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四人宿舍(12)(1 / 1)

宋吟一開始想會不會是裴究叫他們來的,但他馬上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裴究應該不會允許他們胡鬨。

畢竟中午出門前,裴究一直冷著臉,看也沒看他一眼。

一臉放任他去,絕不會多管的樣子。

和他一向沒什麼接觸的蘇秋亊,那個時候也和裴究同仇敵愾劃成了同個陣營,看到宋吟出去什麼也沒說,臉板成棺材,隻不過要相較裴究不那麼明顯而已。

宋吟倒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安危,他來之前記下了周圍所有的路線,身上也攜帶著防身用品,真發生什麼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逃跑。

更何況何從文隻是有社交障礙和暴力傾向,隻要他不主動惹,讓何從文一直保持正常狀態的話,也沒什麼。

但如果讓何從文看到有人偷窺自己家,真要去追究,到時候事情隻會鬨大。

宋吟拉上窗簾,呼了口氣才轉身看向何從文,“太陽有點大,關上舒服一點。”

他還神乎其神地做出副受不了太陽的樣子,聲音被熱得低下去,有點綿。

這發軟的聲音震耳欲聾,何從文險些沒抓穩盤子。

他一直以來形單影隻,最近這些天聽到符合口味的聲音都是視頻裡明星錄製的,極不真實。

宋吟這一聲讓他耳垂些微發麻,一邊低頭將五指扣緊盤子的邊緣,一邊搔了搔脖子,低聲說:“你怎麼舒服怎麼來。”

看樣子是沒看到對面的人。

宋吟坐回沙發,後背仰到靠椅上,看著何從文把果盤放到他面前桌子,低低催促他:“快吃。”

“看這些水果都很新鮮,”宋吟掐起一顆青提,“都是你新買的吧?為了招待我,辛苦了。”

“沒、沒事。”

何從文後背汗津津看著他,前幾分鐘因為宋吟突然跑那麼急的疑惑,早就被想讓宋吟多說點話的情緒衝跑了。

但宋吟在那句話後就沒再吭聲,何從文忍不住開始焦慮,那該死的社交障礙讓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好一會兒,他說:“你以後還會去打台球嗎?”

宋吟咽下口中東西,“會啊。”

何從文似乎為自己找到合適的話題而驚喜,乘勝追擊:“以後你要去的話,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在那裡有會員,買票可以打折。”

“如果你缺個伴,我們兩個可以……一起,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打的,特彆想能多一個人互相切磋一下。”

哪裡特彆想?

特備想找個搭夥的,如果中間有肢體接觸立馬就把人按桌上打的那種?

宋吟忍不住腹誹,他掐起新的一顆,素白的指尖被襯得愈發白皙,餘光見何從文一臉期待,頓了會兒答應下來:“好。”

何從文靦腆地低頭笑笑,看上去又開心又興奮。

宋吟沒忘記來這裡是想從何從文嘴裡撬東西的,他見時機成熟,咽下最後一顆青提,一手朝何從文勾了勾。

兩人之間本來就近

,這屋裡也沒彆人,沒必要湊近說悄悄話,可何從文就是受了蠱惑般從座位上站起來,不管不顧地朝宋吟那邊靠過去。

宋吟舔了舔下唇,嘴裡還有點酸甜的味兒,“問你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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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後背懶洋洋地貼合著沙發,那腰的身段就顯了出來,帶點嚴肅語氣地問出口時,像個腰細貌美的小書記員。

何從文覺得宋吟的眉毛、鼻子和嘴唇都像是纏了一根繩子,勾著人從上看到下,從左又看到右,最後停在宋吟的唇上。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東西,顏色豔得像是花蕊,恐怕抿一抿都能溢出汁來。

何從文強迫自己注意力拉回,如果出了洋相,宋吟以後都不會再來了,所以他假裝很鎮定地問:“什麼人?”

“趙子明,”宋吟在手機上調出一張何從文和趙子明一起從宿舍樓裡走出來的照片,嗓音和表情都無比的平淡,“你是他的室友對嗎?他人在哪。”

毫不誇張,那一秒何從文表情突變。

他像是高壓鍋上的一條魚,渾身熾熱,突然一桶冷水飛過來,皮膚既冷又熱,何從文聲音沙啞地問:“你……為什麼要找他?”

樣子太反常,宋吟要是還看不出何從文身上有鬼那就白活了,隨便編了個借口說:“他欠我錢,該還了,但我找不到人,看你和他認識就順便問問。”

何從文眉頭擰成了一條麻花,萬分堅定地說:“他欠你多少錢?我替他還,不用找他了。”

宋吟看了他一會兒,不領情:“冤有頭債有主,誰欠我的誰還,你是冤大頭嗎,為什麼要替他還?”

何從文氣勢蔫了點,口齒不清地說:“不是的,你不知道,他……總之你彆找他了。”

見他鐵了心要隱瞞趙子明的事,宋吟略感棘手地皺皺眉,又見自己和何從文不是安全距離,剛想往過挪一挪,映著趙子明照片的手機屏幕就被來電顯示覆蓋。

上面備注的名字,是蘇秋亊。

白天誓死要和宋吟裝陌生人的書呆子,服軟一樣,低頭給宋吟打了電話。

但是宋吟沒接,翻過手機掛了。

宋吟不是想跟蘇秋亊較勁,是還沒從何文從這裡打聽出和趙子明有關的事,他沒精力去應付蘇秋亊。

想也知道蘇秋亊是要問他在哪兒。

宋吟實在想不明白這些天,這人為什麼這麼愛管著他。

宋吟低頭想把手機調成靜音,沒成想,身旁本還算平靜的何從文,忽然膝蓋壓住沙發蹭過來,像頭失控的獅子:“蘇秋亊?!你認識他?”

宋吟皺緊眉,看何從文神態微狂,右手握緊口袋裡的小刀往後坐了坐,嘴上還算冷靜:“我和他住同一間宿舍,他是我室友,算認識吧。”

何從文那股焦慮的狀態卷土重來,他抬起了手,忍不住咬了咬手指甲,直到把甲緣咬成坑坑窪窪一片,才對著宋吟開口:“你回去就和學校申請換宿舍。”

宋吟抿住唇,“為什麼?我住得好好的,而且搬宿舍很麻煩。”

“必須搬,”何從文呼哧哈氣,極艱難地說,“不能拖,今天就搬。”

何從文雖然有心理障礙,也討厭和陌生人說話,但是今天一整個中午下來的表現都還算輕鬆自如。

就在他看到蘇秋亊名字的那一刻起,這種輕鬆狀態被打破,何從文像是發了癲癇,腦袋和後背大量不正常冒汗,身上異味越發重。

不過何從文還顧及著宋吟在這兒,儘量地控製著自己的表情,沒讓異樣多顯露出分毫。

但目前這副樣子已經能讓宋吟察覺到什麼,何從文一定知道些東西,哪怕不多,也一定有用。

宋吟挑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仿佛是沒當回事,還為何從文著想道:“我看你狀態有點差,先好好休息下吧,我先走了。”

說著故意往前走了幾步,離沙發已經有一段距離了,但他站的這個方位,餘光還能看到何從文。

宋吟的手快碰到門把的時候,他突然被何從文眼中閃過的一道紫光灼了一下。

那道紫光幽邃,又詭異,吸引得宋吟深深地望著移不開眼。

同時宋吟腦部的處理區域又在一秒鐘內打出一行字:人類的眼睛發不出這種光,對方可能不是人,或者曾經是現在變了種。

遠處何從文陷入了隻有自我的狀態中,他扶著腦袋不知道該坐還是該站,也不知道該乾什麼,痛苦不已,隻會喃喃道:“蘇秋亊是怪人。”

宋吟耳尖地聽到了那兩個字。

怪人?宋吟還是頭一次聽有人這麼評價蘇秋亊的。

“宋,宋,”何從文混亂地吐出兩個字,突然想起宋吟在這裡似的,猛地轉過來朝他出聲,“你也是私立高中的,你知不知道,學校裡一環又一環的死人案,為什麼被壓了下去?”

“因為蘇秋亊是主犯,校長是他的人,所以每一樁案子都被他們掩蓋了,誰敢說出去,誰就會死。”

宋吟站在門口,嘴唇輕微地磕碰,啞口無言,這消息實在有點太震撼了。

他嘴角動了下沒有說話,付文從揭開蘇秋亊的身份後,宋吟心情隻激蕩了一下就重新恢複平靜。

怎麼說呢?雖然蘇秋亊一直像個書呆子,但宋吟知道他沒那麼純良無害,他唯一有點驚訝的是蘇秋亊和連環這兩個字掛上了鉤。

再就是,這隻是付文從單方面說的,宋吟沒有全信。

付文從扶著頭緩緩跪下,膝蓋碰地的那一刻咚的一聲。

他的頭劇烈疼痛,簡直像是消耗著生命在說話,沒人問他,他卻一直在說:“上等校區的人都怕蘇秋亊,因為每天晚自習來賣貨的那幫上等校區的人,他們都是蘇秋亊的人!蘇秋亊是主犯,是殺人犯,他們想毀掉全世界。”

“宿舍樓後面的空地,你有沒有去過?那裡有一片湖,湖下面有一座墓,什麼都沒葬,那是他們做法的陣眼,陣一旦啟動,所有人都會完蛋。”

“是趙子明親口和我說的,是趙子明親口和說我的——說完他就死了!”

仿佛是要對應最後一句話,付文從情緒激烈過度,最後一個字破音後,男生的腦袋猛然朝地上砸過去。

暈了嗎?

宋吟猶豫了會兒走過去,蹲下探了探付文從的鼻息,確定他確實隻是暈,神情複雜地把人搬到沙發。

牆上的時鐘到了一點半,馬上下午的課就要開始,宋吟將空調調高了點兒,轉身走出去帶上門,不打算久留,今天的付文從不適合再撬了。

而且他也知道了一點東西。

“窸窸窣窣……”

宋吟走後。

原本緊關的房門下,一條潮濕的異物從縫底鑽出,靈活地爬過何從文,一口氣追上宋吟,悄無聲息鑽到他褲腳,融進了他的皮膚裡。

……

付文從房裡的味道太奇怪,宋吟出來以後一直頭痛難忍,隨便站在一家店的出風口揉著脖子緩和。

附近跑來了幾條小狗圍在他身邊打轉,宋吟本來就很招動物緣,這些小公狗也不知道害臊,高高翹著尾巴樂顛顛地蹭著他的鞋。

宋吟見那些腦袋來回蹭,實在是有點可愛,失笑地蹲下去摸了摸他們毛茸茸的下巴。

摸著摸著就有些上癮。

反正離上課還有段時間,原主又是逃課的老手慣犯,多摸會也沒事。

小狗被摸得翻到地上露肚皮,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顯然是被摸舒服了,宋吟一文不收地白給他們按摩,雙方都挺滿意。

如果蘇秋亊的電話沒有打過來,宋吟還能繼續摸很久。

他接起電話,剛要斥責蘇秋亊是不是閒著沒事做,那邊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

這聲音的淒慘程度,宋吟連騙自己是對面故意裝的都做不到。

要真是裝的,那發出聲音的人應該去聲優界大放光彩,而不是屈尊在學校裡當個小小的高中生。

宋吟手停了下來,躺地上的小狗隨著他的動作疑惑歪頭,黑溜溜的眼睛裡一副渴求他繼續的模樣,宋吟又伸手給小狗揉了兩下。

“蘇秋亊,你在乾什麼,剛才是誰在叫?”

這通電話接起以後,宋吟隻聽到最開始的那聲慘嚎,問完之後才聽見一聲壓抑的喘息,這回聽得出是蘇秋亊,“你在哪裡?”

宋吟很有手法和技巧地摸著小狗的肚皮,哪怕手裡已經沾上了大堆毛也不在意,聽到這話宋吟抬起眼反問:“你不是知道嗎?”

中午出門時他是在裴究和蘇秋亊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走出去的,他沒隱瞞過自己要去哪兒,蘇秋亊是看到了的。

“宋吟,”蘇秋亊不知道在那麼乾什麼,呼吸明顯比平常重,比平常急,重重地倚著牆緩了兩下才出聲,“我有點生氣。”

宋吟:“……”

宋吟小狗也不摸了,話也不說了。

頭上一腦門官司。

蘇秋亊對彆人怎麼樣宋吟不知道,但在宋吟面前向來都是低眉順眼的,似乎再怎麼羞辱也能忍受,宋吟一直以為他有什麼小眾

的屬性,也樂得使喚他。

而這樣一個人,突然對你說生氣了這麼情緒化的字眼,就像古時候清掃後院的仆役莫名其妙當著皇帝的面掀了桌子,簡直擔待的起翅膀硬了這四個字。

宋吟一句你有什麼毛病剛要罵出口,蘇秋亊又不緊不慢地補充:“但不是對你,你還在外面對嗎?”

“先不要回學校了。”

“學校……出了點事情,我在解決,等解決完我會給你打電話,到時候你再回來。我往你賬戶上轉了錢,你先在外面住一晚。”

宋吟聽到這話一時忘了說你不要擅作主張,因為他看到一條銀行短信,上面顯示有人剛給他轉過來一筆錢,四五個零看得宋吟有點愣。

宋吟不知道的是,在他中午出門去找何從文的正午十二點,一條看上去提早就編輯好的排雷BOT像長了翅膀一樣覆蓋了整個學校。

廁所,食堂,餐廳,教學樓……每個角落每個拿著手機的學生,都看見了那條大尺度的信息,來勢洶洶。

“有誰還不知道高三八班宋吟是圈裡出了名的軟飯男嗎?如果不知道的話,我來給你們科普科普,高一的時候宋某還在其他學校,當時稍微有點錢的男男女女都被他發過裸/照和視頻,這家夥有錢就能喊老公,一千給你親親嘴,一百萬能□□坐你身上喘,騷到附近幾條街都知道他的大名,扒著一個人吃軟飯的同時還能挖牆腳撩其他富少,吃軟飯換來的錢全用來衝動虛榮消費,就前段時間,宋某還泡到個暴發戶混混,一堆手表平板奢侈品到手後,軟飯男又不老實偷吃。”

“彆不信,我這兒還有他事後的照片呢,想看的加我這個號——”!