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透露給程文華, 後續怎麼處理,就是程文華自己的事情了。
不想表現得太過刻意,夏芍連著幾天都在蔬菜商店買菜, 卻一次程文華都沒再碰上。倒是郵給陸澤同的毛毯先到了,陸澤同還特地打電話到單位, 說陳寄北太過破費。
陳寄北:“都是夏芍的主意。”
陸澤同又說郵過來的牛軋糖很好吃, 小虎, 就是秦姐的兒子非常喜歡,秦姐說謝謝他們。
陳寄北:“都是夏芍做的。”
“你怎麼張嘴閉嘴都是媳婦兒?”陸澤同笑了,“以前讓你結婚你還不樂意。”
這回陳寄北沉默了下, “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
時間進入六月下旬, 江城終於迎來了夏季。警衛室開著窗, 還能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
“你們看到陳寄北他媳婦兒沒有?那個叫夏、夏……”
“夏芍。”
“對, 夏芍。她早上穿了條布拉吉, 泡泡袖的,可漂亮了!”
“看到了看到了, 也不知道在哪買的。江城六個百貨,我就沒看到這種布料。”
因為天暖和了,早上兩口子都穿了新衣服,一來就引起了注意, 尤其是夏芍。
她皮膚本來就白,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纖細勻稱,被連衣裙勾勒得窈窕又婀娜。不管男同誌女同誌, 都忍不住回頭多看兩眼, 女同誌們更是討論起了她的穿著。
“陳寄北這個媳婦兒可真會打扮,上次我路過糕點車間,還看到她把頭發盤成了花苞。”
“我也看到了, 一邊一個,賊拉好看。你說同樣是麻花辮,咋她就那麼多花樣?我要是再年輕個幾歲,都想把五好頭留長了……”
到了中午,甚至有女同誌專門路過糕點車間,來看夏芍的衣服。
郭姐從外面回來,聽到了幾句,“你們信不信,過不了幾天就得有人穿類似的布拉吉。”
“怎麼不信,彆的車間已經有年輕女同誌開始學小夏盤花苞了,就是盤得沒她好看。。”
不論什麼時代,愛美都是女人的天性。食品廠就這麼大,刮起什麼風那速度才快。
夏芍不在意彆人跟不跟風,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從鍋爐房拿回自己的飯盒。
“今天做的什麼?”郭姐好奇。
小張沒說話,不過正吃著飯筷子也停了,顯然也想知道。
“是我自己鹵的鴨貨。”夏芍打開飯盒,一股誘人的麻辣香立即飄出來,繞過每個人的鼻端。
眾人還沒怎麼樣,窗外先有人吸了吸鼻子,“什麼味兒這麼香?”
兩個餅乾車間的女工剛好來偷看夏芍的衣服,被這股辣香迎面來了個暴擊。
郭姐一聽,笑了,“讓她們也知道知道,每天吃午飯咱們有多難熬。這個可沒法跟風了,你上次教我們做那個蘑菇醬,我回去試了,怎麼也做不出你那個味兒。”
做菜是個很個人的東西,同樣的方法,不同的人做出來味道就是不一樣。
夏芍知道鴨貨的香味有多勾人,今天特地多帶了點,幾個相熟的同事一人一筷子,一起嘗嘗。
底料依舊是她用鴨架熬的,用足了火,鴨架的鮮香已經全部融進了湯裡。不管事鴨脖、鴨翅,還是裡面的素菜,全掛上了一層濃濃的料汁,光看就知道一定很好吃。
吃起來也確實好吃,夏芍用麻用辣不重,可吃完,幾個同事鼻尖還是起了薄汗。
那股鮮香更是徘徊在舌尖久久不散,再吃自己帶來的飯菜,隻覺索然無味。尤其是小張,一口鴨貨一口餅,她竟然把帶來的飯全吃完了,一點都沒覺得難以下咽。
下午還沒下班,小張就找上了夏芍,“你那個鴨貨,能不能給我也做一鍋?”
大概是很少求人,她顯得不太好意思,“我知道你這個也用了料,做起來又費工夫又費火。我也不白讓你做,做一鍋我給你兩塊錢的加工費,你看怎麼樣?”
塊多就能買隻鴨子了,兩塊錢的加工費絕對不少。
可她這一胎養得艱難,隻見長肚子,人反而越來越瘦。
為了能讓她多吃一口,家裡人什麼法子都想過了,隻要她能吃下去,買隻鴨子算什麼?
夏芍想了想,“那我連湯一起給你,你放地窖裡,還能多做幾次。”
“那我買好鴨子找你。”
小張高高興興走了,沒過多久,郭姐又找上了夏芍,“你中午吃那個鴨貨,能不能給我也做一鍋?我家你黃叔單位活累,出汗又多,得吃點好的,口味重的。”
黃哥在林場工作,活的確是出了名的累,但工資也是出了名的多,福利還好。
江城本地人都戲稱林場為“林大頭”,這點鴨子錢和加工費他們還真拿得出來。
沒出兩天,夏芍淨賺四塊錢,郭姐跟小張也吃上了鴨貨。
因為吃得飽,小張氣色都好了不少,郭姐看了直笑,“酸兒辣女,你這胎不會是個姑娘吧?”
小張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倒不介意生個小棉襖,“正好兒女雙全。”
他們這邊是皆大歡喜了,其他聞到味兒的就難受了,尤其是曹德柱。
以前陳寄北也帶飯,但多是看著香,不看就沒事了。自從換成了各種鹵味,夏芍每次都在陳寄北飯盒裡放一點湯,熱完一開飯盒,那香味飄的。
曹德柱不怎麼重口腹的一個人,聞著這個味兒乾活都有些煩躁。
晚上回到家,周小梅已經將飯做好了,還笑著招呼他,“德柱你下班了?”
曹德柱沒說話,脫了鞋坐在炕上。
周小梅又趕緊將他脫下來的鞋整齊擺在炕邊,放了炕桌,一樣樣將飯菜端上來。
曹德柱隻看了一眼,“晚上就吃這個?”
“這不挺好的嗎?大白菜燉粉條,還有豆腐。”
豆腐也是定量供應的,能吃上的確不錯了,可……
“你跟陳寄北他媳婦兒一起半個月,就沒學學做菜?”
周小梅當時就懵了。
她跟夏芍不對付,巴不得把夏芍擠走,還跟夏芍學做菜?是她腦子有包還是他腦子有包?
可自從沒了工作,周小梅這日子著實不好過。
公公婆婆嘴上不說,待她卻冷淡了不少,曹德柱更是好幾天沒跟她說話。她出去買菜倒垃圾,還能聽到彆人議論說她把工作作沒了,她現在真沒底氣跟曹德柱硬頂。
周小梅沒說話,曹德柱卻沒有就此放過她,“你就不能學學人家陳寄北媳婦兒?同樣是家屬工,人家乾得好好的,你一天天工作工作不會乾,飯飯也不會做。”
周小梅從來沒想過自己都不去上班了,夏芍還能追到家裡攻擊她。
陳寄北陳寄北覺得夏芍好,就連曹德柱也覺得夏芍好,憑什麼?
周小梅破防了,手裡的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摔,“你覺得她好,怎麼不娶她?”
摔下的筷子彈起老高,有一根差點抽到曹德柱臉上。
曹德柱躲了下,也怒了,“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看好的是陳寄北。”
曹德柱又不傻,哪能不知道那些事。
隻是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沒必要說出來。周小梅年輕漂亮,要沒有陳寄北那檔子事,還未必願意跟他這個相貌普通的。
周小梅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愣,接著眼淚就下來了,“你、你什麼意思?”
曹德柱也沒想到自己會直接說出來,但周小梅把工作丟了,連帶著他在單位也丟人,早窩了一肚子火。話已出口,他乾脆說到底:“說你看上了人家,人家沒看上你。”
這話可太傷人了,尤其是從丈夫嘴裡說出來。
“曹德柱你沒長良心!”周小梅嚎啕出聲,捂著臉跑了。
曹德柱沒追,沉著臉看看炕桌上的東西,一抬手全掀了,也回了父母那。
周小梅還等著他去娘家接自己呢,結果等了好幾天,曹德柱連家都沒回。她實在憋不住,偷著回來看了眼,發現當天她燉的白菜還淌在炕上,已經發臭了。
夏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兩口子已經冷戰快一個星期了,消息還是其他同事跟她說的。
“我說周雪琴這幾天怎麼臉色不好,人是她介紹的,兩口子鬨矛盾,她哥她嫂子肯定得找她。估計還得埋怨她沒把人照顧好,在她手底下還能把工作丟了。”
郭姐聽著直搖頭,“周雪琴也是心眼不好,她要不把人塞給小夏,說不定早練出來了。”
“她丟工作那事兒不是過去好多天了嗎?怎麼又吵架?”有人不解。
誰也沒想到這是一鍋鴨貨引發的血案,唏噓幾句,把飯盒一收,開始吃冰棍。
食品廠自己就有做冰棍,彆的不說,這東西大家還是能吃上的。
最近天熱了,幾個中午帶飯的同誌一商量,決定輪流請客,隔差五也能涼快涼快。
今天剛好輪到郭姐,發到夏芍的時候,夏芍卻沒有吃,“我拿去給我們家寄北。”
“你們家陳寄北不缺這一根冰棍。”郭姐笑她。
陳寄北是不缺,但夏芍這幾天總覺得小腹墜墜的不舒服。這具身體已經一年多沒來例假了,誰知道是不是要來了,還是少吃點涼的,省的肚子疼。
不過夏芍也沒多解釋,孫清用事實告訴她,有些事你彆解釋,解釋也解釋不清。
沒想到走到木匠房,竟然發現周小梅也來給曹德柱送冰棍了,還帶了熱騰騰一大盒飯菜。
這兩人不是在冷戰嗎?難道是來找曹德柱和好的?
周小梅也看到了夏芍,在她這麼難堪的時候,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夏芍。當時她就惱紅了一張臉,“伺候得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爛泥扶不上牆,什麼都不會。”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夏芍疑惑了。
她還不知道自己日常做個飯,也能對周小梅進行攻擊,知道一定……一定再多做點好吃的。
顯然這句話戳到了周小梅的痛處,周小梅瞪著她,竟氣得半晌沒能接上話。
她們來的時候木匠房外面停了幾輛馬車,正在往下卸木桶,陳寄北和曹德柱都在忙。夏芍懶得理她,見陳寄北忙活完,走過去把冰棍遞給陳寄北。
“你怎麼不吃?”陳寄北意外。
“我不能吃涼的。”夏芍一語帶過,問男人:“這些木桶都是要修的?”
來了江城之後夏芍才知道,這年代即使城市也沒有那麼多汽車。食品廠這種大廠,短距離運輸用的都是馬車,隻有送貨去遠一點的縣鎮,才會用到汽車。
交通工具落後,路況又差,來回顛簸,裝醬的木桶經常需要修補,甚至重做。
陳寄北“嗯”了聲,“曹德柱要修的。”
夏芍一聽就明白了,即使馬四全不在,陳寄北還是隻能乾劈竹子的雜活,“他知道你會嗎?”
陳寄北低眸咬了口冰棍,不置可否。
這反應讓夏芍有些意外,曹德柱不會是明知道陳寄北會做,還故意跟馬四全一起壓他吧?
夏芍還想再說什麼,另一邊傳來周小梅提高的聲音,“德柱,我來給你送飯了。我自己上山摳的曲麻菜做的小豆腐,剛做好就給你送過來了,不比那些熱著吃的新鮮?”
讓周小梅跟夏芍學是不可能的,真讓她低聲下氣跟曹德柱服軟,求曹德柱回去,她也做不到。
正好這邊有外人,她給曹德柱做做面子,之前那事兒說不定也就過去了。她也不能總住在娘家,父母是疼她,可畢竟年齡大了,哥哥嫂子可不樂意她在家白吃糧食。
果然過來送桶的人一聽笑了,問曹德柱,“媳婦兒還來給你送飯?好福氣啊。”
曹德柱卻沒笑,皺眉看著新送來的二十幾個木桶,“這麼多?”
“這不前兩天剛下完雨,路不好嗎?我們這些送貨的屁股都快顛掉了。”來人拍拍手上的灰,“之前送過來那一批呢?修完了吧?正好我過來,一塊兒拉回去。”
此言一出,曹德柱眉頭皺得更深。
“怎麼?沒修好?”來人錯愕。
“沒,修好了。”曹德柱連忙否認,“就是沒修完。”
“馬師傅不是住院了嗎?陳寄北啥也不會,就我們家德柱一個人能有多快。”
周小梅趕緊幫曹德柱說話,卻被曹德柱狠狠瞪了眼,“我們這說話,你個娘們兒插什麼嘴!”
這一眼,簡直堪比那天他知道周小梅工作丟了,去質問周小梅時的眼神。
周小梅被嚇了一跳,完全搞不懂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
不多會兒曹德柱去屋裡搬出幾個木桶,全都六十厘米高,上粗下細,用圈竹箍箍著。木桶上有蓋,蓋上開了個酒瓶口那麼大的小孔,孔裡還塞著木塞。
“就六個?”來人顯然覺得有點少。
曹德柱遲疑了下,又回去搬出來個,“這幾個……也修好了。”
怕來人還覺得少,他說道:“我才學了兩年,手把沒有我師父快。”
也是,他好歹還會乾點,那邊不還有個學了一年也隻會劈竹子的?
陳寄北這也就是有個好哥,要是一般人,彆說能不能進來木匠房,乾成這樣早被踢出去了。
來人拍拍曹德柱,“你也彆什麼活都自己乾,平時多帶帶他,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快。馬師傅那傷我聽說了,就算能回來,少說也得養他兩個月。”
陳寄北就在旁邊,曹德柱臉有點僵,“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會乾。”
來人隻當他是在幫陳寄北遮掩,點頭,“我知道。”把那幾個木桶搬上了車。
馬車剛走沒多久,又有一輛嘚嘚駛了過來,停在了釀造車間辦公室外面。車上的人跳下來,進去說了幾句話,不多會兒,車間副主任把人帶來了木匠房。
“吃午飯呢?小曹你先把手裡的事放放,給這幾個桶修了,他們土產公司缺桶,急著用。”
土產公司竟然在這時候來借人了。
夏芍敢肯定,那一瞬間曹德柱的身體絕對僵了下。
她轉頭看陳寄北,男人卻已經將冰棍吃完了,轉去一邊的案板開始刨木板。
都知道陳寄北學藝不精,啥也不會,大家也沒在意他,隻望著曹德柱。
曹德柱憋了半天,“現在就我一個,忙不過來。”
這就是拒絕了,那土產公司的來人卻沒有放棄,“沒事,就先修幾個,給我們應應急。我們也知道你們馬師傅受傷了,正在聯係紅香縣的牛師傅,就是還得點時間。”
副主任也道:“你就幫他們修修,前兩年馬師傅借調到土產公司,你不都跟著去了?”
這回曹德柱憋了更久,“這個桶是圓肚子的,師父沒教過。”
“原理都差不多,我們急著用,你先修個試試,不行我們再找彆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曹德柱隻能應下,“那我試試。”
木桶損壞,一般要修的也就幾個方面:
一是外面箍桶的竹箍子,這個是消耗品,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換,很容易做。
二是哪裡有裂痕,輕微漏水,用食品廠自製的豆瓣醬就能堵住。畢竟是裝食品的,不能用膠。
最難的其實是木葉損壞,必須得重新打一個換上,還得跟原來的嚴絲合縫。
曹德柱修了兩個都還算順利,修好的木桶重新箍上,蓋子蓋好,放到水池子裡對著蓋上的小孔吹氣。水池子裡一個氣泡都沒有,就證明木桶不漏氣,已經修好了。
“還是我們家德柱厲害,沒學過也會修。”周小梅故意站到了夏芍旁邊。
夏芍沒理她。
說實話這幾個修得實在簡單,她在旁邊看著,都知道是怎麼弄的了。
很快周小梅就笑不出來了,下一個桶是木葉壞了,曹德柱研究半天刨了一個,拿上去一比,弧度明顯不對。何止是不對,那塊木板整個兒從桶面上凸出來了。
曹德柱臉有些紅,鋸了塊木料重新做。
這回凸得倒沒那麼明顯,兩側角度卻不對,根本卡不進去。
曹德柱連做個,不能說有些差距吧,隻能說完全沒法用。
“這個我真沒法修。”曹德柱放下了刨子。
土產公司的人在旁等了半天,也看出來了,“那邊那個呢?他會不會?”
這人顯然不了解食品廠的情況,副主任搖頭,“小曹修不了,他就更修不了了。”
這個曹德柱也有信心,“他才來了一年,這種桶見都沒怎麼見過。”
“是嗎?”土產公司的人有些失望,“我看他一直在忙活,還以為他也會。”
“裝樣子的吧,他會乾什麼?”周小梅在旁邊撇嘴。
眼見土產公司把修好的木桶搬上車,就要離開,一直悶不吭聲的陳寄北終於說話了。
“試試這個。”他把一塊木板遞給曹德柱。
木板兩邊窄中間寬,拱起一個圓潤的弧度,剛好是土產公司那些桶的尺寸。
曹德柱一愣,沒接。陳寄北乾脆自己上前,把那塊木板放到了木桶的缺口處。
弧度、大小竟然剛剛好,隻有兩側略寬了點,有些卡不進去。
陳寄北拿起刨子,控製力道在上面刨了兩下,下面刨了一下,再安,這回完美地卡進去了。
他順勢在桶外箍上竹箍,動作熟練,比曹德柱還要快上一倍。
“這、這就修上了?”周小梅忍不住握緊了手裡的飯盒。
還真修上了,曹德柱不相信,親自把桶拿去水池裡吹氣,一個氣泡都沒有。
“不能啊,師父明明沒教過。”曹德柱喃喃,“他也沒怎麼看過……”
副主任也不可置信,“真修上了?老馬不是說他手把不行嗎?”
陳寄北沒說什麼,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忙。土產公司那人卻跟了過來,“你既然會,把這幾個也修了吧,我看你手把挺快的,用不了多少時間。”
他們是真著急,有一批貨馬上就要上火車發走了,能用的木桶卻不夠。
周小梅眼睜睜看著陳寄北把馬車上剩餘的木桶修完,全是一次性修好,就沒哪塊木板弧度不對需要重新做的。而她引以為傲的曹德柱,隻能在一旁呆呆看著。
“我看也不用大老遠去請牛師傅了,就他吧,我回去跟上面說。”
來人滿意地走了,剩下副主任和曹德柱夫妻大眼瞪小眼。夏芍要上班,看陳寄北修完第一個她就知道這男人穩得很,根本不需要擔心,已經回車間去了。
可無論夏芍在不在,周小梅此刻都像被大錘八十了,整個人都有些暈。
不對啊,陳寄北不是什麼都不會乾,才被他師父趕去劈竹子的嗎?怎麼全給修上了?
“你……”副主任看著陳寄北,剛開口,就被周小梅搶了話,“你師父不是沒教過你們嗎?”
陳寄北本來沒想理她,收拾了下東西突然又抬頭,“你是周小梅?”
男人眉目冷峻,眼神寡淡,仿佛根本不認識她,更不知道她曾鬨著要嫁給他。
周小梅卡了一下殼,“我是。”
這回陳寄北終於回答了她那個問題,語氣嘲諷,“看一眼就會了,還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