拉鏈,隻是簡單敞開,銀色的小辮子就垂在肩膀上。

但他站在球場上,哪怕隻是簡單站著,仿佛就掌控了一切。

分明不是很霸道的表情,也沒有擺什麼姿勢,甚至眼神和表情也是溫和的,但在照片裡,那雙眼睛就是神采奕奕得嚇人。

仁王結束了采訪,又和網球周刊的記者約了第一天讓學生接受采訪的時間和地點。他讓記者直接到酒店裡去,也算是給立海大校方打個廣告,類似支持學生體育社

會活動什麼的。仁王對立海大還是挺有好感的。

他提前訂了慶功的烤肉店,同樣考慮到幸村所以是連帶著有售賣烤魚的店鋪。這種店鋪大多是半自助半定食,於是仁王也就順理成章定了其他的蔬菜,高湯,讓菜品更加營養豐富。

“用經費聚餐吧?社團經費還有剩。”柳說。

仁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住了揉他妹妹頭的衝動:“我請客就好了。一頓飯還不至於把我吃窮。”

“其實教練你做的更好吃。”毛利有些沒心沒肺道。

也可能是故意的。

在青訓吃過仁王做的飯的其他正選眼巴巴看著仁王。

而仁王假笑:“那是另外的價錢了。”

仁王自己是喜歡吃烤肉的,小仁王也喜歡。但這個喜歡,也隻是相對的。

就比如,仁王嘴上說喜歡烤肉,但他在獵人世界去深山老林執行任務自己打獵時也懶得動手燒烤,蹭金做的吃的也吃不了多少,就更彆提殺鬼的那段時間風餐露宿是壓根懶得吃飯的。

而小仁王說喜歡烤肉,也就是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或者說覺得膩了。於是他倒了杯可樂,也沒喝太多而是有一口沒一口,氣都放沒了也沒喝完。

和旁邊吃得很快樂的隊友形成鮮明對比。

毛利是早就習慣了小仁王的飲食習慣的。在他看來,連教練做的飯都能吃得不情不願的小仁王多少有點厭食,但看上去教練看得很緊不會讓人身體不健康,那他也就不在意了。

而真田則理解成小仁王打輸了比賽有點食不知味。他看了小仁王一眼,很讚賞這樣的態度。

幸村和柳則是猜測小仁王隻是純粹的挑食。

因為另一邊有著幾乎同一張臉的大人,也不怎麼吃東西。

狄堂則擔心小仁王心情不好,湊過去問小仁王是不是不合口味。

“沒有哦,我隻是吃飽了。”小仁王小聲說。

於是狄堂看了一眼有一搭沒一搭在吃沙拉的仁王:“教練,這算是你們家的基因嗎?”

“嗯?”仁王抬眼看他。

“吃東西都會讓人失去食欲。”狄堂說。

仁王失笑:“你自己吃吧,吃飽了嗎?”

仁王記著隊伍裡每個人喜歡的和討厭的,比如他知道幸村喜歡烤魚,知道真田喜歡肉和味噌湯,知道柳口味清淡。但他仔細思考自己喜歡吃什麼的時候好像也隻能說出烤肉。喜歡卻也沒那麼喜歡,想找到更喜歡的好像就沒有了。

獵人世界美食獵人們的奇怪美食都無法吸引他。

於是確認小仁王的熱量攝入足夠以後他就不管小孩了,自己也隻是匆匆按照營養搭配把食物吃掉。

不過晚上他還是把人拎出來聊天了。

小仁王有些抗拒談心:“我還有三千字報告要寫呢。”

“幸村給你的作業?那就寫吧。”仁王瞥了他一眼,“反正明天早上不需要太早起。”

小仁王盤腿坐下來,靠著仁王房間裡的沙發。

他仰起頭,有些挫敗道:“有什麼非要和我說嗎?白天已經說得夠多了吧。”

“我白天什麼都沒說吧。”仁王挑了挑眉道。

他想,在遇到一些情況的時候會更願意將自己關在隻屬於自己的小世界裡去避免和其他人交流,他以前會這樣做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但他現在就是想要逼出小仁王的真心話。

他們需要更多溝通,因為,仁王不能總是從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小仁王。

他或許像我,但他不是我,仁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