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四人宿舍(完)(1 / 1)

天氣似乎隨著人的心情在改變,空中的烏雲飄聚在一處,淅淅瀝瀝地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宋吟一連在蘇家祖宅住了三天,睡衣洗漱用具需要的東西全部沒帶過來,都是蘇祖之給他的,他不知道學校此刻正沸沸騰騰地傳他被開除了學籍的事,因為蘇祖之不準他看手機。

他聯係不到任何人,無言之中被蘇祖之限製了出去的自由。

他每天最大的行動空間就是在這間臥室,除此之外哪都不能去,宋吟知道,蘇祖之這是在實行他的報複。

摧毀人的心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他關起來,不和人交流,慢慢地,就會發瘋。

蘇祖之不讓他出房間見傭人。

不讓他笑,也不讓他大聲說話。

甚至不讓他穿褲子。

每天必須吃藥,不論給他白粥還是雜糧都必須得吃乾淨。

宋吟被這種種千奇百怪的限製弄得沒了精神氣,他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隻有蘇祖之進來見他的時候才會動一動。

床榻亂得不像人樣,被褥皺褶一大堆,宋吟睡得也是東倒西歪,聽到門響時他側躺著揉了揉後頸,眉心不太耐煩地皺了皺,他都不必親自坐起來看,便知道來的人一定是蘇祖之。

也確實是,蘇祖之不讓任何人進來,他自己一個人拿著碗苦藥,一個字沒說,將碗放到桌子上面,發出聲響讓宋吟起來,他知道宋吟沒睡著。

宋吟又皺了一下眉,他做不到和蘇祖之作對,他承受不起那樣的後果,所以在蘇祖之最後一點耐心磨儘之前,他磨磨蹭蹭地掀開了一點被子。

蘇祖之看碗裡的最後一滴藥被宋吟喝完,複又笑起來,“今天倒是聽話,沒有尋死覓活,是鬨了兩天長了記性,知道哪怕你真的死在我面前也沒用?”

宋吟不想去回應蘇祖之的話,他把腿上的被子也剝開,慢吞吞撐著千瘡百孔的身體往浴室走,推開門的時候他低頭咳嗽了兩聲,舔了舔嘴角的苦漬,伸手去關門。

沒關上。

宋吟稍作怔愣便想起來這扇門原本就是壞的,他隻能虛虛地掩上,想快點解決。

浴室被悶了一下午,發悶的氣味緩慢侵入著皮膚,宋吟站了一會,忽然重重咬住了唇,這幾天極少露出的眼睛裡出現了極其不敢相信的神色,手掌都輕微顫了顫。

蘇祖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他居高俯視宋吟無措的樣子,淡笑道:“怎麼,沒有知覺了?”

宋吟雙肩抖起來。

人一旦被戳中不願承認的難堪心事,便會呈現出一定的攻擊力,宋吟扭過身用力去推蘇祖之的雙肩,“你給我滾——”

蘇祖之被他推後退了兩步,但他神色仍是平靜的,笑容也可憎,“好,我滾,你自便,不過有一句話還是要提醒你,這種現象多了不要隱瞞。”

宋吟沒了理智,他口不擇言道:“你滾!”

蘇祖之毫不留戀地走了。

宋吟又在浴室停留了三分

鐘,最後逃似的推門離開,重又陷入被窩裡。

蘇祖之收集齊了小魔靈,已經不再需要去下等校區,但他還要監督各處的製衣進度,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待在祖宅,隻有到宋吟飯點的時候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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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在外無法及時趕回,便打電話叫傭人上樓送餐盤,放到門前敲兩下門就走,等到傍晚蘇祖之再次打電話詢問,卻得到了門口餐盤沒有被動過的消息。

他坐在椅子上,聽到這消息時胸腔忽然發熱,仿佛手腳被泡進了一盆沸水裡,蘇祖之在長時間的沉默後問道:“一口沒吃?”

那邊的傭人哪敢虛報,連連說是真的,“一口沒動,門也沒出過,我們上去敲過好幾回都沒有反應,少爺,您看這……”

蘇祖之在異常的身體發熱中抬手拉開了鏈子,敞了敞那萬年來從不掀開的衣服,他捏著手機回想這近似發瘋的三天,最開始的憎恨和惱火已經沒有了,現在更多的是一種慢慢報複的痛快。

好不容易把仇人抓回來,輕飄飄死了,實在難以解掉他心頭的恨。

他要慢慢報複宋吟,不能太快,太快了有什麼意思?

他一定要將宋吟從內到外報複個徹底。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宋吟有一副完好的身子,否則沒等他報複痛快,人就先倒了。

傭人等的時長久了,鬥膽再開口問了一句該怎麼處理。

蘇祖之站起身往外走,“我現在回來。”

宋吟不是故意不吃飯,他的確是沒有胃口,腸胃好像壞了,聞到飯菜的味道就想吐,他心想反正蘇祖之想報複他,他不吃飯反而承了蘇祖之的意。

於是他沒起身開門拿餐盤,蓋上被子睡了過去。

房門在他睡熟半小時後打開,宋吟最近精神不太好,覺輕,門一開他就醒了,但他沒有睜眼,蘇祖之蹲下將餐盤撿起來走進房裡放到了桌子上,兩手空下後,他俯視地看向床上睡得一動不動的人。

看了許久,蘇祖之忽然伸手提起了宋吟的一條右腿,宋吟還是沒睜眼,他無動於衷地埋在枕頭裡,像是死了過去。

蘇祖之被他那副態度惹惱,手指往後挪了挪,宋吟終於有了反應,他激顫地握緊了枕頭,蘇祖之笑了笑,笑得毫無感情,“又開始尋死?不吃飯,不喝藥,想死就直接告訴我,我讓他們以後都彆送,看看你多久能死。”

被窩裡原本很寬敞,多了一個人壓下來便變得很擁擠,宋吟整張臉埋在鬆軟的枕頭上,窒息中聽到蘇祖之放完了狠話,後又問他:“為什麼不吃飯?”

宋吟艱難地張開唇,他這回聽話了,知道不吭聲後果會更嚴重,所以老實回道:“沒有胃口。”

蘇祖之猛地用力,“我想你有些地方搞錯了,我關你在這裡不是讓你享福的,我每天定時定點喂你,是讓你留著這條命讓我報複,並不是要伺候你。”

宋吟撐起一點力氣扭過臉,那雙眼裡的光全都是散的,剛在枕頭上悶了會,兩邊的臉頰全部漫上了病態的紅。

他哪會不知道蘇祖之每天給他飯吃的意圖,但他不想吃,難道還要硬吃嗎?

宋吟緊緊咬著唇,這些天蘇祖之將怒火宣泄在他身上,真正有孽緣的卻另有其人,他隻是代替受了過,委屈還是有的,可他隻要說出一個不滿,那恐怕會讓蘇祖之報複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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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什麼都不敢說。

蘇祖之把宋吟拉出被窩,俯身在他耳邊淡淡道:“你欠了我,又落在了我的手上,最好什麼都聽我的,讓你吃的時候你就吃。”

宋吟順從地看向桌子上已經涼了的粥,“那我現在吃。”

蘇祖之把他重新拉回到懷中,他邊動著手指,邊笑,“既然剛才不想吃,那就不逼你了,飯菜可以等會再吃,我們先聊一聊,你來祖宅三天了,我們還沒有好好聊過。”

宋吟一手撐著床榻,一手緊緊捏著手底下絲滑的褥子,他失了魂一般一點一點顫著睫毛,意識混沌浮散之間,被蘇祖之活生生弄回了神,“聊什麼?”

他們哪有什麼可聊的,兩人坐在一塊,彼此面對面都隻能看到恨意,看不到能好好相處的苗頭了。

蘇祖之一身衣服好整以暇地穿戴在身上,眉眼從容笑著,“就聊,你的心路曆程怎麼樣?一開始禍害蘇秋亊,後面又怎麼把主意打到了我這裡?”

宋吟呼了幾口氣,也學他笑起來:“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蘇祖之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斂了一點,他說:“隨你。”

“一開始靠近蘇秋亊是因為他人傻錢多,他主動說要給我錢,後來他太黏人,我膩了,”宋吟腦子混沌,吐字也不太清楚,“在他之後,你搬了進來。”

宋吟翻了個身,和蘇祖之臉對臉,目光對著目光,聲音緩慢地把話補充完:“我看著你的樣子,心想,如果能勾搭上你的話一定會很過癮。”

蘇祖之一隻腳還踩在地板上,他居高看著無一不混亂的宋吟,慢慢地,品出了一點怒火,“過癮?”

外面的雨勢變大,蘇祖之在這無言的怒火中抽出了手,他俯視著無力摔回枕頭裡的宋吟,一把將還在哽咽中的人拉了起來。

宋吟被拉開的一字馬非常直,蘇祖之低頭抬起宋吟的臉蛋,毫不留情道:“過癮是你說的,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吧。”

胡聶最近右眼皮總是不定時跳,他猜這是因為樓上那間房裡的人,因為蘇祖之不讓任何人靠近,所以他至今都不知道裡面住的是誰。

他作為一個下人,本來也不該管蘇祖之在和誰放縱,但蘇祖之最近實在有些……

胡聶在腦中想了想形容詞,想到了一個字能貼切地形容。

瘋。

蘇家祖上一代就占據著附近這片風水寶地,先人製定下家規要求每一個小輩都嚴於律己,在外怎麼胡來都行,但絕對不能玷汙祖宅。

胡聶最初看到這條家規時,心中猜測最先破戒的會是那不省心的祖宗蘇禦橋,可誰想到,居然是那一向對外有風度的蘇祖之。

那天蘇祖

之穿戴好衣服下來吃飯,胡聶本著要看好蘇家每一個人的心情,估摸著度問了問蘇祖之樓上那個人的身份。

蘇祖之當時隻回了他兩個字,仇人。

胡聶回去反反複複地琢磨。

什麼仇人能有這樣的待遇,能讓蘇祖之關在房間裡日夜荒度,蘇家的人吃什麼,竟然也要拿等同的一份給上面的人吃。

胡聶一大把年紀了,這個時候居然又一次體會到抓心撓肝想知道彆人小秘密的心情,加上這幾天總也心慌氣短,他決心一定要見一見樓上那人的真面目。

不管是誰,見到了心裡總有個數。

於是胡聶一整天有多半時間都在祖宅客廳中晃,要麼裝模作樣地澆花,要麼拿塊抹布這擦擦那擦擦,每當傭人把餐盤放到門口離去時,胡聶都會第一時間往上看。

不過裡面的人興許被蘇祖之威脅過,每次開門都相當小心,拿餐盤時也從不露面,胡聶甚至沒看到過那個人的一片衣角。

胡聶心想這樣不行,等到下回傭人上樓,他親自拿過了餐盤上去敲門,他沒有像其他傭人一樣放下便離開,而是等著裡面的人開門。

他今天勢必要知道裡面是何方神怪,哪怕蘇祖之事後會責罰他。

胡聶敲門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他那過了時跟不上時代的思想居然還想過裡面是個男生的可能性,經過一晚的建設,倘若裡面那人真不是個女孩,他也不會驚訝。

嘎吱一聲,房門悄悄被一條細直的胳膊打開,胡聶遊刃有餘地看過去,手裡的餐盤差點沒拿穩。

胡聶後面不知是怎麼用兩條沒有知覺的腿走下了樓的,等他的遊魂重新附了體,手裡已經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出大事了。

胡聶看得懂小年輕,他知道蘇禦橋對那男生很情動,也知道那男生和小秋關係匪淺,所以他就是想破頭皮也沒想到蘇祖之口中的仇人會是宋吟。

天呐,這些天房裡每晚發出嗚咽的人是宋吟,怎麼會這樣呢?

胡聶被電話接通一瞬間的嗡聲叫回思緒,他聽見電話那頭叫了他一聲胡叔,心情複雜地應了一聲:“小秋啊,你知不知道上回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生,現在在什麼地方?”

……

蘇禦橋和蘇秋亊一起收到了胡聶的電話,當天晚上是七點半,兩人一前一後淌著雨水進了祖宅。

蘇禦橋一進門就要上樓,被胡聶攔了下來:“冷靜一點,你大哥馬上要回來了,他不準任何人上去。”

蘇禦橋瞬間扭頭,目光中迸出了匪夷所思的光芒,“這些天宋吟一直被關在這裡,被退學也是大哥的手筆?”

三天前宋吟被勒令退學的時候,蘇禦橋以為是宋吟得罪了人大晚上跑去了宋吟宿舍想幫忙解決,可宋吟床鋪上的東西被全部清掉放到了門衛處,他沒見到人,像個傻子一樣拿出手機到處打電話。

如果不是胡聶今天打這通電話,他到死也猜不到宋吟就在他們家的祖宅。

大哥,

宋吟得罪的人居然是他大哥。

蘇禦橋仿佛被人扇了十幾個火辣辣的耳光。

胡聶按著他的肩膀道:“是的,但先不要衝動。”

蘇禦橋手掌微微發抖,他看著上面死氣沉沉的一扇門,一口滾燙的呼吸從口中滾了出來,腦子裡有恐怖的想法,“他們這幾天……都在房裡乾什麼了啊?”

胡聶頓了下,委婉道:“總之事情是不太好,我叫你們來,是逃不了一罰了,但你們最好能勸勸你們大哥,這麼關著人不是個辦法。”

蘇禦橋一把甩開胡聶的手,反過來握住老管家的肩膀,他一眼不眨地看著老管家的面孔,從那張臉上看出了一點回避。

為什麼要回避?

在一間房裡整整三天不讓出,能讓人回避,並且不好直說出口的事,還能有什麼?

蘇禦橋心臟仿佛被放在了火上烤,他因為喜歡上二哥的男朋友難堪糾結,每晚每晚地受到良心譴責,拚儘全力阻止自己不要當小三爛貨,可大哥居然直接將人拐走了!

蘇禦橋惱怒上頭,一雙狹長鳳眼閃爍著怒光,他一把放開胡聶,不顧胡聶在後面阻攔就要上樓敲門。

“祖宗,先彆上去,你想過你大哥回來你要怎麼對他說沒有,再說這個點宋吟還在睡覺呢!”

“你少在那放屁,誰這麼早就睡覺?”蘇禦橋罵完,忽然頓了下,手掌被他摳破了皮,他咬牙上樓,“滾,我今天要把人帶走。”

胡聶暗道事情脫離了掌控,要是蘇禦橋上去要直接把人帶走,蘇祖之回來見不到人,這祖宅怕是要不安生了。

“哎喲你要帶去哪裡啊?”胡聶拽了兩下,實在拽不動血氣方剛的男生,他隻好扭頭去向蘇秋亊求助,“小秋,過來幫忙拉一下……”

胡聶話都沒說全,自己就停了下來,他看到了蘇秋亊眼中的縱容,蘇秋亊好像並沒有打算要插手,他真是老糊塗了,蘇秋亊和蘇禦橋是一路的呀。

兩人前段時間見到面都不打招呼,如今目的相同,走到了同一個主乾道,今天來都是為了將人帶走的。

胡聶攔攔不住,求助也求助不了,氣急攻心下幾乎要馬上當場暈倒,就在蘇禦橋已經上了一半的樓梯時,祖宅大門處忽然傳來一聲淡淡的:“禦橋,下來——”

宋吟本來睡得很熟,一到八點人就醒了過來,準備去門口拿飯。

他昨晚□□得老實了,知道蘇祖之那個人有多瘋,今天不敢再不吃飯,宋吟低頭掀開被子將褲子扯到身下,慢吞吞地往門口走,一邊在心中祈禱不要再是粥,他實在要吃吐了。

隻是他的手剛搭到門把上,就又收了回來。

客廳和二樓隻連接著一個樓梯,樓下劇烈的爭吵聲由遠及近傳到了宋吟耳中,兩方都是他熟悉的人,其中一個是蘇禦橋,過了這瘋魔的三天後,他聽到蘇禦橋的聲音都有些久違了。

蘇禦橋在拍桌子,嗓子吼得十裡八方都能聽見:“大哥,現在是什麼社會?魔界的那套你少用在這,要是有人報警,你

就算是蘇家人也得進去坐牢!”

他吼得激動,像是為了蘇祖之在著想,隻是蘇祖之看著蘇禦橋第一次朝自己大吼大叫的面孔,隻若有似無地笑了笑:“沒人會報警,他隻有一個賭徒爹,無親無故,他丟一年半載都不會有人發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蘇禦橋仿佛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話,喃喃道:“你瘋了,上回五弟和你說了一個強取豪奪的,你現在也學著強取豪奪。”

蘇祖之累了,不想應付他的吵鬨:“大門在你身後,現在滾。”

大概是宋吟總動不動叫他滾的,蘇祖之現在也把這詞學了過來,叫蘇禦橋滾。

宋吟沒想到起來這一趟會聽到蘇禦橋和蘇祖之的爭吵,他在思考兩件事,第一件是他要不要出去,第二件是蘇禦橋能不能抵抗得了他大哥。

有些難以做抉擇,因為蘇禦橋看起來羽翼並沒豐滿,宋吟不太能相信他能帶自己走。

可萬一呢……

一猶豫就猶豫了五分鐘,樓下不知何時恢複了平靜,眼前的大門忽然被推開,蘇祖之那張還沒收回戾氣的臉出現在了他面前。

宋吟愣了一下,噔噔退開半步,蘇祖之看著他,意味深長地一笑,“這麼慌張乾什麼,是因為剛才在想著要不要出去,所以見到我才這樣?”

宋吟低下頭,溫吞道:“沒有,我隻是要拿飯,你擋著我了。”

蘇祖之一把將門關上,將餐盤也隔在了門外,宋吟愣愣地抬起頭,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下一秒宋吟被他壓到了牆上,蘇祖之摸了摸他側頰的頭發,一個字沒同他多說。

地板簌簌顫動起來。

宋吟受不住了,咬唇說自己真的沒有要出去,他捶了捶蘇祖之的胳膊,又嗚咽著說沒有,循環反複,蘇祖之才終於在要將他撞到在地時停了下來。

蘇祖之把他拉起來抱上床,宋吟後背一挨到枕頭,眼眶就滾下了眼淚,蘇祖之因為那滴滾燙抬起眼看向了他,看了一會兒,微笑道:“你拿刀片想劃自己我都隨你去死,你覺得哭一哭有用?”

“我想,”宋吟一邊抬手胡亂擦眼淚,一邊語無倫次地說,“我想下樓走走,想去樓下的花園,你讓我出去走走。”

蘇祖之斬釘截鐵道:“彆想。”

宋吟的臉一下一下壓著枕頭,他心道自己天生命大,沒有因為失水過多而死,也沒有被蘇祖之撞死。

屋內沒有開空調,宋吟這個人挑剔,冷氣吹多了會鬨肚子痛,蘇祖之沒想把人養死,索性就叫人往屋裡放了一把小風扇,宋吟趴在床的裡面,口中一絲絲地哽咽。

“彆哭了,”蘇祖之施施然地拉起宋吟的胳膊,很不客氣地直接道,“吵得我頭疼。”

宋吟又商量道:“我不出去,就在花園裡走走。”

蘇祖之沒了耐心,“我說了彆想,除了這間房間,你哪都彆想去,怎麼,你還是我請來的客人不成?”

宋吟不說了。

蘇祖之抬手,想捂住他那擾人心煩的嘴,手掌揮下去,卻隻

是掐起了宋吟的下巴,“隻能半小時。”

宋吟得到了第二天出門去花園裡逛半小時的機會,蘇祖之讓一個傭人跟著他,並吩咐下來隻能在花園走動,絕不允許出大門半步。

宋吟看上去也真像是悶壞了才提出這個要求的,一走進花園就在凳子上坐下來,靠著座椅吹四處吹來的風,沒半點不老實的模樣。

蘇父愛種樹,花園裡種植了許多不同品種的大樹,常年的生長下樹冠和枝乾都長成了喜人的粗壯,偶爾一陣風刮來,宋吟會聞到一陣清新的味道。

他在凳子上坐了一會,蘇祖之也在樓上看了他一會,看足半小時後披上衣服出了祖宅。

其實花園裡沒什麼好逛的,除了這些枝繁葉茂的大樹,看一會也就沒什麼好看的了。

蘇祖之一走,宋吟似有所感,馬上撐身朝身側的傭人道:“那個,你能不能借我手機用一用?”

傭人為難道:“這……恐怕是不行,少爺不讓您用手機,如果您是需要買什麼東西,我可以幫您上報給少爺。”

“不,你彆告訴他,我是想打電話給我朋友,”宋吟一手撐著凳子的邊沿,微有急切道,“他還不知道我被關在了這裡,我想和他報一聲平安。”

傭人聽到某個字時忽然變了一下臉色。

宋吟一直盯著她的臉,他不知道蘇祖之和下人們透露了多少關於他的事,他一點點試探,想探出傭人目前所知道的信息,並且利用這些信息差,把自己構造成一個受害者的形象。

現在看來,傭人並不知道他是被關起來的,還當他是什麼不愛出門的萵苣姑娘。

在蘇家一眾傭人眼中,這些天一直在房中不出來的宋吟,的確被他們猜想成了騙財騙感情的軟飯男,少爺是受騙了,才整夜整夜不務正業。

可宋吟說他是被關起來的,之前的猜想一下顛倒,傭人猶豫地看著宋吟的眼睛,思來想去,反正她在旁邊聽著,不會出什麼大事。

於是她交出了自己的手機,善意提醒道:“您不能說太多,就說您目前很安全就好了。”

宋吟點頭拿過手機,他記下了裴究的電話,劃到通訊頁用幾秒時間打下一串號碼撥了出去。

那邊大約過了兩分鐘才接通,裴究似乎在一個很嘈雜的地方,接了這通陌生電話並沒多大耐心,直到聽見宋吟的聲音,他才倏然站起來,“你在什麼地方?”

“我……”宋吟說了一個字,餘光看到傭人緊緊注視的目光,咽了下喉嚨,“我很安全,就是身體很不舒服。”

他剛要繼續說,身側的傭人就衝他打了一個結束的手勢,宋吟知道傭人也在忐忑焦灼,於是不想多為難,說了聲“那我掛了”。

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尾的一通電話,宋吟好像並沒有有效地朝裴究傳遞出信息,約定的半小時到了,宋吟被強迫帶回了房間。

可裴究猜到了。

說自己很安全,又緊跟一句身體不舒服,裴究思來想去,想出宋吟有過半的可能是被蘇祖之擄走了,

現在在一個沒有生命危險的地方,但被關著出不去。

他打這通電話是想向裴究求助,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己身體不舒服,不舒服到可以驚動所有人的程度。

裴究當晚就在商城購買了一個死遁藥轉到宋吟名下,雖然是私人商城,規定卻靈活,隻要積分足夠把東西買下來就可以將它轉贈給其他玩家,他轉贈給了宋吟,那麼這東西就是宋吟獨享,想什麼時機用都行。

……

蘇祖之最近回祖宅越來越勤了。

而且很準時,幾乎是手頭的事一完畢,他立馬就會起身告彆,推門就走。

這晚應付完和一個供應商的應酬,蘇祖之回了祖宅,他推開二樓的門走進去,看向床上的宋吟,宋吟肩膀外露地躺在床的邊緣,目光無神地看著桌上水池裡遊動的魚。

餐盤上的飯吃得乾乾淨淨,吃飯的人胃口應當很好才是,可蘇祖之大步走到床邊在宋吟身側坐下,一手抬起拍了下宋吟的臉頰,“怎麼看你瘦了?”

宋吟沒社麼精神氣地看他一眼,撐起胳膊變了變姿勢,改成了側躺,“你看錯了。”

蘇祖之隻是那麼一說,並沒有要宋吟確認他的說辭,他叫樓下傭人拿了一把秤上來,又讓宋吟站在上面量了量體重,一稱就知道宋吟是真的瘦了,比起剛來時掉了五斤肉。

蘇祖之看著體重秤上的數字,頗有一點興師問罪的意思:“怎麼回事,你把飯菜偷偷倒進了廁所?”

“沒有,”宋吟不怎麼掉汗,但很怕熱,躺在床緣是方便貪涼,他聞言頭也不回地回道,“你高估我的膽子了,我一和你作對你就要要我的命,我怎麼敢不吃。”

蘇祖之沒在意他語氣中的刺,“所以為什麼瘦了?”

宋吟背對著蘇祖之,一雙眼微微閃爍,輕聲道:“大概是和你待久了不舒服,心情不好才瘦的。”

後面驟然連氣息都停了一秒。

床褥下壓,宋吟感覺整個身子都往下墜了半寸,蘇祖之又發了瘋。

天色漸漸昏沉下去,蘇祖之重新披好衣服下樓,他親自去廚房問了問明天的菜譜,叫傭人看著加幾道營養多能長胖的菜。

這幾天蘇秋亊和蘇禦橋常常來,已經不能用隔三差五形容,基本是一天要來兩三趟,隻不過次次都沒有結果,蘇祖之根本連面都不讓他們見。

蘇禦橋漸漸按捺不住體內的狂性,後面每一回來都要大鬨一次,撒潑孩子氣地讓蘇祖之把宋吟叫下來,還說這麼關下去,人一定會出問題。

蘇祖之最先並不在意後面這句警告,他當初自己一個人在山洞裡待了那麼久也好好活過來了,能出什麼問題?

直到有一晚,蘇祖之親自碰見浴室裡的宋吟彎腰在吐,吃進去多少,全部還了回去,這些天宋吟無故掉秤的事再次躍動在蘇祖之的腦海中。

蘇祖之開始發現宋吟身體的變化。

不健康的消瘦,次數過多的嘔吐,蘇祖之叫人來祖宅給宋吟探了探脈。

宋吟躺

在床上伸著胳膊,男人摸了一陣⒘[]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打了個手勢讓蘇祖之和他到房外說話,蘇祖之看出他的神態不太樂觀,一關上門便讓他直說。

“是這樣,他……”男人似乎在找合適的說辭,聲音吞吞吐吐,話脫出口他猛拐一個彎,“裡面那個是你什麼人?”

蘇祖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這和病有關?我說他是天仙,是不是病就會不一樣。”

男人看出蘇祖之的耐心已經瀕臨告罄,心裡一咯噔,連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訕笑道:“我就隨便問問。”

蘇祖之不想和他多寒暄:“看出了什麼。”

男人摳了摳臉皮,地上宛若有釘子,釘得他腳掌上全是刺,怎麼也站不住,最後才豁出去道:“唉,我就直接和你說了吧,他身體裡的器官有慢慢衰竭的症狀,我懷疑他得的是最近很罕見的病,現下還在做臨床試驗,有該症狀的大多都在京市住院部治療。”

蘇祖之輕皺了一下眉,他大多時候都對外很有涵養,現在卻是連基本笑容都沒了。

男人侃侃而談,“但我不建議你去那裡,那兒的患者大多都靠藥吊著,而且治標不治本,該痛還是痛。”

蘇祖之直接打斷他:“你的意思是沒救了?”

前幾分鐘蘇祖之的聲音春風細雨,磁性,溫和,短短一刹那變了個調。

男人連忙說:“是有些難辦,但有挽救方法,我建議你去隔壁小鎮上找於大夫,他有法子能延緩這種病的擴散,最重要的是他手裡有藥可以重新調回患者的食欲,不過最好你還是帶著人親自去一趟,做兩回療程。”

“隔壁小鎮,”蘇祖之眯起眼道,“你是說雁鎮?”

“對,那裡離祖宅不遠,開車就能去,不過最近雨大,去那裡的必經之路泥石流頻發,你要注意些,再有,不要拖,最好今晚就去。”

蘇祖之送走男人,重新回了房,他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宋吟,從架子上撈下一身宋吟穿得上的外套,大步走過去將埋在被窩裡的人撈起來套上衣服。

宋吟被擺弄著身體,懨懨地抬起眼皮,“乾什麼去?”

蘇祖之把宋吟的一隻手塞進袖子裡,又把另一隻同樣套進去,“今晚去一趟雁鎮,你到車上再睡。”

宋吟這些天身下都光溜溜的,他還來不及對好不容易穿上褲子這件事產生什麼感想,便聽蘇祖之語氣冰冷道:“你真能給我找事。”

宋吟低下頭一字不回,他被蘇祖之擺弄出了能見人的樣子,又被蘇祖之帶著走出了祖宅,這還是宋吟曆經七天後第一回踏出這扇門,他看新鮮似的看著蘇祖之開車門擰鑰匙。

下一秒,蘇祖之露出了笑,“怎麼,還要我請你進來?”

宋吟這些天將蘇祖之的說話風格領略了個遍,知道蘇祖之這是在催促他上車,於是他沒耽擱,走到另一邊開了車門。

他沒有問要去哪,也沒問剛才的男人摸出了什麼脈,好像對一切都不敢興趣,蘇祖之側頭看了宋吟一眼,沒說話,啟車朝雁鎮趕。

現在已經天色全黑,大雨劈裡啪啦地砸到車頂上,蘇祖之的這趟出行是半小時內下的決策,胡聶這位老管家甚至都不知情,等看到二樓房間空無一人時才知道兩人去了雁鎮小診所。

雁鎮是離祖宅最近的鄉下,早些年這裡是荒廢的,是最近些時候才陸續來人住了進來。

從祖宅到雁鎮隻要一小時,下了雨,天氣沒再那麼炎熱,宋吟一上車便微微側身閉上了眼,蘇祖之說讓他上車睡,他也真不客氣地睡了。

雨聲滴滴答答,蘇祖之不開口說話,宋吟一路隻能聽到催眠的噠噠聲,他本來隻是想假裝閉眼逃避和蘇祖之對話,到最後卻真有些昏睡過去。

時間在他昏睡中一眨眼就過了一半,他們已經踏進了雁鎮的地界,一個個穿著汗衫的漢子撐著傘走過去,著裝都和城裡人大有不同。

車現在開到了雁鎮的邊緣,如果宋吟睜開眼,便能看到左側有一碼頭,停靠著許多貨船,大約有六七個男人在哼哧地一箱箱往下搬貨。

於大夫的小診所在小鎮的最裡面,他們還要走一截路,蘇祖之原本打算在到達目的地再把宋吟叫醒來,可世事無常,宋吟沒等他叫,就被巨大的顛簸顛醒了。

宋吟卷曲的眉毛一顫,眼睛忽眨地看向一旁忽然急刹車的蘇祖之,“發生什麼了?”

蘇祖之臉色很不好看,“有人攔路。”

這應當是宋吟見過蘇祖之臉色最不好看的一回,他扭過臉去看車前,明白了攔路是怎麼個攔法,有一幫膘肥體壯的男人截了路,以□□擋住了車頭,擺明了不讓他們過去。

蘇祖之聲音像冰,“土匪打劫,還是單純找死?”

宋吟聽他說後面那句話時音調低了一個度,仿佛下一秒就要踩下油門開過去,將這些人撞成肉泥,宋吟心臟飛快地一跳,半晌後勸道:“可能有事情,要不然……你下去問問。”

蘇祖之捏著方向盤的手握緊,青筋橫七豎八地交錯,宋吟看著那雙手,想起了他就是用這雙手逼自己n出來的,宋吟閉了下眼,毫不客氣地一拉蘇祖之,“你快去,我在這等你。”

蘇祖之轉頭無聲地看了會宋吟,良久他攤開手,“傘給我。”

宋吟把傘給了他,蘇祖之撐開便下了車朝那些人走去,明明那些人有六七個,蘇祖之卻似乎毫不輸陣,他身高腿長氣度出眾,一走過去氣勢還有些壓過那幾個。

宋吟看到蘇祖之和那些人聊了起來,說了什麼他完全聽不到,在祖宅時的雨勢還很小,一進了雁鎮雨就不要命地開始下了。

宋吟坐在車上,看著那些莫名其妙跑出來攔車的漢子,心跳莫名不正常地跳動,他緊盯著眼前的畫面,過了三秒鐘右側的門突然被打開。

他看過去,毫不意外地看到裴究的臉,“你……”

宋吟隻做了個嘴型,人已經被裴究拉了出去,他這些天很少走路,這麼急切地被拉著跑,有將近十幾秒的時間都是眩暈的,良久後他感覺到背後一陣柔軟。

裴究把他拉上了

另一輛車,車上還有其他兩位玩家,宋吟甚至來不及和他們有一聲的交流,裴究已經開車轉身往雁鎮的反方向走。

宋吟身形坐穩後把手搭在了座墊上,裴究一開車他便轉頭往後看了一眼,雨中和那群漢子剛談攏的蘇祖之徐徐轉過頭,發現車上的宋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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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車了,”玩家身體快扭成了麻花,他用指甲扣著前面座椅的墊子,腦袋完完全全地往後扭,時刻關注著蘇祖之的行蹤,“他朝咱們追過來了,快,快跑!”

“他開得是真快啊,剛才差點擦了我們的屁股,還好這有個拐彎口。”

轉了彎,裴究將車踩到了最高檔,雁鎮旱路不好走,現在浸了雨的水路更不好走,鄉下罕見的兩輛車上演危險追蹤一般一前一後往前開,濺起的水花嘩嘩地往兩邊灑。

宋吟沒再聽兩玩家的實時彙報,他太累了,靠上座椅閉住了眼,他不用問那些人是不是裴究找來的,答案很顯然。

裴究側目看了他一眼,“我買了解除死遁藥的水,你接收一下。”

宋吟嘴唇動了動,“謝謝。”

死遁藥的藥效遍布很快,宋吟沒有屏蔽痛感的選項,當晚喝下就渾身沒了力氣,心臟和腸胃動不動疼,現在解除了,宋吟才感覺慢慢活了過來。

“郵箱位置在十公裡的這個地方,”蘇祖之追得很緊,但裴究還能抽空調出一個導航,他將一個位置放大,“現在是九點,還有三個小時,夠我們找了。”

身後玩家突然插嘴說話,他太急,一開口舌頭都卷了卷,口齒不清地說:“裴哥,我們還好說,宋吟這個身份牌就不好說了,蘇祖之一個人都追得這麼緊,萬一一下車就要把宋吟抓走怎麼辦?”

沒等裴究斥責,他又轉頭看向右側的人,“宋吟,我們前幾天都找不到你,你被蘇祖之抓去乾什麼了,他打你了?”

宋吟含糊搖頭,“沒有。”

玩家見他搖頭,想得更糟,“那對你做了什麼?有沒有嚴刑拷打,你身份牌打傷了他好幾個弟弟,他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你。”

宋吟咬了下下唇,又偏頭將座墊抓得卷了起來,裴究轉了個彎,“你哪來那麼多話要說,閉嘴。”

“噢,”玩家老實地坐下了,餘光還瞄著後面那輛車的影子,“蘇祖之的眼神看著好恐怖啊……他好像在給誰打電話。”

後面的一輛車上,蘇祖之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已經撈起電話撥去了一個號碼。

祖宅裡接電話的是剛巧趕過來的蘇禦橋,他和蘇祖之這些天成了仇視狀態,接電話洋務懶散,連聲大哥都沒叫,他正覷著樓上那扇門,冷不丁就聽蘇祖之朝他道:“我給你報一個車牌號,你叫人截住它。”

蘇禦橋一隻抵著牆的腳收了回來,他瞪著眼,百箭穿心一樣無措憤怒,“大哥,你已經做了一件違法的事,還不打算收手?”

蘇祖之一貫言語簡明,“叫上蘇秋亊,如果以後都不想再看見宋吟,大可以試試彆照我說的辦。”

蘇禦橋愣道:“什麼意思,什麼叫以後都不想再看見宋吟……喂,大哥?大哥?”

蘇祖之掛了電話,車擋玻璃前宋吟坐的那輛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他偏頭向周圍路標看了看,視線儘頭是一個中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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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車裡的四個人一起開了車門,蘇祖之看到了裴究,他短暫住宿舍裡的那幾天,從未和這個人說話,甚至他見宋吟也都很少和他交流,兩人又是怎麼走到了這一步?

甚至裴究還護著宋吟的一張臉,生怕宋吟會被彆人看到一般。

宋吟真是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驚喜。

蘇祖之陰著臉下車,他朝那幾個人走了過去。

裴究幾人先一步進了中醫館,今天是周末,館內問診的病人有些多,裴究拉著宋吟走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偏頭對兩玩家說道:“這中醫館有三層,每一層候診的隔間有三個,一共有九個,我們要找也不算太難,但是後面有蘇祖之追,他會阻攔我們。”

兩玩家心跳很快,“那,那怎麼辦?”

裴究罵了聲廢物,“我和宋吟去三層,你去一層,你去二層,有必要的話攔一攔蘇祖之,彆讓他上來,他很有可能叫來了蘇家的人,儘快找到郵箱,找到後手機上聯係!”

兩玩家這才回過了神,連連保證:“好,裴哥你放心,我們儘量攔著蘇祖之,我身份牌和他沒有過節,他應該不會太為難我,我一定死纏著他。”

前台的先生是一個近三四十的中年男人,他看著喧喧嚷嚷的診所,翻著病曆本疑惑地搖了下頭,雖說今天是周末,可來的人未免也太多了,甚至還有好些是年紀正輕的小夥子,現在的年輕人啊……

中年男人長籲短歎著現在的環境,門口又有兩人跑進來。

兩男生氣度不凡,一進來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兩人一律不理,左右看了看,最後大步流星地走到蘇祖之面前,蘇禦橋氣喘地擦了擦額頭,“大哥,宋吟呢?”

蘇祖之一雙露在外面的眼睛幽幽地注視了他們一會,隨後道:“就在館裡。”

他竟是笑了笑,笑裡全是怒火,“三個人,正好夠用。”

蘇祖之的語氣很反常,反常到兩個冒雨跑來的兩個弟弟怔了怔,沒等開始揣測蘇祖之看到了什麼,他已經轉身上了樓,“你們看著一二樓。”

中醫館裡沒有電梯,宋吟剛吃了解除死遁藥的水,身體還沒從疲軟的狀態中恢複,兩條腿都還是軟的,他硬是被裴究生拉硬拽地上了三樓。

裴究朝他道,“跟緊我。”

三樓有大約三四個患者,不多,一眼看去就能找到他們兩個的程度,宋吟幾乎是緊緊貼著裴究潮濕的衣服,臉頰都沾上了水漬也沒管,他跟著裴究一起一間一間地找郵箱的所在處。

裴究和兩個玩家速度都很快,已經將三個診所都看了一遍,令人失望的是,所有地方都沒有。

但三樓診所裡還有一個小房間,應該是放置雜物的一間房子,上了鎖,需要找人來看,裴究聽見下面傳來腳步聲

,立即朝在診所工作的人問鑰匙,說是有東西要找。

交談的過程並不順利,工作人員以為他們是要偷東西,裴究押了所有物件才堪堪讓他放心,轉身去拿鑰匙。

就在這時。

“宋吟——”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宋吟熟悉到要腿軟的聲音,他手指當時就掐進了掌心中,宋吟餘光看到了緩慢踱步而來的蘇祖之,顫著手指戳了下裴究,“快,快……?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蘇祖之一邊往過走,一邊目光閃著寒光道:“你真是還沒□□老實。”

去拿鑰匙的人還沒回來,裴究按著桌沿頓了頓,宋吟則是整個人都連顫幾下,蘇祖之雖然一向手頭狠,但從不會對宋吟說汙糟的話,他有點晃神,隨之而來的就是身體更為本能的害怕。

這種反應更像是身體自發的,就像人被一巴掌扇過來後會下意識閉眼。

宋吟幾乎要把裴究身上戳出一個窩,他腦子嗡嗡地問,“好了嗎……”

裴究將人拉到了身後,鐵青著臉道:“馬上。”

從樓梯那裡走到桌子這邊隻需要十幾步,照蘇祖之的腿長大概還要縮減幾步,蘇祖之臉上完全沒了笑,眉毛是平的,嘴角是平的,他的手掌輕微地顫栗,等抓回了宋吟,他要讓人一輩子不能走出祖宅。

今天這種事是最後一次,他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價,以後便要將人看得更牢一些,至少不會隨便被什麼阿貓阿狗都帶走。

“大哥!”

“宋吟。”

樓梯間在同一時間前前後後跑上來四個人,前頭兩個是蘇禦橋和蘇秋亊,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過宋吟了,其實也就將近七天而已,這些天焦頭爛額得卻仿佛過了大半輩子。

宋吟抿唇看向他們兩個,又無聲地轉回了頭,態度並不親密。

蘇秋亊心臟仿佛被人磨了一道口子,刺刺的疼,他想叫聲宋吟說點什麼卻發現毫無立場,蘇祖之叫他們過來用的是再不來以後便見不到宋吟的說辭,但他現在來了,卻依舊有種奇怪的心慌。

他上前兩步,連宋吟的身都沒近,裴究就注意到了,“攔住他們!”

身後頓時有兩人越過他擋在了宋吟的身前,蘇秋亊認出他們兩個是經常和宋吟在一起的那幾個,他皺了皺眉,就見蘇祖之怒極地笑了笑,“你們兩個白吃那麼高,連他們都打不過?”

蘇禦橋最先聽懂蘇祖之的話,他雖然不想聽他大哥的,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他上去和兩個男生糾纏了起來,他一個能頂倆,加上蘇秋亊趁機幫了一把,很快就把兩人拉遠了一點。

宋吟頭腦混亂地看著這一場鬨劇,有一絲魂從他軀體裡飄了出去,他耳朵嗡嗡地隻能聽見爭吵聲,辨彆不了具體的字詞。

他扭頭看了一眼,看到裴究動作迅速地從一個人手中接過鑰匙擰開了小房間的門,下一秒就在裡面迅速翻找起來。

遠處是蘇禦橋噴臟的臟話,聲音很高,診所裡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宋吟卻沒有,他一門心思等著裴究的消息,剛走到門口,一隻手牢牢地捉住他的胳膊!

宋吟回頭一看,看到蘇祖之難看的臉色,他當即就要抽回自己的手,但這人的力氣鐵一般的大,他早就見識到的,就在蘇祖之能連著抱他幾個小時的時候。

宋吟無措地被蘇祖之捉著胳膊,被拽得走出去了兩步,就在他完全失去力氣幾乎要被拖走時,裴究從後走來,一把拉回了他,“宋吟,就在裡面,快!”

蘇祖之一不留意宋吟又被拉走。

宋吟扭頭跑進了小房間。

蘇祖之看著他避之不及的背影,幾乎是從牙裡磨出來的聲音,“宋吟,你還欠著我……”

宋吟沒聽完,心臟怦怦砰的。

嘩。

他將便利貼塞進了郵箱裡,下一秒通關的機械音就在腦中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