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夜間爬山(1 / 1)

晚上八點半,吃完了晚飯洗完了澡的小仁王正坐在窗邊的書桌前寫作業。

他的窗戶半開著,一抬頭就能夠直接看見夜空。但今天的月亮並不明顯,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一點小圓角,小仁王因此不太高興。

……也可能是因為晚飯吃得太辛苦了所以情緒低落。

學校的功課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每一題都認真寫完了,然後拿起下學期的課本提前開始做預習。雖然看上去不像,並且有時候上課也會因為整蠱被老師叫去後面罰站,也有訓練太累睡著的時候,但小仁王是有課前預習和課後複習的習慣的。

現在是假期,他打算將下學期的課本都粗略預習一遍,有個整體概念,這樣正式開學以後也能直接通過一個完整脈絡進行知識體係的歸納和總結。

他第一學期的期末成績還不錯,前幾名。但某個可惡的大人拿著他的成績單說什麼“考不到第一名剩下的成績都沒有意義”,還說“我讀書的時候一直都是第一名的”。

做什麼要和你讀書的時候比啊,你讀的是國內的學校嗎,教學難度一樣嗎,競爭環境一樣嗎,都不一樣那能比嗎,而且我爸媽都不這麼關心我的成績——

小仁王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鼓起了腮幫子。

他在家裡排行老二。雖然按照日本家庭的算法算是長子,但仁王家沒有太明確的宗族概念,對三個孩子都一視同仁,所以小仁王其實沒經曆過許多排行第二的孩子經曆過的“被忽略”,也不曾因“長子”的身份被格外看重。成績方面,仁王家的家長一直是“孩子自己心裡有數就行”的態度,隻確認小孩的人品和為人處世沒問題。

然而自由生活了十二年以後,突然來了個和他長得很像,甚至名字都一樣的“叔叔”,並開始對他進行從頭到腳的“嚴格”管束。

小仁王一邊因為自由空間減少想要反抗,一邊又很清楚在叔叔的教導下自己的網球水平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提升著。他喜歡網球,在網球上有野心,也願意為此付出,於是便一直忍耐著。

忍著忍著,小仁王自己都驚訝,自己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了實現理想和野性,能做到這種程度。

但就算去外地工作也要交代媽媽準備營養餐,過分了一點吧?!

吃一頓好吃的會影響到什麼嗎?!

……雖然媽媽做的也不一定好吃,可至少他應該擁有吃或者不吃的自由吧?!

小仁王想著想著,自顧自生起氣來。

下一秒,他突然汗毛豎起。一顆網球從窗口冒了出來,輕巧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抓起網球看了看,小仁王探頭看了一眼窗外,發現某個剛才正在想的人正站在樓下,車子還停在身邊。

小仁王:“……”

他看到某個可惡的大人對他勾了勾手指。

猶豫了三秒,小仁王披上掛在房間衣架上的外套,拎起網球袋,換好鞋子。出門時仁王媽媽還

問了一句,小仁王就說晚上出去訓練。已經習慣了小仁王每天晚上練習的仁王媽媽沒說什麼,隻是囑咐他記得帶換洗衣服和鑰匙,回來以後將換下來的衣服直接塞進三樓的洗衣房裡的洗衣機裡。

仁王已經提前啟動了車子,為了不驚動家裡人慢速將車子開到了街尾。小仁王出門後沒怎麼猶豫就直接往街尾的方向走,果然發現剛才看到的車子就停在那裡。他繞到副駕駛座上去,將網球袋丟到後座上,又重新坐好,拉上安全帶。

“不是去東京了嗎?”他問。

“想你了。”仁王說。

小仁王沉默三秒,眉頭動了動:“好惡心的說話方式啊,叔叔。”

“撲哧,好吧。”仁王隨意地打著方向盤,眉眼含笑,“下午訓練結束以後剛好收到了堂嫂的照片。晚上的訓練不需要我在,我就回來關心一下你的心情和訓練進度。”

哦,所以是回來看熱鬨的。

……什麼啊!就為了這種熱鬨,直接從東京開車回來,他的這位叔叔是瘋子吧?!

心知肚明仁王回來是為了什麼,再想起自己今天預習功課時的心路曆程,小仁王更鬱悶了。但他還是憋著沒說,因為他還不是正選。

最起碼也要等到真的成為正選,再考慮其他的。他是這麼想的。他現在連正選都不是,是個“弱小的人”,那麼為了得到力量,為了成長,一定的忍耐是必要的。

仁王感受到了身邊隱隱的精神力波動。他甚至知道小仁王在想什麼。大概是,有點“忍辱負重”的心情吧?他了解自己,仁王雅治這個人就沒法忍受不自由,被控製,所以自己的每一個舉動,從日常生活到訓練中的“管束”,都是小仁王的壓力。小仁王需要不斷自我拷問,不斷明確目標,而這也是精神力的一種鍛煉方式。

忍耐。精神力的一種表現形式就是忍耐力,意誌力。

如果帶入小仁王的角度,是確實很辛苦的。但作為給予壓力的人,看著小孩忍著不說,將教導照單全收,努力汲取其中的營養,是又覺得有趣又內心柔軟的。

而他也逐漸透過小仁王,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就算沒有係統,自己能堅持下來繁重的訓練量嗎?可以開發出獨特的精神力招數嗎?

可以的。他原本就是這個答案,而對小仁王的觀察讓他對自己的答案更加篤定了。

仁王雅治就會是個不平凡的人。他實在沒有必要懷疑這一點。

仁王沒有直接將小仁王帶到常去的訓練場,而是問他想不想兜風。得到肯定答案後,他繞路去了沒有監控,夜間也沒有交警管理,稍微算是規則空當區的山路段,帶著仁王開車上山又找了人跡罕至的路線一路飆車下山。

漂移的時候小仁王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發出了聲音,兩次以後索性不忍了,乾脆叫出聲來。

車子開到山下時仁王瞥了一眼後視鏡,發現剛才嘴角一直下撇的小孩現在唇角稍稍上揚了。

“開心了吧?”他問。

小仁王

沒回答,隻是盯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又看了一眼車子的檔位。

仁王哂道:“彆看了,沒成年碰不了車子。”

車子沒有回到城市路段,而是繞過了山腳到了進山的另一個入口。小仁王注意到了這一點,有些疑惑,仁王就說今天晚上的訓練是另外的方式。於是小仁王問道:“關東青年選拔集訓……是什麼規則呢?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之前小仁王問過,仁王一直說還沒定。

現在集訓已經開始,自然不能用“還沒定”作為理由了。小仁王知道自己叔叔隻是在敷衍他,大概是覺得,不能提前對他公開。比起仁王,小仁王才是更在意“區彆對待”的那個,所以仁王不說,他也就沒有多追問。他知道仁王的每晚特訓已經是特殊對待了,但他還不希望自己所得到的待遇被彆人知道……很彆扭,但小仁王承認自己彆扭,並且不打算改。

仁王將車停在山腳處的露天停車場裡。他和小仁王下了車,又讓小仁王就在停車場邊的空地做熱身。

熱身的時候,仁王簡單講了訓練營的規則。

排位分級,不同排位的人會得到不同的待遇,通過比賽和教練評價更換排位。

“兩三天就要換一次宿舍,還挺麻煩的。”聽完這一切的小仁王說。

但仁王分明看到了他眼神裡的躍躍欲試。

麻煩是一回事,由“實力排序”帶來的“特殊待遇”給人帶來的正向激勵是另一回事。沒有哪個青春期的小孩不會為了這種競爭排位而“瘋狂”。

“其實,以你現在的實力,不是不能進入訓練營。”仁王說,“你的實力,會比排名靠後的幾個人更強。”

“但我是立海大的選手。立海大的人就應該有更高的標準。我連立海大的正選都不是呢。”小仁王說,“比其他人強又算什麼呢?立海大是最強的學校,最強的隊伍,那麼非正選會比其他甚至沒進入全國大賽的學校的正選強,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這是仁王希望聽到的答案。

於是他笑著點頭:“你說得對。”

“我該教你一些彆的了。”他說。

立海大的正選們正通過青年集訓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他不可能每天都回到神奈川……並且小仁王的實力已經到了一個能力提升的瓶頸期,想要打破需要一些彆的刺激。

仁王很清楚“自己”的弱點。

哪怕進行了增重,進行了繁重的訓練,小仁王練習網球的時間還是不算長。比起天賦加成之下可以快速學會的技巧,節奏控製,最基本的力量和體能才是最短的木板。

“呼吸法。”仁王說,“不是簡單的腹式呼吸,胸式呼吸,而是一種將能量吸收到體內加以應用的方法。”

“你需要先感受到呼吸吸到極限再全部吐出去的感覺。”仁王確認了小仁王熱身結束,才往前邁步,“跟上我,絕對不要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