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四人宿舍(30)(1 / 1)

蘇祖之搜查著宋吟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沒發現破綻。

好像真是想他了,找不到他在哪,隻能問蘇家唯一能猜到他去處的胡聶,問到後馬上就來了。

但蘇祖之不信。

宋吟正低著腦袋,後頸曝光在他的視線之中,一個月牙串了根紅繩戴在脖子上面,蘇祖之前幾天見這條紅繩是在蘇秋亊手上的,根本是一模一樣。

還戴著彆人送他的東西,叫他怎麼信?

和前一任仍有關係,張口閉口說想他,蘇祖之冷冷扯唇。

他的一點微變化馬上傳到了宋吟眼裡,宋吟迅速低頭去看自己的脖子,看到那條紅繩,心中叫糟,繩子這種小物件戴久了毫無感覺,來之前他完全忘了摘。

宋吟訥訥地瞄了蘇祖之一眼,伸手捏住紅繩兩端,取下來後放到口袋裡。

蘇祖之微彎著脖子,臉上毫無變化,摘不摘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智商又不為負,不是說兩句甜蜜話,說幾句想他,他就什麼都信的青春期男生了。

宋吟把紅繩藏好後剛要對蘇祖之解釋,蘇祖之已經轉身朝外走去,他跑上前兩步拉住對方袖子,小聲小氣問:“你要回學校嗎,我也要回,我們可以一起。”

一起回,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蘇祖之停下來,看向把衣角拉出皺褶的一隻手,太陽穴突突地發脹,他記起這些天蘇秋亊是怎麼買來大量食物一餐不缺席喂給宋吟的,對他這樣好,宋吟還敢來撩撥自己。

他分不清怒還是惱還是一點說不清的東西,在嗡嗡聲中蘇祖之聽到自己威脅道:“從現在開始,你要是再靠近我一次,明天我就會讓你離開學校。”

宋吟愣了愣,慢慢抿了下唇:“為什麼?好像從前幾天開始,你就特彆排斥我,是我做了讓你不喜歡的事情嗎?”

蘇祖之後頸彎出棘突,他真是生生被宋吟那張無辜的小臉氣笑了,怎麼這麼能裝。

“我想問你,你進學校是不是有指標,”蘇祖之直白地諷刺,“要把我們蘇家每個人都折騰一遍才算完成你的任務?蘇秋亊,蘇禦橋,這回是我?”

宋吟心臟急速地彈跳兩下,不過他的眼皮很快就耷拉了下去,他的眼型有點圓鈍,在這種眼型的先天優勢下他硬裝出來的一點可憐便顯得格外真實,就像是真的,他說:“我哪有。”

蘇祖之唇角笑意虛假:“抱的什麼心思隻有你自己知道,但我要告訴你,在我這邊行不通,宋吟同學,你在學校的風評我有所耳聞,你最好收斂一點,彆玩到我面前。”

宋吟蔫著腦袋在原地站立,除了間或的兩下抿唇,其餘什麼動作都沒做。

他那副模樣就好像蘇祖之正拿著藤條在抽他的手掌心,而他在乖乖地聽訓,因為勢微力弱隻敢聽不敢做出任何頂嘴的事。

蘇祖之看著他的那個樣子,以為他衡量出了再亂來的後果,隻是剛要走,宋吟就出聲:“你在外面聽了我不好的話,懷疑我的靠近不懷好意我能理解,但

想就是想,你要是不願意聽就算了,我以後不和你說,自己想就可以。”

蘇祖之仿佛被一根繩子勒住了脖子,收縮的力將他脖子逼出了筋,他剛生出來的一點痛快被宋吟的話輕飄飄地全部碾滅。

他說不出話來,身體又說不上來哪裡不舒服,隻是轉身就揮手叫來一輛車,將宋吟塞進去,啪地關上門,叫司機把人馬上送回學校。

宋吟回到宿舍,掏出手機看到蘇祖之從四十五又緩慢長到六十的好感度,腦袋往後搭在了床鋪的牆壁上,心想這一趟有收獲,沒有白去。

把手機放到枕頭底下,宋吟換了身衣服收拾收拾就跑去了浴室,趁蘇秋亊還沒回來,他想儘快洗完漱躺床上,避免沒睡著要和蘇秋亊面對面的尷尬情況。

剛對蘇祖之說完甜言蜜語,他還做不到坦然地和蘇秋亊說話,那樣實在有點怪。

要不然等周一去和班委申請調換宿舍好了,再這樣下去宋吟每天都要焦慮而死,宋吟捧著刷牙杯,含了一口清水,心裡盤算好了調換宿舍的念頭。

宋吟將自己臉蛋擦乾淨,跑回床上拿出手機仔細地看了看最近找到的追人小知識,這篇文點讚量很高,他這幾天每晚都要拿出來學習學習,學上面追人的套路,還有該怎麼說話。

還是有用的,至少真的讓蘇祖之那塊硬骨頭鬆動了一點,等他再學完下面十幾條,恐怕就能集滿蘇祖之的好感度了。

宋吟深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所以他一點一點學,一點一點往蘇祖之身上用,蘇祖之要是不在的話,他就叫裴究一起打遊戲。

打遊戲最容易讓感情升溫,宋吟覺得說的有道理,專門跑去學了時下最熱門最廣為人知的大型手遊,有時候會以讓裴究教教他的名義一起玩兩局,裴究一般不拒絕他,每次打完好感度會上升一兩點。

宋吟抱著手機,看著三個人的好感度,很知足。

看完最後三個小知識,宋吟把手機扔到桌子上睡覺,他一般睡得很快,在蘇秋亊和蘇祖之回來之前真的睡了過去。

宋吟說要和蘇秋亊拉開界限,就方方面面都做到了,第二天也早早出了宿舍,沒有和蘇秋亊碰面。

那天在宿舍樓下面說好要斷時,蘇秋亊直盯著他的那股子執拗讓他懼怕,宋吟不敢在蘇秋亊眼前晃,一回兩回還好,多了怕是會出事。

宋吟進到圖書館準備找個位子坐下,剛拉開椅子,他突然聽到身邊兩個男生在交頭接耳,宋吟沒聽見他們具體在說什麼,但他後知後覺今天這一路上每見到一個學生好像都愁眉苦臉的,圖書館氣氛也比往日焦灼。

宋吟眉心顰蹙,學校最近有事發生?

“門口那些人是誰啊?一個個堵在那當門神,臉也不好看,看著怪懾人。”

“你昨晚在打遊戲沒看見,班群裡昨晚發了通知,讓所有不在校學生立馬返校,紀委的清點了人數之後,馬上就把學校封鎖了,現在連一個蒼蠅都飛不出去。”

“啊?這是要乾嘛?”

“誰

知道呢,學校每個學生的家長都通知了,今天就是不能出學校。”

當啷一聲,兩人停止了交談,不約而同往旁邊看去。

杯子滾落在地,無心打斷他們的宋吟微有窘迫,朝他們歉意點頭,他那個樣太乖一看不是故意的,兩人一臉煞氣地掃過去,一臉晃神地收回目光。

宋吟把杯子撿起來放到桌上,心裡總有些慌亂,感覺有事要發生似的。

不過能有什麼事發生呢?

宋吟搖了搖頭。

最近日子過得太舒坦,都有閒情擔心有的沒的了,這樣不行,他得找點事乾,要不然去問問玩家們魔靈玩到第幾章了吧。

宋吟不太會玩遊戲,打怪湊經驗值那些他一竅不通,老是會死,所以玩魔靈的任務他就交給了其他玩家,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可以問問進度了。

宋吟抬手冰了冰臉頰,剛拿出手機點開玩家群,一個電話打進來。

那嗡嗡聲不要命地狂震,宋吟趕緊接通,話筒放到耳側,玩家焦急的聲音就傳到了耳邊:“宋吟,你聽說學校被封鎖了嗎?”

宋吟點頭,點完才無奈自己傻兮兮的動作,出聲道:“剛聽說,就在你告訴我不久前。”

“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安不安全,人多不多?”

“我在圖書館,人今天不多,可能都在宿舍裡待著,怎麼了?”

那邊玩家突然死寂片刻,吸了口氣道:“我們玩完了魔靈的最後一章,我長話短說,聽完你就知道學校為什麼會被封鎖了。”

“之前和你說蘇祖之是最早破殼的,是這樣的——”

……

魔幻世界異種無數,沒有誰統領誰的說法,都是各自在各自的地盤生活,他們哪都能去,為了找食物還可以滿世界亂跑,但有一條叫分河的界限,他們一般不會跨過。

因為分河分的是人和異種,當初兩方簽訂了協議,確保雙方往後的日子裡都不會主動踏入對方的地界。

異種的地界不像人的地界那麼井井有條,大部分異種身上還有獸性,一般都會住在容易捕到獵物的地方。

有一對叫魔靈的異種夫婦就住在了山洞裡,他們本體和章魚很像,但攻擊力很強,早些年不住這裡的,是最近魔靈夫人誕下了六個蛋,要好好養身體才住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山洞。

魔靈夫婦一個比一個盼望小崽的出生,為了小崽出世後能快快長大,他們每天都會出去抓兔子,捉到一隻就把肉囤起來,等著小崽崽們破殼了喂給他們。

可崽崽的出生是個未知數,魔靈夫婦一直等了兩年都沒等來一隻崽崽破殼,他們囤起來的肉有些壞了,隻能扔掉重新捕,這樣來來回回囤了又扔,十分打擊人的期望。

後來魔靈夫婦還因為崽崽不破殼爆發過爭吵,都說是對方的身體有問題所以生下來的也是蔫蛋,破不了殼的那種,魔靈夫婦兩人都是暴烈性子,罵得一句比一句臟,把對方的生.殖係統貶得一文不值。

這場架吵完,魔靈夫婦

冷戰了一個月,每天回山洞撞見兩人都是鼻孔朝天冷哼一聲,晚上也是一個睡床一個睡地。

冷戰的第三十一天,魔靈先低頭的,那天是他們的相識五百年紀念日,他獵回來一大堆生禽,還特意放出了夫人喜歡的一對犄角。

魔靈夫人回到山洞的第一時間就罵了他一句騷包,她剛軟化臉色想走過去,忽然聽到牆角哢嚓一聲,兩人一起呆愣地看過去。

牆角那堆萬年不動的蛋裡其中有一個破了殼,一隻和他們長得八分像的縮小版小魔靈爬了出來,他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後就開始啃自己的手,一邊啃一邊爬來爬去,臉頰胖嘟嘟的肉也跟著他一顛一顛的。

魔靈夫婦癡呆地看著小崽崽爬了十分鐘,看他抱著沒破殼的蛋啃了兩口,又嗚嗚哇哇哭起來,魔靈先爆發出一聲狂吼,撒丫子跑過去抱起小崽崽舉到頭頂,說:“你老子等你兩年了!”

兩人都很激動。

那是他們第一個破殼的崽崽,他們取名叫祖之,跟父姓。

魔靈夫婦很是高興,他們終於見到一隻崽崽破殼了,尤其這個崽崽天賦很強,教什麼都能立刻學會,假以時日一定能長成威震四方的魔靈。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一邊撫養蘇祖之,一邊等著剩下的蛋破殼,他們以為有一隻破了,剩下的也會在最近陸陸續續和他們見面。

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百年,魔靈夫婦終究是沒等到其他崽崽露面,魔靈也是有壽命限製的,他們年齡大了衰竭了,實在撐不住了,想多撐些時日身體卻是做不到,他們遺憾地錯過了陸續出世的小崽崽們。

那時候蘇祖之已經成長為一個很受歡迎的成年魔靈,已經能跟隨著父親到處捕獵,那天他自己一個人出門,剛從外面回來便看到了安然躺在地上的父母。

蘇祖之來不及生出任何情緒,就被牆角碎了一地的蛋殼奪去了目光。

魔靈夫婦旁邊是一個個大胖小崽子,看來哭嚎了有一會,每一張臉都哭得粉撲撲的,牆角那個最胖的見哭得沒左邊的大聲,爬過去就抱著他的頭啃了一口。

蘇祖之:“……”

他用兩分鐘時間消化好目前的情況,走到牆角將一個個哭得小臉通紅的小崽崽抱起來放到了床上,等小崽崽們不哭了,他出門尋覓了一個好去處,將魔靈夫婦葬到了湖底下。

那天還發生了一件大事,蘇祖之因為能量太強分裂出了一個小魔靈。

這意味著他不僅每天要撫養幾個剛孵化出來的小崽子,還要照顧自己不到巴掌大的小魔靈,他一個人要喂飽六張嘴。

魔靈的小崽崽都淘,吃得還多,蘇祖之為了滿足他們的胃口每天要跑出去很遠,因為山洞裡的小崽崽們沒人照看,他每天捕獵的時候都會分神想他們安不安全,有幾次還出了意外。

蘇祖之辛苦地把幾個小崽崽養到三歲,每天都累到說不出話,這一晚他照常把幾個小崽崽哄睡著,剛要去吃東西,外面的分河界限傳來一道爆炸聲。

蘇祖之臉色微變,

看了一眼互相抱著睡的小崽崽們,扯上衣服就出了山洞。

山洞的門口站著一個看起來十分孱弱的人,穿著蘇祖之沒看過的衣服,身上沒有任何異種跡象,蘇祖之和他對視許久,語氣古怪地開口問:“你是人類?”

人類點了點頭,他似乎對蘇祖之的出現毫不意外,還攏了攏袖子彬彬有禮地介紹自己:“剛才你聽到的爆炸聲是我弄的,我師父病危,藥裡缺一味草藥,隻有異種地界才有,所以我就偷偷闖進來了。”

蘇祖之對這個人類是怎麼來的為何而來一點也不感興趣,也沒有要殺這個人類的意圖,因為人類的肉滿足不了小崽崽,他轉身就要走。

身後人類跑著追上他,急匆匆道:“我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一個魔靈,我祖上還和魔靈有些淵源來著,我們談筆生意怎麼樣?”

蘇祖之說:“沒興趣。”

“彆啊,你先聽我說完再決定,”人類道,“我對異種地界完全不熟悉,需要有人幫我找草藥,如果你能幫我,我作為交換,可以幫你照顧你洞裡的那些小崽崽。”

蘇祖之停了下來,表情危險:“你怎麼知道的?”

人類見蘇祖之頭頂的犄角和身上的觸手暗自湧動,連忙抬手護住腦袋,惜命地跑遠兩步,“你彆激動,我會畫符,畫一個就能看到河對面的東西,那些小崽崽是我從符裡看到的。”

蘇祖之身上的異變停止,人類見狀立馬從身後背包裡拿出自己帶來的各種育兒工具,他說小寶寶成長過程中缺不了這些東西,你每天出門捕食,沒有時間教導小崽崽,這樣是不行的。

他還說他這次來為師父找草藥是一個原因,更多的是他見蘇祖之獨自撫養太辛苦,他實在看不下去,想幫蘇祖之分擔一些。

蘇祖之低頭看著他滿當當精心準備的工具,腦中這些天的種種畫面回播,他似乎真沒有教導過小崽崽們,沉默了會兒,蘇祖之問人類草藥在哪裡。

人類聽出這是答應的訊號,立馬說草藥很稀有,一般都長在比較高的山上。

蘇祖之答應會幫他找一找,但他必須每天來山洞照看小崽崽,並且提前聲明,如果他敢傷害小崽崽,蘇祖之一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人類在山洞附近住了下來,他很守諾,每天一起床就會背著包袱去山洞,一到那裡便掏出小崽崽們喜歡的玩具逗他們玩,等玩過之後便拿出輔導書教他們認字。

蘇祖之每天回來看到的就是人類和崽崽們其樂融融的畫面,時間一久,他逐漸對人類放下警惕。

那些天他一直找不到人類所說的草藥,數次從山上滑下去摔得滿身是傷,人類也沒有責怪他,蘇祖之出去的時間越來越多,早上晚上都在找草藥。

但還是找不到,於是蘇祖之把他身上唯一的東西賣了換錢,全部送給了人類,並翻到了魔靈宿敵的地界去找那味草藥。

可以說他除了睡覺和捕獵的時間,一天都在找。

這一天蘇祖之又出門去找,因為出得倉促他沒把小魔靈帶上,路中他想起

來了,卻沒有返回去帶。

在山上找到傍晚,蘇祖之還是沒有找到,他叼著生肉返回山洞,滿腦子都是對人類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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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往山洞走,想著一會見到人類要怎麼和他說自己還沒找到草藥,這時洞裡突然傳來:“嗚啊啊!”

蘇祖之聽出那是小崽崽們的哭聲,立刻丟下生肉跑進去。

剛走到門口蘇祖之就頓住了。

洞裡面人類不知所蹤,地上擺滿了劣質的玩具,幾個細皮嫩肉的弟弟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看上去像是踹的又像是掐的,小崽崽們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冷得蜷縮成一團唧唧哇哇地大哭。

小崽崽剛才破殼三年,按人類的歲數來說連五個月都沒有,是最脆弱的時候,稍微有點失誤就會夭折。

蘇祖之眼睛刹那間變得通紅,他迅速往幾個小崽崽身上套上衣服,一直哄到半夜才把哭得異常久的小崽崽們哄睡著。

他起身踢開那些玩具,在山洞裡找了許久,發現和人類一起失蹤的還有自己的小魔靈。

蘇祖之坐在床邊反反複複複盤,最後他想明白了。

根本沒有什麼草藥。

小魔靈在沒成年之前就是一個長生果,誰吃了都能長壽百年,如果分成若乾份給子孫吞下,能保佑這一家人長盛不衰,那人類壓根就是衝著他的小魔靈來的。

這幾天的討好都是為了讓他放鬆下來,好有機會偷走他的小魔靈。

蘇祖之蓋好小崽崽們的被子,眼睛通紅地出了山洞。

這個時候,人類已經逃到了分河界限,他把小魔靈切成了一百份全部放到包袱裡,心情爽得不得了。

他這幾天被那幾個崽子煩都快煩死了,這回終於能走了。

人類逃得很快,但他沒想到蘇祖之也很快,剛走到湖邊蘇祖之就追上了他,蘇祖之看著他,二話不說就要把他殺了泄憤,誰想人類轉身就投了湖!

人類在第一天接近蘇祖之的時候就想好了退路,他在湖裡設了遁法,隻要跳進去就能逃回人類地界。

但人類不知道的是,那天他學著符紙照葫蘆畫瓢,畫錯了一道,遁法被他陰差陽錯地畫成了一道禁法。

他跳進湖裡的一瞬間,禁法成了。

魔幻世界逐漸和現實世界互通,人類被卷了進去,山洞附近的湖和山以及在後面追著的蘇祖之也全部都被卷進了現實世界裡,一個不落。

人類因為被衝擊太大失了憶,可他失憶前有先見之明,提前給自己換了容。

他命不好,到現實世界後被一個賭鬼男人撿了回去。

蘇祖之和小崽崽們卻被剛慈善活動的蘇父看到,因為正好膝下無子,就把他們全部領回了家。

眨眼十幾年過去,被撫養長大的蘇家崽崽和人類再次陰差陽錯地進了同一所私立高中。

這些年蘇祖之一直沒有忘記尋找自己的小魔靈,也一直沒有忘記對人類的恨。

蘇秋亊是後來被領進蘇家的,蘇祖之將他當成了自己

的弟弟,在他住進來不久後就把他們的秘密告訴了他,蘇秋亊後來住進下等校區也都是為了蘇祖之,他想幫蘇祖之找到那個人類。

蘇秋亊是什麼時候開始給蘇祖之換藥的呢?

就在玩家們拍到湖裡吐出來一個人的那天。

那個人叫盛都靈,和蘇祖之一樣是魔幻世界的異種。

他是鴉靈,外表和人類沒什麼不同,但他們能窺探到一個人身上的前塵過往,禁法成了的那天他剛好在附近玩,於是就被無故卷進了現實世界。

他和蘇祖之不一樣,他沒想過要在這久待,不過他倒是覺得這裡的學校還挺好玩,於是他捏造出一個身份隨便找了所高中上,想體驗一下新鮮的生活。

那時候人類還沒攀上有錢佬,還沒轉去私立高中,還在一所不怎麼地的高中半死不活上著學,盛都靈被安排做了他的同桌。

人類因為他賭鬼老爸的緣故,整個人浪得很,見盛都靈長得不錯就泡上了他,兩人甜甜蜜蜜處了半年,人類突然攀上了大佬,大佬讓他轉去私立高中查查這所學校老死人有什麼貓膩,他就把盛都靈甩了。

盛都靈呢也很倒黴,他去追人類的路上直接被卡車撞死了。

可他是魔幻世界的,死不了,回自己老巢休養了半天,越想越咽不下氣,決定報複人類。

他第二次來就是被拍到的那次,他盯上了蘇秋亊,洗腦蘇秋亊讓他給蘇祖之換藥。

盛都靈編造了一個借口,他告訴蘇秋亊符紙再過不久就會蓄滿能量徹底將兩個維度融合,蘇祖之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強行待下去隻會越來越衰弱,他們要想辦法送蘇祖之回去。

可蘇祖之沒有回去的意願,盛都靈便提出換藥。

他說這個藥能讓蘇祖之失憶,到時等蘇祖之吃下,他就可以把蘇祖之和那些小崽崽們全部送回魔幻世界並且封印符紙。

如果拖到符紙能量蓄滿兩個維度融合,到時候現實世界的人都會完蛋。

可事實上這藥是盛都靈親手做的佛靈水,蘇祖之一旦喝下,就能識破人類當初給自己設下的易容,認出當時偷走他魔靈的人到底是誰,鴉靈和魔靈有世代的過節,盛都靈不方便現身,所以他就在蘇秋亊這裡下手。

那天在廂房遇到渣過他的人類,盛都靈自己沒有動手,卻一直在激蘇秋亊。

因為鴉靈不能動殺戒,一旦破了戒他身上的法術就會全部失靈,這也是當初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人,而是做個匿名軟件嚇唬人類的原因。

……

玩家們將宋吟之前提供的線索拚合魔靈遊戲劇情,拚湊出了這個副本的主線,腦中的機械音也同時響起。

【副本評分:S】

【劇情進度100%】

【最後核定為可通關,請玩家在一周內將便利貼答完投至郵箱,超時將永遠滯留在該副本……計時開始。】

最後玩家在宋吟腦子一片空白時咬牙說出:“你就是那個人類。”

“今天封鎖學校,是

因為盛都靈昨晚把所有小魔靈收集了起來送給蘇祖之投誠,並且告訴他他要找的人類就在下等校區⒈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等蘇祖之喝了藥水,十二小時生效後,蘇祖之就能認出誰是當初偷走小魔靈的人類。”

玩家最後也不端著了:“現在劇情點已經滿了,宋吟你快跑吧,便利貼的郵箱在幾十公裡外,你想辦法跑出學校,彆被蘇祖之抓到了,要是被他抓住,下場隻有死路一條,死了就是真死了……所以,快跑吧!”

……

宋吟過了許久才從僵硬中抽離,他按著桌子站起身,都沒有來得及去撥黏在額頭上的濕發,慌著抖著出了圖書館。

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照蘇祖之那陰晴不定的性子,落他手裡沒死也得脫層皮,原主都做什麼來著?偷小魔靈,分屍小魔靈,欺騙蘇祖之,還將幾個尚還年幼的小崽崽拳打腳踢了一頓。

還有……蘇祖之貌似因為他的這通操作,來到現實世界的這些年犯了精神疾病,每每要傷害自己才能平息。

得有多恨。

宋吟不敢想蘇祖之的恨意濃烈到何種程度,他死抿著唇,往教學樓跑,他記得那裡有一個天台,平時很少有學生去,他可以先在那裡躲一躲,之後的事等躲過了再說。

一路上學生不多,稀稀落落的,但宋吟還是有一種犯人在逃的心虛感,每看到一個人,都咬唇偏過臉,不敢和他們對視。

就這樣一路艱險地來到教學樓天台,宋吟找了個角落蹲下,抱著膝蓋拿出手機翻出裴究的聯係方式,他想問問裴究現在學校是什麼情況。

裴究已經提前給他發了信息,裴究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到了一處,讓宋吟先在教學樓天台躲著,他在學校找一圈,看哪裡有地方可以出去。

宋吟回了好,又覺得太嚴肅,多發了一個兔子比ok的表情包,實際上他緊張得胃疼。

天台上隻有幾張被遺棄的老舊沙發,上面已經結了蛛網,宋吟蹲在一摞凳子旁邊,縮成一團往裡面挪了挪,最後他還不放心,把衣角都收了收。

他絕對絕對不想被蘇祖之抓到,宋吟現在明白了,蘇祖之那麼討厭他,可能還有原主曾經做壞事踢過他弟弟們的緣故。

宋吟舔了舔一路跑上來有些乾的嘴唇,唉,怎麼辦呢。

天台沿很低,他甚至不敢扶著偷偷看一眼樓下的情況,就怕一起身就會被抓到。

他來回地點開看手機,看有沒有裴究給他發的消息,看來看去看得有些心焦,如果裴究一直沒找到能出去的地方,他該怎麼辦?

宋吟吸了口氣,腿麻了不敢站起來,他似乎聽到有人低聲交流的聲音,有找到沒、沒找到的字眼,他更加不敢動。

玩家說蘇祖之是昨晚喝下藥水的,那麼時至現在早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他隻要和蘇祖之面對面,就會被認出來。

宋吟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惶然,眼睫毛濕漉漉地黏簇在一起,手掌心濕滑地搭在膝蓋上方,像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手

機突然來了一條短信,上面隻有簡明扼要的四個字:站起來。

宋吟剛才還在反複地看裴究的信息,見到這一條他腦子裡的意識仍在咀嚼裴究這個名字,所以一看到這個要求他瞬間以為是裴究找到了能出去的地方,出於這個時候隻能信任裴究的局面,宋吟本能地就站了起來。

接著宋吟就後悔了,當然,後悔也沒用。

一隻手扯住他的後衣領,粗糙的一塊布料從後方伸過來將他口鼻一起捂住,宋吟聽到俯身在他耳邊的蘇祖之聲音冰冷地說他天真,“以為躲這裡就能逃得掉?”

後面還說了句什麼,宋吟沒有聽到,眼睫受不住地一合,倒在蘇祖之的手中。

宋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醒來的,他醒來後盯著天花板茫然了很久,慢慢得出他現在已經不在學校了的結論。

看牆壁上的花紋,有點像是上回他去的蘇家祖宅。

不,就是蘇家祖宅。

宋吟猛然睜開了眼,兩條手臂撐在身後直起上半身,他所有的困意在看到床邊站著的男人之後蕩然無存。

他與蘇祖之對視三秒,眼神微微錯開,看向蘇祖之身後三四個身膘體壯的黑衣男人,每一個都是一身西裝,胳膊和大腿一個比一個粗壯結實,他們應該是蘇祖之的保鏢。

但是他能對蘇祖之做什麼呢,有什麼必要叫來保鏢。

難道是怕他反抗之中把他們的主子咬傷?

宋吟覺得有些好笑,但他並沒有真的笑出來,他看向蘇祖之,“你……什麼意思。”

蘇祖之淡淡道:“我什麼意思?”

宋吟硬著頭皮:“你為什麼綁我……”

還在裝。

蘇祖之盯著他那張泛著一絲病態紅暈的臉頰,心想宋吟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裝,他緩慢地看了宋吟良久,徑直走到宋吟面前,抬手掐住了他的臉,“你再好好想想我是什麼意思,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想想,仔細想想,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祖之真的拿出了一塊表,他把表擱到一邊桌子上,看著一分鐘時間的流失,“三……二,一,想到了嗎?”

宋吟的兩邊臉頰都出現了不平整的下陷,不疼,但他看著蘇祖之後面一雙雙直視的眼神,嘴唇一抿,些許泣音從口中溢出:“想到了。”

這樣就想到了。

看來還是要逼。

蘇祖之鬆開了手,拉來一張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那來算算帳吧,你來說,你都做過什麼,答得好可以留你一條全屍。”

蘇祖之死死看著宋吟,他眼睫長又直,掩蓋了眼神之中那份複雜的情緒,他要讓宋吟親口答在山洞那幾天都做過什麼,讓他一件件說出來,最後問他,憑什麼還敢說想他撩撥他?

“我,”宋吟太久沒喝水,嗓子有點乾啞,他哽了哽,“我偷了你的小魔靈,還騙了你。”

宋吟慢慢坐到床邊,手指抖著伸直,像他收藏的那一套兔子表情包那樣,滿臉委屈地揪了一下蘇祖之的衣袖,“我

聽說你的小魔靈已經找回來了,你……能不能彆殺我。”

啪。

蘇祖之那雙手還伸在半空,他眯著眼看被他甩開了手的宋吟,緩慢道:“偷小魔靈,騙了我,就這樣?還有呢,為什麼不說你毆打我弟弟,大部分直到現在還有後遺症,其中一個腿部受損,一到變天就腿疼,一個被你打傷了眼睛,現在右眼還有點看不到?”

“他們做錯了什麼?不過鬨騰了一點,會吵著你,揪你頭發,你隻要讓他們好好聽話他們就能靜下來,怎麼就值得你這樣打?”

自從被蘇父領養回去,蘇祖之沒有放棄過找宋吟這個人,他以為真正找到他會立即殺了為快,但事實煩躁沒比快意少多少。

他接下來要怎麼對宋吟,要不要殺,要不要留,蘇祖之沒有頭緒。

他死盯著宋吟,忽然,凳子被他拉開。

“我改變主意了,”蘇祖之一隻觸手探出,圈住宋吟汗津津的手腕,把人拽到跟前,“我不殺你,這樣吧,你看看他們,你選一個和你做,你不是最喜歡這樣的事嗎?”

這話一出,不僅宋吟,蘇祖之後面的那群男人也立刻變得癡愣。

房間裡悶熱無比,宋吟隻醒來了不到半小時身上便布滿了汗,他輕咬著靠近右側的唇肉,用眼神去掃視蘇祖之,發現蘇祖之沒有任何開玩笑和恐嚇的成分,他就是認真的。

“選,現在選。”

宋吟被一隻隻勁韌的觸手推到那些男人面前,他看到了那些男人幾天沒換過的汗衫,甚至還聞到了很難喜歡得起來的味道。

他扭了扭,眼裡有了水光:“我不要……”

蘇祖之很強硬,“選。”

宋吟還是不吭聲,蘇祖之笑了,他也走到了那群男人面前,他不比任何一個低,他指了指中間的那個,“不然我幫你選,這個怎麼樣?”

宋吟想用不出聲回絕,但他忘了,蘇祖之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蘇祖之眼睛泛起不正常的紅,問宋吟要不要這個,要不要那個,宋吟被逼得沒辦法了,忽然反手捉住蘇祖之,哽咽著,“選你,我選你。”

蘇祖之一切聲音平息下來。

他泛紅的眼睛看向宋吟,脖子一點一點轉的時候有輕微咯吱聲,仿佛有什麼怪物在他體內複活。

……

宋吟現在好像是在蘇秋亊之前的房間裡,因為蘇祖之不斷提起蘇秋亊,問他蘇秋亊的枕頭好不好聞,問他蘇秋亊知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問他蘇秋亊知不知道他來撩騷自己,問他到底禍害了蘇秋亊多久……

宋吟坐在木桌子上,肩背撞到了後面的牆壁,他身上的汗已經完全像是在淌著水,手指一點一點抓緊蘇祖之的肩膀,某一時刻忽然渾身重重一緊。

宋吟被翻過來面對了牆壁,隻有一隻腳能碰地的身體吃力地保持平衡,他看不到人,隻能儘全力地向後伸手希望蘇祖之能抓著他。

蘇祖之沒抓,宋吟一隻腳費力地搓動,眼神也慢慢遊離渙散。

在簡直快要被撞飛時,宋吟身體一抖微微脫力地向一邊歪倒了過去。

蘇祖之使了下狠勁,見面色發紅的人是真的沒有了聲息,這才把人抱起來走向大床。

祖宅上下忙了起來,忙著熬藥水熬白粥,熬完後傭人們一個個往房間裡端,隻能放在門口的地下,門內不能踏進半步。

蘇祖之拿著瓷勺挑開宋吟的唇縫,往裡面反複送了三遍藥水,宋吟才在第四次的時候悠悠醒了過來。

“你倒是能睡。”

聽到這聲音宋吟身體條件反射一顫,挑起眼皮一看,恰好看到蘇祖之似笑非笑的目光,他輕輕拉起被子試圖裝作無動於衷,卻被疼得臉上最終還是蹙了下眉。

嘴裡還是苦的,人還很累,宋吟不想去回想今天的事,他閉上眼。

蘇祖之卻在這時抬起勺子,誠心不想讓他好過似的,淡笑道:“剛才我以為你尿床了。”

他碾了碾手中殘留的潮濕藥漬,想往宋吟嘴裡送,宋吟卻偏過了頭,他頓了下,放下勺子,“不想喝?也是,你這個人好像不缺水,人都昏過去了,還在持續不斷地一直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