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提前預想(1 / 1)

崎本和鬆山輸得很快。

毛利和狄堂的個人實力遠勝他們。山吹的雙打二賽前雖然雄心壯誌想著要用配合去打敗對手,但毛利和狄堂並不是不能和彼此配合。他們的球商都很好,能很快明白球場上搭檔最擅長的打法並主動去配合對方。他們做不到太複雜的合作,但基本的相互補位,為對方預留截球通道,這種事還是能做到的。

而且毛利不得不承認,雖然最開始他聽仁王說什麼“試試雙打說不定能感覺到不一樣的羈絆”時是不以為然的,但幾場雙打下來……

“真的很厲害嘛。”狄堂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露出一個爽朗的笑來,笑容中帶著親近。

上一場比賽結束後,二枝看他的眼神也變了不少。

毛利總想著,反正我是剛轉學來的,我也更喜歡四天寶寺的氛圍,立海大好嚴厲不習慣我也不要強行習慣……但真的感受到了網球部其他人的關心和認可以後,他也還是會心情上揚。

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嘴角自動上翹了,眼睛也睜大了一些,有些長以後紮在腦後的小揪揪仿佛都翹了起來:“我當然很厲害啊。”

“紅發天才?”狄堂笑道。

“這個世界上紅頭發的人太多了,天才也很多,但我肯定是特殊的那個。”毛利說。

他比剛來時活潑了不少,但他自己不太能意識到。反而是關注著網球部的球員的幸村,以及對這方面感知特彆敏銳的狄堂發現了毛利的變化。此時狄堂正用自己的社交能力去和毛利交流,感歎自己好像在給貓咪順毛,幸村則稍微往前,對坐在教練椅上的仁王說:“教練真的很擅長心理輔導。”

“突然說這種話嗎?”仁王回頭看他一眼,“可惜的是,你不太需要我做心理輔導。”

“這是需要可惜的事嗎?”幸村眨眨眼,“作為部長,情緒穩定可是基本要求。”

“但就不能看到很多你可愛的樣子了。”仁王悠然道,“教導年輕的孩子,最有成就感的不就是看到孩子們的成長和變化嗎?但你的實力已經很強了,能看到的你的可愛的模樣,就比彆人少了很多。”

幸村莞爾:“不是還有其他人嗎?”

此時作為雙打一準備上場的鶴守和宇佐見已經做好了準備活動。他們還沒進場。幸村瞥了兩位前輩一眼,壓低了聲音:“教練對兩位前輩的期望很高吧。”

“不是期望。”仁王也壓低了聲音,“如果他們做不到,那可以代替他們的人就太多了。立海大很強,正因為很強,在隊伍裡的壓力才會很大。找不到自己獨一無二的定位,那就會理所當然被取代。”

但正統的同調也不是那麼容易練的。

心神相通有時候需要一定的壓力和挫折。

沒有經曆過搭檔進不了正選,或者自己進不了正選,不得不成長這種事的鶴守和宇佐見,能不能在壓力下打敗能夠進入同調的對手?如果做不到,那麼就真的掉下正選位置試試看吧。

其實

上一次正選選拔賽,讓他們分開,放在競爭並不激烈的組裡,像是內定一樣進入了正選席位,也算是仁王的一種測試。

他給了鶴守和宇佐見一個機會,但這機會是包著蜜糖的毒藥。沒有親身經曆過,是沒辦法體會那種精神衝擊和痛苦的。

“希望伴田教練的執教成果足夠出色。”仁王側頭看了一眼隔壁的伴田教練,“被當作招牌的第一雙打,能在全國都聞名的聲譽,給人的衝擊力應該更強吧。”

是的,仁王賽前用言語做過了多次確認,也要到了鶴守和宇佐見“一定會贏”的承諾,甚至表現得很期待他們的突破……但其實他預想的這場比賽的結果,是山吹勝利。

他的記憶力很好,但他確實也不記得自己國中時和山吹比賽的細節了,也不記得當時山吹的部長和副部長。

但他前段時間在網協看過了伴田教練的執教成果。從教練角度去回顧這些學校的教練,總會有不一般的發現,比如後來一直包攬了國內雙打聯賽冠軍的雙打組合,是一路從山吹直升,被伴田教練教導的,又比如記憶裡在國外雙打聯賽也拿過不錯成績的幾對組合,有一大半都是山吹的畢業生。

他自己打職業的時候不會去問對手的履曆,而這些選手沒入選過戴維斯杯國家隊,他也和他們沒交集。這次去網協翻資料,再與記憶一一對應,就不得不感歎伴田教練在雙打教導上的造詣。

其實六角出身的職業選手也有不少,但都在國內打比賽,能打出國門的很少,在俱樂部裡也不是最顯眼的,也是這次翻資料,仁王才一些眼熟的名字後面寫著“畢業於六角中學”。

不過六角中學的老教練是真的上了年紀了,已經超過八十歲,網協已經十幾年沒有邀請老教練參與過活動了。

關東的競爭沒有關西激烈,反而容易出很多“網球強校”,一直占據關東大賽出線位。

關西競爭激烈了,每年輪替進入全國大賽的學校都不太一樣,有些學校這兩年成績好,但下兩年就進不了全國大賽了,反而沒出幾所很有名氣的學校。像四天寶寺這樣能常年出線還占據四強位置的,少之又少。

但關西出身的職業選手,身上的傷病會更多一些,打法也更激烈,容易有曇花一現的表現,上限高,下限低。

至於其他地區的選手,穩定程度就弱於關東關西了,畢竟網球這種運動還是要花錢的,經濟水平高的地區推廣能力和聯賽能力自然要強一些。

從教練視角去看這些職業選手的出身,就會明白為什麼網協會堅持辦關東的青年集訓,為什麼網協特彆看重伴田教練,為什麼明明青學好幾年都出不了成績但網協還是給予龍崎教練一定的尊重……關東和關西比起來弱了一籌,強校也特彆穩定,很難有新的教練和學校出頭,越前南次郎的成績也過於傳奇了。

我是那隻鯰魚,仁王想。

他來到這個世界,成為立海大的教練,網協的重心一下子偏移了。最開始他當然疑惑過為什麼網協那麼熱情,但他慢慢翻完了網協存著的資

料以後,就明白了他自己的存在對於網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和對於日本網壇的意義。

但我是不會有什麼使命感的。

仁王的目光凝視在球場上。他在賽前給予鶴守和宇佐見的教導,是“觀察對手”。

“你們已經見過了一文字和石下是怎麼進入同調的。”他說,“但單一樣本不可取,我和柳的同調沒有參考性,那麼再看一看月見和唐澤的同調吧。對比山吹和冰帝兩對雙打的打法,和互通心意的方式,去找到你們之間產生化學變化的關鍵點。”

之所以聚焦在“同調”上,是因為鶴守和宇佐見的個人實力還沒到能壓製其他人的程度,而雙打上技術流的配合,很大程度也取決於選手本身的個人實力。

狄堂和二枝足夠強,所以當他們之間有了默契,他們就能在極短時間練出雙打配合,在球場上打贏鶴守和宇佐見。

而讓幸村去打雙打,不管搭檔是誰,也都能打出很漂亮的戰績。

雙打當然不隻是同調,可仁王知道,自己對鶴守和宇佐見說太多,他們反而無法吸收。他在球場上可以看出,伴田教練對月見和唐澤的教導結果:他們兩個人的打法是完全搭配的,職責劃分也非常明確。兩個人大概經曆過非常嚴格的配合練習。

像是流水一樣,自然而然從相互配合,眼神交流,到進入同調狀態。

仿佛中間不需要過渡,也不需要醞釀。

他們感覺不到自己的精神力,但在仁王的視角裡,他們倆的精神力在隨著身體呼吸的過程中就已經自動調整成了頻率一致的樣子,因此不需要精神力外放,也不需要其他交流,就能直接進入同調狀態。

這個刺激,有點大了啊。

仁王當然是信任伴田教練的執教能力,才在預想鶴守和宇佐見會輸的前提下還給予他們很多言語刺激。但如果山吹的第一雙打是這個級彆,那他賽前應該少說點的,打擊過度也不是好事。

原本鶴守和宇佐見能穩住的局勢,在對手進入同調狀態後就急轉直下。

他們當然也嘗試去破局,但沒有成功。

場邊的仁王看得很清楚,鶴守有些過於急躁了。當他急於突破,急於做點什麼時,他的精神力波動頻率自然隨之加快,而宇佐見則一直是穩定的樣子。他們的精神力原本是頻率接近的,但打著打著反而錯頻起來,這時候他們的配合也出現了一些失誤。

交換球場時仁王隻提了這些失誤部分,而沒提精神力。精神力這一點對鶴守和宇佐見確實有些早了,仁王太早在他們面前展示這個對他們來說不是好事。隻是立海大正選中有足夠強的人,仁王當然會更偏向於天賦好實力強的選手,而不會遷就實力弱的人的進度。

競技體育,就是很殘忍的世界。

“深呼吸。”他對鶴守說,“你在生什麼氣?”

“……教練,我隻是,對自己生氣。”鶴守說著說著低下了頭。

“生氣有用嗎?”仁王用平靜的語調說,“你回頭看看宇佐見,他是你的搭檔。你在打的是雙打,你得一直記得,你還有搭檔。”

鑽牛角尖的時候,是很難理解仁王話裡的深意的。但仁王必須給他們留自我體悟的空間,而不是將所有技巧和細節都掰碎了說給他們聽,那就沒有提升的餘地了。於是仁王看著這場比賽,已經看到了比賽結局。

“下次讓他們倆和你一組吧。”仁王回過頭對幸村說。

幸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仁王說的是正選選拔賽。他哭笑不得:“教練,我是什麼守關BOSS嗎?”

“嘖。”仁王“Puri”的音都到舌尖了,被他咽回去,換成不輕不重的單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