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逃到林裡的可憐皇帝(3)(1 / 1)

宋吟身上的癢意超過了可以忍受的範疇,他實在忍不住了,一手按住桌子騰地站起來,剛轉個身,又坐了回去。

蘭濯池進來了。

義莊的徒弟在這待了幾年,經驗豐富,知道怎麼躲避蟲子,身上早已不常備著紫雲膏,蘭濯池身上也沒帶,他叫了個跑得快的徒弟跑去後院拿,腳程上耽誤了些時間,所以現在才來。

蘭濯池目光撇過去,看到宋吟已經把胳膊撓破了一片。

他走過去按著,語氣不悅:“你不撓擦一次藥就能好,撓了,得擦三天,剛才沒和你說?”

宋吟被他按著也不動,小聲地辯駁:“但忍不住啊,你來去太慢,也沒說多長時間回來,我要想不難受隻能撓。”

蘭濯池現在欲.火焚身,懶得多說:“皇上自便吧。”

他擰開紫雲膏的蓋子,味苦清涼的氣味頓時衝破束縛浮到空中,飄到了宋吟的鼻尖,宋吟看了眼蘭濯池,伸過手弄了一點膏藥出來抹到胳膊上。

三下五除二把冰片一樣的膏體全部覆蓋住了胳膊上的紅疙瘩後,宋吟又弄了一勺出來,扯開衣領的口子,往脖子上面抹。

蘭濯池本就不上不下的很是折磨,現在看於膠憐把領子扯來扯去,幾乎立刻要到達臨界點。

他有點後悔了,他應該早在於膠憐對他噓寒問暖的時候就不負責任地上手的,早吃了,現在哪至於一直要忍。

宋吟把起紅疙瘩的地方全塗了一遍,塗得很薄,但止住了瘙癢,他把紫雲膏重新擰好還給了蘭濯池,又看了看時辰,感覺沈少聿應該送完楊家人回來了,便要起身。

蘭濯池突然伸來一隻手把他壓過去,勾了勾唇,氣息不自然:“皇帝急什麼,你好不容易來一趟義莊,這麼早回去不可惜?”

宋吟不想和蘭濯池拉拉扯扯,後仰避開他的手:“我回去要很多折子要看,下次再來。”

蘭濯池又按住了宋吟,宋吟被他按了兩次有些心生厭煩,剛要說話,忽然察覺蘭濯池摩挲了下他的肩膀,宋吟陡然一驚,模模糊糊感覺到了蘭濯池的意圖,趕緊伸手推開蘭濯池。

被推開的蘭濯池臉色很差:“於膠憐,你是什麼意思?”

蘭濯池不想再和於膠憐玩你拉我扯的把戲,於膠憐晃著屁股在他面前轉了幾天,就差撲到他身上坐在他腿上,他現在應了於膠憐的暗示,於膠憐又突然擋開他?

推拉也要有個度。

蘭濯池被折磨得肌肉緊繃,衣袍裹住的身體繃在了一塊,他的下顎發緊:“前兩天在這裡的時候,你和我說你不是皇帝,我也不是義莊老板,更不是誰的寡嫂,不是誰的亡夫,我們就是兩個普通人,不是你說的?”

蘭濯池氣息很急,他握住宋吟的兩瓣肩膀,看著宋吟哆哆嗦嗦張開有些乾的唇,又想湊過去。

……

義莊石門上的白幡嘩嘩作響,沈少聿站在風中面色平淡,耳邊仍是小徒弟的苦心勸導,已經說了幾分鐘,他薄唇微動

:“彆說了。”

他都知道。

從於膠憐那天把蘭濯池硬留在宮中時他就已經察出了異樣,但是他管不住於膠憐的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管不住蘭濯池的身體,他們兩人要如何都輪不到他操心。

先皇當初把他送給於膠憐,隻是讓他輔佐於膠憐的政務,其他的他沒資格管,他也並不關心,這是於膠憐的自由,也是蘭濯池的自由。

況且蘭濯池和他哥也隻是幾個銅板的交易,兩人沒感情,更沒碰過一隻手,蘭濯池也不用一輩子守寡。

他哥死後,沈少聿一直是蘭濯池可以另找下家的態度。

雖然蘭濯池是被買來衝喜的奴隸,但他要更高,身材更威猛,照蘭濯池的條件,沈少聿原以為他會找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

而現在的……

隻應了細皮嫩肉的形容詞,卻有不該有的東西。

沈少聿握緊手,指腹磨著虎口,他腦子不合時宜地回想起昨晚反常鑽進他身上的於膠憐,眉間又是一蹙。

他呼了口亂熱的氣,剛要站在小徒弟身邊,拋掉不該想的,突然眼皮一抬,看見從義莊門口慌裡慌張跑了出來的於膠憐。

於膠憐一路跌跌撞撞仿佛有餓肚子的野狼在後面追的樣子,臉頰潤紅地跑過來,一把拉起沈少聿的袖子,拽著他往前跑:“快,右相,我們回宮。”

沈少聿看著把他袖子拽變形的一隻手,蹙眉。

兩人已經完了?會不會太快了,沈少聿想回頭看看後面的蘭濯池,但被宋吟拽著無法回頭,一路跑到了馬車邊。

上了車廂,宋吟馬上讓沈少聿驅馬。

宋吟把一個扔到角落的湯婆子撿起來,劫後餘生地抱到懷裡,連看都沒有再看後面的義莊一眼,仿佛在裡面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沈少聿平淡地看著他一連串動作,默了兩秒,啟唇問道:“陛下,義莊裡面有什麼?”

他還是沒抑製住,多問了。

於膠憐也沒責怪他問,似乎還沉浸在義莊帶給他的恐怖中。

宋吟看了一眼沈少聿,從沈少聿額頭上看到了蘭濯池小叔子五個字,他臉上頓生心虛,抖著微微起皮的唇:“沒什麼,就是想快點回宮,義莊蟲子多,陰氣重,待著不舒服。”

宋吟怕自己說的話沒有說服力,將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一片覆著潮藥的紅疙瘩,還把幾個紫雲膏從手裡攤了出來:“你看,我以後再也不來了,實在難受。”

沈少聿唇線是平的,目光隻輕微地一掃過宋吟露給他看的胳膊,而後就安靜地看向宋吟。

宋吟煎熬了一會,狠狠扣緊湯婆子,坦白:“好吧,其實是你嫂子誤會了我說的一些話,想錯了我的意思,我剛才和他解釋過了,不是那樣的。”

誤會?

沈少聿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反問:“誤會了什麼?”

沈少聿現在的神情,幾乎能一錯不錯地和蘭濯池的神情對上,不應該是誤會,於膠憐的暗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就是勾三搭四。

於膠憐怕冷,冬天總會讓尚衣庫給他多做幾件耐寒的厚衣裳,嚴嚴實實地把自己裹成一頭熊,自從認識了蘭濯池,於膠憐就翻出了前幾年的衣服穿。

一是緊,能繃曲線,二是袖子短,總露白肉,蘭濯池每次落到他身上的目光都會讓他洋洋得意。

所以不是誤會,於膠憐一開始就是奔著那種事去的。

宋吟欲蓋彌彰道:“誤會了一些事,你不用知道,不是大事。”

沈少聿沒再說話,他懂分寸,再問下去,這兩天於膠憐的好脾氣就要沒了。

宋吟抱著湯婆子慢慢平複下心情,義莊以後還是能少去就少去吧,主要是少點見蘭濯池,他以為前期的蘭濯池對於膠憐不感興趣,但現在看,根本是難以自拔,他要是逃慢點,今晚連皇宮都回不去。

宋吟用力抱緊湯婆子,把湯婆子又放到臉上暖了暖,然後他從窗外看了出去,看到一些叫賣的平頭百姓,看了會,他聽到沈少聿讓他不把頭伸出去的提醒。

“噢。”宋吟應了一聲,往回縮了縮,餘光看到沈少聿的側臉。

線條鋒利,帶著冷淡的一張臉。

宋吟仔細想了想,先皇對於膠憐這個嫡子很是溺愛,將皇位讓給他之前,還用了十幾年時間培養出了三個心腹,並且他親自撿來的三個心腹都又帥又高身材挺拔,學識也是整個皇城數一數二的。

於膠憐為什麼舍近求遠去看彆人?

三個丞相因為先皇的恩惠,對他有求必應,就是再不合規矩的事,隻要於膠憐硬要,他們就會給。

難道是對不上口味,又或者是看膩了?

宋吟抱著疑問回了皇城,他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養心殿補了一覺,古代人作息屬陰,每天卯時就要上早朝,換算到現代,也就是四點就要上早自習,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今天因為皇帝上早朝的事,有一小部分臣子以為小皇帝收起了玩心,趁機上了些奏折,既有說蠻族入侵的,又有說部分措施改革的。

宋吟睡到傍晚起來看了部分奏折,他有心想看,但大部分都是寫的繁體字,多少有些吃力,他看了幾本,將奏折先放了一邊,思考起楊繼晁的兩個密友。

他叫了外面的太監:“去把陳良陳禦史叫到宮裡來。”

於膠憐不喜歡朝堂上羅裡吧嗦的臣子,更不喜歡他們身上那股說教的勁,所以基本不會在私下單獨見臣子,相貌醜一點的更是一年到頭連皇帝的衣角都看不見。

所以陳良收到傳喚進宮的消息時,以為自己犯了誅九族的罪,嚇得雙膝發軟,幾乎是神經兮兮地飄去了養心殿。

一進殿,見到皇上那張久違的臉,陳良差點要跪下,他忍著手腳的顫栗問候了宋吟,隨後又顫著聲音問:“皇上找臣來有何事?”

宋吟朝他招了招手:“來,坐。”

陳良咽著嘴裡的唾沫,弓了弓單薄的肩膀,斯斯文文地坐到了宋吟旁邊的位子上,他剛一坐,宋吟就開門見山道:“陳良,你和楊繼晁關

係如何?”

“楊繼晁?”陳良聽到這個名字,臉上劃過一秒的不自然,“臣和他關係還好,不過前段時間聽說他告老還鄉了,那之後就沒再見,本想著空閒一些再約他聚一聚的,還沒來得及,皇上怎麼會問起繼晁?”

宋吟臉色平靜:“楊繼晁死了,你知道嗎?”

陳良驚悚:“什麼?死,死了?臣……臣沒聽說……”

宋吟觀察著陳良臉上的每一絲神情,發現這個文氣俊秀的年輕文官,好像真不知道楊繼晁死了的事。

但他沒錯過陳良一開始聽到楊繼晁名字時的古怪,宋吟做出一副故意沉吟的模樣:“朕收到這個消息時也很震驚,所以立刻去了楊家,朕看到了楊繼晁的屍體……”

宋吟的氣息極輕微地一換,似是回想起了恐怖畫面:“他死狀我就不和你細說了,我叫你來,就是想問問和他交好的人,有沒有發現他生前的一些異狀?”

宋吟故意用了異狀一詞。

這詞一般不太好,用到這裡,就好像在說楊繼晁的死並不是正常死亡,是有人謀害,陳良是一個文官,擅長的就是摳字眼,他臉上先是有震驚,再是有害怕,最後是好友被人謀害的憤恨。

陳良身子繃硬了一會,虛脫下來:“臣最近家裡新添了兒L子,有些忙,前段時間也沒怎麼見他,最後一次見是上月初八,那天他見到臣,第一句就說他見到了人蛇怪。”

“他說那天他在宮外看見一個宮女哭著往林子裡跑,擔心出事,就追了過去,誰知道進去後沒看到宮女,隻看到一個長著人身,有著蛇尾的怪物。”

宋吟立刻問:“宮女,叫什麼?”

陳良苦笑:“陛下,皇城這麼多宮女,臣平時都看花了眼,一個也不認識,在那之後這月初八,我找楊繼晁喝酒,楊繼晁又和我提到了他見到的人蛇怪,他說皇宮每一個人都要死,當時我以為楊繼晁在耍酒瘋,一個字也沒當真,但他說得有鼻子有眼,臣就有些害怕,回去做了一宿噩夢,除此之外,楊繼晁好像就沒什麼異狀了。”

陳良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他走之前眼含熱淚地讓宋吟一定要給楊繼晁討回公道,宋吟心不在焉地嗯嗯兩聲。

【上月初八,你因為變天心情不好,但有一個宮女不長眼,端著盤子撞到了你,熱菜撒了你一身,把你胳膊燙起了皮,你很生氣,讓人把宮女打了五十板,除去了宮籍,趕出了皇城。】

宋吟聽到係統小助手的介紹,沉思了一會,剛抬起頭,他慢半拍地用抽緊的氣音埋怨道:【你又嚇到我了,之前明明說過出來的時候會提醒我的。】

係統還是頭一次帶人時被三番兩次埋怨,他沉默了三秒:【抱歉。】

宋吟心不在焉地說了聲原諒你,他站起身,思考要找楊繼晁的另一個密友,但他派太監去請,得到那文官外出不在家的消息。

宋吟不想停止進程,既然另一個密友不在,他便問係統要來上月初八被趕出宮的宮女住址,準備去見一見。

宋吟把那些缺胳

膊短腿不合身的衣服扔回了箱子裡,穿上尚衣庫新做的,又老老實實裹上狐裘,臉蛋紅潤地出了門。

他先拐去了一趟禦膳房,塞了兩塊點心進嘴,又喝了一點外族進貢的羊奶,吃飽喝足之後才出的門,出門的時候他手裡還捧著兩小杯覺得很好喝的羊奶。

出宮的路有些遠,宋吟誰也沒帶,一個人往外走,原本已經快要走到大門,他突然看到了剛返宮的左相陸卿塵,宋吟想了想,腳步一拐,尾隨陸卿塵進了他的寢殿。

陸卿塵要關門時才看到下巴處的皇上,他及時按上門,眉心皺了皺:“陛下為何不出聲?”

宋吟把一杯羊奶放到他桌上,嘟噥:“著急啊,就忘了,朕剛剛喝了這個,還挺好喝的,給你留一杯,朕走了,朕要出宮。”

聽到出宮,陸卿塵的目光從那杯羊奶上挪走,他盯住宋吟已經走到門口的背影:“陛下在查楊繼晁的事?”

陸卿塵是左相,許多事瞞不過他,宋吟也不覺得奇怪,他回了一句:“是啊。”

宋吟走後將門貼心地給他重新合上,屋內陷入黑暗,常年不見光的屋子有一種腐味,連同桌前靜止不動的陸卿塵都似乎死去了許久。

陸卿塵看著桌上那瓶東西,死死盯著,良久後,伸手把那羊奶甩在地,他打得利落,手掌挪開的時候掌心被劃出了斑斑的血跡,手周冒著腥熱的氣。

不要犯賤。

於膠憐是改不了的。

……

被攆出宮的宮女是個孤兒L,沒爹沒娘,進宮之前住在一個街尾的小草屋裡。

宋吟循著係統給他的路線往草屋那邊走,沒想到宮女沒見到,他先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男人高大俊美,引起了路人頻頻的回望。

不過他手裡很不合形象地拿了一瓶酒。

【每月十二是沈少聿他哥的忌日,這天沈少聿都會買一瓶酒去山上墓碑看望他哥。】

宋吟訥訥抿唇,原來今天是沈少聿哥哥的忌日……那他就當沒看到好了,不然照於膠憐的性子,他是會叫上沈少聿一起去找宮女的。

宋吟不想傷心日子還要彆人辦公,剛找了個立起的草垛想躲過去,沈少聿卻已經看到他,抬步走到了他面前:“陛下?”

宋吟:“……”

他看著面前眉色冷淡的男人,腦中瘋狂在想能支開沈少聿的理由,他呃呃啊啊一小陣,都沒說出完全的一句話,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用眼角餘光看到一群人圍聚在一起。

“有人落水了!”

“是個小姑娘,有沒有會水的把人救上來?”

人群的吵嚷聲風風火火從那邊傳到這邊,宋吟推開沈少聿的胸膛,不知怎麼眼皮微跳,他小跑著去到人群聚集的地方,看到湖裡的人,雙腿差點一軟也要跌進去。

他出來之前係統給他看過宮女的畫像,而湖裡面的人和他要找的人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是那個宮女!

那宮女穿著一身翠綠的襦裙,頭上珠釵早就落到了水

裡,一頭黑發披散到湖面,面色安寧地等死。

一堆人聚在湖面嗡嗡,沒人真的下去,有幾個漢子倒是蠢蠢欲動。

但現在是一桶冰水能凍死一個人的大冬天,下去一趟命都丟半截了,那人還像是主動尋死,要是下去她不配合,說不定連自己都要搭進去。

眾人都在猶豫,宋吟撥開一群人,跳下了水。

眾人隻看到一團糯白進了水,緊跟著一個高大男人面色發寒地來到湖邊,看了一眼湖裡,也要跳。

沈少聿眉眼一點點淬上冰寒,一邊抬手,一邊掠過湖裡的人。

於膠憐不會遊泳,在水裡就是個旱鴨子,不然那天跳進湖裡也不會要等人救才能上來了。

他自己都不會遊泳,跑去當什麼好心人?

沈少聿將胯骨上彆著的東西一個個摘下來,正要跳下去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撈上水,撲通一聲,於膠憐已經把落水女人托到了湖面,自己撐著湖邊,牙齒打顫地撐上了岸。

人群紛紛湧上去,看到那落水女人上了岸,原本有心無力的人立馬動起來,一人抬腿一人抬頭,將好像服了藥的女人送去醫館。

湖邊亂得分不清誰是誰,沈少聿目光始終盯著宋吟,宋吟一上岸,他已經箭步走了過去,緊皺的眉暴露出了他的不讚同,但他不能駁斥皇帝,一個字都不能,所以隻能忍著。

宋吟已經快冷死了,衣褲頭發都是濕的,往下濕噠噠地掉著水,他暫時顧不上那宮女了,眼睛汪汪看向沈少聿,顫顫抱緊自己,氣音抽緊像是在嗚咽:“右相,快把我送去有炭盆的客棧,我要取暖。”

沈少聿咬緊牙,直接將宋吟拉到身邊,用自己身上的熱氣暖著他,一邊拉著宋吟去附近的客棧。

人倒黴,走路上被一顆石子都能弄摔倒,宋吟今天就倒黴,沈少聿跑了這條街上的三個客棧,都說客滿。

救人的群眾都顧著傷勢要緊的宮女,等到有人想起拿乾淨衣裳出來的時候,沈少聿已經帶著宋吟離開了湖邊。

現在回皇城不現實,至少要半個多時辰,宋吟前兩天才落了水,受了風寒,發了高燒,病根沒好全,經不起拖。

沈少聿帶著宋吟回了義莊。

宋吟白天剛決定以後要少踏進這地方,沒過一天,竟然又被帶了過來。

不過他已經沒時間多想了,他冷得嘴唇發抖,臉上頭發上的水順著下巴滑落滑到衣領裡,冷得刺骨。

蘭濯池這個時候正在放置棺材的地方檢查屍體,被急吼吼衝進來的小徒弟吼了聲師父你的恩人落了水,才一頭霧水走出去。

他一出門,直撞上拉著宋吟的沈少聿,蘭濯池目光掠過去,看到沈少聿身邊已經凍得神情恍惚的宋吟,臉色頓時變難看:“怎麼回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沈少聿沒空解釋,他一手拉著搖搖欲墜的宋吟不讓他倒下去,言簡意賅道:“嫂子,拿炭盆,找件乾淨衣服過來。”

蘭濯池沒多問,照辦了,他去房間找沒及冠時期穿的衣服,不明覺厲的小徒

弟跑去屋裡拿炭火。

宋吟被沈少聿送去了一個小房間,宋吟這個時候已經有點神誌不清,等小徒弟抱了兩個燒得正旺的炭火進來,他暖了一會才活過來。

蘭濯池給他找的衣服就在枕頭邊,等人都出去後,他顫巍巍地把濕透的衣服脫下去,換上暖烘烘有著清新氣味的衣袍。

一通折騰,宋吟冷到刺骨的身體終於平複下來,他虛脫無力地癱倒在床,哆哆嗦嗦窩進了被窩,隻想先這麼暖一會。

屋外,蘭濯池已經從剛好從外面回來的二徒弟嘴裡知道了事情經過,他面色發沉地坐在桌邊,沉默不語。

沈少聿沒坐,他站在桌子前面,也冷淡著神色一字不發,身上的衣服濕透了一大塊,從樣子來看,應該也滲透了裡面的裡衣。

蘭濯池往地上的炭盆裡又添了一塊炭,等炭火燒了一會,他才慢慢悠悠說:“那天我就記得他落了水,你是他的右相,理應看著他一點,不讓他做傻事,就算要救人,也該是你跳下去。”

蘭濯池往過瞥了一眼:“他那個人一看就弱,能有什麼能耐救人?”

白天於膠憐執意跑走,蘭濯池的火一直燒到現在,他一直在忍著,話中忍不住刻薄地帶上刺。

他又添一塊炭:“當然,我沒資格說你這些,我不是皇上,也不是你真正的親人,不過你哥臨死前讓我好好養你,那我就應該要告訴你一些你做得不好的地方。”

話說完了,沈少聿全程沒頂過嘴,身姿筆挺地站在一邊,好半晌才動了下。

沈少聿喉結滑了滑,喉尖上的一顆痣隨之動了動,說的卻是:“湖邊草叢多,他上來時應該有些地方劃傷了,嫂子,你叫徒弟拿個金瘡藥進去給他。”

蘭濯池直起了身,瞥視一邊已經聽得迷迷糊糊的小徒弟:“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去拿。”

……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想於膠憐應該已經取好了暖,沈少聿準備起身去叫於膠憐,義莊比不上皇宮舒敞,也沒有禦醫,最好還是回去。

沈少聿剛從凳子上站起來,蘭濯池就拍了拍手製止他:“我去叫吧。”

蘭濯池正好要在那間房裡拿東西,他繞過放置的雜物,拐到於膠憐所在的房間,手放到了門上,他想於膠憐現在冷得發抖,應當還在被窩裡埋著不願出來。

所以他無所顧忌,一把將門推開。

宋吟在五分鐘前的確還縮手縮腳團在被窩裡,但他和沈少聿想到了一起。

義莊的條件太簡陋比不上宮裡,還是回去比較好,於是宋吟忍著冷從被窩裡出來,拿過金瘡藥想擦完傷口就走。

這張床硬,他把棉被扒拉扒拉鋪到膝蓋底下,額頭輕輕碰著牆面,一手撈著衣角,跪趴著給大腿後面上藥。

大門磕到牆上時他被嚇了一跳,轉過頭去看蘭濯池,指腹上的軟膏被他不小心全按到了傷口上,腰線當即一顫,牙齒不輕不重地咬住下唇,腳趾微微縮起。

在蘭濯池的目光中,於膠憐衣衫很鬆,褲腰也微微扒下去了一點。

那團軟膏被他按到腿上,沒有抹開,像一團水一樣流動了下來。

蘭濯池盯住了那團水上面,仿佛剛從鍋裡出來蒸熟嘭起了的白面團。

於膠憐的身體有著傲人的資本,皇宮裡的太監就沒少偷看於膠憐的屁股,上了街,戴著帽子的情況也照樣能勾著路人偷看。

就是嘴很小,不知道能不能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