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是否演戲(1 / 1)

叔叔是個很矛盾的人。

小仁王很早就發現了這一點。

比如似乎對他有著很大的期待,希望他往某個既定的方向走去,又希望他能打破這個期待,做出出格的事。分明在私下裡非常關注他的動向,又要假裝給他自由。

叔叔似乎也很明白自己的問題,也表現出希望他反抗的模樣。但越是透露出這樣的希望,小仁王反而能咬牙忍耐了。他不想事事都按照叔叔的設想往下走。隻是,叔叔給他規劃的路線非常合適,那麼反抗似乎也隻能在保證自己最大利益的情況下在微小的地方反抗了。

有這樣矛盾的心態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兩個人的外表太相似了,名字也一樣,哪怕從前沒見過面,面對面時也會忍不住心裡親近起來,再加上性格和喜好也非常相似,從年長者的角度看來很自然會將年幼者當做繼承人或者個人的延續吧?小仁王偶爾自己都會這麼想,想自己和叔叔真的不是更親近的關係嗎?

雖然不是真的是直係親長……但叔叔肯定也推波助瀾了那種流言!繼承人,小孩什麼的。

也就是我沒有當著彆人的面喊爸爸。小仁王想,等他跨越了心理障礙……或者覺得足夠有趣能給叔叔帶來“驚喜”的時候,喊“父親”也不是不行,家裡的爸爸一定也會理解的。

他盤腿坐在了鋪著地毯的地上,抬頭看仁王:“沒有生氣,卻表現出生氣的樣子,是不希望我的態度被彆人誤會嗎?但也不是誤會,我確實就是那樣想的。”

“和你無關哦,雅君。”仁王嗤道,“不是怕你被人誤會,是我在建立我的教練形象啊。”

“作為教練,當然不能讚同你這樣的想法。教練得要求球員全力以赴。”仁王說著捏了捏自己的小辮子,“但教練也管不到球員怎麼想,對吧?”

“然後長輩面對叛逆的後輩還可以表現出痛心疾首的樣子來。”小仁王鼓了鼓腮幫子,“真是壞心眼啊,叔叔。”

“那你要怎麼做呢?”仁王莞爾,“假裝被罵了一頓失落地走出去,還是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小仁王沉默了一會兒後,瞪了仁王一眼。

其實到了球場上,小仁王一定會全力以赴的,他骨子裡的驕傲也不會允許自己在球場上敷衍。但他不會為了贏球而勉強自己也沒錯。在這一點上,不管是哪個仁王都是一樣的。

“沒關係,明天如果你打輸了,那麼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你一個安慰的擁抱。”仁王笑著道,“我這麼說的話,你會更想贏嗎?”

小仁王:“……”

小仁王:“你真的,好沒底線啊,叔叔。”

“沒禮貌。”仁王戳了小仁王額頭一下,“雅君,你要知道,你想和白石君比賽這件事,能夠這麼快得到其他人的認可,是其他正選們認為我會希望你有和更強對手對決的機會……哪怕不想因為我得到特殊待遇,但事實上已經得到了。那麼,為了這份超出的‘代價’,得付出相應的努力才行。”

“就當

作是我在強迫你好了。”仁王說,和我強迫你吃健康套餐一樣。

強大到能夠反抗我以後?_[(,你就想做什麼都可以了。現在無法反抗我,就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吧。”

其實現在也可以反抗的,但是叔叔會傷心吧?

雖然小仁王總是說,仁王說出那種浮誇話和肉麻話的時候很惡心,但他其實會將那些話記在心裡的。對彆人的好意和直球沒辦法,不隻是小仁王的弱點。每個仁王君都一樣。

最後還是有了心理負擔。

小仁王不想表現得沉重的,但他走出房間時確實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被叔叔道德綁架了。

有些走神,拐彎的時候被狄堂用手肘勾住了肩膀:“被罵了嗎?”

小仁王眨了眨眼,抬起頭:“前輩在等我嗎?”

“唔,隻是巧合。”狄堂說著他自己都不信的話,“教練應該不會在你面前大發脾氣吧?”

“你們見過他生氣的樣子嗎?沒有吧。”小仁王歪了歪頭,“結果全都在這兒啊。”

是的,拐角的位置是幸村的房間,結果大家全都在這裡,也沒有去其他地方。

小仁王也被拉了進去,大家先上下看了看他,弄得小仁王有些不自在:“沒必要這樣?教練他也不是會在外人面前溫柔,在家人面前嚴厲的人。”

已經在隊友面前公開了親屬關係,但小仁王還是稱呼仁王為“教練”。

“那他平時會罵你嗎?”狄堂好奇道,“雖然不算是罵人……但教練有時候說話很犀利。他也會那麼對你說話嗎?”

“會更犀利呢。”小仁王吐槽。

“那也是愛的體現嘛。”幸村笑著說。

小仁王就看了幸村一會兒,感歎道:“部長,你真的是教練會很喜歡的那種學生。”

“突然說這種話嗎?”幸村想了想,很真誠地說,“教練如果對你有更高要求,那確實也是愛的表現。”

但是,如果是仁王君的話,會不想要這種“特殊待遇”也是正常的。幸村想,雖然表現得很自然,但這層親屬關係應該給了仁王君很大的壓力吧?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樣的,會因為仁王君和教練的關係,對仁王君有著更高的要求和期待。這未必是仁王君所希望的,但教練已經是教練了,大家不會希望教練離開的。

那麼仁王君,會因為這份特殊而最終無法承受住壓力,選擇逃避嗎?

幸村看著小仁王,最後得出答案:不會的。

隨性,自由,桀驁,這種性格有時候當然會顯得刺頭,但在這種境況裡,就也意味著不會逃避,不會退縮。

休息日沒有安排額外的訓練,也為了避免賽前訓練受傷反而影響到最後的決賽。

立海大的正選們在幸村的房間又簡單討論了他們的對手,之後各自回到房間休息,或者找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做。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

決賽的場地定在九州的中心體育場內專門的網球場館,是室內場地,

提前進行過檢查和清理。所有留下來參加閉幕式的學校都來到了場地內,各自選了位置。沒有對外售票所以觀眾席都是可以使用的。也來了不少網協的工作人員,U17的教練組也到了。他們是為了提前確定明年進入U17選拔範圍的選手中有沒有值得重點培養對象的。

前兩年三船教練都沒有來,但今年三船教練也來了。網協工作人員有些驚訝地過去打招呼,三船就說:“那畢竟是MASA,我也想來看看他。”

他和黑部他們坐在一起,討論之前回到了U17訓練營的平等院這一個月來的精彩表現。

雖然國中生的阻攔對敗者組回歸沒有任何影響,但去了一次訓練營再回來的平等院,確實被打磨掉了表面的一些浮躁,有點沉澱下來的意思了。僅僅是一場比賽就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嗎?三船當天沒有去看,因此他也有些好奇那位到底對平等院做了什麼。

“立海大一年生的比例太高了。”黑部拿著網協提供的兩邊隊伍的基礎資料,“就算看中了好苗子,離進入U17也還有兩年。”

“不是說有傳言要更改規則嗎?”拓植問。

他們都去看三船教練。

名義上的總教練,三船教練嘖了一聲:“要真正改變規則,還需要時間。不是說有了提案就能確定的。至少今年絕對沒有改規則的可能,明年如果做了決定,那麼正式更改規則也要到後年的比賽期了。”

“總要給訓練營一個征集選手,訓練選手的時間。”

齋藤則看著場內四天寶寺的資料,大致有了印象後又翻到了教練的那一頁。

“MASA的資料頁完全是他當選手時的‘豐功偉績’。”他笑著說,“對比起來,渡邊的資料裡最顯眼的就是這一行了。”

“是渡邊健一的堂兄”。

“渡邊出國也兩年了吧。這兩年沒聽到他什麼消息。”黑部想了想,“國外的職業世界果然競爭激烈啊。”

“所以MASA才是傳奇。”齋藤說。

網協為什麼那麼重視仁王?當然是因為這十幾年來日本網球選手的世界成績平平。越前南次郎都退役那麼多年了還在被懷念呢。

隻是他們也有些摸不準,這麼年輕的選手,這麼突然退役,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很難辦的問題。

場內,兩邊選手開始入場。

站在一起時確實是能看出來的,國一的學生臉上也都還帶著稚氣。但就算如此,立海大身上也有著獨特的氣勢。

“到了決賽,出場順序還會有變動嗎?”渡邊問。

仁王則歪了歪頭:“和什麼時候對比,算是變動呢?我們之前每一場的出場順序,都不太一樣吧。”

“那麼,現在比賽名單已經上報,提前告訴我吧。”渡邊笑著說,“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可以啊。”仁王爽快地答應了,“決賽的出場順序,遵循的法則是‘個人意願’。”

“個人意願?”渡邊有些困惑。

仁王則點頭道:“個人意願,我讓學生們自己選想要打的位置,和想要面對的對手呢。畢竟,你們的出場順序比較固定,不是嗎?”

微妙地覺得被嘲諷了呢?渡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而在教練互相聊天的時候,立海大和四天寶寺的選手們也在相互問候,握手。

就比如,原哲也直接盯上了毛利,而毛利也一反常態直接出言反擊。

又比如,雖然在和平善之握手,但幸村隔著人群還是和白石對視了。

再比如,對吉川和風戽眨眼的狄堂。

“我有種不好預感。”風戽說。

吉川這次沒有反駁他,而是點頭道:“真巧,我也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