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027(1 / 1)

晏清的青鳥果然迅速,不過傍晚時分,小青已銜著岐覆舟送回的信件,直飛入了彆院尋找佘褚。

青鸞神鳥忽然降臨在彆院高台處,引得院中候選者一陣騷亂。

不少自人界而來,隻聽說過、甚至連畫冊都未見過的子弟忍不住圍繞而上,又懾於青鸞威嚴而不敢擅近,隻敢在高台前方廣場仰望,為這奇景而興奮私語。

詹文瑾剛從顧清笙處回來,便見人頭攢動。

她在遠處停住腳步,吩咐侍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侍女領命本要上前,然而她還未來得及走動,原本停在高台之上的青鸞陡然鳴叫了一聲。

都說鸞鳥鳴聲似昆侖玉碎,如今眾人在場,親耳聽見青鸞清鳴,隻覺言不及實。那聲清脆地像是晨峰初旭名劍出鞘、又像是落日霞光珠落玉盤。

不少人瞧得如癡如醉。

詹氏的侍女更是指著青鸞叫道:“小姐,是瑤君的青鳥!”

詹文瑾自然聽見了那聲,也瞧見了日光下的青鸞。

穹蒼天帝贈晏清青鳥時,她也在庚子學府,曾見過那三隻青鳥銜來玉勝為晏清賀辰。

隻是那時她坐得有些遠,隻能遠遠瞧見日光落在青鳥長羽上折射出的流光,還有那一聲穿透雲霄、似箏鳴蘭泣的叫聲。

侍女當日隨她赴宴,自也聽出了青鸞的叫聲。

她遏不住興奮,與詹文瑾道:“小姐,瑤君的青鳥怎會在這兒?難不成是瑤君也來彆院了嗎?”

詹文瑾並不清楚。

從今日顧清笙與她的閒聊中看,晏清並沒有要參與這次考校的打算。作為庚子學府唯一一位領著學府要職的學生,他替應君和處理著庚子學府絕大部分的府務。雖說這等大事,按理他應該出席,但是因他諸事繁多,顧清笙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舍不得他過多勞累,早就替他尋了個由頭,免了他的事。

顧清笙的話自不會作假。

晏清忙於先前疏屬山的事,無暇顧及此次擢選府生不假。既然如此,他的青鳥又為何會落在候選弟子的彆院中呢?

詹文瑾不明白。

侍女卻想得簡單。

她道:“定是顧君與瑤君說了,請他來看你。除了大小姐,這彆院還有其他值得瑤君關注的了嗎?”

詹文瑾沒侍女想得那麼淺薄。

她自持冷靜道:“我在瑤君那兒,尚談不上名號。顧君也不會特意為我知會於他。”

侍女的暢想被詹文瑾一句打斷,頗有不服,連聲說:“可顧君對小姐向來親厚,更是破例為小姐指點。從這點來說,為小姐提前知會一聲瑤君也不算什麼吧。畢竟小姐日後也是要同瑤君共事的。”

這話讓詹文瑾原本否定的心思變得不那麼否定。

會是因為她嗎?

聽說庚子學府此次大開府門,為的便是替瑤君分憂。他的身邊常年隻有北海聶氏,可用的府生寥寥近無,為了減輕他的

負擔,應君和才開了這場擢選。

難不成晏清也覺得她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就在詹文瑾沉思時,高台上的青鳥瞧見了詹文瑾,突然展翅飛來。

侍女見狀高呼一聲,即刻眉飛色舞道:“小姐還說不是,青鳥不是向小姐而來了嗎?”

青鸞飛來的動靜可不小。院內院外齊齊向詹文瑾去看來。

詹文瑾見那青鳥真是向自己而來,不由詫然、心中微動。

青鳥落地,先是朝著她跺了幾圈,侍女更是興奮不已。而後那青鳥又屈尊降貴地稍稍伸出了自己的翅膀——沐浴在眾人視線之下,詹文瑾不確定它的意思,謹慎地後退了一步。

青鳥瞧著有些失望。

就在詹文瑾進退兩難之際,一道自後方來的聲音救了她。

“小青修士,你怎麼在這兒?瑤君正尋你呢。”

詹文瑾回頭,便見占氏的郡主提著一籃水果正走回彆院。

那青鳥見了她,即刻踱步回去,以頭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之後示意對方瞧她的脖子。

青鸞的羽毛長而密,她背對著詹文瑾,詹文瑾看不清。

佘褚倒是在看見係在她脖子上的線時,明白她為什麼來彆院了。

感情這位信使在得了岐覆舟的回應後,直接來尋她了,沒回後山。也難怪晏清遍尋不見。

佘褚摸了摸她的羽毛,感慨道:“該不會是岐覆舟賄賂了你,叫你先來找我吧?”

小青玉石般的眼睛眨了眨,好像在誇佘褚聰明。

佘褚:“……”好家夥,還真是岐覆舟賄賂了。

既然岐覆舟誘導了青鸞先來找她,便說明他的回信裡有重要答案。佘褚小心地從青鸞身上取下了錦囊,又檢查了沒有遺落,方才道:“回信我收到了,多謝小青修士。還請早些回去吧,瑤君在尋你。”

晏清果然還是主人。

小青一聽是晏清尋她,頓時也不在乎佘褚和詹文瑾了,她急匆匆展翅而行,掀起的風差點掀翻站在一旁的侍女。

青鸞消失了,彆院內外發出此起彼伏地歎氣聲,原本聚集著的人群也就散了。

佘褚見詹文瑾還在原地,想了想,舉起自己從後山帶回的水果說:“詹小姐,要用些果子嗎?”

詹文瑾的目光落在佘褚的籃中。

裡頭都是天帝山所產的靈果,大部分她剛剛才從顧清笙那兒見過。

“你與瑤君有舊。”詹文瑾移開目光,直視佘褚肯定道。

佘褚沒想到詹文瑾目光這麼毒,不過既然都是競爭對手,知道也隻是早晚的事,沒必要瞞著。

所以她坦蕩蕩地承認:“確實有些私交。”

侍女聞言,克製不住道:“那你豈不是在作弊!?”

一句既出,侍女方才意識到自己搶在了詹文瑾之前,頓時又縮了回去,不敢多言。

詹文瑾沒有開口訓斥侍女。

佘褚見狀輕笑一聲,她說:“詹小姐倒

也不必此刻便視我為敵,府生的名額有三個呢。”

詹文瑾讀懂了佘褚的意思,她緩緩收回視線,慢聲道:“自然。各人有各人的門路,多一個朋友好過少一個敵人。”

“正是如此。”佘褚非常滿意詹文瑾的敏銳,她順便禍水東引了一下,“比起我,戎王世子不是更值得注意嗎?”

可惜這一句詹文瑾沒有接話。

她向佘褚行了一平禮,而後告辭。

佘褚見她也沒有要吃的水果的意思,聳了聳肩,提著籃子跟在她的身後,一同回了院子。

詹文瑾聽進了她的話,沒有要拿她當敵人的意思,她的侍女倒是一直對她怒目相視。

佘褚覺得有趣。

一個穩重持正的主人,一個氣量狹小又短視的仆人。

這兩人竟能組合在一起,長久不散,真是奇也怪哉。

回到屋中後,她放下水果,即刻打開了錦囊觀看。

裡面果然是一封加了靈封的信。除此之外,還附了一張生辰貼。

看見那生辰貼,佘褚已有不好的預感,當她運訣將這完好的靈封打開,展信一讀,更覺無語。

岐覆舟在信中道:

“有這事,問過了。浮玉不想在於俗世有太多瓜葛,她母親已故,托你退婚。還有,考慮到事情意料之外的發展,我已經書信應君和,打算來這次的考校觀禮。所以聯絡用具不寄了,免得晏清生疑,我親自來。”

佘褚:“……”你親自來幫我退婚嗎?

這身份意料之外的麻煩令人頭痛。

晏清的到訪更是麻煩。

自從佘褚說出那句“我敢做就不怕落人口舌”後,晏清似乎覺得也沒必要遮掩他們認識這事。

他忙完諸事後,竟然在掌燈時分、大大方方地來了彆院,在詹文瑾都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敲了佘褚的門。

佘褚:“……”我是不在乎名聲的,你們庚子學府也不要名聲了嗎?

佘褚開門,卻沒有讓晏清進來。

她問:“瑤君來此,是有什麼事嗎?”

晏清握著一隻檀木小盒,也說得言簡意賅:“送藥。”

佘褚:“……”

晏清道:“我想過了,你與其用丹霄宮的,倒不如用庚子學府的。至少藥堂能替你證明這些藥僅是強身健體之用,不涉及修為能力,能幫你少些麻煩。”

佘褚看了那盒藥,她沒有接下的打算,婉拒道:“多謝瑤君了,岐宮主其實已經寄給我一些了。”

晏清蹙眉:“你可以不用。”

佘褚:“……”

她隻好說:“比賽那天岐宮主會來觀禮,我總不好辜負他的好心。”

佘褚的原意隻是想要晏清收回這突如其來的善心,卻不想晏清聽後眉頭皺得更緊,他看著佘褚古怪道:“岐覆舟,他要來觀禮?”

佘褚頷首,她想了想,更進一步說:“應該是來看我。他最知曉我的情況,大概是擔心我在考校中會有意外。”

晏清淡聲道:“那岐宮主真是多慮了,庚子學府不至於處理不好這點小事。”

佘褚哈哈一笑:“關心則亂嘛。”

晏清安靜了一會兒,可他依然站在佘褚的門前,半點沒有走開的意思。

詹文瑾那兒雖很守禮的關了門,但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窗,佘褚還是能感受到從那兒飄來的視線。

佘褚:“……”

她見晏清一時半會是請不走了,隻好暗示說:“過會兒我打算去給王瓏送點水果,瑤君不會也要一起吧?”

晏清思考了一會兒,在佘褚的祈禱中欣然應答。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